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匠将地上包裹的像是粽子一般的我拽了起来,放到床上,由于这次挣扎,身上的伤口已经浸出鲜血,但是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会有心里的万分之一。
癞皮狗知道我为什么发疯,它尖声道:“程家姐妹没有事。”我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癞皮狗,癞皮狗故作轻松的道:“那诅咒不见得这么应验,你不是也没事么,还有,那诅咒也没说时间限制,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实现呢!”
我眼睛有些湿,将头往旁边一别。
屋子里面面他们两个见我这样,也没话说了,场面有些尴尬,过了一会,门外传来咯咯的笑声,是程以二。
她进来之后,惊讶的冲我笑道:“寅当哥哥,你醒了啊!吓死人家了!”说着兴冲冲的过来,左看看又看看,似乎是感觉我这装扮好笑,捂住嘴巴咯咯的媚笑着。
我转过头来,看见程以二那眼里满满当当的笑意,但是那眉宇间疯狂想要隐藏掩盖的悲伤却怎么都遮盖不住,在这笑意后面,我感觉到了那铺天盖地的悲伤。
程以二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本来就发涩的眼睛,渗出了泪水,程以二笑着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干涸的叫了一声:“程……以……二。”程以二哇的一声再也不能假装坚强,卸掉了那厚厚的伪装,趴在我的身上开始嚎啕大哭,就算是她头上顶着程家不世天才的光环,但也只是一个女孩,在死亡面前,同样会恐惧。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慌乱的脚步声传出来,一个人从门口朝着远方跑去。
我心里很疼,疼的我都喘不过起来,程妞,你怎么不进来呢!?
程以二听见窗外的脚步声,慌忙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略带尴尬的道:“怎么就哭了呢,寅当哥哥,你好好养伤,我,我先走了!”说完这话逃也似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癞皮狗在地上走来走去,嘀咕道:“这小子长的也不帅,艳福不浅呢,这感情要收一对姐妹花呢!可是,那母老虎怎么可能同意!要我说,程以二这丫头大方,火辣……”
赶尸匠咳嗽了一声,听不下去了,癞皮狗给给一笑,停下了刚才的话题,不过它看了看床上颓废的我,尖声道:“这也不是不能破的局,但是你要一直这么下去,我觉的,那对姐妹花可就凶多极少了。”
听见程家姐妹还有救,我眼睛里发出亮光,用不利索的嘴巴道:“怎么……怎么办?”
癞皮狗牢牢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道:“杀,了,施,咒,者。”听了这话,我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恨火,就算是不能破除诅咒,我也会宰了那残疾人,现在好了,大家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既然这样,我必须就好好养伤了,伤好了,我就杀到内蒙去,将那个残疾人碎尸万段。
我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中了诅咒,为什么现在还好好的,狗精一般的癞皮狗看穿了我的心思,它道:“这孙家人,虽然取得了那邪门的东西,但是刚刚拿到,用的不熟练,不可能直接让人暴毙而亡,要不,程家姐妹,还有你都不可能是这么轻的诅咒,程家姐妹的诅咒虽然凶险,但是没有时间限制,你的诅咒并一定致命,是气绝。”
“这气绝说的是人身体中的那些生气全部吐出来,但生命力强的人自然能够顶得住压力,重新吸入空气,幸好,你就是那种生命力顽强的人。”
我艰难的道:“那,残疾人,还会,更厉害?”癞皮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给给乱笑,在地上打滚,末了它颤抖的站了起来,有些阴沉道:“你以为,连山东程家这么牛X的家族都害怕忌讳的邪门东西,就这点能耐。”
我心中了然,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威胁到了程妞的生命,哪怕天,我都要给它翻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程家安心养伤,本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应该去医院,但是癞皮狗说,要是丈母娘没办法治好我的伤,那就算是去了北京的医院,也是凶多极少。
或许是癞皮狗说的对,我就是那种小强命,第三天的时候,我身上厚厚的绷带已经取了下来,又过了半个月,我身上的外伤全部结了血痂,就剩下一些内伤调理了。
期间见过几次程妞跟程以二,两人跟往常一样,但是明显能感觉出来,程妞对我疏远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心里很难受,也很憋屈。
终于,在我呆在程家的第29天时候,我见到了丈母娘,丈母娘二话不说,啪啪两巴掌直接冲我脸上扇了过来,她怒气冲冲的道:“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是什么东西?”我讪讪地笑着,道:“孙家的人。”
丈母娘美目含煞,怒喝道:“你知道他拿走那东西会毁掉多少人么?”我还是摇摇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轻轻的道:“我只知道,我不放他走,程妞就会死,而没有程妞的世界,就算是毁了,又与我何干!”
丈母娘明显被我一堵,还想打我,但是看见我执拗的表情,最后叹了一口气,高高举起的手无力的放下,她轻声道:“程以一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脑子里惊雷连响,强撑着笑容,颤抖的道:“为……为什么?”
程妞眼睛一红,冲着丈母娘喊了一句:“娘!我求你别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她又转过头来对我喊道:“赵寅当,你快走吧,离开程家,去长沙上学吧,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搀和这事了!”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脸上还挂着刚才挤出来的笑容,脑袋里乱哄哄的,全是丈母娘的那句话:“程以一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现在甚至都没有勇气来问丈母娘这究竟是为什么了,是我不够优秀,还是我家没钱?我感觉丈母娘不是那种人啊!
丈母娘冲着我继续道:“程家的八臂八脉破力决传女不传男,程以一偷偷的将这功法传给了你,已经受到了家法处置,至于你这外姓之人,本来应该杀掉灭口的,但是念你帮程家出过力,这事情暂时就这么揭过,但是你要是敢外传,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会将你揪出来,宰了!”
丈母娘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不知道再恨着什么。
末了,丈母娘说了一句:“你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走吧,另外,你的尸毒我也无能为力了,尸牙入体,尸毒渗入百骸,用不到一年,你就会彻底的变成僵尸。”
我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丈母娘为什么不会同意我和程以一在一起,我一个即将成为僵尸的人,有什么脸面还追求女神一般的程以一!
程家姐妹听见丈母娘说我就快变成僵尸,齐声叫了一声:“娘———”癞皮狗也在一旁尖声道:“搞什么,程夫人,你都没有办法?”丈母娘听了他们几个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有些疲倦的摇了摇手,道:“没办法,没办法……八臂八脉破力决,不是克制尸毒的方法,是激发尸毒的方法,开的八脉越多,尸毒入体越深,八脉齐开,那已经和真正的僵尸无异了。”
程以一听了这话之后,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道:“娘,你不是说老祖宗当初就是僵尸么,他就是创造了八臂八脉破力决吗?”
丈母娘听了这之后叹了口气道:“老祖中不是用法决克制的尸毒啊,而是激发的尸毒!换句话说,这功法最适合修习的人,是身重尸毒的僵尸,而不是人!”
丈母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直到她走了出去,我们几个才缓过劲来,怪不得呢,怪不得修习了八臂八脉破力决的人都生出怪力,原来这根本不是给人修习的!
程妞听说自己偷给我的那法决居然能激发身体内的尸毒,眼圈红的像是兔子,我冲她笑了笑道:“没事,至少我能在死之前,变的力气大一些。”
程妞跑过来,吊住我的脖子,哭成了一个泪人。
还是那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又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
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屋子里面就剩下了我和程妞,我呆滞的坐在椅子上,甚至不敢去看程妞,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妞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我嘴巴一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两人开始说说笑笑,从才开始我们认识,到后来去我们家,再到后来她说她自己踏遍大江南北,只为给我求得解毒良方,程妞是一个很执拗的人,跟我一样,哪怕是再苦再难,从嘴里说过,也只是轻轻一句带过。
我就跟程妞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去了南疆,见到血尸,中了蛊,遇到饿殍鬼王,还有楚恒跟小离的爱情,一切清晰如昨日。
我看着眼圈红红的程妞道:“要是你能陪着我,该多好。”
程妞痴痴的看着我,眼圈又泛红。
两人就像是痴男怨女一般,虽然谁都没有说喜欢对方,但是现在,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么?一个女人肯为你踏遍大江南北求药,这会不爱你?至于我程妞的感觉,热烈而又深沉,注定像是一颗流星,绚烂而又短暂。
那天晚上两人说了好多话,两人像是相爱多年的恋人,你侬我侬,房间里面春意浓浓,灯光下,程妞面若桃花,白嫩中略带粉红,皮肤精致如烤瓷,那古灵精怪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就好像是大一号的萝莉,又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等待人采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又是干柴烈火,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事情,那都对不起这房间里暧昧的气氛。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妞已经钻到我的怀抱中,我看着程妞娇艳欲滴的红唇,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吐沫,程妞瞪着那一汪春水的眼睛,嘴里梦呓般的轻声叮咛道:“吻我……”
轰隆一声,我脑袋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弯下腰来吻着程妞,怀里她的身子猛的一颤,她的唇冰凉,柔软,两人都没有经验,笨拙而又热烈,我有些粗鲁的将舌头伸进她的红唇当中,撬开贝齿,想要触碰到什么,程妞轻轻的用牙齿咬了我的舌尖一下,不疼,但是我整个身子都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两人当时的初吻,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会嘴角微翘,为自己的笨拙痴傻,也为当时的纯情,如果用一个词来定义的话,只能是美好。
程妞的舌头跟嘴唇一般,也是冰冰的凉凉的,两人笨拙的用舌尖交织在一起,热烈的回应的对方,此时,程妞的身子已经软成了一摊棉花,轻若无骨。
咳咳……就在两人的感情攀上了巅峰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丈母娘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过来:“你要毁了她吗?”
仅仅是一句话,浇灭了我所有的****,我将怀里的程妞推出去,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冲出了门口……
第二天,我和赶尸匠,癞皮狗站在村头,身后是丈母娘,程以二,程妞没有来,经过昨天晚上那丈母娘的那句话,我明白了一件事情,现在的我配不上程妞,不是因为家世,不是长相,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