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日本的军纪还算严格。二姨屯子里的人和这帮畜生也没有过多的交集。有时候日本军队过境,大家也都是远远的放下锄头冷冷的瞧着,有血性的汉子也只是狠狠的呸一口而已。国家不强,军队不行,光靠手无寸铁人民怎么反抗?但是随着全国抗日形势的热化,麻木的国人开始觉醒。即使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村人也知道了什么是爱国。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投奔军队驱除外患。二姨屯子里在一夜间走了6个年轻人。其他临近的村子也都走了好几个。都是商量好了去投奔军队的。但是第二天大家都心领神会的对此事只字不提,怕引起汉奸日军的注意。只有哭的眼睛红肿的孩子父母脸上的担心焦虑显示此事确实属实。人还是有好有坏的,屯子里人的防备并非多余。几个年轻人投军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保长的耳朵里。这家伙是卖国求荣的典型。从欺压百姓的地主到卑躬屈膝的保长,他做起来都游刃有余。暂时就以张狗称呼他吧。可能这样都是侮辱了狗狗。大家只是想象我国正剧里獐头鼠目的汉奸样子就是了。这种人是不配长个好相貌的。虽然我们的电视剧拍得比较样板化,但是这类人,电视剧里的演员长相都算美化他们了。整个是不要脸不要皮不要祖宗的败类。
张狗听了这个消息,忙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他的主子报信,希望日本主子借这个消息能够赏他口热乎的屎吃。果然,日本人很重视这个消息。此时中日双方的战事正胶着,各路爱国人事突起。军人、学生、工人、甚至各地的胡子都开始敢于正面反抗。他们正要借着事情立威。于是驻扎在哈尔滨的军队都开过来了。浩浩荡荡一百多人。途经的屯子只要家里有参军的,家里的其余人都抓了来。拿麻绳捆了一长溜,前面鬼子坐在车,后面拉扯着这些人。直到开到二姨的屯子。二姨的屯长是硬气性的人,面对着汉奸的诱供,就咬死了说屯子里就有几个走亲戚的小孩不在,剩下的人都在,没有参军的。但是张狗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的消息无误。日本人当然相信汉奸的言辞,于是日军将庞屯长吊起来打,逼着他说出出走孩子的名字和家里人。庞屯长是庞爷的儿子,也是有血性的汉子,被打得浑身流血硬是没改口,凭着庞爷在村里的积累的威信,屯子里的人竟然忘记了刺刀的胁迫。愤怒的人群开始骚动,从推搡渐变成攻击,用自己的身体去对抗荷枪实弹的鬼子!直到鬼子鸣枪才将人群重新镇压下去。于是领头攻击的刘大脑袋等四个人被抓起来。鬼子沿途经过十几个屯子,并没有哪个屯子敢于反抗。于是恼羞成怒的鬼子开始放任下属军官做坏事。将庞家的四个侄儿媳妇和刘大脑袋几个人的姑娘媳妇,当众扒光轮奸。十几个女人奋力的挣扎嚎哭,烈性的刘娟子宁死不从,硬是咬下了一个禽兽的耳朵。那被咬下耳朵的日军狂怒的用刺刀挑开了娟子的胸膛。凄惨的嚎叫终于将人们的胆气激发出来,愤怒的人群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想要救回被糟蹋着的亲人,却只变成了一梭子子弹后的尸体。于是剩下的人群沉寂了。愤怒烧红的眼睛恨不得生嚼了这帮畜生。面对刺刀和子弹却什么都不能做。大家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在眼前发生,女人痛彻心扉的嚎哭和日军恬不知耻的狂笑让那天的天空都阴霾起来。这些女人在被糟蹋后,和刘大脑袋他们一起被推搡着到了南山的松树林,然后被鬼子集体枪杀焚烧了。即使这样,鬼子们依旧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乡亲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掩护了几个孩子的消息,保护了孩子家人的安全。他们知道,只有这些孩子们参军打仗了,中国才有可能将这些禽兽鬼子赶出去。保护了他们就是保护自己子孙后代的未来!鬼子们走后,乡亲们才能过来帮他们收尸。眼见一个个死不瞑目的乡亲就这么死去,死了以后还被烧得面目全非不能辨认,只化作一堆焦骨。实在分不开谁是谁,不能一一安葬。乡亲们只能在鬼子林里挖了个集体坟将这些烧成一堆的尸首一起埋下。从那之后,这片林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股渗人的阴气盘绕。三伏天只要一进来,立马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而且每逢没有月亮的黑夜,远远的就能看到这林子里忽明忽暗的鬼火。这都不是最奇怪的。更吓人的是,林子里会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就像当初那群女人惨叫的声音一样。屯里在开始的几年,不断的上香祭拜,慢慢的却因为恐惧不去了。请来的风水先生还没走到林子头就掉头,连连摆手说阴气重怨气深,无法可解。在后来的几十年里。林子里又死了四五个女人。无一例外的是吊死的。都是自杀。仅仅因为一点小事。二姨曾想用自己微末的法术尝试化解的,但几次尝试都失败告终。而且尝试后就噩梦连连冷汗直流。毕竟当时的二姨仅仅学到了邓姑姑本事的皮毛,自己还未悟透。屯里人乃至周围临屯的人都知道鬼子林的厉害,慢慢的这片山就更没有人去了。这些冤鬼们的只能被困在这林子里无处可去。直到抗日战争胜利后,屯里人为了庆祝连着放了半个月的鞭炮。敲锣打鼓扭秧歌唱二人转各式各样的庆祝。于是二姨提议去鬼子林祭奠一下那些人,那些不屈的灵魂。屯长立即就同意了。连连说二姨想的周到,是该给这些屈死的人也报个信,让他们也乐呵乐呵。说不定就能去了怨气转世投胎。当天全屯子的人都去了。男女老少端着酒,供着香,含泪将日本战败的消息告诉了这座坟。祭拜过后,将坟又重新修整了一番,然后将坟周围十米以内的树都挂上了红绸子。这个是二姨的主意,借着树的精气压下剩余的怨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日本鬼子都滚蛋了,浇灭了冤魂的怒火,后来林子里再也没发生过上吊死人的情况。以往活跃的鬼火也渐渐消失了。只是这林子还是一股阴气。尤其是夏天雨后,别的松林都长满了松蘑。这个林子里你一个也找不到。二姨只能叹气说:“有些怨气是只能靠时间慢慢消耗的。尽人事看天命了。”
现在这个林子早被承包南山的人给砍了个精光,松木都卖钱了。不过听说他砍完林子卖了钱,因为有钱就学坏,于是背叛结发妻子找了个小三儿。发妻知道后,将存折里的钱都取了出来,当着男方家里人的面倒上汽油一把火烧光。回家后一根绳子吊死在窗户框子上。至于说这个是不是最后的冤魂索命,我觉得不好说。只是选择上吊并在窗户框子上能吊死比较诡异而已。希望这些灵魂已经安息。作为一个东北人,我并永远不会原谅做了这么多兽行的日本贱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国家的大局如何我不能评判,但是我不相信日本会真心的想和中国友好,他们骨子里流着禽兽的血液,只要他们一天没正视他们犯下的罪行,就一天不值得我们用同类称呼他们。依旧还是鬼子。
一门光棍。
这个故事不是发生在二姨的屯子里,是老周太太过来串门子的时候,闲唠嗑的时候提起来的。她娘家屯子的故事。
说她娘家屯子很穷,因为周围都是石头山,土地贫瘠。这种穷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的人家真的揭不开锅那种。老太太抽着烟眯着眼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也真不懂什么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可以吃干饭的。我刚嫁到咱们屯子,天天给夫家熬粥,结果丈夫吃不饱,问我咋不做干饭。我就说,干饭都是种地时候才吃,不然粮食不够。我那口子就拉着我去他家的米仓。那一堆苞米黄豆啊。还有大米呢。要知道我娘家可是一年都吃不上一顿大米饭的。这时候我就知道,嫁对了,从此不用饿肚子了。你就说我们屯子当时有多穷。这我们家还算是屯子里的中等人家呢。我们屯子的老周家,那是穷得嘎巴嘎巴的。偏偏这媳妇争气,生下的孩子都是小子。等把这几个小子拉扯到半大,这媳妇儿也熬尽了心血。撒手就去了。家里就剩下一个老爷们带着一群小子。你说这家还能过好么?这几个孩子正是长个子能吃的时候,家里粮食不够,就上山打猎下水捉鱼,苞米地里的青苞米刚出浆就掰下来塞嘴里。就这样还是瘦的让狼看到都心疼。就这样的人家,你说,能找上媳妇?哪个姑娘愿意嫁进来活受罪啊。”
后来,这眼瞅着两个点得大儿子都二十出头了,还是没姑娘肯嫁。老周头一生气,就说:“我这辈子不知道怎么就缺德了,穷得家里一门子跑腿子。咋说砸锅卖铁还得续上我老周家的香火,不能从我这断了根啊。”一狠心,将家里的唯一值钱的一个自己老婆的陪嫁红木柜子给当了。换回钱来找媒婆去给说儿媳妇。媒婆见了钱,也说给找找。只是还是为难。老周见状说:“行了,我自己知道自己家情况。你也不用为难,不缺胳膊少腿缺鼻子少眼睛的姑娘都行。高矮胖瘦都不要紧,能生孩子就行。”媒婆得了这话,才放心的揣着钱去了。寻摸来,踅摸去,还是觉得没有合适的。媒婆自己也犯难,这家就算出得起请媒钱,养活的了媳妇么?自己认识的介绍过去不是坑了人家么?这钱倒是拿的有点烫手了。
过几天,媒婆捎过来话说,有个女的愿意过来看看。注意了,这媒婆可没说是闺女。老周头高兴坏了。没多想,当下叫儿子打扮利索了。家里也收拾干净了就等着女人过来看了。这女人过来老周头才知道,敢情这不是个姑娘,是个媳妇。年纪和长相都在那。倒是挺周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不过咋看都是三十岁了。没准都生过娃了。媒婆也没招,直接承认了。这媳妇就是逃荒逃过来的。丈夫孩子都病死了,剩下她一个,也没个活路营生。已经做了几个月花子了,在没活路就要去窑子里卖身了。那天让媒婆过路瞧见了,一转心眼子就想着给老周家送来。于是问了问那女人,女人听见有饭吃有活路,就答应了。媒婆就让女人洗干净了打扮了给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