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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愤怒的心痛(1)

晚上我坚持照例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实在坐不住了就去上会网。打开QQ,同时登上BBS,却不知道自己想干吗。只好下机,借了几本书回到座位上去看。海男的《男人传》《女人传》和《爱情传》。看着男人手里的鞭子,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突然冒出一个很猥琐的念头,想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到处找人抽。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以前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征服这个世界,尤其是征服这个世界的半边天。

愕然之余对自己说,有男朋友又怎么样,是他又怎么样,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以信心,为什么就要这样甘于认输甘于放弃!终究,我要成为一个男人。

是的,我是一个男人!

我掏出手机,才发现昨天关机以后一直忘记开了。刚刚打开就收到杨静的一条短信,看时间是今天下午发的,问我有没有空。看到她的短信自然就想起那个怒火喷张的眼镜,然后是高跃。那晚在阿尔卑斯,高跃身边的女孩子?肯定不是郭可颖。

现在我已经不愿意再多想了,不去尝试,成功率永远是零,尝试了,成功率起码不会为负。我发了条短信过去:你说你没有男朋友,是真的么?

这样的等待很漫长。手机就放在桌子上,虽然不去看它,但我紧绷全身的神经所一种的注意力都投注在那里。期盼着它震动。好几次想要直接打过去,还是勇气不足,虽然我告诉自己我是男人。

眼看着时间一秒一分的过去,很快就要到图书馆关门的时间。背后有人在喊:“要闭馆了,请大家明天再来吧!”周围收拾书本的声音响成一片。我艰难的站起身来,最后瞥了一眼手机,拿起来装进口袋。就在装进口袋的一刹那,它震动了!

不是短信,是电话,来电显示:郭可颖。

“你好。”我努力克制激动的心情。

“恩,不好意思我才开机,上自习的时候我都关机的。”

“你现在在哪?”

“图书馆门口,正准备回宿舍。你呢?”

“你可不可以回答我,短信上的问题?”

“我有必要骗你吗?请给我一个理由。”

“那好,请你在门口等我一下吧,我就下来。”

“好的啊。”她愉悦怀快的声音:“你这算是约我吗?”

“呵呵,好吧,是。”

我飞奔起来,引的路人侧目。但我哪里管这许多,雀跃的心情是勇敢无比的。可是当我就要到达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我愣在那里,头晕目眩。她挽着一个高大男人胳膊走出图书馆!而那个人,正是高跃。

一股怒火从小腹处点燃,顺着肠胃上升,到达胸腔的时候开始增长膨胀,呼之欲出。我拼命的吸气再吸气,压制再压制。这个地方可不适合爆发,虽然在别人看来我是痞子。

他在跟她说着什么,她撒娇的跺脚;然后他笑,松开手拍拍她的脑袋就走了;她朝他挥手。在她转身回望的一刹那,我连忙躲向墙角。好吧,墙!我攥紧拳头用尽全力的一拳砸上去,刺痛深入骨髓。殷红的血水可是沁出来,我的牙齿快要被咬碎了。汗水开始逐渐浸湿衬衫,血滴在白色的运动鞋上,很耀眼。一个路过的女孩战战兢兢的说,发出的声音已经走了调:“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你要不要试试?但人家总是好意,我只好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我没事的。”

“还说你没事,天呐!”杨静的声音:“这是怎么搞的?”

真的是她吗?现在我不能完全信任自己的听觉。视线里一个模糊的很像她的身影快步向我走来。一阵剧痛过后,稍微有所缓和了,大脑找回几分清醒,才看清真的是她。

“快点去医院吧!”她焦急地说。

“不用,你帮我拿着书吧。”我左手紧紧扣住右手的手腕,书本已经丢在地上。

“真的不用去吗?”

“说了不用就不用,你罗嗦什么啊?”我径自走出去。

“痞子!”郭可颖站在门口,双手抱书垂在身前。那永恒的笑挂在脸上,这一笑现在却丑陋、可恨、毒如蛇蝎。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杨静从后面跟上来,道:“求求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好不好?”

我平静地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你这样不行的。”她挡住我的去路。

“如果你不想帮我拿书,就扔在地上吧。谢谢!不过,不要挡路……”又一阵剧痛侵袭,我能清晰感觉到脸上神经的痉挛,似乎整个右手都残废了。

郭可颖在身后叫道:“痞子!”不但手痛,心也痛。

回过头去说:“我听到了。”说完我加快脚步。她的目光为什么总是那么无辜?

“你一定要去包扎一下啊好不好?郭子超。”路过校医院的时候,里面还亮着灯。杨静再次冲到我前面挡住去路。她满脸哀求的神色,漂亮的大眼睛里泪光闪动。

“好吧。”

医院里只有一名值班护士,抬头看到我她惊讶着站起来:“哎哟,怎么搞成这样哦,快来快来。”

“没有伤到骨头,麻烦你帮我消消毒别让发炎就好了。”

“要我看看才行。”她用镊子夹了酒精药棉覆上去。逐渐变轻的疼痛猛然加重,我忍不住冷哼一声。杨静站在旁边拽着我的衣角,自在颤抖。

“建议你去拍个片子,说不定有骨骼裂痕我用肉眼可看不出来。”

“好的。麻烦你帮我上点药水,别的我自己会处理的。”

从医院走出来,杨静轻轻道:“我陪你去检查好不好?”

“不用了,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伤到什么程度我自己清楚,又不是第一次。”确实曾经垫着厚厚的书本拿墙做沙袋用,锻炼拳头的强度。但是用这么大力气打在没有书做保护的裸墙上,绝对是第一次。我估计着近几天是不可能拿笔写字了,完全康复起码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中指处的伤口尤其严重,软组织肯定破损的不轻。不过无妨,愤怒已经从伤口倾泄而出了。就算余怒未消,起码今晚不至于憋闷的睡不着觉。更快的成长总要付出代价的,这么想着,我才能有所释然。

“你怎么就要这么倔强呢,你知不知道,别人的心很痛。”

我的心口一热,喃喃道:“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她挽起我的胳膊向校门走去。

与我估计的基本相符合,只是软骨组织破损,别无大碍。

“这么一点伤也来看急诊。”医生是位老者,频频摇头不已。我有些脸红,不愿再多停留。杨静很不满想说话,我拉着她快步离去。

接近十一点钟,城市的喧嚣开始消减。只是这里的夜永远不够黑,让人失落万分。没有心情领略夜晚的街景,也没有时间感慨。她问我道:“刚才那个女孩子,可是叫做郭可颖的?。”

“你认识?”

“一起吃过饭。”

“哦。”一种想了解又不愿意打听的矛盾交织在心里。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以后再跟你说吧。”

“好。那你手又是怎么伤的?”

“不是说了以后再说的吗?我送你回宿舍吧。”

“还是我送你吧,你都成这样了。”

“这算什么,不过,还是算了,今天谢谢你了。我们就此别过,免得又被你男朋友看见。”

“我从来就没答应过做他女朋友。他算什么啊!”

“这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谢谢。”

“你就把我扔在大街上?是不是男人啊?”

“啊?”我才意识到这里是城市,不是校园。“那,现在也没有公交了。我们打车回去吧。”

“不要。”

“……”

“找个地方住下吧。”她说。

“去哪?我姑妈家在这,可是我不记得她家在哪条街上了。”

“那就跟我走。”她伸手拦车。

梧桐深处,一家灯火幽暗的宾馆。仿古的建筑,古色古香的家具,穿旗袍的前台服务员。走进的一瞬间,我已经忘却了现在是何年何月,自己是谁,身边这个散发着清新幽香的女子又是谁。默不做声看她去处理一切,跟着她上楼,进门。穿旗袍的面部冰冷的服务员送来茶水离开,我坐到竹藤椅上。一台电视,两张床,昏黄的壁灯光线柔和。

“你去洗个澡吧,小心别把伤手弄湿了。”说着她去拉上窗帘。于是看不见昏暗里梧桐树上飘摇的那几片枯叶。

心跳很快,做了几次深呼吸依然不起作用。我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用冷水洗了把脸,脸反而更加灼热。镜子里的人穿着红白相间的高领毛衣。滴水的脸已不再像夏天那样黝黑,是要逐渐恢复原本的颜色了。不是很浓黑的剑眉,眼睛瞪着自己在寻找着什么。大脑异常清醒,却思考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打开水龙头后我开始脱衣服,伤口还很痛,脱衣服成了一件麻烦的事情。洗澡也一样。

“拖鞋给你放在门口了。”杨静在外面道。

“好的,谢谢。”

这个女子,这样一个夜晚,这个房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一种异常的气氛让我觉得不安。空气似乎很凝重,周围的事物都很凝重。世界安静的让人难以接受。我把头发精心的梳理了一番才走出去。她笑着看我:“穿这么整齐,不打算睡觉啊?”

我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的手伤得厉害吗?

她问:“是不是郭可颖?”

我点了点头。

“你认识郭高跃吗?”

“郭高跃?”我一惊,“个子比我还高,很魁梧,说话总是淡淡的不紧不慢缺少感情?”

“那么说你认识?”

“他跟郭可颖什么关系?”

“兄妹吧!我说的一起吃饭那次就是高跃的生日,我是跟你说的那个我的男朋友一起去的。国庆的时候我跟他分手了。”

“你确定他姓郭?”

“恩,别人都只叫他高跃。”

我伸手去掏烟,结果碰到了伤口,痛得疵牙咧嘴。

“还好吧?”她走过来要查看。

“没事,你也去洗个澡吧。”我点上烟,复又坐在竹藤椅上。“真他妈的!”我暗自里骂了一句。回短信给她:没事了,明天我想请你吃晚饭,可以么?

没事就好,早点睡吧,我关机了。

好吧,晚安!我心说着,然后想捶足顿胸。

熄掉第五支烟的时候,杨静穿着内衣走出来。我发现自己有些躁热,房间里是打着空调的。她走过来,香气满身,令人迷醉。

“你不睡了啊?”

“等你啊。”话说出口,就发觉失言。

“那现在睡不?”她把手里的衣服扔到沙发上,甩了甩长发。头发没有湿水,一甩一挥洒,如黑色彩虹般飞舞飘渺。

“好的,你睡哪张床?”我站起来看着她。她没说话,低头帮我解纽扣。我闻的她耳畔的味道,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味道吧。有心要阻止她的动作,可异常清晰的大脑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呼吸开始随着她的动作进行而加速,心跳比刚进房间的时候更快。等到我也与她一样只穿着内衣的时候,她停下来望着我。我不去读她的眼神,而是一把抱住她,一起倒在床上。

舌头相接触的时候,一股暖流瞬间袭遍全身。从未有过的感觉,比给她挽住胳膊的那次更受用,如佳肴美酒,如烈火干柴。我抽出左手伸下去,把早已膨胀难耐的多时的下身解放出来。她也停下,褪尽周身的束缚。我努力在她温暖湿润的丛林里探索,却久久不得其门。像春天里发情的小马驹,在水草肥嫩的河岸边来回欢腾跳跃,不知道应该停留在哪里是好。她终于笑了,这一笑映满快意的绯红,荡漾着温柔的迷离。世界淡了、远了、消失了,只留她的笑,她的风情。她的手拨开我的手,领着我觅得入口。

“来吧。”又吻过来。我贪婪的吮吸她的汁液,下身长驱直入。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时我想到了什么,我也同样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在想些什么。也许她什么都没想,只沉浸渴望和满足的痛苦与幸福的交织里,我很清楚得看到她脸上猛然绽放的痉挛,随之而来的是耳朵里夺人心魄的声音。但也就在一刹间,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另一番景象,那个梦中的情景。穿着旗袍的她,撩起裙裳的动作,滚圆紧绷的臀部。倾泄、倾泄,再倾泄。世界开始回归,所有的幻象也都跟着消失。眼前重新出现杨静娇喘吁吁的脸,额头上浓密的汗珠。

“还不出来?”她似笑非笑。

哦,我翻身躺下点上一支烟。天花板上游走着一只壁虎,回头瞄了我一眼之后一个飞窜,钻进墙角也许是躲到窗帘后面了。肯定是幻觉,冬天里会有壁虎?

“你是第一次吧。”她说。

顿时,我的内心涌起无限悲哀。

从没有想过,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以后竟会如此沮丧。

也许在今天,这并不能算是一种标志了。我依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我宁愿这样。

除了悲哀还是悲哀,我甚至不记得刚才的那个身体是否丰硕饱满,皮肤是否光滑细腻。

失败的一夜,心中从此永远留下一道创痕。就留下这道痕吧,不能再留下更多。

寒冬终于来到了。回到宿舍的时候下起了雪,稀疏的雪花悄无声息的下落。他们看到我的右手,纷纷询问,我说:“以后若有女人打电话找我,一律说我不在。”

刘放说:“都下雪了,买副手套戴吧,小心伤口发炎。”

杨静托人送了副手套过来,我发短信谢她。

不能去打球,也不再去上网。快到期末了,越来越多的人去图书馆自习。据说很多人都是早早的起跑去扔了书本占座位。我总是吃了晚饭才过去,当然就很难找到位子。有时候实在看得心烦,找有书无人的座位坐下来,把占坐的书随便丢在别的有书无人的座位上去。等到占座的人来到,告诉我说这座位已经有人了。

“我知道,我不是正坐在这里吗?”我淡淡道。

“那我放在这里的书呢?”

“没看见有什么书,我一直坐这里的。”

于是对方怒目相向,我回以冷眼或者继续看书。最后对方只能悻悻,而且不得不去寻觅其书。我也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在想是我卑鄙还是他们活该。

有时候占座的是女生,或者总会有女生在临边的座位上看守。这种情况往往比较麻烦。尽管我爱理不理扔了书然后自己坐下了,对方要么站在那满心满脸委屈的看着我,要么带着哭腔嗫嚅着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之类。这样的情况最后胜利的总不会是我。后来索性去教室自习。教室里没有空调,座位不像图书馆里那样紧张。门窗紧闭,手里捧一杯热水,也并不见得有多冷。美中不足的是经常有人进进出出,开门关门的声音往往又很大,本身我就是很难安心塌实学习的人,这样一来效率更差了。

杨静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管你怎么想。没想到你那么在乎,我不能强求你,但是做朋友总还可以的吧?我答应了,虽然不相信能做成朋友。

给郭可颖发短信,偶尔也能聊几句,但她总不接受我的约会。

子鸣邀我去玩CS,我说该好好学习要考试了。那也总要娱乐的啊,休息是少不了的嘛。或者,要么去打球?我说我手受伤了,怕是起码要过了年才能再打球,写字都很不方便。

“怎么回事,给人打了?”

我解释说是自己锻炼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

“你行啊,对着墙练拳击。”

日子不紧不慢的流淌,到了期末,到寒假。姑妈要我留下来过年,我说还是回家吧,毕竟是第一年出来。

于是躺在寒假的床上,吃吃喝喝,蒙头大睡。爆竹终于越来越多的响起来,远近强弱接连不断,如除夕夜的大雪一般纷纷扬扬欢腾到人间,顺而消失,只留下新年的喜悦。时值寒冬,却到处洋溢的是春天的温暖。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年初一,爆竹声渐渐减少,可以重新睡懒觉不用担心被骚扰也就不必用棉花团塞住耳朵了。

大年初二的上午,接来郭可颖给父母拜年。爸爸妈妈乐得合不上嘴,郭可颖笑靥如花,身上幸福的金光撒满人间。我开心的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这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手机响零声,尽管火冒三丈还是被吵醒了,只好拿了手机来看,上面写到:过年好啊!猜猜我是谁吧。一个陌生的号码,透过这串数字甚至可以看到其背后躲藏着的可恶的恶作剧者的诡异笑脸,真是丑陋不堪。我气呼呼的把手机丢到一边,拉上被子,祈祷着能够继续刚才的梦。

手机的零声再次响起来,这回是电话。“哪位啊这么早起来?”我不耐烦的说。

“吵着你睡觉了?嘻嘻。”一个欢天喜地的声音在跳跃,“太懒了吧都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有什么事吗请问?如果你是无聊想找人聊天,那就换个吧,我还要睡觉。”

“真是的你,猜猜我是谁吧,呵呵。”

“爱说不说,我挂电话了。”

“等等,说就是了。我是芊芊啊!”

“芊芊?”

“是啊,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