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秘宝奇谭: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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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忠诚侍仆

亨利夏普欲争夺权力和地位、使用阴谋诡计笼络人心的心思在贵族间流传。贵族们只是将其看做宵小的无聊把戏,因为他们已经司空见惯这样的事情,甚至他们自己也曾经或正在做这样的事情。亨利之所以被看做异类,之所以被看轻,因为他不属于银月城权力的第一集团。落寞的家族也想重新崛起,试图瓜分本就不多的利益蛋糕,想都别想。

贵族们没有想过去揭破亨利伪装成绅士的举动,他们自己有兴趣的时候也会扮演这样的角色,那只是无聊人生中一些无聊的尝试,为生活增添一点乐趣,仅此而已。将亨利外层那虚伪的表皮戳破,那也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尽管亨利夏普属于落寞贵族,但是他依旧是贵族,依旧代表了贵族阶层的利益。

一个集团内部有矛盾,那是可以调和的,阶级之间必然的冲突与反抗才是无法解决和缓解的病症。自古以来,没有圣贤解决这个问题,即使有良方,统治的阶级是不会为了社会的和睦而放弃自己的声色享受的。

亨利夏普受到了其他贵族的冷落,他们识破了他的诡计。无端的疏远,让亨利心中倍感煎熬,他从没试过这么无助。但他知道权力的道路上必定是血雨腥风的,这是获得成功的代价,是为了享受人生宏图前必须经历的坎坷。亨利有觉悟,有先见,可是事实来临依旧不是那么好受。他在心灵的孤岛上紧紧拽住爱德华朗曼。他只有这个朋友了。

爱德华相对于亨利来说显得那么单纯,他不计较得失,事实上贵族们也不迁怒于他。圆桌议会中需要这样一个角色,一个充满理想化意识形态,高瞻远瞩的思考者。老道的贵族是实际受利者,躲在阴暗的角落指手画脚,作威作福,而在政治舞台上呼风唤雨,貌似风光的先行者,譬如爱德华朗曼这样为了大众敢于冒险、无所欲得的贤者是贵族们树立在民众中的道德标杆,起着引领风尚的作用。

爱德华虽是贵族,他却不是狮子,而是羊,最多是披着狮皮的羊。他不停安慰亨利,试图抚慰亨利脆弱的内心。亨利羡慕爱德华的家世背景,以及他在贵族中的威望。要是他是爱德华,那该多好。可是,事实是不容人选择的,神灵给你开启了一扇门,就注定,给你关上了另一扇门。

爱德华渐渐从失意中坚强起来,如今他的人生大计遭遇了掌握实权的贵族们的铜墙铁壁,再要付诸实施,实在是不那么容易了。他决定潜伏在黑暗中,像蛇一样伺机出动,将一众嘲笑自己的贵族一个个撂倒,他要架空银月城的贵族阶层,而自己将会控制整个城市的权力核心。

不能用强,不能冒进,太过激进和武断会葬送自己精心培育的硕果。亨利夏普决定让自己的心肠狠一点,阴一点,遇到机会决不罢休。他在静等,静等贵族们露出破绽和要害,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豪格,来自北方寒冻原的兽人,自小由亨利带大。他高大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颗卑微和正直的内心。卑微源自兽人混乱的血,正直源自亨利言辞激励的说教。虽然没有在自己的本族长大,但是却意外来到了更高文明的人类领地生活,这已经很难说是福还是祸。豪格矛盾的内心和他在银月城的双重身份一样让人置身天堂和地狱。

最近,养父亨利的精神不是很好,豪格观察到了。他不希望他那样,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到。豪格觉得自己只要做好自己,像养父一样浩然立于世界,就算是尽了薄力了。起码,别人会说亨利连一个暴躁无常的兽人都能教育好他,他本人的品德亦是更高。

豪格能够体会养父的苦楚,怀着一腔热血为了造福人类而实施变革,却因为守旧的落后贵族阻挠,在海滩搁浅。这实在是有志之士的悲哀。人生的期求是什么,再也没有比引起整个社会、整个人类的进步更高远了。养父怀才难用,整天蜷伏在房间阴暗的书桌前,造成这一切的是社会的不公,是旧文明的扼杀。

豪格以为养父就会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却惊见雨过天晴,他又开始着手图谋起自己的计划来。豪格非常开心和欣慰,他知道养父走出了阴影。

亨利夏普联系了很多的陌生人,他们多是冒险的刺客,或是猎人,也有奇怪的法师。这些独行的旅者眼光慑人,让人见了心底生起寒意。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每个人都有着秘藏不露的绝技。亨利渐渐地不愿意让豪格参与自己的计划,豪格不是很理解,是自己愚鲁还是迟钝,豪格是理不清了,总之,养父这样做绝对有他的理由。

时光飞逝,一年过去了。爱德华朗曼依旧为着他的理想奔波呼号,亨利夏普没有往日的消沉,开始端着茶杯悠闲地品茗。银月城却不安静,在这一年里,好几位贵族都死去了。他们死的相状各种各样,理由却相同,无非是与自己的宿敌发生尖锐的矛盾,互相暗斗,最后惨死。

多少年的纷争了,一直没有流血事件,如今,却像一锅开始沸腾的水,煮熟了银月城的一干得势贵族。这实在是奇怪,但贵族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又有哪件不奇怪呢?他们吃着稀奇古怪的野味,在阴暗的城堡淫荡地游戏,肆意调戏平民、侮辱平民而不自责,一件件,一桩桩,实在令人气愤。

贵族们已经开发他们的全部脑力设法享受,人世间就这么平凡寡淡,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心态自然就不正派起来。做的一些事情超出常人想象,而自己却不自知。人性有时就是这样,没有束缚,就会走向阴暗的深渊。

贵族们一个个死去,就像被一个漩涡无情地卷走。精神敏锐、阴谋深算的幸存贵族开始思考,谁究竟是这一场浩劫的发起者。调查团终于组合起来,开始追踪线索,整合疑点,捕捉披着神秘面纱的始作俑者。种种迹象表明,杀死贵族的是本地的贵族,挑起冤隙的却是外乡人,他们做这件事情时如此隐秘,竟然让人被外在表象迷惑,差点找不到真实。

刺客,猎人,法师,他们逐一浮上水面,残存于银月城平民脑中的记忆碎片逐渐勾勒出一个庞大的计划,和一众隐秘的阴暗者。他们受谁的指使?为什么事发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让人们心中惊慌失措。下一个目标是谁?这是个令人担心的问题。银月城中开始戒严,外界的人、身份不明的人要么被囚禁,要么被驱逐或禁入。

亨利看着这一团乱象,心中很笃定,也很安详。事情就是他做的!他没有丝毫担心,也不怕被人知道。比起自己之前的小小失意和宵小过失,贵族之间根深蒂固、可追溯到远古血脉的仇恨更能引起人们的怀疑。家家有难厘清的纠纷,领地与领地有利益的瓜葛,自古及今,就从来没有停过。贵族间并不是铁板一块,牢不可破,他们用利益维系着这件脆弱的关系,一旦生死存亡干预进来,就立即撕毁合约。

贵族生来就是享乐的,人间就是一场游戏。对,这就是本质,起码贵族们是这么认为的。事情大多时候会朝着自己的想象发展下去,你憧憬什么,就会让事情发展的轨迹朝着设想的轨道前进,贵族们只能活在游戏中了。

没有人怀疑是亨利导演和编剧了这一切,他们有太多的宿敌,也有更加深刻和扎实的理由让他们相信,是其他人做了这一切。这样的预想主要是因为亨利的狠辣和无情,睚眦必报和求胜心切,也基于贵族们的麻木不仁和率性施为。

网已经撒出去了,收获就在眼前。这些过去的挡脚石如今已经衰落,亨利即将鼓动平民实施爱德华的政治设想,在亨利的计划中,爱德华应该处在明面,亨利则在暗中主导。虽然亨利是最高阶层的棋者,在自己的规划中布置了一切,手中的棋子却各得其所,自以为自己实现了理想和愿望,而且笃定地认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最后收获了胜利的果实。

亨利以极大的代价获得了暗杀者的帮助,他们是这场政治变革的主推手,请得他们的帮助花光了自己的积蓄和先祖的遗产,但是这是值得的。这些暗杀者实力强劲,有着邪恶的渊源,他们很难让世人认可,因为他们的穷凶极恶和歇斯底里般无尽的欲望,一旦纠缠上了,就永世不放,榨干那人的血髓。

暗杀者往往与魔鬼关联,或是取自于他们力量,或是学艺于他们,或是达成了某种盟约。他们是恶魔与魔鬼的代言人。与这些暗杀者联系和协议,事实上,就是与魔鬼交上了朋友,你将会或多或少与地狱沾边。贵族们是不愿意沾染这无穷尽的烦恼源的。

亨利夏普堕落了,他不经意的行为让心灵沉沦,意识和行为开始向魔鬼靠拢。没人会意识到这些,邪恶与善良只是一线之隔。虽然依旧是那样的容貌,依旧是那样的谈吐,亨利却开始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只要成功就可以了,是服务神灵还是魔鬼,有什么两样?潜意识中,亨利夏普开始变质,尽管这还没得到他主观意识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