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辰君刚刚进入的位置,他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一进来却没有发现,现在看来,此人是在临死之前用自己的最后真元又设了一个海市蜃楼的幻境,如果不是静下心定下神有足够的道行根本无法发现那正反门前的那堆白骨,从而进入了火海幻境里。
天辰君自是无上神嫡,这等把戏自然而然困不住他,他疾步往火海中央走去,因为直达三层的登云梯就在那火海的正中央。
忽的,幻影中的呜咽声吸引住了天辰君,那低微的呜咽声,他听的没错,那是凤鸣,婉转悠扬且哀伤。
他转身,看着那堆白骨边上一只黑色的不明物体。
那是什么?
这是天辰君的看她的第一眼疑问。
那堆白骨下有一只蜷缩着的小鸟,黑漆漆的脑袋,黑漆漆的身体,紧紧的依偎在白骨边,那尖尖的小嘴啄着白骨发出呜咽的凤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此情此景的天辰君,心头忍不住点点颤动,那脚步竟硬生生的折返。
那可怜的样子让一直无悲无喜的他都难免有着恻隐之心。
他走近那只小鸟,蹲着身子,想要将她从那堆白骨里拉出来。
他拉扯着小鸟的翅膀连带着将一堆白骨都拉散。
骜……
白骨倒下的嘎吱声伴随着小鸟更凄凉的鸣叫,天辰君拉扯的手忍不住停了下来,随后更轻然小心的将小鸟放在了手心上。
那鸟儿正好天辰君一手心的大小。
天辰君将鸟儿偏侧的头摆正,然后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小鸟的那一双眼充满的恶毒,看着天辰君的眼神就想要食其肉一样。
天辰君想要温柔的看着她,可是夜魔罗的这幅嘴脸,轻扯嘴角都显得邪魅,完全没有一丝温和。那鸟儿猛地低头,用那尖尖的嘴使劲的啄起天辰君的手腕。
丝丝的微恙让天辰君拎起小鸟的翅膀,看她无助的扑腾。
小鸟累了,倦了,一双眼无波浪的看着某一处,天辰君掐着小鸟的脖子,却怎么也抖不醒。
唉!
他微叹一口气,将小鸟儿揣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一只骄傲的凤凰啊!
嗯?他现在才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猛然站起身,急速的在结界内扫视一圈,一遍不死心又仔细的看了第二遍。
还是没有?
那两只凤凰呢?
难道天帝放了?
不可能。他自己先否决了这个想法,天帝那宁杀错不放过的性格,怎会容忍这对凤凰出锁妖塔!
这里关着的是一对凤凰,天辰君依稀还记得那对凤凰生死相依时看着彼此的眼吟的那首诗。
凤兮凰兮今夕何夕。
福祸相惜来世再依。
凤凰比翼生死不弃。
生不离死不弃。
天辰君自持有着一颗不悲不喜的心是因为在三界游荡了太久太久,久到什么人情冷暖早已经看透,久到世间悲喜都没有办法感染他分毫,可是当初看到那对凤凰泣血而沥的时候,他承认他有点被感动了,他们的翅膀相互依偎着,眼里只有彼此,他们抚摸着彼此的脸一起毁去真元,毁去生的希望。连灰飞烟灭都不给任何人机会,就那么在九天之上直直坠落下去。
他后来知道天帝将他们偷偷的囚禁在锁妖塔内,他任由天帝将他们禁锢,因为他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而真的灰飞烟灭之后就算在惊天动地的感情都是枉然了。
他是想帮他们二人,他可以让他们去异世做对平凡夫妻,可是那固执的凤王却执拗的很,不愿转世不愿来生,只愿一世牵着他的凰后……
锁妖塔虽然能让他们的怨气无限膨胀,可是却能禁锢住他们的魔性,即使怨气再大也终究没有机会在出去为祸害人了。
天大地大,只有寻一方土地将他们禁锢才能还世间安宁。
天辰君知道凤王凰后的魔性根本没法克制,强大的凤王不顾天怒人怨杀尽时间七月初七之人,取其血为他的凰后修元,他天辰君自喻为天之神子,万民与他亲如子,他无法看到人间在凤王的蹂躏下血流成河泛滥成灾,所以在天帝将他们禁锢住之后在这原有的结界上加附了一层结界,却没有想到凤凰二人终还是……去了!
当初那场围堵就好像当初三界联手对付自己一样,天辰君难免感同身受,即使法力无边依旧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感觉他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只不过自己独身一人。
他在结界内施法术,想要看看凤凰二人究竟是如何消逝的,他还原着结界内的景象,却不想看到一场让人忍不住心颤的画面。
“凰儿!凰儿!”凤王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女子,冰冷的掌心摩擦着女子苍白的面颊,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嘴里语无伦次的叫唤着,却毫不见女子有任何反映。
凤王的眼泪顺着刚硬的脸颊点点低落,跌在地上化作片片红印,久久凝结着宛如一颗颗红宝石般晶莹。
躺在她怀里的女子有一头金黄色的长发,此时她闭着双眼,显得十分安详,但是凤王知道她凰后的精元正在慢慢消失,最后那一点点支撑着的精元也在慢慢挣扎,却抵不住消逝的速度,他狂乱的对着四面怒吼,声音伴着腹腔里的血溅了锁妖塔四壁一层,斑斓的血迹好似此刻凤王狰狞的模样。
他的怒吼声太撕心裂肺,让本来昏睡的凰儿惊恐的睁开了眼,颤巍巍的手一把抓住了凤王手臂膀。
她此刻眼泪磅礴:“凤王,凰儿还在!”她坚忍的表情伴着越来越弱的气息让凤王的眼眶更是红了几分。
凤王一抹血泪,不管不顾的猛地吻住女子的唇,粗暴的辗转着。
渐渐的,二人身上慢慢浮现出光华,愈演愈烈。
天辰君也忍不住别开眼,镜像中刺眼的光圈一直持续着,天辰君眯着眼,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
光圈从密集到模糊到清晰,镜像里的二人也越来越清楚,凤王的唇轻放在女子的唇瓣之上,有一道溢彩的流光在二人唇边流动,分不清是从谁的唇到谁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