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汉族人,被教育成了这个样子:入乡随俗
到别的国家地方去,就尊重那里的习俗,
那么外国人到中国来怎么办呢?就也尊重外国人的风俗习惯。
为什么人家外国人不讲入乡随俗呢?
你看犹太人,在中国1000多年的历史,风俗没有任何改变,人家为什么不入乡随俗呢?
汉族人只尊重别人的风俗,却丝毫不尊重自己的风俗。
当代汉族人,对那些野蛮部落,似乎再变态的,一说是风俗,就认了。
而犹太人,只要看到变态的风俗,是必然消灭之,圣经里的上帝,一看一个城市风俗变坏了,立刻就是屠城。圣经里的这样的记录很多。
汉族人被儒教弄得只知道别人要我怎么样,却不知道,我要怎么样。只会尊重别人,不会尊重自己。
为什么老辈人喜欢扁头?为什么睡扁头有害?
很多让老人带孩子的父母可能都遇到过让孩子睡出什么头型的问题,老人喜欢让孩子后脑勺平平的,而年轻的家长可能有不同的想法。
在我国部分地区,民间广泛流传着“给新生儿睡平头”的说法,使得很多新生儿一出生就要被动的接受家人给宝宝“睡平头”的“照顾”。以往中国父母习惯于让宝宝采取仰卧睡姿,睡扁头形成过程中,头部两侧太阳穴逐渐突出来,眉间印堂突出,使婴儿面容增大,面额丰满。传统认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式的脸型是福相,官相。因此中国人的脸型大多比较扁平,立体感不强。极端的脑袋侧面看“像刀砍了的”一样,从侧面看就是7。而且,仰卧还容易因宝宝需要转头致使后脑勺不对称,形成偏头。有些地方还要让耳朵上有的两块有凸起,套用一些民间说法——女儿后脑扁比较好看,后脑扁的话,以后扎辫子好看。深入了解了一下,这里说的辫子是那个年代的那种双辫子,现在已经很少了。
西方认为五官立体更好,通过睡姿让脸型变小,并且尽可能得让脑容量变大,因为圆形的物体容积最大。西方人习惯于让宝宝侧着睡,两侧脸颊长期受到压迫,使脸型变得轮廓鲜明,从侧面看,更像一个?(问号)。此外,侧卧可限制下颌骨过度发育,防止两腮过大而形成大腮帮子脸,而过去很多父母一定要让自己的宝宝睡出大脸,美其名曰国字脸,如果放在一个女孩身上,简直是悲剧,于是就有了下颌骨手术,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个手术基本上多见于东亚。
有位在美国的妈妈宝宝的脑袋就是睡平了,还花了很多钱专门做了个头盔矫正,那边的医生对这个挺重视的,因为担心不规则的脑袋形状会影响到五官。
很好奇的是,这个审美观或者习惯的不同,来自于何时,来自于哪里?为什么有人说要睡掉后脑勺,有人又说不要?
有一个规律,同为汉族人,江浙一带的孩子后脑勺都比较突出,而北方育儿是大部分要把后脑勺睡平(这一点大家可以去理发店随便问一个老师)。为什么呢?查了一些资料。发现这是满族的习俗。
满族是一个好战的民族,当满族姑娘出嫁时,娘家必须陪嫁一个摇车,作为育儿工具。满族“生子满月,下摇车.其制以筛板,圈以两头,每头2孔,以长皮带穿孔内,外用彩绘,并悬响铃之类,内垫薄板。悬于梁上,离地三四尺,用带缚定小儿,使不得动。哭则乳之,不已则摇之,口念巴布里。”这个睡板是松木做的,上宽下窄,长60cm,宽25。用的时候宽的地方放一个枕头,用夹被把小孩包起来,放在睡板上,并用绳子捆三道,一处捆双臂,一处捆双膝,一处捆脚踝处。小孩就笔直的固定在睡板上。目的是使上下肢生长的更快更直,体型好,身体修长,长大成人后利于拉弓射箭,具有战士的体魄。不会出现罗圈腿。同时,睡板上还有个洞,方便接尿。枕头以小米,高粱,绿豆,黄豆,沙子为填充物。枕头硬,长时间不动,
导致枕骨变平。
随着历史发展,解释成为了睡扁头,以扁头为美了,非扁为丑陋的象征。
睡扁头形成过程中,头部两侧太阳穴逐渐突出来,眉间印堂突出,使婴儿面容增大,面额丰满。满族认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式的脸型是福相,官相。也是一个善于征战民族对男子汉的要求。(以上,节选自2001年中国历史博物馆宋兆麟满族睡扁头习俗探讨)
相反,古时江浙一带的汉族使用的枕头长20cm,高3-4cm。随婴儿发育情况不断调整枕头高度。常以草籽,灯芯草,茶叶,荞麦皮填充枕芯。
狭义上讲,只有满族人才睡扁头。
首先说平头好看是一个天大的误解,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了这个以讹传讹的说法,到了今天还流传甚广并且给下一代带来持久的伤害,先看看平头给我们的孩子带来些什么?
这两张是平头孩子的外观与ct照片的对比,从侧面看,就是我们民间常说的好看的头形,后脑勺被人工的“夷为平地”,对比通过CT扫描看到的,头骨变形成了后脑部笔直的成了一个平面。表面看似乎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换个角度当我从头顶一侧观察,外表看上去同样是没有什么不好,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再看看CT照片,从头顶看,您看到什么?对,囟门很宽,有歪斜。再从下巴网上观察,似乎没有又不完全是扁平头的问题,同样能看到歪斜的倾向。
偏头宝宝就更不幸了,更加明显的颅骨问题,将来一定会令长大后的宝宝面临一些列的问题:到到四五岁开始玩儿轮滑鞋,需要戴头盔和护具,偏头宝宝的头盔就很难带上,即使戴上了也不容易找到正好合适的,再大一点的时候会遇到同学的询问,甚至讥笑?想象一下?多么令人心烦?
再回头想象关于“扁头好看”的说法,并没有告诉我们扁头为什么好看,扁头会不会有其他健康方面的代价,更为可笑的是,扁头扁到什么程度是最好看的呢?还有,“扁头好看”这种说法并未提供保证孩子变成扁头措施是正常的和安全的,都是要人为的去采取残酷的措施使宝宝的头星星变成扁的,如果操作不当,疏忽,导致偏头更令人追悔莫及。
现代科学认为单一的睡眠姿势不论是仰卧还是侧卧都不好。
如果在初生婴儿头三具月内,常将婴儿仰卧睡眠、婴儿的枕骨就会被压扁如板,象“砍去了后脑勺”似的。如果让婴儿长期、单纯地左右交替、垂直侧卧,就会使头型狭长。因此,保护婴儿头型的正常发育,并没有什么深奥的学问,只要父母们经常注意婴儿的睡眠体位,三两日内,左右侧仰,交替改换,那么婴儿的头型就会正常发育了。另外是极力避免使用硬枕头,长期仰睡及用枕不当,强行压迫小脑部位,使枕骨变形,造成小脑发育受损伤,抑制小脑下端垂体分泌生长激素。圆形头骨在受到剧烈冲撞时更能保护脑组织。圆形的东西,豆子,乒乓球,掉地上肯定会弹起,有缓冲,而盒子,砖头,豆腐等掉地上只会内部吸收冲击力。
再说个题外话,现在好多头盔(不管单车的还是滑雪的攀岩的),大品牌都是欧美设计的,符合圆一些的头型,很多人戴这些头盔不合适,总觉着左右太紧,而前后太松。如果左右合适了,头盔套在头上则会非常显大。
满族人让它们的婴儿只仰面朝天睡,绑定,不准翻身不准动。
跟睡在棺材里一样。
这简直是一种制造僵尸的术法。
真正的人的头,是立体感很强的圆的,是问号头,充满了对大自然的好奇,和探索的精神。
扁长头,是一种变态头,也会造成心理变态的啊。
扁长头小脑很不发达,直觉很弱,没有创造力。
历史书上真实记载的灵异事件
满清入关****卷一
作者:清·韩菼
◎江阴变异
崇祯二年城鸣。十二年,雨赤小豆,四月虫聚鸣于天。十三年,虎至,伤人。十四年,虎又至,捕得之。十五年,河<囗力>鸟见(团音火,一名;<囗力>骝),形不甚大,声如儿啼,在城内外哀鸣一日,邑令吴鼎泰叹曰:“此城将有兵祸”。十七年,民家晓起,皆有黑圈记其门,或于釜底画梅一枝,一夜殆遍,五里亭平地出虎,大如犊,而势甚猛,伤人颇多,逐至百丈地方,跳河水中,渔妇刺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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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频繁在无锡,江阴一代出现并吃人。
还有怪物出现,声音象小孩哭声。
◎清特授知县方亨到任
亨,豫人,乙科进士。豫省未入版图时,乃先诣军前纳款者。先四日,有飞骑传檄至,士英失望,令居民养于察院中,满城汹汹,欲为拒守计,以器甲刍粮未备,不敢遽发。二十四日,亨至,纱帽蓝袍,未改明服,年颇少,不带家属,止有家丁二十余人。亨入空署,耆老八人入视,亨曰:“各县已献册,江阴何以独无?”耆老出,遂谕各图造册,献于府,转送于南京,已归顺矣。旋出谒上台,莫主簿亦以参谒出,先归。乃传剃发之信,民情惶惶,俟县令归,一决可否。
◎收器甲
先是,福建勤王师为清兵所败,有战船三只逃至江上,贱售器甲,江民争买,北州尤多。二十六日,亨下令收之。
◎命军民剃发
豫王下令,江阴限三日剃发。二十七日,常州太守宗灏差满兵四人至,居察院中,亨供奉甚虔。
◎严饬剃发
二十八日,亨出示晓谕,申严法令。
◎邑民呈请留发
二十九日,北州乡耆何茂、邢觳、周顺、邢季、杨芳、薛永、杨起、季茂、辛荣等公呈请县详宪留发。亨大骂不已。众哗曰:“汝是明朝进士,头戴纱帽,身穿圆领,来做清朝知县,羞也不羞?丑也不丑?”亨无如何,听之而已。
◎闰六月初一日,江阴倡义守城
清晨,亨行香,诸生百余人及耆老百姓从至文庙。众问曰:“今江阴已顺,想无他事矣。”亨曰:“止有剃发尔。前所差四兵,为押剃发故也。”众曰:“发可剃乎?”亨曰:“此清律不可违。”遂回衙。诸生许用等大言于明伦堂曰:“头可断,发决不可剃也!”适府中檄下,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之语,亨命吏书示此言,吏掷笔于地曰:“就死也罢!”亨欲笞之,共哗而出。下午,北州少年,素好拳勇,闻之奋袂而起,各服纸册,蒙以棉袄,推季世美、季从孝、王试、何常、何泰等为首,鸣锣执械,扬兵至县前三铳,又呐喊至县后亦如之,四门应者万人。亨犹坐堂上作声色,怒叱从役收兵器。众呼曰:“备兵所以御敌,收之反为敌用。”死不服。适亨老师无锡效顺之苏提学(一作旧学使宗敦),遣家人来贺喜,从私署出,在堂上骂曰:“尔这些奴才们,个个都该砍头!”众人诟曰:“此仆降贼也!”奋臂殴死,将头二门八扇,堆丹墀内焚其尸。亨出欲亲执首事者,众不逊,直前裂其冠服。莫主簿惧,踉跄走匿。亨怯,许众备文详请免剃,众遂散。亨乃闭衙急驰书于宗太守,并嘱守备陈瑞之飞请往剿。
临晚,县吏密告曰:“自汝等散后,亨即传我备文详豫王,请兵来杀汝等,已马上飞递去矣。”众怒,遂入署,以夏布巾系亨之颈,拽之曰:“汝欲生乎?死乎?”亨曰:“一凭汝等。”乃拘亨于宾馆。抵暮亨向举人夏维新疾呼解救。众恐宵遁,因将亨送交维新(或云走避乡绅曹子玉家)。是夜,诸生沈曰敬等十三人,集议覆上台。亨意欲多杀树威,议不协,遂散。
◎初二日,江阴义民下方亨、莫士英于狱
次早,方亨回署,闭衙不敢出。阉邑闻风响应,四乡居民不约而至者以十万计,即三尺童子皆以蹈白刃无憾而至此共击者。分队伍,树旗帜,鸣金进城。集教场,议战守,填塞道路,无容足处,分途出入。自辰至酉方息,合城罢市。亨惶急失措,乘肩舆登君山安民,诡称江民义勇,向误于陆承差杀一警百之说。众收陆,陆举家遁,毁其器具什物,秋毫不染指,有窃一鼎者,立斩以殉。宗太守行文解谕,拒不纳。士民等设高皇帝位于明伦堂,誓众起师,亨亦同誓称戈,各保赴县求发火药器械,亨亦首肯,实乃潜驰书于宗太守,称江阴已反,急下大兵来剿。时城门查诘奸细,搜得书,将使者脔之。入内衙,携亨出,并搜获莫主簿。莫恳降为明官,众不信,均下之狱。
众曰:“既已动手,闻察院中有满兵四人来押剃发者,盍杀之?”于是千人持枪进院。四兵发矢伤数人。众欲退,有壮者持刀拥进,兵返走,一堕厕中,一匿厕上,一躲夹墙,一跳屋上,俱被提出。先是四兵到府,伪作满状,满语,食生物,小遗庭内,席地而卧。至是入内,见床帷灶釜颇精丽,顿作苏语曰:“我本苏人,非鞑子,乞饶性命!”众磔之。临死,曰:“莫主簿令我来,今害我!”是役也,有典史陈明遇者,素长厚,与民无怨,众拥为主,而从其令。
◎初三日,发兵器安营
先是兵备曾化龙,闻流寇至,造见血封喉弩,悬三四间屋。兵备张调鼎,亦铸大炮储火药。至是皆发之。
距城三十里者,各保咸领乡兵入城,令于夏港葫桥相地札营,防清兵西来,临晚方散。
◎守备陈瑞之夜遁
忽传清兵由杨舍进,众疑杨舍守备沈廷谟曾赴县剃发,必为之乡导,合城鸣金纠众,奋勇争拒。至东城,知讹传,乃返。适本营守备陈瑞之乘马赴东关,众恐其纳款谋升参将,且代方亨申文请剿也,詈辱之。瑞之拔刀策马,返哗而进,共杀负纛一人,马二匹。瑞之亦伤,夜与其子越城遁。或云众欲推为主,瑞之不从,甫出,以枪刺之,跃屋上,趋出城,伏于豆田内。
◎初四日,下陈瑞之于狱
是早,执瑞之妻孥下狱。上午,城外兵缚瑞之父子来解,亦收禁。
◎城中戒严
士民议曰:“我等誓死守城,其老弱妇孺,与不能同志者宜速去。”由是城门昼闭。议守议战,议更五方服色旗号,议借黄蜚为外援,议请阎典史为主将,持论纷纭,各出一见,日无宁晷。
发林令所封库藏赡军,不足,徽商程璧又捐饷银三万五千两,陈典史拜而纳之。入暮,又报清兵由常州抵申港,民兵争出御之。城中戒严,恐外兵乘虚。灯火彻夜,互相盘诘。漏二下,盘获细作时隆,命拘之狱。
◎初五日,搜获细作、讨武弁王珑、歼郡兵于秦望山
黎明,士民齐集公堂,明遇同游巡守备顾元泌会鞫。时隆供称伏兵在城七十余人,奉太守令,每人给火药四斤,银四两,开元钱一百二十文,约于初八夜,举火为号,外兵望火杀人。供词凿凿,当获羽党四人枭示。亟往庵观及空隙地搜获六十余人。复词连武弁王珑。珑遁,收其党尽杀之。在外乡民,即往君山烧珑居,执其父与妻妾来献,并诛之。而宗太守果遣郡兵三百人间导袭江阴,土人歼之秦望山下。明遇下令,城中有能获奸细者,官给银五十两。
◎杀陈瑞之
是日杀陈守备(一作自杀),收其一妻、二子、一女、一仆尽杀之。其长子叩头请曰:“我能造军器,幸贷我!”乃系之狱。
◎初六日,清发兵收江阴
有青衣人行于市,迹甚诡,乡兵疑而执之,搜出地图一纸,上书兵马从入之路及秦望山埋伏诸处,并私书一函。询之,乃璜塘夏中书家人,新投亨署,遣出乞师者。送顾元泌拷讯,复供沈曰敬及吏书吴大成、任粹然等在******协谋屠洗。收马三、大成等磔于市,曰敬仅以身免。粹然临刑,曰:“四门俱有大炮,汝等宜自为计!”
士人既歼宗灏所遣兵,灏以事闻专阃。是晚,报清兵马步千余人从郡城出,水师统兵官王良亦率舟师进发,城中巡守愈严。西门月城内搜获奸细二人,审视锁钥门键已坏,执守门兵拷讯之,招出买路银两,当与细作均斩城下。
◎初七日,江阴义兵败于虞门
是早,乡兵出城打仗,北门骁锐,自立冲锋营,季世羔令三鼓一炮造饭,四鼓二炮吃饭,五鼓三炮抬营。百人揭戈先往,老弱馈食不绝。令地保持铁桶,用锅底煤涂黑,作假炮安闸桥上,过浮桥,命地方将桥拆断,经夏港亦然。上午至申港,方思造饭,塘报讹传清兵相距止五六里,众奋呼曰:“战而后食未晚也。”疾驰数十里,抵暮至虞门,方遇战。彼众我寡,腹枵力乏,兼以马步不敌,冲锋兵败,世羔阵亡。郡兵驰宿虞门曹坤家。
◎初八日,歼水师兵于双桥
是早,城中避难者皆挈妻子去,兵复出御。四乡负义勇而来者计数万人。咸以效死勿去为念。清兵亦观望不进。水师兵五百,领兵官王良本邑中大盗降清者。舟经双桥(一作葫桥),田夫辱骂之。士卒怒,欲擒斩田夫。群拔青苗掷船上,泥滑不可驻足,大半堕水死。得登岸者,乡民围之,乃跪而献刀。铁锄交下,浮尸蔽河,积如木筏,直至石撞,水为不流。
◎起旧游击徐观海为将
观海,邑人,升太平营总兵,尝为游击,明遇以虞门之败,军行无帅,进退无所禀承,欲起为将。观海病不能胜,命弟摄其事(弟行五,失其名与字,天香阁中有传)。乃造令箭十枝,用大明中兴旗号,以防塘报讹传也。
观海于五月中随操江收福山港。六月初一到苏州,为清兵杀败而归。
◎初九日,拜邵康公为将
时城中尚五师,徽商程璧荐同乡邵康公娴武事。康公年未四十,人材出众,力敌四五十人,明遇乃同顾元泌等率众拜为将,邵亦招兵自卫。
适旧都司周瑞珑领舟师数百人驻江口,声言协助,借为犄角。粮皆北门馈送,不继,城中出米给之。
举孝廉夏维新、诸生章经世、王华管粮饷,举中书戚勋、贡生黄毓棋、庠生许用等二十余人为参谋。
◎杀方亨、莫士英于狱方亨在狱,尝使作书退兵。后清兵日进,乃密谋杀之,以绝内应。夜二鼓,带兵二十人拥入,赤身擒出,斩于堂上,并杀家属亲知(一云杀于夏维新家桂树下,一云拖出西门打死)。继杀莫士英父子仆从,囚其妻妾。莫父潜逃三日,搜出斩之。
慕庐氏曰:“亨系新朝县令,况设施皆为分所应得,即两次请兵,亦势所难免,赫赫之威压于上,汹汹之势成于下,并不可谓亨激成之也。但城中既已举事,亦势不能不除之。惟士英不善立身,则枉送一死耳。”
◎初十日,都司周瑞珑战清兵于城西
清兵进攻城西隅,元泌登城,请周都司往吴淞借兵于总帅吴志葵。吴不允,但言兵久无粮,能犒千金,当如命。乃出林令去时署内封留之衣饰囊资共八百,复借典银二百,合成一千,城上给发瑞珑,约邵兵出东门,己从北门夹攻。邵兵亦至,瑞珑遇战,不利,还驻江口。抵暮,清兵札营城南张孝廉园中。
◎十一日,清兵屯麻皮桥
清兵退屯麻皮桥,密遣二人入城侦虚实,被获枭示。城中亦遣一人侦清兵,至葫桥,见彼列炮森严,伺其懈,尽投之水;以一炮复命。周都司奇而赏之。清兵三日不至,城中逃难者咸以敌去,络绎归来,数日间民人复聚。
◎下劣生尹吉于狱
吉素不轨,谋内应。一日暴雷震,闻马嘶声,众入其室,搜出马二匹,衣甲器械无数,当斩其仆唐宁,而下吉于狱,城中防卫愈固。
◎十五日,靖江兵战清兵于城南
有传淮抚田仰示至,称即日统兵赴援。印押不爽,民疑喜交集,后竟无至者。复有靖江夏起隆者统沙兵八百人(一作二十),原隶镇将高杰(一云曾破高杰骑兵)命一人执信字旗渡江来,称欲援江阴,因遣夏维新、章经世往犒师,议给赏银四千两,料理猪羊酒米火药等物,俱极丰备。未几,两领兵官率众南来,酗酒赌博,人无斗志,战于城南,大挫,杀伤五百人,四散逃亡。有窃火药返者,经靖江署事典史盘获,绑送江阴处分。先是大家给散银米,每人钱一千,赍酒肉犒军江口,军竟无功,故执之。程璧亦开典靖江,沙兵败归,恨之,起掠一空。后有泰兴张九达者,名达,善拳棒,因靖邑兵败,田淮抚乃檄朱公子借达兵三千渡江而来。清兵放牛马于两石湾,达率亲信三十余人登岸收之,伏忽发,达与三十人无一脱者,骁勇如耿和尚亦死。
◎乡兵打仗
城外兵势日甚。各乡镇乡兵,距城五六十里者,日入城打仗,荷戈负粮,弃农不顾,不用命者,互相攻讦,虽死无悔。
陈典史每巡城,凡搏战至城下者,必开城奖纳,鼓以忠义,有功必赏,献敌首一级,给银三两,或为下拜。
乡兵阵伍散乱,进退无节。然清兵所至,尽力攻杀,多有斩获;即不胜,亦未尝俯首效顺也。有高瑞者,为清兵所缚,令剃发降,宁死不屈。是以清兵不得安处,相对多楚容。
◎命程璧乞师
时黄蜚由芜湖屯兵太湖,总兵吴升嘉字之蔡,由吴淞驻兵福山,纠洞庭两山之民接应常熟,攻破苏州,声势倍烈。陈典史命程璧往二处乞师,兼往田淮抚处。璧尽出其所储十四万金充饷,往乞不应。复往徽郡金声江天一处。及至,兵已溃。比返,城已陷,遂为僧于徐墅。
◎鲁王监国于绍兴,唐王称号于福州
南都既破,天下旧臣遗老志不忘明者,皆辅明之余孽,以冀中兴,于是赵王起于太湖,义阳王起于崇明,桂王起于广西(号兴隆),潞王起于杭州,靖江王称监国,保宁王起于河南,罗川王、永宁王起于湖东,益王集二十人起兵,东王、瑞王、安仁王、永明王、德化王、安东王、晋平王纷纷不靖。闰六月初九日,张国维、陈函辉等迎鲁王监国。初十日,黄道周、张肯堂迎立唐王,改元隆武。浙闽起事,江南北民心煽动。豫王留兵二千驻苏州,大军悉下浙江,仍命刘光斗安抚常州。
◎二十一日,清兵围城
清兵连日不能克,羽檄乞师,爰命七王、八王、十王等率将弁千员、马步十余万,向江阴进发,降将刘花、马良佐为先锋,首出西门。江民出战,被杀者五十人,而清兵不复退,乃移兵至南关。邵康公往御,不克。众以康公为无功,其守南关也,不许士民出城,而私放其乡人,爰下之狱。清兵历东门及北门,分十六营围城,继烧东城,大掠城外富户。乡兵死战败走。清亦丧其骑将一员。分兵北门,乡兵三路御之,两路皆溃,数十人据桥力战,杀其骑将,乃收兵返。
◎二十三日,清兵掠东乡
清兵合营并北,焚民居,多杀戮。转掠而东,八桥东西湾二保拒之,杀其骑将二员。泗善港葛辅弼父子率兵五百人,自负剽悍,入城赴援,各保咸出兵助之。但素为盐盗,不谙纪律,亦至民家劫掠,酣饮樗蒲,至三宫殿,勉强交战,歼焉。清兵乘胜东下,恣掠大桥、周庄等处,搜山掠地,肆意劫杀,所伤老弱男女无算。周庄民搜敌索战,侯城人(一作陶城民三人)杀其骑将一员,乃退。兵乱日久,政令不能出城,远乡叛奴,乘衅索券,焚宅弑主者,络绎而起,烟光烽火,相杂蔽天,各家救死不暇。
清兵日多,旋营君山、黄山,烧掠四城民居,昼夜不绝。
◎二十四日,清致招降书
刘良佐作招降书一纸,从东城外射进。其书曰:“传谕乡绅士庶人等知悉,照得本府原为安抚地方,况南北两直、川、陕、河南、山东等处地方,俱已剃发,惟尔江阴一处,故违国令,何不顾身家性命?即令本府奉旨平定江阴,大兵一二日即到。尔等速剃发投顺,保全身家。本府访得该县程璧,素系好人,尔等百姓,即便具保,本府题叙,照管尔县。如有武职官员,亦各具保,仍前题叙,照旧管事。本府不忍杀尔百姓。尔等皆系清朝赤子,钱粮犹小,剃发为大。今秋成之时,尔等在乡者即便务农,在城者即便贸易。尔等及早投顺,本府断不动尔一丝一粒也。特谕。”
◎二十五日,江阴义民答书
陈典史及城中士民等公议回书,秉笔者,王华也。其略曰:“江阴礼义之邦,忠勇素著,止以变革大故,随时从俗,方谓虽经易代,尚不改衣冠文物之旧,岂意剃发一令,大拂人心,是以乡城老少,誓死不从,坚持不一。屡次兵临境上,胜败未决,皆以各乡镇勤王义师,闻风赴斗。若城中大众,齐心固守,并未尝轻敌也。今天下大势所争,不在一邑。苏杭一带,俱无定局,何必恋此一方,称兵不解?况既为义举,便当爱养百姓,收拾人心,何故屠戮****,烧抢劫掠,使天怒人怨,惨目痛心?为今之计,当速收兵,静听苏、杭大郡行止。苏杭若行,何有江阴一邑?不然,纵百万临城,江阴死守之志已决,断不苟且求生也。谨与诸公约,总以苏、杭为率,从否唯命。余无所言。”
◎二十八日,都司周瑞珑逸
良佐令军士四散焚劫。乡兵见清兵势大不可敌,悉远遁,无复来援者。周都司亦扬帆去。
◎二十九日,追杀乡兵
良佐仍令军士追杀远窜乡兵。七月初一日,专意攻城。
良佐再令军士搜杀星散乡民。而乡兵断绝,遂专意攻城矣。
城中严御,清兵箭如雨注,城上人一手以锅盖自蔽,一手接箭,日得三四百枝(一作三四十万)。
◎初五日,诛守备顾元泌
清兵攻城时,元泌登城射敌,矢每不及敌而坠,众疑之。其效用马矮子窃火药从城上投敌,众执之,同往搜元泌寓,得清兵文书一道。盖闰六月初,众会申田淮抚请兵文,元泌私自易文缓兵,故原文犹在寓也,遂诛元泌,并效用者四十人,内应遂绝。
◎迎原任典史阎应元
应元,字丽亨,北直通州人,由武生起椽吏,官京仓大使。崇祯辛巳,赴江阴典史任。始至,海寇顾三麻子率数百艘犯黄田港,应元集兵拒守,手射三矢,应弦而倒。贼畏不敢犯。后又平盐盗,弭民乱,邑民德之,为肖像社学中。以大臣廷议特授都司、刂军前擢用。而马、阮用事,仅转任广东韶州英德县主簿。母病,兼道梗,挈家避居砂山之簏。变作时,陈典史与邑士民即拟敦请,元泌百计挠阻。至是泌诛,遂决意迎之。淮抚田仰亦移文劝勉,明遇专使十六人缒城夜出,至其居,应元曰:“尔等能从我则可。不然,不为若主也。”众曰:“敢不惟命是听?”
◎初九日,阎应元入江阴城
祝塘少年五十人(一作六百人),执械护送,经七里庙,题诗于璧,以见事则万无可为,死则万无可免也。及至城,谓乡兵曰:“裹粮而来,势不能人,且乌合之众,不足制胜。”厚犒遣还,独与家丁王进忠等四十人入守。
◎始至,即出邵康公于狱
发原任兵备曾化龙所造火药、火攻器具应用,即伊在任时所监造者。次传谕巨室,各出资助饷。不足,凡泉货百物,得估值充数。收贮察院内,备民兵犒赏诸费。
乃大科民居,尽知城中若干保、若干户、若干口、丁壮老幼若干人,悉取注册,择骁勇者隶麾下,卒赖其力,以成义举。
◎初十日,祭旗发令
命四城门收拾衣甲器械祭旗。
命武举人王公略守东门,把总汪某守南门,陈明遇守西门;应元自守北门,而与明遇仍总督四门,昼夜梭巡。
命闭城门,合乡兵二十余万人与在城民兵分保而守。城门用大木塞断,派十人守一垛,卯时喊杀一声,午时再派十人喊杀一声,酉时仍换前十人随宿,夜牛再换后十人更番,周而复始。城下设十堞厂,日夕轮换安息。烧焚公屋无用者,毁拆砖瓦,使瞽目人传递不停。十人小旗一面,百人大旗一面,红夷炮一座。初时夜间两堞一灯,继而五堞一灯,后遂八堞一灯,初用烛,继用油,后以饭和油,则风不动油不泼,每堞上,瓦四块,砖石一堆。井井有条,丝毫不乱,乡兵因是复振。
命章经世、夏维新、王华主刍粮,每人给米盐蔬菜若干,每户给油火若干,四门堞城各给油蜡若干。
传齐北门冲锋营士千人,选季从孝为先锋,何常执大旗,王试挂得胜鼓,何泰吹号头,准备军服器甲。
苦乏油时,命健儿推车入城中,给以藏豆,膏火足用。盐不足时,海寇载两大舰,由黄山港进。鱼则从水关入,举网即得。但苦无矢,乃命于黑夜束草为人。外披兵服,人持一竿,手挑一灯,直立雉垛,士卒伏垣内大噪,北兵望见,矢如胃集,获强矢无算。
由是围城中有火药三百瓮,铅弹子千石,大炮百位,鸟机千张,钱千万贯,絮帛千万端,酤千酿,果万钟,豆千斛,刍藁千万束,盐万斤,铜铁器万枚,牛千头,羊豕千只,干鱼千包,蔬千畦。
◎十一日,清兵攻北门,败散,七王死之
清兵知城中不可动,乃伏炮攻北门,而城上矢石如雨注,清兵不敢近。主帅怒,立命上将九员先驾云梯上城,城上以长枪刺之,死者四而伤者五,有身中三箭者,有劈去头颅者,有堕下成齑纷者,有火箭烧死者。主帅益怒,奋身独上,势甚猛。有霸王刘耐者,以短枪拒之,彼以口啮枪,拔刀欲砍,一人挺枪中其喉,遂仆城下。外兵散走,皆失声大哭曰:“此七王也!”
二都督大怒曰:“我得北京,得镇江,得南京,未尝惧怯,未尝费力,不要说江阴拳大的地方,就如此费力!”遂传令十营内选猛将几员,步军三万,扎云梯十张,来日分十处上城,如有退者立斩。
◎十二日,清兵仍攻北门,二都督又死
清晨,城外放炮呐喊,三万军造浮桥十条,一齐过外城河,分十处登云梯上城。城上用砖石掷下,长枪拒敌。或以船蔽体而进城内,炮石杂施,无不立碎。凡城堞上进者,对面见兵至,发炮弩毙之。其来攻城脚者,以长阶沿石掷下,或截断旗竿,列钉于上投下,死伤无算。二都督恃勇,衣三层甲,腰悬两刀,肩插两刃,手执双刀,独登云梯,毁雉堞,跨上城垛,执刀乱砍。城上以棺木支御,枪刺其身,不能入。或曰:“止有面可刺耳!”遂群刺其面,旁堞垛一汤姓童子,持铁钩镰,用力钩断其喉管,竹匠姚迩割其头,身堕城下。外兵齐来抢尸,城上梆鼓齐鸣,砖石小箭如雨点,复伤千余人。旋用牛皮帐挡住矢石,始将王尸拖去。良佐日令军士拜索其头,不允。愿出银买,乃命将银当面装入银鞘吊入城。又命军士罗拜,口中高叫:“还我王爷的头!”然后以蒲包裹一黄狗头,掷还之,将王头悬城上。军士复苦求,乃投下,取去缝合,挂孝三日,令道士设醮招魂。有红箭衣六人,拜城下,内发炮,化为尘。又一日持祭物来奠,一僧捧金帛随行,道经何家埭,内发炮毙之,取其酒食饷守城者。
应元既却北城攻,知不日清兵必大至,广为战具,招青阳弩王黄鸣岗与其从千余人,入城造小弩千张、小箭数万枝,分派守城军士。又用季从孝所合火药敷箭头射人,见血立死。弩长尺余(一作四尺),箭长五寸(一作一尺),百步之外,命中如意。初,应元入城,鸣鼓登堂,鼓内跌出小弩十余张,上刻“诚意伯刘基造”数字,即鸣岗所造弩式也。出陈瑞之子于狱,令制火砖、木铳。火砖广三四寸许,着人即烧,木铳类银鞘,长三尺五寸、广二三寸,木为之,中藏药,敌至投下,机发木裂,铁菱角飞出,触人即死。应元自造挝(一作锤)弩,用铁一块,旁设数钩,系以棉绳,掷着即勾进斩之。又仿旧制,造火球、火箭之类,无不曲尽其妙,故清兵虽众,望城畏服,战栗无人色。其自北来者,闻之皆胆落,无不以生归为祝。
◎十四日,江阴诈降,薛王死之
前此北州薛王营,令人执旗招安。十三日,阎、陈二人令范、周、朱、季四生员至薛王营答话,若有将计就计之处,速还报。四生至薛王营,宴饮毕,馈元宝百锭,重二百两。四生归,献计曰:“必得舍命百余人,命前数人执降旗,后握木铳,假充银鞘,赚开营门,可以济事。”二人相视,哂而点首。是日,百余人握木铳,桶底安砖,即令四生前导。四生面面相觑,立斩之(一生名学文,芳之嫡叔)。另点白发耆老数人,执降旗焚香前导,缒城出,至薛王营通报,献银买命,求免杀戮。薛王大喜,升帐放炮,吩咐开营门,将银抬入帐中。正要令将收验,一时火发炮裂,烟焰蔽天,震响如雷,触者咸死,薛王惟剩一头。帐中上下约伤二千余人,内伤上将二员。当日十王命三军挂孝,合营举哀,礼薛王头于北州苏家墩。
◎清兵羽檄纷驰
清兵屡失利,请兵羽檄旁午,兵赴江上,日以千数。刘良佐作《劝民歌》谕降,弗听。遂设牛皮帐于城东北隅。城上压以巨石。
◎十五日,清兵攻东北城
良佐命西南放炮,东北掘城,皆用山爬,城内以火球火箭拒之。清兵欲退,良佐止之。城内仍投以砖石,不及避,数百人悉死城下。良佐惭甚。又设三层牛皮帐,中设九梁八柱,矢石投之,皆反跃,不能入。乃取人粪,和以桐油,煎滚浇下,即时皮穿,及人身,肉烂而死。未及者皆惊惶散去,内以绳系铁棰掷之,钩入城中袅首。清兵手足无措,纷纷逃散。敌营疑守城者杀下,遂发铳御,反伤马步卒无数。后由西门经闸桥,依君山为营,候其半渡,炮举之,应声仆。或以木门自蔽,用小箭射之,中其手,手钉在门,号叫痛甚,立时即死。
又作大浮桥,从黄山港暗渡,登君山,瞰城中,亦为炮所中,移营去。
◎十六日,江阴四出乞援
是时,田淮抚已从鲁王于绍兴,黄蜚、吴之葵同入太湖。贝勒引大军趋吴王,二人兵败被执,两处俱已绝望。
海寇顾三麻子率舟师来援,巨艘数百号,留三日,遇战不利,扬帆去(顾三麻子名容,自号忠义王)。有义阳王者,明之宗藩,太监季、太傅田、军门创、监军总兵胡来贡各统兵辅之,建议旗于崇明,称海上雄兵十万,太仓、昆山、嘉定各处响应,同往乞师。王与太监温词慰劳,仅以空言塞责。后遣其将往驻江口。宁其愚率僧兵数百赴援,扎营砂山,战甫合,知不可敌,皆遁去。
明兵部严子张名拭者,与时敏守常熟亦往乞兵。初不应,旋以唇齿相关,金秀才矿(字贡南)集精勇四百余人,先驻砂山,挡住来路,俟子张军到,一齐进取。八九日无耗,遂先发。良佐差铁骑三千邀截周庄左右,全军俱没,贡南仅以身免。
◎清移营邓墓
孤城死守,外兵屡败,内亦杀伤相当。用炮打北城,彻夜不息,城垛陷数丈。应元命石匠往外收石料,匠难之,再拜遣之,匠为感动,修固后,严御如初。清兵依邓墓深林以避矢石,折门窗屋木为浮桥,渡河逼城下。城上协力拒守,矢石交下,力不能支。欲遁,其将斩先走者二人,复驱而前,赍云梯至城下,凡三十余处。一将突出,先众上,内发炮横击之,尸随云梯仆。清兵走,内缒人出,收其云梯器仗等物,并伐邓墓松楸,使敌无所蔽,取浮桥以供薪。一骑将既拔己身所中箭,复下马拔马股所中箭,又恐马中毒,用口收其血,力策而返。
◎十七日,江阴兵劫营
良佐移营十方庵。是夜,应元择勇士千人出南门劫营,或执板斧,或执短刀,或用扁担,突入敌营,伤千余人。及他营来救,应元兵已入城矣。
松江解到大炮百座,收民家食锅铸为铁弹,重十三斤,纳入大炮以攻。
◎十八日,刘良佐劝降
良佐前命十方庵僧向城跪泣,陈说利害,劝众早降。城中以效死勿去谕之。是晚僧又至,却之如初。
良佐策马近城,谕民早降。因据吊桥,约城上释弓矢,谓应元曰:“宏光已北,江南皆下。若足下转祸为福,爵位岂在良佐下,何自苦如此?”公从容对曰:“江邑士民,咸谓三百年食毛践土,深戴国恩,不忍望风降附。应元乃大明典史,义不得事二君。将军位为侯伯,身拥重兵,进不能恢复中原,退不能保障江左,何面目见我江东忠义士民乎?”良佐惭而退。
◎七月十九日,贝勒统兵攻江阴
良佐复奉命来招安。应元曰:“有降将军,无降典史。”一声梆响,火箭齐发,良佐连跨三四马逸去,太息曰:“江阴人没救矣!”贝勒博洛既定松江,悉统所部兵几二十万来攻江阴。以师久无功,将刘帅纟困责,躬巡城下者三,复登君山望之,谓左右曰:“此城舟形也,南首北尾,若攻南北,必不破。惟攻其中,则破矣。”
缚降将黄蜚、吴之葵至城下,命作书劝降。蜚曰:“我于城中无相识,何书为?”之葵涕泗交颐,情词悲楚,应元叱曰:“大臣被缚,当速就死,安用喋喋为!”之葵再拜泣下,蜚默无言。
◎二十日至二十七日,用炮猛攻
贝勒见城中守义不可动,进攻益急,分兵先抄断各镇救兵,乃以竹笼盛火炮,鼓吹前迎,炮手被红,限三日破城,于城南侧放起。炮声震处,城垣崩裂五处。飞弹如电,—人立城上,头随弹去,而身僵立不倒。一人胸背俱穿,直立如故。城裂处,内以铁叶裹门,贯以铁ㄌ护之,又以空棺实土,障其垂坏者。又用絮浸水覆城上,以防火攻。
时东西南三门俱坚守,惟北门一保,守者独少。贝勒舁炮君山下,放炮者用竹栈包泥而蔽伏其侧,俟炮发,放者即抹占炮中药矢,盛药再放,连珠不绝,城上欲击放炮者,铁子遇竹篓软泥即止,不能伤。后又移炮近城。放炮者,豫掘地穴,塞两耳,燃火即伏穴中,盖恐震破胆而死也。
◎甲士爬城
日中时,众方食,明遇闻铮铮有声,往探,见清将六人,衣重甲,缚利刃,持两钉插城隙,攀援而上,其余网铁甲士接踵而上者无数。刀斧击之不能伤,用长枪刺其首,始堕城下,余悉退避。
◎神兵助阵
外兵大怒,大举来攻。忽见一少年将,持戟冲突,锋不可当,战毕不知所往。众疑土神陈烈士,悉往虔祀。又见绯衣将三人登城指挥,清兵不敢进。执土人问姓名,不知所对,远近讶为神助。
城上舁关帝、睢阳王二像及东平王城隍神等五像,张黄盖,巡历城上,以磁石捻神须,遇铁器,须辄翕张,用机关抉神手指挥。清兵遥望,疑为将,咸惊怖。良佐命其子攻城,正当睢阳王像,神指挥开炮,一发而毙(城破日,艮佐砍开睢阳王头,众又砍伤东平王以报仇)。
一日风雨夜作,城上灯不能燃,率众哭祷睢阳王。忽神光四起如昼,四门灯火,彻夜不灭,外兵无可设施。
◎掠东南乡
清兵东掠大桥、周庄、华墅、陶城、三官、祝塘等镇,祝塘人拒之,兵燹之惨,甲于他镇。分掠陆官舍桥,有徐、杨二人督战,望见清兵蜂拥而来,遂匿桥洞中,见二卒引一将过,状甚伟,跃出登岸,均杀之。称该将之头,重十八斤,悬于树上。清兵多畏避,其树至今尚存。
南掠至峭崎,询士名即回骑,盖嫌音似消旗也。掠至青,乡民严守,圩堤行列如军伍,防有伏兵,不敢入。
二十八日,清兵攻北城,阎应元伤右臂。炮击北城角,城裂,夜半修汔,敌以为神。铁丸中应元右臂,应元伤,犹左手握搠,格杀数人。
应元躯干丰硕,双眉卓竖,目细而长曲,面赤有须。每巡城,一人执大刀以随,颇类关壮缪。清兵望见,以为天神。而号令严肃,凡偷安不法者,必贯耳鞭背示众,虽豪右不少贷。然战士困苦,必手自注汤酌酒,温言慰劳;如遇害,则立具棺衾,哭奠而殓之,接见敢死士,则不名而称兄弟。每遇事,必询于众曰:“我兄弟谁当此事者?”有人号于路曰:“我欲杀敌,苦无短刀。”即以所佩值二三十金之刀,亲解佩之。
明遇本性长厚,每事平心经理,遇战士劳苦,抚慰至于流涕。有倦极假寝者,以利害劝谕之,不轻呵叱。二人待下如此,故民皆怀德畏威,濒死不悔。
◎十九日,清兵攻南城,十王死之
复攻北城,应元命每人纳石一块,一刻如山积,石城一重于内。外知不可破,徙攻南城,炮声震天,闻二百里,一昼夜用火药五万千斤,城墙几陷。清兵乘势拥上,刀矢如胃,守城者不能御,乃发炮猛击,伤敌数千人。敌于城外亦发炮对击,忽见女将一员,立于城上,将袖一拂,敌炮回击,自毙其马步无数,众以为前湖烈女云。十王痛薛王中计而亡,命大将掠城外居民大箱千余只,在十方庵后叠成,将台高与城齐。十王坐其上,用上将四人、亲军二百四十人围绕,令台旁亲军各持狼烟喷筒先发,将南京、镇江大炮五六步排一座,共计百座,令闻号齐发。猛击东南角城,守城军士不敢开目。应元伏地膝行,看明十王在台指挥三军,遂命中街巷口有力之汤三老儿肩一大炮,对准十王安放,应元又左右细看,丝毫不爽,然后亲自燃火放去。汤三老系重听,尚未闻知,端立呆望,而火路一条,十王、四将暨二百四十人,已齐随火灭,惟有黄伞一把在半天旋转,一脚连靴自上而下矣。
◎八月初二日,烧外营,杀夏维新、王华
应元遣周祥、金满、李芳针子等四人夜出烧营。敌兵被火,梦中惊觉,毛焦皮烂者甚众。忿甚,四散杀掠。应元命赏祥等银各一两,夏维新、王华每两实给六钱,众大哗。应元恐人心激变,不得已斩之。盖围城日久,储饷将罄,短给本非克扣,因维新于发难时,误听方亨,作揖劝众,至此众怒未释,故欲藉此陷之。华虽引明遇自解,亦难独免。
慕庐氏曰:“饷缺费繁,围城中实难措置,二人通融调剂,亦属一时权宜,此情此势,应元岂不知之?无奈众人之藉是泄忿也。至代方亨劝众,事后论之,亦不甚错。各图献策,业已归顺,官民和协,省得激成祸端,无奈众人之喜事乐祸也。若章经世同掌刍粮而漏诛,同陷围城而免死,岂别有保身之道欤?”
◎命许用掌刍粮
刍粮乏人,以许用能,命佐章经世。
◎杨舍守备沈廷谟举城降
江阴民昼夜守御,亦甚惫矣。然杨舍兵稍后,口中有畏惧者,必立斩之。清兵四出杀掠,民不聊生,有先剃发赴营归顺者,城上望见,必痛詈,虽至亲如仇敌。而清兵日出抢掠,刻无宁晷,畏祸者俱窜远方。
杨舍营守备沈廷谟敛民钱,赍牛酒,赴良佐营修款,祈免杨舍一方之死。良佐许之,给大清号旗四面,悬杨舍城四门。廷谟旋披发乘马,历江阴城下,劝民速降。内将开炮,乃遁去。
◎诈降
一日众诈降,遍取民间乱发,投城下诱敌。清兵相顾惊喜,报良佐。良佐曰:“未可信也,须察其守城人剃发否。”众探之,始知为诈。
◎议和
贝勒使人缓言陈说,第拔去大明中兴旗号,四门悬大清旗号四面,斩首事者数人,余悉宥不诛,即不剃发,亦当撤兵返。应元曰:“宁斩我一人,余无罪,何可斩也!”议不决而止。
贝勒又进大清旗四面,使竖四城,亦即退兵。内遣诸生朱晖吉、耆老王晴湖等四人诣清营会议。方缒城,良佐即策马迎去,留饮终日,备极款洽,约归顺后,誓不杀一人,但遣官入城勘验,即收兵覆命,将别,又各赠五金,约三日定议。吉等入城,匿金不言,而主议降顺,众不听。至期,清兵向城呼吉等,因询其故,备述留饮赠金事,乃立斩四人,复严守。
◎劝降
吴军门督兵至江上,宰牛誓诸将,归顺后不许杀掠。
王海防自恃居郡有恩信,临城招抚,众无应者。
摄政王晓谕招安,合城不听(此初六日事)。豫王示到,以矢射入城中,言明已亡,何苦死守?内书其后曰:“愿受炮打,宁死不降!”射还之(初七日事)。
◎初八日,钉炮眼
是日大雨,民立雨中受炮,毫无降意。夜半,应元使善落水者陈宪钦渡外城河,钉没清兵炮眼,缓二日不攻,城内乘夜修砌城垛。后五日,良佐恐城内复来钉眼,命军士昼夜攻击至夕,风雨怒号不已,炮乃止。
◎初九日,南城
再修南城,加高于旧城三尺。
应元令人将麦磨面,制造月饼。
◎十二日,北城
又北城,城中石灰将缺,不能乘夜修城。又饭米渐少,征民间米以备缺乏,令二日一给,不得预领。
贝勒侦知之,欲留军四万为久困计,撤大兵北上。良佐不可,乃止。
◎十三日,登陴楚歌
给民间赏月钱,计至十七日止,百姓携壶觞登陴,分曹快饮,许用仿楚歌,作《五更转曲》,令善讴者登高传唱,和以笙笛箫鼓。时天无纤翳,皓月当空,清露薄野,剑戟无声,黄弩、师鼓、胡琴于西城之敌楼,歌声悲壮,响彻云霄。外兵争前窃听。或怒骂,或悲叹,甚有泣下者。歌曰:“宜兴人,一把枪。无锡人,团团一股香。靖江人,连忙跪在沙滩上。常州人,献了女儿又献娘。江阴人,打仗八十余日,宁死不投降。”余歌虽多,大略类此,良佐乃作劝降词,使士卒相倚而歌,与僚佐饮帐中,酒未数行,城上炮发,亟避去。
◎十九日,北门阻降
贝勒多方招降,三城亦有犹豫者。惟北门誓死固守,众意遂决。
◎二十日,清兵攻东北城
贝勒从四十余骑绕君山青龙庵左相地形。城上望见,炮弩齐发,骑皆踉跄蹂躏,贝勒仅以身免。
金陵又解到大炮二十四座,较前更大,每舟止载一座,仍收城外民家铁器铸炮子,重二十斤,又筑土垄以避矢石。将攻东城,机泄,移至东北角。大雨如注,一昼夜炮声不绝,县属悉为震动,城中困疲已极,计无所出,待死而已。
是日城上人呐喊,外兵闻之,皆鬼声。城中四隅空旷处,遥见白鹅数万飞泊,迫观之,毫尤形影,识者谓魂升魄降。白鹅者,即劫数中人之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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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多的白鹅出现?
人还未死,魂却先飞,是何缘故?萨满教法师用何妖术收人魂?
时天无纤翳,皓月当空,清露薄野,剑戟无声,黄弩、师鼓、胡琴于西城之敌楼,歌声悲壮,响彻云霄。
外兵争前窃听。或怒骂,或悲叹,甚有泣下者。歌曰:
宜兴人,一把枪。
无锡人,团团一股香。
靖江人,连忙跪在沙滩上。
常州人,献了女儿又献娘。
江阴人,打仗八十余日,宁死不投降。
何等的凄凉啊?
我汉家的英魂啊……
“是日城上人呐喊,外兵闻之,皆鬼声。”虽然已成鬼声,仍然死战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