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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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外面的世界

穆玄生看着黎若冰和白泽朝家的方向走去,心里默念着“冰冰,再见了。白泽,再见,你一定要照顾好冰冰。”扬起嘴角,略感欣慰地笑笑,在一刻钟即将到的最后一刻,出了不知山。

穆玄生转身往后看去,那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如大山里的一处云海。谁都不知道那里有一座小山,小山里有一个小镇,小镇里住着千余年前的斯亚人。只一步,便看不到了。望着这片云海,穆玄生眼里的迷蒙渐渐汇聚成一束坚定的光线。

“不知山,斯亚,爹,冰冰,我穆玄生终会回来的。”

穆玄生走了,带着一族人的希望和企盼,走出了不知山,一路向北。

然而他不知道,在他出结界的那最后一刻,一缕缥缈的白烟也飘出了不知山,悄悄地落在了一棵树的枝杈上,便没有了动静。

在黎若冰和白泽答应穆玄生回家之后,他们虽然真的向家里走去了,事实上却是在离开了穆玄生的视线之后,便转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白泽哥,我……”黎若冰刚想开口说,就被白泽打断了:“冰冰,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听了白泽的话,黎若冰却是摇了摇头:“白泽哥,刚刚玄生哥哥说的你也都听到了,我们怎么能都离开这里呢,这里还有那么多人需要我们照顾,需要我们保护……”说着顿了顿,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随即接着说:“但是,白泽哥,玄生哥哥一个人去找那所谓的根本不知道找不找得到的生机,我是真的绝对不会放心的。所以,我要跟着一起去!”

黎若冰望进白泽的眼里,她眼睛里浓浓的担忧和沉沉的坚定深深地震撼到了白泽,以致他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松了松。黎若冰的身体慢慢的变得稀薄,慢慢的消散。白泽呆呆的望着,望着……

她最后说:“白泽哥,替我照顾好茗儿。”

她说:“白泽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了娶我。”

她走了,留下他一人在这里。十年,他等。十年,他替她照顾茗儿,她的爹娘——他的岳父岳母。一个人留着,不是孤单了,是有更重的责任,以及更美好的念想。白泽和黎若冰,两人从小就有婚约,两人也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黎若冰走了,白泽对着空气喃喃:“黎家的秘术,冰冰,没想到你才十六就习得了黎家第三的秘术。只是这秘术,使一次就要耗十五年的修为吧,自你修习至今,也不过才十二年,这次,怕是伤得不轻了。不过玄生那小子在,也好让我放心。”

此时的他哪里知道,穆玄生并不知道黎若冰会追上去并且已经离开,而黎若冰还在那树上奄奄一息。

不知山的外面,是连绵的群山。穆玄生在群山里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村庄。穆玄生自出了不知山变换回了常穿的那一身灰蓝布衣,此时的他穿着虽然符合山里孩子的模样,然而这样的布衣,这样的打扮,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山里,依旧显得过于古朴了些。

小村庄里的山民见到穆玄生从山上下来,表情都略显怪异,像是想要靠近却又急于逃避,眼神里有着丝丝好奇,却又带着点点畏惧。穆玄生想要在此借宿一宿,却没有人敢于离他太近,他试着追着一个山民到了家门口,却不想仍是被一扇门阻隔在了门外。

最终,还是一个老者——大概是山民里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人物,出面和穆玄生对话。幸好,不知山的语言也是在不断进化,交流并没有什么障碍。

穆玄生告诉老者,他是从另一边的山里过来的,想要去看一看山外面的世界,只是走了很久,依旧还是山,便想要在此留宿。老者也热情的招待了他,并告诉他,从这里往山外走,至少还有三天的行程。

“孩子,你为何是这样的打扮?你们那儿山里都还是这样穿的吗?”老者问穆玄生。

穆玄生不知老者为何如此问,却是感觉得到老者话语里的善意,便也是如实回答:“嗯,确实都是这样穿的。”语毕,却见老者眼中的怜爱之情更甚。穆玄生不知何故,却也没有深究。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爷爷,为什么我刚到这儿的时候,大家都躲着我?”穆玄生很奇怪方才山民们的表现,直白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只是老者听了这话,眼神间却是有些闪躲。穆玄生虽从小在不知山长大,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却也是能看出这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者似乎是经过了很深刻的思考,才好像很勉强的决定告诉玄生。

“我们山里从你来的那个方向的山上,有一处从很久之前就划出来的禁地。我们村子里这些人,在那个地方还没有被列为禁地的时候,有不少人到了那里就突然消失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之后那一处地方就被列为禁地了。我们都不敢靠近。

前几日有几个从城里来的穿着古装的大学生不听我们的劝阻,硬是要到那里去拍摄什么东西。我们村里有人跟了他们一段路,还是看到到了那个地域,他们就消失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你的着装跟他们很像,又是从那个方向的山上下来,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你逃出了那个吃人的地域,我们是又觉得惊喜又感到畏惧啊!”老者跟玄生说了很多,玄生也大致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听着感觉和斯亚文明中的结界很像,他想:明天我上山去看看吧!

老者似乎知道穆玄生的心思,在穆玄生离开去住处之时再三嘱咐万不可去那里。玄生自然也是知道老者纯粹就是关心他的安危,但是毕竟这事也许会和斯亚有关,自然不能白白放过,总还是要去看看的。

第二日,穆玄生告别了老者和村民,往出山的方向走去。在走到离开他们的视野的地方后,一转便从小路往昨日老者说的地方走去。走近的时候,穆玄生就感到了一股不是太强烈的气压。心中有数,这大概就是结界存在的痕迹了。

穆玄生慢慢靠近那块地域,气压起伏的感觉成指数增长。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走,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前脚跨进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区域,眼前的景象与方才大山之中的满眼绿色全然不同。

虽然走得很小心,甚至后脚还留在外面那个真实的世界里,只是这时候,却是不能后退了,无奈,只能向前,向着那个结界制造出的世界走去——

从一进入这里,穆玄生就知道了这是结界法则中的网结界中的中层阶级的结界。按程度判断,至少已存在了三百年的历史了。这种结界对外没有选择性,只要误入结界存在的区域的生物,便会像是被困于牢笼中一般,在一个幻象制造出的世界里,穷其一生也无法逃脱。

在整个结界法则中,这种结界的等级并不高。虽然它的结界层坚固程度也是堪比一些高等级结界的,但是在道德方面,它并不为大多数人所认同,毕竟是只要是生物都有可能会误入,而出结界却并不是谁都能出,即便能出去,也是要花费不小的功夫。不过,这些都是对于不是斯亚族人的人来说的。

因为这种易进难出的特性,网结界一般用来困住一些不能被降服而又不能放任其自由发展的兽类。所以,一旦进入这样的结界,那必是要小心应对的。穆玄生从进入开始,就收敛了所有的注意力,凝神准备着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这个结界里,穆玄生所看到的幻象,是正在下着暴风雪的冰川。零下几十的环境温度绝非人体所能承受的。而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要关注着周围任何微小的动静。只穿了一件单薄布衣的穆玄生,没多久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眼神恍惚之间,穆玄生看到前方似乎有一间冰屋。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坚持到了冰屋门口,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从冰屋里竟飘出丝丝血腥的味道。穆玄生怔了怔,脑子有一瞬间的清明,极小心的向冰屋里走去。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跟随了他一路。循着他的脚步走到冰屋,虎视眈眈。也许,它只是循着血腥味过来的,碰到玄生,应该是纯属偶然。

穆玄生一步一步走得极其小心,在一个血腥味越来越浓的拐角处,他停了下来。此刻穆玄生的心里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过了这个拐角会遇到什么。

网结界困住的兽类在正常情况下,对穆玄生这个斯亚年青一代里的狩猎好手来说,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只是他现在的身体,在这样的低温冰雪环境中,早已有部分僵硬,完全不能很好的施展开。这是网结界中的中层结界,困住的那兽,本领自不会很低,若是现在遇到,只怕是会难以应对。

只是,若是再拖下去,也只怕还没遇到什么危险,自己就冻死在这儿了。现在至少还是有拼一拼的希望的。这么想着,穆玄生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将自己身体各方面的机能调整到备战状态。蓦然走过转角,却忽然地一股暖意袭来。

穆玄生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怔住了。

然而他没有反应的时间,身后传来的一声吼使得他立刻转身,准备全神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