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虎安静地听完,说老婆,你别急,我有话跟你讲。
老婆吼道,你要跟我坦白吗?不是输了三十,是输了一百吧?
沈易虎安静地说道,老婆,我爱你。
电话那一头愣了差不多几分钟的样子,你个……好多年没听到这句话,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讨厌……你太让人家猝不及防了……
我嘿嘿地傻笑道,站了起来,打水把头上的豆腐渣洗干净,把身上的痛也洗干净,眼角不知道为何流出了眼泪。
我本来想学着给我妈打给电话,也这么一句来,怕把她吓到,想想还是算了。
坐在原地休息了半个小时,才缓过来。我的手机忽然响了,那个萧大师,你上来一下……对了,我是吴所长。
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振颤颤巍巍地说道,棺材在跳,好像里面在开舞会一样。
我不知道开舞会是个啥意思,而且还是在棺材里面开舞会,棺材里面能开舞会吗?
难不成吴振用了文学小说里面常用的夸张手法。来不及多想,从地上面站起来,脑袋一晕差点一头钻到地面去。沈易虎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也受黄氏的阴气影响,差点昏过去。
我叫道,村长……老村长,找两件大棉袄过来,到疯子家大院烧两堆火,快。
白广德点点头,七十岁的身板跑起来如同刘翔跨栏一样。给我和沈易虎一人各找了一件军大衣。
暖春四月穿大衣,外人见了还以为是疯子。我哪还管得上那么多,抬腿就往山上跑。沈易虎和我边跑边哆嗦,越跑越冷,到了大山丘上面,出了一身汗,倒好了不少,可军大衣还是离不了身。
这个时候天蒙蒙快黑了,忙碌的一天看来就要结束。
吴振袖子擦汗已经湿透,站在墓穴五十米之外,随时等着逃命。两个手下已经恨不得坐火箭躲开。见我来了,吴振喜出望外,又见我套着军大衣,露出担忧的神情。吴振手脚并用,后怕地说道:“刚才棺材面,咚咚哐,咚咚哐,真的在开舞会一样。”
我倒没在意吴振的话,却发现张大胆头猛地往下面一钻,差点来个狗吃屎。张大胆踉跄地站起来,居然是蹲在一块石头上瞌睡起来。
胆也太肥了点,难怪叫做大胆叔。
我说,沈警官,赶紧让村子里人送火把上来,天还没黑透,大家再坚持坚持,把事情弄完了我们再吃饭。
沈易虎没有异议,让下面人赶紧做火把送上来。
停靠在平地上面的棺木,一点动静都没有,哪有什么开舞会的。秤砣还压在上面,三把尖刀也插在上面,捆在棺木上面的十八道红绳也在上面,怎么会出差错了。
张大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动静应该是有动静,不过我感觉,不像开舞会的样子,是手指在敲动,再说咚咚哐也不是舞会顶多是庙会。”
吴振果然夸大其词,急忙掩饰说道:“张群众这么一说,倒有可能是在敲手指。”
张大胆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棺材盖上,张嘴骂道,敲你大爷吖,害得我偷会懒,想睡一会都不行。
张大胆若是生在秦末汉初,那就是樊哙,天生属于那种胆大之人,真想找他借个胆。
我想了一会说,赶紧给他找个舒服的位置,不然他会有意见的。
白广德送来了火把,火把打了起来,烧得一片旺旺的,丧夫也请来了,额头上包着毛巾,腰上扎着白布,大家不希望把事情留到明天,放在这里过夜,万一白敬仁跳出来就不是闹着玩的。
白广德道,龙家外孙,一切都靠你,留着这棺木过夜我心中没底。
我说,看看,看看再说。站到大石头上面,四处看了一眼。说实话,堪舆一块不是祖师重点研究的,他说这一块被杨筠松研究透了,自己再去弄没什么成就,就专攻捕鬼这一块,书上面只是简单写了一些原则性譬如,什么孤阴孤阳不宜,如此之类的话。要我一时之间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还真是有点赶鸭子上架。
汪汪……从山中间传来了汪汪的声音。白广德纳闷道,怎么我家的小黑狗在叫?
我当即一拍巴掌,把军大衣裹紧说道:“就是黑狗叫的地方,几个人跟我下去挖好,然后把棺木抬下去。”最后关头,大家都巴不得事情早点结束,反而比白天更加勤快,动作也麻利多。我提着锄头下去,一路小跑,小黑狗恢复能力很强,居然可以上山,在一块石头间空地等我。
一切都安排好后,白敬仁重新落地,我怕他跳出来,把大秤砣压在坟头处,告诉白广德大叔,等过上七七四十九天,再把秤砣挖出来就可以了。
事情妥当了后,吴振给白广德一点钱,说是白天帮忙的人都人头费一人一百,又给了我一个红包。专案组拉走了黄氏的尸体,把疯子也一起拉走,一群人饭也不吃,连夜走。沈易虎在车上作了一个打电话再联系的手势,我点点头。
我把剔骨宝刀还给了张大胆,加上两条白沙烟酬谢。张大胆赶着夜路回家去,边走边嘀咕,今天五头猪还没杀,让它们多活了一天,不知道多少人没肉吃。
晚饭还是去白广德村长家吃饭。
白村长知道我不能吃肉,炒了一框花生,弄了几份青菜,把我拉在身边,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笑道:“这是官家管的事情,我不好说。”
白村长有些不高兴,龙家外孙,你太不厚道了,看电视没个大结局不是回事吧,会把人急死的。
我说,老村长你别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说。白村长呵呵笑道,什么事情,你说吧。
我这才笑着说:“把小黑狗卖给我,留在你这里也是条狗,给我就不一样,更何况它救过我的命。”
白广德爽朗地把狗给叫过来,喏,他是你的新主人了,知道没?乡下狗也不值什么钱,老头子我送给你了。
小黑狗朝我摇摇尾巴,好像听懂来了老村长的话。白广德剥开花生丢进嘴里,笑道,现在可以讲了吧。
我也吃了几颗花生米,幽幽地说道:“好的,我看到的我想的或许和专案组最后报告不一样,但至少可以解释一切的仇杀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