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轩旻哲呢?”顾泽旭不甘问道,那么美好,为什么还要改变自己的心。
清幽的纯音乐飘进寂静的房间里,拂过冷浅依那颗柔软的心,“他是我的丈夫,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曾经,跟着许小雨看过一部片子(新世界),里面的女主角深深地看着他的丈夫,虽然她心里面爱着那个教会她爱的男人,可是正如母亲生前告诉她的,她的丈夫才是那个她要寻找共度一生的男人。
两个男人都是她爱的人,可是现在在她的心里,想要携手共度一生却只有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那个用着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把感情注入她心窝的丈夫。或许,从一开始的建议婚姻就是他的一个计策,只是她当时太笨了,读不懂他眼里的真正含义,想不明白他口中的情人与妻子的含义。
“我明白,”顾泽旭忧伤地转过身,低沉而深情地细诉,“但,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会永远等着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冷浅依淡淡一笑,这一句话是她在看了(半生缘)后,在他离开国土奔向远方那孤单寂寥的国度求学时,她在他耳边说过的话,可是现在的她不可能再去爱他了,“不要等了,那样我们彼此都会很累的。”
顾泽旭僵直了背脊,默默地垂着脑袋,隐忍着心头那涌上来的泪水,原来他的爱已经给了她负担,成了她人生道路上的包袱。冷浅依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时她会觉得自己是撒旦派来世间的罪恶,可是她不能再让他抱着空虚的希望,伤非伤,怜惜会比罂粟更加伤人。
三月底,轩旻哲负责的案件在D城的法院开庭,前一夜,轩旻哲没有再到冷浅依的房间看她,只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面发呆。整整一个晚上,冷浅依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轩旻哲似乎知道了什么,可是他却没有试探她,更没有表现出惊慌地样子。
法院的外面,寂静的街道,高大的榕树严肃地立在两旁,小雨点儿沿着淡绿色的伞缓缓地跌落在地面上,毫无秩序,随意地改变着坠落的方向,斑驳交错出一幅错综复杂的画卷。冷浅依拧紧着伞柄,不安地凝视着那扇打开的门,里面,有她的丈夫,有她孩子的爸爸,有她背叛他的罪证,有她将他置于羞愧之地的噩梦。
几个小时候,门口陆续走出几个人,早已等待在法院外面的记者看着走出来的人,蜂拥上前,闪烁地灯光铺天盖地地弥漫着整个院门口。
躲在暗处的冷浅依绞着手上的包包,着急地想要看清轩旻哲的脸上的表情。忽而,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颓废地凝视着她,“输了。”
“输了?”冷浅依没有惊愕地睁大眼睛,这是意料中的事,可是比起对官司的输赢,她更不安的是他是否会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旻哲想要单独见你。”徐展柯脸色复杂地看着冷浅依苍白的脸,失落地说道。
“好。”该来的总要来的,其实他是知道的,家里的书房就只有她和吴婶会进去,可是吴婶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出卖他。
徐展柯把冷浅依带到法院停车场的后院,轩旻哲的迈巴赫安静地停在一棵大树下,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人,紧闭的车门迅速地打开,修长的腿刚毅地迈了出来,白皙的手上拿着一份白色的文件。
“有什么事吗?”冷浅依故作不解地问。
轩旻哲冷笑,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爱恨交加地问道,“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让我身败名裂,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来看我是怎么失败的。冷浅依,你的报复真的很令人痛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浅依抵死不认,若是以前,她也许会赌气,但现在肚子还有这孩子,她还要为他考虑。
“是吗?”轩旻哲青筋暴怒地吼道,“那需不需要问问映夕,那天严曦来夙愿是为了什么事?”
“他只是刚巧路过。”冷浅依继续否认,淡漠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轩旻哲的心窝,“算了,是我欠你的。”
一份白皮的文件塞在冷浅依的怀中,她愣怔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你要的。”
那一张轻薄的纸张仿佛有千斤重一样,让她下垂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将其提到自己的眼前。她想过很多个后果,他也会很生气,也许会冷落她好一段时间,甚至会用粗暴的方式对待她,只是没有想过他会给她一纸离婚协议书。
冷浅依执着那份离婚协议书的手颤了颤,轩旻哲还没有签字,她也没有签字,在看到那空白的一栏时,心里还是隐着丝丝的期盼,或许他只是想吓唬她,又或者只是一时气过头,想要找个方式发泄一下。苦涩地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意,“你不是不会离婚吗?”
轩旻哲深思地凝视着她,清秀的脸上依旧只有那淡漠的神情,他累了,对这个心如铁石般的女人,“离婚吧,游戏我已经不想再玩了。”
游戏,他们之间的婚姻在他的眼中只是游戏吗?那他又为何对她那么深情,那么执着。冷浅依凄楚一笑,也许之前的都是她想太多了,其他人也想太多了,他轩旻哲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对她这样一个平庸的女人浪费那么多心力。
良久,久到轩旻哲的脸上染上一丝希冀时,冷浅依轻抿嘴角,淡淡地扯出一个看似明亮的笑容,真切地点头,“好。”
轩旻哲僵硬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往那辆银白色的迈巴赫走过去,终于还是分开,他的人生她不稀罕,他的爱她也不稀罕,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结局本就注定了悲剧。
午后的天空飘着朵朵阴沉的云块,低飞的蜻蜓汹涌地在人行道上盲冲直撞,小雨停了,是否意味着漂泊的大雨即将来临呢?走在林荫的道上,冷浅依苦笑,茫然地抬头,仰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广阔却已经灭没有属于她的殿堂,那份冬日里的温暖也即将离开她,那个可以取暖的怀抱也许很快就要分给另外一个幸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