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可是救了一只可怜的乌鸦一命啊!”冷浅依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心里却笑得翻江倒海。想象着要是裴紫卿看到老是一脸酷酷的轩旻哲爬树救乌鸦的表情肯定是逊瘪了。
“你还好意思说乌鸦!”轩旻哲用力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厌恶地用手指弹开粘到衬衫的枯叶,又抖抖不太顺直的西裤。冷浅依强压着想要狂笑的冲动,细细地打量着洁癖鬼轩旻哲的动作。穿阿玛尼爬树,他可是首创先例,不知道阿玛尼的创始人乔治?阿玛尼会不会气得吐血?
“乌鸦也是鸟类啊!麻雀也并不是到处都有的。何况我们的伟大领袖不是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那么救什么鸟又有什么关系呢?”调皮地向听得糊里糊涂的小雨眨眨眼,冷浅依义正言辞地陈诉道。
“反正不许说出去,要不然我会把你的真面目给抖出来。”狡黠地凑到冷浅依的耳际,轩旻哲用着男性独有的磁性嗓音在她的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
“哼!”鼓起小嘴,冷浅依吃亏地斜瞪着她,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反正那些人她也不在乎,反过来那些人也不会在乎她这么一个小角色。
“走吧,再这么耗下去还没有爬到山顶天就黑了。”轩旻哲伸手自然地放在她的肩头上,得意地弯起嘴角。
冷浅依厌恶地抖开那双想要趁机占便宜的大手,翻了翻白眼,领着头上顶着大问号的小雨朝孩子堆走去。
手上落空的轩旻哲随意地把西装甩到肩头上,心情依旧无比舒畅。
天渐渐黑了下来,冷浅依和轩旻哲带着大大小小的一伙孩子浩浩荡荡地回到莲心孤儿院。在院长的几番感谢下,冷浅依揪着一身轻松的轩旻哲迅速地跑出莲心孤儿院。再耗下去,院长大人可能要花上个三天三夜的时间来完成她的感谢词。当然,这当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归结于旁边这个看起来长得真的非常不错,简直是无可挑剔的男人那相好看的皮囊惹的祸。
爬了一天的山路,冷浅依已经累得不成人样了。再怎么不情不愿还是爬上轩旻哲那辆昂贵的得不得了的纯黑色的迈巴赫,懒洋洋地靠着柔软的椅背,舒舒服服地松着筋骨。
“你看起来像是经常爬山的人,怎么才一天就累得不堪入目?”轩旻哲故意挑衅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戏弄她成了他的头等乐趣。
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冷浅依耷拉着脑袋瓜,别过头看向车外的人来人往。今天是看在孤儿院那班可怜孩子的面子上才会搭理他。
“怎么又变成了沉默的羔羊?”猜透她眼中的无视,轩旻哲依旧用着高昂的语调调趣。
又是一记白眼,冷浅依压着心中的小火苗,冷冷地扫过琳琅满目的店铺,故意把那抹声音从自己的脑海中抹杀掉。
“对我,也不能用真面目示人吗?”轩旻哲突然严肃下来,认真地试探道。
“每一个都是我的真面目。”淡漠的口吻,犹如深秋晚间的冷风一样,冷到心坎里。冷浅依抿了抿苍白的唇瓣,刘海下的发丝泛着点点冷汗,映着车窗外惨白的月色,让人擦觉不到一丁点儿的不舒适。
轩旻哲手一紧,使力抓着黑色的方向盘,心口说不出有什么样的滋味。冷浅依,果真如名字那样冷如寒冰,那么对于孤儿院的那些孩子的真诚笑容,那日在雨中对于唐楚峰的那抹会心的笑颜又是什么?冷浅依,好冰冷孤独的一个名字。冷得刺骨,冷得寒心,却一点地吸取着他吝啬的目光。
香山别墅的月色总是透着一种无法解析的朦胧,深秋的夜风更是寒入骨髓,刺痛心脾的每一个细小的神经。冷浅依换上那套纯白的休闲服,失神地倚在阳台冰冷的栏杆边,凝望着幽深寂静的苍穹。璀璨的繁星夺去了月亮引以为豪的光芒,点缀着空洞的天幕,宛若墨汁渲染白皙的宣纸,映出一幅简简单单的黑白画卷。
一阵北风袭过,冷浅依缩了缩肩头,把裹在肩上的小外套拢了拢,吸取着外套中的余温。室内,裴紫卿窝在沙发上,静静地思量着好友孤单的背影,酸涩悄然无声地溜进口腔中。
沉默许久,一首熟悉而忧伤的钢琴曲(绿袖子)划破幽静的夜空,唤醒了沉醉在回忆中的人儿。
“哥,早啊!”冷浅依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轻轻地按了按接通键,细柔地叫道。
洛杉矶的一处单身公寓,顾泽旭披着一件手织的墨绿色毛衣半倚在窗边,望着渐渐消逝的月亮,嘴角钳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头紧贴着握在手中的手机,静静地宁听着越洋飘来的声音。
“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
“有。”越洋的女子轻柔如水地应道。
“注意不要让自己太劳累。”顾泽旭满足地微笑着,轻蹙的眉宇隐不住心中默默的担忧。
冷浅依隔着手机投以一抹会心的笑意,斜倚着栏柱,眼中流动着盈盈的水光,“哥不要太担心了,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不信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打一套长拳!”
“恩!”顾泽旭挤了挤眉心,不放心地应了一句。
良久,相对无语,直到电话的一端合上后,顾泽旭才恋恋不舍地关上手机。大洋的彼岸,你是否也在看着天空中唯一的月亮,好好地呼吸着一样的空气,思念着想念你的我?
“泽旭,我们走吧!”一位艳丽的金发女子穿着一身运动服,肩上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靠在半开的门边。顾泽旭回过神,朝女子莞尔一笑,随手拿起丢在椅背上的毛巾跟着一同走出公寓。
晨曦微露,冰寒刺骨的白霜取代了晶莹滋养的露珠,覆盖在每一片微微下垂的红枫,侵蚀着她仅剩的时光。寒风凛凛,袭过米黄色的窗纱,悄悄地溜进温暖如春的卧室。又是一夜无眠,冷浅依揉揉惺忪的眼眸,慵懒地掀开温暖的棉被,走到阳台边伸展酸楚的腰肢。
“早!”稀薄的墙壁传来一声调佩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