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羲山庄的后山小径,竹叶滋滋地摇晃,野兽亮光的眸子在黑夜中格外晶莹,嘶吼声躇足着前进中的黑衣人,数道剑光齐刷刷地搁在黑衣人的前方,“留下人!”
黑衣人将扛在肩头的麻包袋往地面上一扔,抽出腰间的长剑,寒气由地面骤然升起,地面上,麻包袋中挣扎的人用钗子扯开那透着缝隙的小口,清丽的容颜摇摇晃晃地抬起来,对上正竖起长剑的黑衣人,“这里是哪里?”
黑衣人余光瞥了迷糊中的上官槿夕一眼,愣了一会儿,眉头紧蹙,“怎么是你?”
“杀了这个女人。”前方一群虎背熊腰的土匪操起大刀,粗声喊道,上官槿夕背脊一寒,踉跄地不断往后退,黑衣人顾不得思虑,长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暗夜中,一群红色眼睛的生物扑翅而来,嗜血地要上那些正要冲向上官槿夕的土匪,顿时,空中弥漫着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上官槿夕捂着翻滚的肚子,脸色苍白地瞧着那些面容扭曲的土匪,黑衣人一步一步地逼向上官槿夕,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冷冽地逼问道,“画仙子在什么地方?”
“什么画仙子?”上官槿夕疑惑地一字一字艰难地问道,这个男人无端端地将她从别院的地牢掳了出来,现在又问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又不是江湖百晓生,怎么知道画仙子是谁,在什么地方。
“盟主夫人,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否则……”剑光一拔,寒光侵入上官槿夕本就虚弱地身子,上官槿夕无奈地咽着涌上心头的不适,诺诺地念道,“我本跟就不知道什么画仙子,哪里知道怎么找他。”
“是吗?”黑衣人黑漆漆的眸子一转,余光瞥了一眼已经快要被蝙蝠解决掉的土匪,一把拦腰抱起上官槿夕,长剑一合,跃上那摇曳的竹林,呼呼地消失在黑幕之中。
符羲山庄的大堂,几天未合眼的符廷手撑着额头,疲惫地倚着靠椅,桌面上的清茶已经变成了冰水。一身玄黑色的安鉴手握长剑,脸色黯然的走进大堂,符廷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起,紧拧着眉头问道,“人找到了吗?”
安鉴苦涩地摇了摇头,一直呆站在大堂外头的云溪和桐儿一听,眼泪禁不住簌簌地又滑了下来。符廷挫败地蹬坐回椅子上,袖子愤怒地一甩,杯子‘哐啷’地摔碎在地板上,“给我找,翻遍都城都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大少爷。”安鉴倦怠地领命,愁眉苦脸地转身退下,门口,文霖瀚如疾风劲草地冲进来,咬牙切齿地立在一脸痛苦的符廷身前,握拳吼道,“廷,槿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在别院的地牢被人劫了?”
说着,文霖瀚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切地苦痛,当暗卫来禀报他这事的时候,若不是仅存的理智让他拦着,文瓒几乎就想冲过来烧了这符羲山庄。那样柔弱的女子,符廷就怎么舍得这样子来伤害她。
符廷心如刀绞地蜷紧手掌,文霖瀚的过度担心让他嫉火中烧,若不是文家的兄弟,他就不会一时气结将上官槿夕关押在地牢,更不会被刺客有机可趁,把人丢失了,生死未卜。
“文霖瀚,槿夕是我的夫人,你会不会多管闲事了?”
文霖瀚鼻子哼了哼,举止依旧从容优雅地跺了几步,鄙夷地讽刺道,“若是我不多管闲事,上官槿夕恐怕早就死在你符廷的手上。”
“你什么意思?”符廷暴怒地揪起他的衣领,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黑沉的眸子染上嗜血的怒火,“文霖瀚,你给我说清楚!”
文霖瀚面不改色地用内力扯开他的手,整了几下凌乱的衣领,疾言厉色地怒斥,“符廷,上一次若不是我刚巧经过,你给了上官槿夕的那一掌,足以让她因为流产失血过多而死。”
“流产?”一个晴天霹雳打在符廷浑浑噩噩的脑袋上,上官槿夕怀孕了,还是自己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扼杀掉?她怎么不说,怪不得她回来时的脸色一直调理不好,病怏怏得如病入膏肓的药罐子。
“符廷,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娶上官槿夕,像她那样的好女子,若是你不想要珍惜的话,就请放了她,对彼此都好。”文霖瀚敛下怨怒,苦口婆心地劝慰道,一半是无法忍受那娇弱的女子再一次次的受伤,一半是为了自己那空落的心。
符廷忽而冷然地对上文霖瀚伤情的眸子,寒光一扫,冷笑响彻大堂,决绝地应道,“是对你的心思好吧?”
“符廷!”被拽中心事的文霖瀚脸色一阵青白,恼怒地吼道。
符廷慢悠悠地转身,对着外头的侍卫吹了一声,青衣的小侍卫额冒着冷汗,拽拽不安地跪在地面上,“盟主!”
文霖瀚疑惑重重地扫过符廷那诡异莫测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紧握着手中的折扇,符廷弯起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吩咐道,“你马上到将军府,请上官将军速速派出禁卫队,找寻盟主夫人的下落。”
“是,盟主。”小侍卫领了命,拔腿就往外跑。
文霖瀚诧异地冷了眸子,愠怒地责备,“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文相爷,符廷只是心念妻子的安危,有何问题?何况上官镕谟是上官槿夕的亲大哥,妹妹出事,做哥哥的不该关心一下吗?”符廷冷着脸反驳道。
文霖瀚气急无语,摇头,迎着门外席卷的秋风,缄默地踱步走出大堂。符廷暗了眼色,不安地蹬坐回椅子上,执起已经凉了的茶送入口中,苦涩一点点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