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永恒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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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庆典之前

1993年9月13日,星期一

前天和李俊杰比赛时留下的伤到现在还有些疼痛,在分配奖品录音机时大家一致认为应该颁给林中兴。可林中兴坚持要把它送给将旗帜带回阵地的郑磐。郑磐推辞半响后,在林中兴的再三要求下终于接受。当天林中兴带郑磐逛了当地仅有的一家打口磁带摊,帮郑磐选了SkidRow、GunsN’Rose以及BonJovi等乐队的专辑。林中兴认为男人一定要听摇滚。

和赢得比赛相比,林中兴更感谢郑磐带来的改变。他来到石虎村后大家又能开心地笑了,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林中兴坚持要把收音机送给郑磐的原因。他想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昨天一早齐冬莲就去郑磐家了,说是想一起听听歌。林中兴觉得她对金属乐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单纯地想在郑磐身边而已。当林中兴抵达郑磐规整精致的住所时张滢和王梦涵也已先到。五人在郑磐家听着AxlRose高亢的嗓音,吃着齐冬莲制作的美味甜品和菜肴,愉快地度过欢乐的时光。

那感觉真是太好了,林中兴期待着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看着伙伴们开心的笑脸,听着张滢爽朗的笑声,看着齐冬莲笑眯眯地倚在郑磐身边,小不点贪吃的样子……好像一下回到了从前。他又想起了小时候和张淼、张滢兄妹在泪湖边玩耍的情形。当时张滢很怕水,他和张淼跑入湖中把她一个人扔在岸上。林中兴和张淼假装溺水突然沉入湖中,张滢吓得又哭又叫最后竟然不顾害怕跑进水里。他永远无法忘记当时张滢紧张的神情和因着急浸满泪水的双眼,那粘在睫毛上的晶莹泪滴比他见过的任何宝石都美上百倍。

明天就是庆典的日子,村子里又飘散着节日的味道。鱿鱼摊的张大叔明天一早就得清理货物,把化开的冰冻鱿鱼用竹签穿好,放进用冰块垫底的白色泡沫箱里。做棉花糖的赵家二姨把她的推车擦得锃明瓦亮,大家脸上都是一副轻松的神色,可林中兴却放不下心。毕竟9月14日是个敏感的日期。

林中兴起了个早,他要和朋友们去娘娘庙帮忙。在庆典开始前需要搭建祭祀用的高台、架起摊贩们的档口,还要在庙内悬挂彩绳和灯笼……这需要不少人手。林中兴在昨天建议大家今年去庙里帮忙,他认为在这非常日期五个人一直聚在一起比较好。他抵达娘娘庙时只有庙里的弟子熊志忠和村长带着家里人在忙活,他听从村长指挥去帮着钉木架。不多时齐冬莲、郑磐和张滢一起来到,齐冬莲和张滢被分配去裁剪彩绳和彩布,郑磐则被安排悬挂制作好的灯笼。

自愿帮忙的人陆续赶来,村里三分之一的年轻人都到场帮忙,他甚至还看到了平日里孤傲的凌若兰。虽然她只是帮着打扫卫生,可这对于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是她第一次来庆典帮忙。现在凌若兰对齐冬莲已经不再有敌意,只是碍于面子不肯主动说话而已。这点从她对待齐冬莲的态度上可以轻易看出——虽然说话时语气仍旧很冷,但完全没有了之前傲慢的态度。起初是因为张滢和林中兴使她不敢招惹齐冬莲,后来则是因为她俩同样挂念张淼,有同病相怜的意味。两年的时间可以掩埋许多事,时间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它可以把一切冲淡。至今仍对张淼怀有牵挂和思念的除了林中兴、齐冬莲、张滢和王梦涵外恐怕也只有凌若兰了。

村里的人至今对齐冬莲抱有一定敌意,甚至不愿意同她说话。这一切都是因为四年前齐冬莲的父亲认为荒废的采石场可以重新开张,他认为与其让资源白白浪费不如重新开办工厂,合理地采挖严格监控对环境的影响。这样不但对村子没有坏处,还可以从政府手里获得高额补助,为村子带来实际经济效益。他甚至找了市里负责工业的官员,并配合制定了可行的施工计划,准备重新让采石场运转。

他的举动引起了村里以张家和村长为首的村民们的强烈反对,他们竖起条幅高喊口号到市区抗议、破坏采石场施工勘探队的仪器,甚至与施工人员发生了肢体冲突。最后因为村民的强烈抵抗,重新运营采石场的计划被迫暂停。在9月14日齐冬莲父亲死亡后,由于失去了村内的支持力量,最终开发计划被彻底终止。从这时起村民们就开始敌视齐家的后人齐冬莲,认为她是叛徒的孩子而孤立她。现在肯同齐冬莲说话的人除了身边的朋友们就只有学校的老师和凌若兰。在齐冬莲最绝望的时候张淼出现了,他用微笑把女孩从黑暗无光的世界里解救出来,给她带来了朋友、希望和光明,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可张淼却消失了。

老张,你他妈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林中兴一边狠狠地钉木架一边想。你真应该看看齐冬莲现在的样子,我从未想过她会这么粘着除了你以外的人。你教会了她如何面对生活,如何喜欢风景,如何喜欢一个人。她把你像英雄、像哥哥一样敬仰和爱戴。可郑磐……她是真的喜欢上郑磐了吧,你看她开心的样子,那风铃般清脆的笑声,那羞红了的脸颊。女孩初恋的样子还真是有趣呢,混蛋,你一定后悔没早点回来看大家现在的样子。

中午休息时五人在一起坐在庙门外的石阶上,吃女志愿者在庙里做的馒头、米粥以及小菜,本来平淡无味的馒头林中兴吃的却很香,不知道是因为干活累了还是今天的心情很好。王梦涵折了一上午纸船,吃完饭后就懒懒地躺在郑磐腿上小憩。张滢今天居然没对着脸上沾着饭粒的林中兴叫大米饭粒,这让他很诧异。当吃饭最慢的齐冬莲把最后一块馒头放进嘴里时,从下面走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