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蔚蓝的晴朗天日,好似被人从中割出一道大口子,强大的死亡气息轰然塌陷而下,天地元素触碰到这股强大凝练的死亡气息纷纷躲避不已,仿佛这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有几个闲散练级的玩家忽然目睹了这一情景,惊呼着开启摄像精灵记录下来。
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临头,似要将大地压碎,有心要移动却动弹不得。这道贯穿天地的黑色幕柱随着风月的素手迁移,缓缓将我全身罩定其中……痛——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身体每一寸感知神经,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蜕变,皮肉消融、白骨隐现,又瞬间的肉白骨、生活肌。死死生生不知道多少回后,终于消停了下来。
系统提示:恭喜您第一个进阶二阶职业,特奖励声望3000点,奖励等级 1,奖励紫金器装备一件。
晴朗的天空募然风起云涌,一个宏大苍凉的声音在天地间开始回荡:
世界公告:恭喜中国玩家罗德里格斯·重阳第一个晋级二阶职业,揭幕《神域》大时代。《神域》将进行现实时间为期48小时的自动更新,请玩家们在十分钟内下线。
连续三声的系统公告,震慑天地。
“我要走了。”
我还来不及检查属性变化,便听到这句略带苍凉的话语,心头没来由一慌,“走,走哪去?”
风月悠地转身,冷飕飕的眼眸看着我。
“我……我是说,导师若走了,日后我有难懂的问题,该到哪里寻求解答。你知道,这世界上的法系导师没人肯为我解答,实力太强大的导师,我甚至不敢去接触……”我解释道,感觉自己很丢脸。
风月叹了口气,道:“你如今亦算是正式踏入亡灵法师的门槛。无奈我没有找到主人,在亡灵法师上也实在帮不了你什么忙,日后的晋级你自可在死灵空间中完成。”
“还没找到罗格导师么?他会不会已经……已经不在了。”
说出这句话,我简直后悔得要打脸。都怪这游戏太过真实,明知只是一段智能NPC,却还要生出种种幻想。妈的,一个NPC而已,搞得这么漂亮干嘛?感情这么丰富干嘛?为什么要让我遇见!曾几何时,每天深夜练习亡灵魔法时,便忍不住想起过往种种,可是没想到研究的越深,反而陷得更深。我知道自己已经年纪不小了,早过了那种风花雪月幻想无边的年代,但为何此刻却偏偏止不住去幻想。
风月,只是一段苦苦寻找的主人的苦命智能人而已。
幼稚、狗血、垃圾、毒草、老桥段……你可以骂我,但是这一刻,脑海中就是这么想的。我忍不住说出了口,心中却真正松了口气,原来自己心里也不想罗格那种逆天的强者真正存在。
风月语气悠地冷冽,“不会,绝对不会!”
但眼神分明是在闪烁,这更加重了我的猜测。
我不敢再多说刺激的话,道:“期望导师能早日找到罗格导师。”
“恩。”风月冷静下来,看了眼前的小亡灵法师一眼,“我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时间不多?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口顿时嘭嘭跳动,莫非日后再难相见?不,绝对不行!
一个主意跳上脑海,“风月导师,我可以在名字中间添加你的姓氏么?”
“哦。”风月转头看向我,“为什么要有这种想法?”
“我资质不如罗格导师,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想要进阶到他那一层,只怕万难。但风月导师却是经常可见到的,有修炼途径上的难点,我想找个可以咨询的人。”我为自己找了个好理由,虽然这理由很自私,但也算符合亡灵法师独行者的性格了。
风月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可知道在名字中添加我的姓氏,代表了什么意思么?”
“什么?”我疑惑。
“你对我使用侦察术。”
我纳闷的对她丢过去一个侦察术。
风月:神级称号:骨灵大君主震撼,无以言表!
“想要再多添加我的姓氏,你是想要兼修骨灵职业吗?这是法则所不允许的。”
“……”原来又是一个隐藏职业,难怪会这么问,但是我心中依旧抱着一丝期望。
“我不求继承骨灵隐藏职业,只是想能有个随时可以请教的导师,能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也好帮助导师去寻找罗格导师。”最后一句却很有些言不由衷。但事情成否,就全要看最后那句了。
风月皱着眉头,但还是从手上戒指中取出一张卷轴,“通过此卷轴,你可以每月联系我三次。”
我赶紧接过卷轴,“那名字呢?”
风月微一犹豫,“法则需要我寻找一个可以继承‘风月’姓氏的骨灵,但以我的时间……罢了,姓氏传给你了,但你还得不到骨灵职业,除非有一天你能够破解法则。”
说罢,素手一挥,我的ID豁然变成“罗德里格斯·风月·重阳。”
“我走了。重阳,不要坠了亡灵法师的名头。”
脚步轻移,已经踩在了巨大冰霜骨龙的头颅上。
“我是格里高利,伟大的冰霜骨龙格里高利……”
一声龙吟,冰霜骨龙破开重重空间,消失不见。
望着那消失的倩影,我怅然若失。
天地回复清明,一阵悠长的鹰啸将我拉回现实。
看看四周高耸的峭壁,我顿时傻眼,“悲剧了,我该怎么下去啊?”
看看时间,十分钟的倒计时已经不多了,索性就在此地下线。
脱离了头盔,阵阵眩晕传至脑海。
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游戏中的海阔天空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床上,甩掉脚上的鞋子,解开衬衣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随手从封藏的柜子中找出一副老式镜框,里面镶嵌的照片很老。底边有些掉色,有些模糊不清了。照片中的内容是一家三口,年轻的夫妻抱着年幼的孩子,笑得很灿烂。
事实上,关于这张照片的记忆,我已经快要彻底淡忘了。
太久远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记忆中母亲那张脸是很漂亮的吧,模糊中,居然跟风月有三分相似。
恋母情结?缺乏母爱?
靠之,我绝对不承认。
带着久违的记忆,我抱着镜框倒在床上,眼皮闭上,便彻底进入深层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