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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出发!去辽东!

“要说获利最多的,乃是徐天赐、周振安、雷高肯他们几个小公爷、小爵爷之类的。替死鬼也是他们。”

“如果皇帝是要严肃处理此事的话,也只能是拿几个小字辈的来开刀。他们的父辈,应该是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的。毕竟,牵连甚大。”

微微顿了顿,陈林淡淡的一笑,慢悠悠的说道:“算了,这些互相算计的事情,还是等到了京师以后再说吧。”

柳凝霞、沈雪玉、石明萱等人面面相觑,都感觉陈林的思维跳跃的实在是有点快。

这边,扬州城的事情,还没有善后呢,他就要脱身了?

难道又要像南昌城那样甩手就走?

沈雪玉迟疑着说道:“那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陈林淡淡的说道:“当然是交给钱铭文来处理了。他才是扬州城的父母官嘛!”

柳凝霞低声的说道:“那,那些东西怎么办?”

陈林不动声色的说道:“黑莲部的船只都离开扬州城了吗?”

柳凝霞说道:“第一批的船只的确是离开了。但是,第二批的船只还没到。银子太多了。”

“我们对于扬州盐商的赋予程度,还是严重的低估了。谁能想到,光是在何耀城的家里,就能搜到上百万两的纹银。那么多的盐商加起来,光是金子就有二十八万多两,白银接近四百五十万两。还有其他的大量的珍品,价值连城啊!”

“要将这么多的东西都搬完,没有两天的时间是不行的。”

陈林点点头,果断的说道:“那就等两天再走。反正钱铭文回不来的。”

……

两天后,陈林从扬州城坐船前往北京。

从扬州城到北京,船行的速度其实很慢,路上也是相当的无聊。

好在,身边有那么多的美女相伴,倒也不算是寂寞。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山东临清了,忽然接到报告,说是圣旨到。

“圣旨?”陈林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妙。

这个时候有圣旨到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

一定是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的任务给改变了。

最坏的结果,则是朝廷直接锁拿他下狱待罪,试图将他整死。

否则,他马上就可以到京师了,还需要千里迢迢的送来圣旨吗?肯定是不愿意他前往京师啊。

“大家注意。”石明萱等人,同样是意识到不妙。

皇帝的圣旨,在这个奇怪的时候到来,着实是有些令人寻味啊。

想必,是扬州府的事情发酵了。那些躲藏在幕后的大人物,终于是要对他陈林出手了。

“好!”柳凝霞、沈雪玉等人,都是严阵以待的。

“出去吧。”陈林缓缓的说道。

一行人就在船上列好队伍,准备接旨。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陈林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大船的。

要是到了码头上,说不定会有军队的埋伏。但是,如果是在自己的船上,就安全多了。

前来宣旨的,是一个老太监,身边只有两个随从,倒也是轻车简从的,似乎没有专门针对陈林的意思。而大运河两岸的情报信息反馈,也没有特殊的情况。基本上可以断定,圣旨的内容,应该不是要锁拿他陈林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老太监扯开鸡公嗓子,慢条斯理的念诵起来。

陈林等人的内心,原来是有些悬着的,渐渐的也就放开了。

圣旨的内容,的确不是要锁拿他的。

但是,圣旨的内容,明显是有打压他陈林的意思。

皇帝要求陈林以锦衣卫千户的身份,兼任辽东都司都指挥佥事,巡视辽东。

单纯从品级来说,都指挥佥事的品级,不可以说是不高。这是正三品的官职,和卫指挥使相当。地位比卫指挥使还高。

但是,如果是从权力来说,这个都指挥佥事,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它是副职后的副职。在都指挥使司当中,唯一的正职,就是都指挥使(正二品)。次之是副职都指挥同知(从二品),然后才是都指挥佥事(正三品)。正常情况下,也就是管管屯田、训练、司务等差事。

虽然辽东都司是大明朝最大的都司,麾下的兵力是最多的,管辖的区域也是最大的。但是,但是!这边的官员也多啊,权力斗争很激烈。

如果说,在大明朝的内地,武将集团受到文官集团的严厉打压,几乎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话,那么,在辽东都司,武将集团的生存情况,稍微好一点。毕竟,这边是被当做是战区处置的,武将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

“巡视辽东?这是明摆着调虎离山啊!”柳凝霞愤愤的说道,“他们就是针对你来的。”

“对啊,你将扬州城里面的盐商给连根拔起了,盐商们背后的大人物,想要暗算你,肯定不能让你继续前往京师啊!”

“以你的搞事能力,万一你在京师又来一招翻江倒海的,他们岂不是全部要完蛋?所以,还是早早的将你打发到最遥远,最偏僻的角落比较好。眼不见为净。想必你在辽东,也搞不出什么大事来。”

沈雪玉点点头,补充说道:“不错,他们就是想要整你!”

“辽东那个烂地方,有什么需要巡视的?随便他们自生自灭好了。还要搭上你!”

“你明明是要到京师去,掌管昭狱的,怎么就忽然变了呢?那些人是不是担心你到了京师以后,会将他们抓进去昭狱?”

石明萱眉头紧皱的接口说道:“我估计,将你派遣到辽东去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应该还有更多的打击报复措施。辽东山高皇帝远的,消息不通畅,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完全把握那里的情况。他们如果想要搞死你的话,可能连皇帝都不知道。”

陈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怎么?你们都觉得去辽东很悲观?”

石明萱说道:“难道不悲观吗?你这是被发配啊!”

陈林摇摇头,淡然自若的说道:“其实,我觉得圣旨挺好的。”

“如果让我自由选择,是去辽东还是去京师,我肯定选择辽东。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不喜欢被人压着的感觉。我不希望我的上面,还有上司掣肘。如果是去京师的话,我的上头,有那么多的上司,还有皇帝。我不喜欢这些人。但是,我又不能总是采取暴力对付他们。到了京师,我必须得将自己的尾巴夹起来。”

“但是,如果是去辽东的话,那就完全不同的。我巡视辽东,自然就是辽东最高层之一,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我这个都指挥佥事,或许是没有什么权力。辽东地区,总共有二十五个卫,能够归属我所有的,不知道也有几个。但是,有一个是肯定的。那就是三万卫,必然是归属我的指挥。换言之,三万卫所在的区域,就是我的地盘了。”

石明萱缓缓的说道:“那可是辽东都司最北面的卫所,需要时时刻刻小心蒙古人兀良哈部的袭击。”

“正统以后,兀良哈蒙古人大量的涌入三万卫周边地区,对当地的形势构成极大的威胁。如果他们出动劫掠,三万卫首当其冲。”

很显然,石明萱对于辽东地区的军事形势,是做了一番非常深入的研究的。特别是在陈林被任命为三万卫千户以后,更是如此。在场的诸女当中,对辽东地区最熟悉的,就是她了。

她继续说道:“兀良哈部蒙古人的战斗力很强。”

“当初,永乐大帝臣服了他们,在他们的领地上设置了朵颜三卫,以为己用。”

“朵颜卫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兀良哈部。泰宁卫的主要组成部分,是翁牛特部。福余卫的主要组成部分,是乌齐叶特部。以前,实力最强的是翁牛特部。现在,实力最强的则是兀良哈部。”

“几十年前,朵颜三卫,和我朝基本相安无事,准时进贡。”

“但是,土木堡事变以后,朵颜三卫和我朝的态度,就有些复杂。各种劫掠事件时有发生。”

既然有足够的时间,石明萱就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详细的介绍了。这些情况,其实都是白莲社的各个情报组织,从辽东地区发回来的。经过她的整理,最终形成比较明晰的态势图。

朵颜三卫对辽东地区的威胁,其实并不算很大。

到明朝境内劫掠的蒙古人,都是三三两两的,是零星的,没有组织的。

他们劫掠的目的,也是单纯的为了个人的生存,又或者是欲望。并没有抢占明朝土地、牲畜、人口的意思。

辽东地区的女真人就不同了。他们出动劫掠的目的,往往是明朝人的人口、牲畜、土地。他们是为了抢夺更多的资源,控制更多的土地,增加更多的人口。因此,后者的危害性,要比前者更加的严重。

但是,辽东都司并不重视女真人。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真人,数量还真小,实力还很弱。

他们更多的时候,还是啸聚山林,和一般的土著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甚至没有统一的领导。

按理说,女真人对于辽东地区的危害,应该不会很大的。但是,事实上,他们的确是辽东地区最主要的敌人。辽东地区的那么多军队,除了防范蒙古人的进攻之外,还得时时刻刻防范女真人的崛起。

偏偏是在李成梁之前,辽东地区,并没有谁是能够掌控一切的。

现在的辽东都司指挥使,叫做蔡曦。辽东巡抚叫做柳仲年。辽东镇守太监叫做高鼎。

虽然现在的辽东地区,还没有设置辽东巡抚什么的,也没有什么辽东经略,没有出现经抚不和的情况。但是,局势已经是够复杂了。

蔡曦是武将,是掌握军队的主要将领。他的另外一个头衔,就是辽东总兵。按理说,他应该是掌握全部军权的。但是,真实的情况,却是柳仲年才掌握最高的权力。他这个总兵官,必须服从柳仲年的指挥。

现在的问题是,柳仲年并不懂得军事指挥。

懂军事的,掌兵的,没有权力,不能决定战事。

不懂军事的,不掌兵的,却是掌控了最高权力,自然是要出问题的。

幸好,现在的辽东地区,暂时还没有太强大的敌人出现。

成化二十三年年底,陈林到达天津卫。

此时的天津,还只是一个卫所,不是大城市。

去辽东,从天津卫上船,速度比较快。下船就到了复州卫。

到了复州卫,就算是真正踏上了辽东的土地了。

在天津卫,陈林停留了三天的时间。

主要的时间,都用来了解国内的情况,以作参考。

朱觐钧和朱秀云姐妹,终于是参照了陈林的建议,在赣州府实行土地改革。

尽管他们的做法,只是皮毛,还没有真正接触到土地改革的精髓。但是,他们的举动,已经在国内引发了轩然大波。

赣州府的穷苦百姓,九成以上都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的。现在,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王爷”,提出要将土地无偿的分给他们,他们自然是欢迎至极的。一时间,整个赣州府,都是风起云涌,叛军的数量,陡然增加到三四十万人以上。

李东阳刚刚到达九江府,就发现此事严重的不妥,一旦处理不好,将极大的威胁到朝廷的安危。

他当即赶往南昌府,试图就近指挥,将在赣州府滚雪球壮大的叛军消灭。

而刚刚获得土地的赣州府贫苦百姓,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众志成城,准备和朝廷大干一场。

扬州盐商的事件,已经是过去了一个多月,余波正在不断的发酵当中。

从各个盐商里面搜查出来的大量证据显示,两淮盐税的漏失,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

各种各样的证据表明,两淮盐税的漏失,责任人甚多。其中,就包括朝堂上的各位大员,还有各个勋臣权贵。

毫无疑问,这些秘密的消息,都是不能公开的。哪怕是皇帝也不可以。于是,此事就被各方心照不宣的压下来。唯一一个受到处置的,据说就是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徐天赐。情报显示,他半夜坠江,不幸身亡。至于是怎么坠江的,语焉不详。

“相公,徐俌肯定是恨死你了。”沈雪玉委婉的说道。

徐天赐的死,和陈林当然脱不了关系。

如果陈林没有将军盐盐引的内幕掀翻出来,徐天赐肯定没事。

现在,军盐盐引已经被彻底的曝光,徐俌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为了魏国公府的延续,只好赐死了徐天赐。

被迫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处死,徐俌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对于陈林这个罪魁祸首,他能不怨恨就怪了。即使是陈林远在辽东,他也会想办法掣肘陈林的。如果有打击陈林的机会,估计他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谁都知道,陈林巡视辽东,只是短时间的,最终还是要回到北京城来。

到时候,徐俌就是他的敌人。所有的勋臣权贵,都将是他的敌人。他已经得罪了大明朝的武将集团。

陈林不但是得罪了武将集团,还得罪了大部分的文官,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两面夹击,腹背受敌。他这个锦衣卫千户,可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一个处置不好,就会在权力的倾轧中,被撕得粉碎,连渣都不会剩下。

“恨我的人那么多,他算老几。”陈林淡淡的说道。

他挺直腰肢,抖擞精神,目光熠熠的盯着东北方向,浑身充满了斗志。

敌人再多又怎么样?敌人再强大又怎么样?

只要我在辽东站稳脚跟,就算是全天下都是我的敌人又如何?

“出发!”

“去辽东!”

陈林大手一挥,朗声喝道。

他要横刀立马辽东,书写新的篇章,成就新的辉煌!

【本书第一部完结,请期待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