“吃不吃?”易明阳拽过身边的登山包,掏出一大把真空包装的小食品,扔给了对面低头吃得正香的夏末。
“什么?”夏末含着一大口馒头,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扒拉扒拉脚下的真空食品,金针菇,卤牛肉,鸡胗,鸭翅,笋片......
“这么多好吃的,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害我嚼了这么半天的白馒头!”夏末打开一袋牛肉,就着馒头吃了一口,抬头瞅瞅易明阳:“你不吃啊?
“我不爱吃。”易明阳优雅地吃着手里的压缩饼干,看着夏末毫不淑女的吃相。
“那你带这么多。”夏末说着拆开下一袋继续吃着。
“是我爸帮我装的。”易明阳有问必答,不问就不答。夏末的东西都是妈妈帮忙准备的,转念想起易明阳昨晚上发烧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妈,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你的妈妈呢?”说完还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不在了。”易明阳看着手里的饼干,突然感觉没了胃口。夏末正想着这句不在了的具体意义,易明阳抬起了头接着说:“车祸,在我十二岁那年。”他永远忘不了那如同噩梦的一天。
“额,对不起......”夏末弱弱地说了一句,低下头静静地吃着。易明阳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看着洞口,声音幽幽地继续穿来:“就是这样的距离,我亲眼看着她倒下。”夏末抬头顺着易明阳的视线看向洞口,又转过头看向易明阳,两米左右的距离,易明阳就是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自己的母亲倒了下去,她突然有些为这个冷冰冰的男孩感到心疼。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哭,因为妈妈经常说,只要我乖乖的不哭,摔倒了也不哭,她就会一直陪着我,她喜欢坚强的孩子,所以,我不能哭,我以为我不哭,她就不会离开我,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在了?从那之后,父亲还是以前一样忙碌,偶尔才会回次家,原本只有我和妈妈的家,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就只有我一个人。”易明阳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听不出哀伤,听不出难过,可是一颗颗的泪珠,出卖了他此刻正翻涌着苦涩的心。
夏末傻傻地注视着易明阳,她想象不到那种失去至亲的悲痛,可是看见易明阳滑落的泪,她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夏末扔下手里的食物,掏出一张面巾纸,走过去蹲下为易明阳擦干脸上的眼泪,柔柔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易明阳,因为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都是废话。
“她骗我。”易明阳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夏末脸上,她柔柔的目光像极了妈妈曾经看他的眼神,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溢满了眼眶,不断地滑下来,滑过他凉凉的脸,滑过她温暖的手。夏末心里一滞,伸手轻轻环住了易明阳,易明阳像摔倒的小孩看到有人搀扶他一样,委屈,压抑,全都爆发了出来,靠在夏末的肩膀,一声响过一声地哭了出来。
夏末轻拍着易明阳的后背,感觉自己的心每跳一下就痛一下,原来他那么孤单,孤单到没人哭诉,没人倾听,没人给他一个肩膀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