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大门关上了,屋中只剩下apple一个人。
她无力的靠在墙上,双手捧着的胸口还兀自怦怦跳动不已,摊开紧紧攒住的手心,一枚戒指展现在眼前,她脸上又露出无邪的纯真笑容。伸出左手无名指轻轻戴上,大小刚刚合适,也不知这戒指是什么材料制作的,虽然没有钻,但在没开灯的房间中却闪烁着梦幻的荧光,让人不忍离开视线。
“呵呵……”她开始傻笑,皱了皱眉,又将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在各个手指上比来比去,最终戴在中指上。
女孩子左手无名指戴戒表示已订下了婚约或是已经结婚,中指戴戒指表示已有了恋人或者正在热恋之中……“哈,我热恋了!”
Apple想想都觉得羞涩不已,双手捂住脸蛋,手心中传来的热度简直可以煮熟一个鸡蛋。
想起过往的日子,心中还装满了蜜似的。
她出生贫穷,虽然很有拼搏劲,可总是觉得自己笨笨的,不是忘记这个就是落下那个,很不自信。为了照顾年幼的弟弟上学,她毅然辍学,跟随同村的叔叔阿姨踏上了前往中海的打工路,可是当时还不满17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面对繁华似混沌场的国际大都市,她真如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拍沉又翻转,那么孤单,那么无助……她背着小包包,孤零零走在大街上,肚子饿极了。
“先找个能管饭的工作吧?”apple想着,便走进路边一家门口贴着招聘服务员的脏兮兮小店里,老板是个一脸肥肉的中年妇女,她很恭敬的叫着“阿姨!”
那妇女脸一沉,“把身份证拿来看看……”
看着身份证,妇女眼珠转了转,“你会做什么呀?我们这里薪水可不多。”
“阿姨我很勤快的,什么都能做。”apple急忙说道:“洗碗、切菜、做饭、生火……”
“哈哈哈——”身后走进一个披着油光围裙的大肚男人,他是这店里的厨师吧,apple想着。
“还生火?真是个土老帽。小模样倒是长得不错……梅姐,就收下吧,反正不差那一口饭。”
Apple顿时感激不尽,不停的鞠躬致谢。
就这样,她干起了第一份工作,领着500块的月薪。可是没过两天,她就频频被老板骂了。因为紧张,她连续摔了好几个盘子,工资也被老板克扣了100多块。那个肥兮兮的中年主厨,有事没事就故意碰她的手臂,恶心死了。她听同村的姐姐们说过,外面骚扰女孩子的坏蛋尤其多,她害怕极了,不知所措……终于在一个风雨的晚上,店里早没了客人。
老板梅姐……她这时已经学会叫姐了,到了大城市里,不管碰到多大年纪的妇女,都要开口叫姐,“阿姨”、“大妈”那种称呼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梅姐早早打着哈欠回家睡觉去了,店里的肥厨师开始不安分了,一双眼睛总往她身上瞄,让她浑身别扭不已。肥厨师随手开了一瓶酒,“小苹,我们来喝一杯酒吧。”
“大,大哥……我不会喝。”她虽然很笨,但并非全无所知,只觉得自己浑身打颤,害怕极了。
“来来,没事,喝一杯没事,就喝一杯……”肥厨师开始对她拉拉扯扯,最后干脆凑着一张油晃晃的大嘴就要亲她。她吓地一声尖叫,抓起桌上的一个醋瓶子就砸了下来,肥厨师脑门开花倒在地上,她趁机逃出纠缠,然后慌不择路的跑出了小店。
外面正在下着大雨,她浑身被淋了个湿透,彷徨无助的在空荡荡的候车亭下缩着身子,就这么缩了一个晚上。她不敢回去,连背包和身份证都丢在了小店,又冷又饿。
好在天终于亮了,她的衣服被风吹了一晚上,也干了大半,虽然还是有些湿漉漉,已经可以勉强穿下了。“我要找一份新工作。”她想着。
走在干净的道路上,路边连一片树叶都没有。脑袋有些晕晕的,额头却开始发烫,不知走了多久,周围已经满是高楼大厦的华丽楼阁,前面一块公告牌忽然吸引了她的视线。
“招聘……为面试者免费提供餐饮……”
她厚着脸皮走了进去,厅里明亮宽敞,每个人脸上都是自信的笑容。
“对不起,小姐,您没有身份证,连一张证明自己学历的证书也没有。我们这里招聘的都是高职员工和总经理助理,您的条件不符合我们的招聘标准……”
Apple早预料到了这一结果,可是现在还没到中午,岂不是连午餐都没法提供,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小小声问道:“那免费餐饮……”她觉得自己脸蛋滚烫滚烫的,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一下子充满了鄙夷。
“给她一份午餐!”身后骤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Apple转身,便看到了这个帅气、严肃的身影,心头一下子嘭嘭跳动不已。
“安总!”周围人都是这么恭敬的向他打招呼。
“给她一份午餐,然后让她赶紧走!”被称作“安总”的人,眼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双手插进裤袋里,皮鞋哒哒哒就走进了电梯间。
“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这句话就像一道霹雳,狠狠炸在她的心口上。Apple脑海中满是回荡着这个声音,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严重的践踏了,心口像捆绑一般绷紧,有些呼不出气,心中充满了自卑。
但是肚子实在很饿……领着那份厚脸皮讹来的午餐,apple孤单走在人行道上,眼泪不自觉地哗哗往外流。
她明明很饿,手心里也捧着热乎乎的饭盒,但一想起那句“赶紧走”她便愣是不想将盒饭吃进肚子里去。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脚下的十字砖不断延伸,却不知道要通往哪里。
滴滴,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她机械似的身体往边上让了让,继续走。
滴滴,鸣笛声又响了几遍,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身。
接着便又看到了那个让她赶紧走的男人开着车子慢慢跟在她身后,她楞了片刻,脑袋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接着身子仿佛从山崖坠落一般,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映入眼帘的最后景象,便是那个男人仓惶失措的焦急面孔,继而便是一片黑暗。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那个男人正笔挺的站在窗前向窗外眺望着。“自己晕倒了……是他救了我?”apple想着,“怎么会晕倒呢?真不争气。”
男人转过身看到她醒来,从柜子上取出一份香喷喷的餐盘放在她身前,“你饿坏了,赶紧吃吧。”
Apple还想着那句“赶紧走”,心头有些怒气,可是小肚子这时候极不争气地呱呱叫了几声,她脸蛋一红,犹豫片刻,架不住美食的诱惑,拿起筷子吃起来。
她吃饭是小小口的,可是一口接一口好似无穷无尽,最后连那个香甜的炸鸡翅都被啃了个精光,“呼呼,好舒服。这么多东西,我都吃完了吗?嗝,好饱!”
apple意犹未尽地拍了拍小肚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妈妈从小就说我是大胃王特别能吃东西,看来果然不假。”
忽然想到身边还有个坏坏的男人,她顿时一惊,赶紧转头看去,却正好与男人微笑看着自己的面庞对了个正着,“真帅!那笑容……”
男人微微一愣,陡然又转变出一幅死板的严肃脸孔,“吃饱了吗?”
Apple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接下来便开始了对她的严肃审问,严肃的语气让apple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坐在警察局里。
心中一害怕,apple便连自己的小名、以及睡觉爱动以至好几次摔下床的嗅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男人听完后没有做声,等医生开出可以出院的证明后,便开车载着她直奔那家餐饮店。
车子直接停在店门口,平时在自己眼里威风十足的肥厨师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噤若寒蝉,梅姐也满脸落落堆笑地双手将包裹送出来。apple翻找一下,一件东西都没落下,反而多出了一叠钱。她取出那跌好几千的红色钞票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是你的,是你的,你这个月的工资。”梅姐忙不迭点头道。
“梅姐……可是我的工资是月薪500的,而且只干了两天活,摔坏了盘子要扣除100多块的?”apple纳闷问道。
男人皱了眉头,接过那一笔钱甩在桌子上,便带着apple走了出去。
Apple要回了包包,里面还有一条她最喜欢的喜洋洋裤头呢,心里高兴极了。偷偷看着一本正经开车的男人,有心想说些感谢的话,可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叫安易,你面试那家公司的老板。现在正式对你发出应聘合格通知,做我的秘书,包吃包住,有假日有福利有旅游,你愿意么?”
Apple顿时傻眼,楞了好久,才确定这块天上掉下的大馅饼是砸在自己脑门上,“恩恩!”
她很用力的点着头。
“恩什么恩?”
“‘恩’……就是我……我愿意的意思!”apple红着脸蛋,真嗅!
“我的秘书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什么都不懂,所以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才行。我会安排你的学习内容,定期对你考察,若是不合格我是会骂人的。”
“啊,还要考试啊!”
apple虽然好学,可是跟许多同学一样,最害怕考试了。
见老板面色一板,她赶紧收回害怕表情,表态道:“请老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会让你失望。”
接下来,安易帮她租房子,购买生活用品,预付她的工资。安顿好了之后,她就可以安心上班了。
就这样,她成了一个众人羡慕不已的总经理秘书。
她开始很用心学习,老板每次都会交给她一叠厚厚的书籍让她自学,可是感觉自己好笨笨的,太笨了,每次“考试”的时候都要被老板骂得很惨。
Apple有时候想偷偷躲在角落里哭,但每次都被他发现,严厉喝止她,“不准哭!”
她怨念极了,“真霸道,连哭一下都不给的。”
开始的时候,她也害怕过一段时间,可是时间一长,她忽然发现这个表面严肃的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她开始有意无意的犯错误,故意惹得他生气,然后对自己严厉批评一通。
幸福的小日子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每天都是阳光和鲜花。
直到后来,内部出现叛徒,资料被盗窃,公司面临破产。“呵呵,现在想来,都觉得好好笑呢。”Apple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带着甜甜的回忆,她抱着大布偶娃娃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