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郊外有一片人迹罕至的林地,环着林子本来驻落着不少古老的村子,二战后,东京飞速发展,村子里有雄心壮志的年轻人们一个个都陆续离开了。渐渐地,这里就荒了,只剩下一些老的只剩下回忆的老人们留了下来。
这些村子本来很少有访客,在这个临近傍晚的下午,一辆深灰色的豪华跑车却违规常理一般出现在某个村子的村口。
一个面无表情,长相却令人惊艳的女孩从驾驶座上走下来,就是再愚笨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个女孩的家世非常不一般。但她却一板一眼地走到后车门,恭敬地拉开了车门,这样惊艳的女孩原来只是个司机罢了。
先踏出来的是一只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这是一只精致高贵的脚,在垂阳的余晖中,甚至能看清脚背上细微青色的血管。
一个坐在村头须发皆霜的老人费力地睁开拢合着的眼皮,浑浊的眼珠往车那边看去,嘴角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樱姑娘,你又来参拜那家神社啦。”
老人嘴里的神社是一间没落的老式神社,它一向冷冷清清,像传说中的独角兽一样隐藏在林子的深处,它的历史甚至比最早建立的村子还要早。村里的已经死去的老人们曾经一次次地教导晚辈们要对这家神社心存畏惧,因为那里面曾经藏着的是真正的妖魔。
奇怪的是,从很早以前,每个月都会有一些打扮显贵的人来到这片林地,都说来参拜这家神社,这其中,宫本昭雪可以说是来的最多的,村里的老人们都很喜欢这个美丽热心的女孩。
宫本昭雪从车里走出来,后面跟着笑颜灿烂的月。她冲着老人点点头,咬着字说道:“嗯,这次来,我还让茗香给你们带了些茶点过来。”
月提着茶点走到老人面前,脸上露着的是真正开心的表情:“樱姐姐让我带给爷爷们的茶点,赭爷爷,大家身体还好吧?”
老人生气地用拐棍杵杵地:“茗香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是不是跟我那没出息的孙儿一样被东京的繁华迷了心窍,连自己的家都忘了。”
这下可把月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解释起来。
宫本昭雪在一旁看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轻声嘱托镜:“你也陪着老人们聊聊天,我必须要马上去那个地方了。”
镜明白她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宫本昭雪悄然向村子一旁的小路走去,那条小路正通往那片林地的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在树荫的遮盖下都暗了下来,整片树林气氛诡异而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栋小小的神社出现在林子的深处,宫本昭雪穿过漆红色的鸟居,轻轻扣动神社的门扉,门开了,带着一股寒气,像是一扇通往黄泉的大门被打开一样。
带着白色面具的神官缓缓探出头,用淡漠的眼神上下扫视着站在门外的宫本昭雪,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神社不招待外人……”
“我只是来参拜上神的游客。”宫本昭雪应道:“我是樱妖。”
“樱……妖……”神官僵硬的眼珠诡异地转动一圈,把头缩了回去:“进来吧,所有的大人都在等着你。”
宫本昭雪沉默片刻,跟着走进了神社。
神社的地下被人开凿出无数交错纵横的通道,再往下居然整个地下都被挖空,做成数间密封却又宽敞的暗室,而提供光亮是那一排排早就被历史淘汰的煤油灯,真的难以想象能有这么多钱开凿这样规模的地下空间的人居然在用煤油灯照明。简直是不可理喻。
宫本昭雪这时候可没心思去吐槽这个,虽然她确实对使用煤油灯很不满,但这些都是那些古板的大人物们一致商讨过并立为规矩的东西,她还没有能力去改变大人物的想法,特别是在她任务没完成的情况下。
终于到了,宫本昭雪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坚定下来,伸出手推开那扇普普通通的纸门,越过恭敬地站在一旁的神官,用了很大的勇气跨了进去。
里面很大,却只有几盏油灯照亮了门后的空间,再里面就是令人感觉压抑的黑暗。
“樱妖,这次任务为何会失败?”宫本昭雪刚坐在油灯后面,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因为变数。”
“变数?”黑暗里传出窃窃私语,而后一盏灯从黑暗中亮起,照亮了一处方位的老人,他闭着眼睛,眉宇间满是不怒而威:“什么变数会折损了我们风魔家400多个珍贵的忍者?”
宫本昭雪朝着露出面貌的老人俯身拜了一拜:“徒儿让恩师蒙羞了,但此次就算没有这个变数,风魔家怕也要损失不少,毕竟是正面冲突,我们和东城家的雇佣兵对抗,很吃力。”
老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旁边的小童把油灯吹熄了。
“死去的人终究是没有利用价值,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是什么样的变故让这次万无一失的暗杀计划失败。”另一道阴冷的声音从旁侧传了出来。
“一个人。”
“一个人?”黑暗中一阵骚乱,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问道:“什么样的人?”
“一个中国人。”
“中国人?”黑暗中发出愤慨的声音:“又是支那人,这个低劣的民族居然敢三番四次的破坏神的计划。”
“河童,你到了这个岁数了居然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威严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我只是……”被称为河童的人似乎想辩解几句,最后放弃了:“我明白了,伊邪那岐大人。”
“好了,现在由我来问你,这个人是谁?”伊邪那岐出声问道。
宫本昭雪低下头,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能说的?”一盏灯突然亮了起来,宫本一夫穿着和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雪儿,可不要让伊邪那岐大人失望啊。”
宫本昭雪明白宫本一夫的意思,于是她抬起头说道:“我只知道他是个少年,具体是谁,我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一股绝强的意志突然从前方压过来,宫本昭雪眼前立刻幻化出无数漂浮在半空的神宫模样,几乎是立刻,另一道强大的意志把她保了出来,那是一颗无比炽热的火球。
“父亲大人何必动怒,此事虽然不成,但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死去的人没有利用价值,但活着的人对我们用处很大,樱妖是个人才,留着她比杀了她对我们的作用更大。”发出声音的竟然是一道轻灵的女声。
“天照命你说的有道理,樱妖我这次就饶了你任务失败的罪过,以后要好好做事,来弥补这次错误,听到没有?”
“是。”宫本昭雪脸色苍白地回答道。
黑暗里突然传出一阵嗤笑声:“真是无趣呀,无趣。”
“须佐之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伊邪那岐愠怒。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无趣罢了。像这样的会议,从来都没有意思。”那个被尊为须佐之男的男人站起身,一脚踢翻身边的油灯,就这么从黑暗中走出来,挨着宫本昭雪身边走过,推开纸门,走了。
整个场面都冷了下来,伊邪那岐沉默好久,说道:“今天就这样吧,诸位好自为之。”
然后是两道起身的声音,在黑暗中,两道人影推开后面的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