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老爱开玩笑,让世间上的人们,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栽柳柳成荫。女人一进家,家里就全变了样。地上干净了,桌子上没灰尘了,床上洗得白白的,饭菜可口花样多了。晚上进家累了,她递饭递茶,烧水洗澡早上起床,她打好洗脸水,做好早餐。说起来真可怜,一个结过三次婚的男人,还没有尝过被女人伺候的滋味,今天点点滴滴伺候我的,却是一个与我没有任何约定的女人。
因她太一般,我开始从不带她出门,和她走在一起我觉得很没面子。她知道我的心思,却从不怪我,但我知道她的心里也很难受。朋友同事慢慢知道了她,就对我说:“你饿急了,找了一个这样的女人?”父母知道后说:“你是捡破兰的,从麻将室捡回这样的女人,真是丢人现眼!”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她走,她也走过,但她一走,我就感觉这个家很快就变得冰凉了。不只是生活上我离不开她,精神上我也深深依恋她。我不再提“爱情”二字,但恩爱滴水穿石,慢慢地,我们俩人之间就产生了一种情分,也可以说是“恩爱”吧?
不到四十岁的我,因太多的磨难,头发像沙漠边缘可怜的绿洲,一天天、一点点被吞噬,剩下几根稀疏的毛。我还能强求什么,除了享受一下可怜的生活乐趣?别人说婚姻是一双鞋,适不适合只有自己知道。但我知道我的“鞋子”穿在脚上,不好走,让我的脚受累,让我的心受伤。如今,有一双我还未付款的鞋,虽已被我试穿,感觉很好,但它终究不是我的鞋。
我的婚姻让父母伤透了心,他们怕我再次误入歧途。面对现在这个女人,父母不屑一顾。父亲说:“等我死了,你再娶她。”我也想过许多方法,让她去感化父母,但都徒劳无益。父亲三番几次登门撵她走,她只好采取游击方式:敌来我走,敌退我进。
至少今天,这个萝卜白菜似的女人,能和我相依在温暖的火炉旁,对饮着淡淡的水酒。在这寒冷的冬天,我的心慢慢有了暖意。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你在他乡还好吗
〖HT5F〗潘丽敏/兰州大学〖BT)〗
火车奔驰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上,我手里揣着阿辉的照片,心却飞向那遥远的云南。此时此刻,与阿辉相处在一起的日子又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是在一次周末舞会上与阿辉结识的。在阿辉的眼里我是顶小的、不懂事而又任性的小妹妹,他遇事总是让着我,对我百般地关心和阿护,每天“小彬子”长(我的小名)、“小彬子”短,喊得不离口。阿辉是个摄影迷,他经常在周末带着我一起去拍摄大自然最淳朴、最美丽的风景,参观各种文化艺术展览,游览名胜古迹,甚至带我听最狂动的摇滚演唱会,同时还积极参加学校各种活动。起初我只是做个陪衬:阿辉办摄影展,我就给他打下手帮忙给张贴海报,散发宣传品、布置展厅;在周末舞会上,阿辉会带着由他组建的“豹子”乐队为大家伴奏。阿辉的架子鼓打得很棒,歌儿是也不错,我常常在台下为他出色的表演而带头热烈鼓掌,后来还帮他抄写演讲稿、挑选参赛作品;再后来,我的名字就与阿辉的名字并列出现。共同在校园舞会上主持节目,与其他同学合伙创办校刊、组织策划各种活动……我们俩成了校园里公认的“搭档”。
阿辉的出现给我的日子带来了七彩阳光,而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阿辉就要毕业了。
阿辉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坐在操场的草坪上聊了很久。那天天空里露出许多亮晶晶的小星星,快乐地眨着眼睛。阿辉伸手抚了抚我身后被微风吹乱的头发:问道:“小彬子,我走了以后你会想我吗?”我望着阿辉那努力装出的一副笑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阿辉笑了:“傻丫头!”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再也没有讲话。
第二天,阿辉带着美丽的回忆回到他的故乡云南。他对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兰州很是留恋。我们之间一直书信往来不断。我从信中了解到阿辉先是在工地上实习,每次他都是在傍晚的时候坐在河边给我写信,诉说着他的生活。工地的生活条件极其简陋,阿辉说最怕遇到下雨天,每次外面下大雨,他住的简易房里就会下雨,还说看着满屋子淅淅沥沥飘落的小雨,他就会更加想念生活在兰州的那个叫雨的女孩子(当然是指我),字里行间流露出对读大学时那些美好日子的无限怀念。
有一段时间因为阿辉的工地迁移到更远的地方,通讯不方便,而我又恰好碰上实习,每天忙到很晚,于是我们曾一变中断了书信往来。一个窗外飘着细雨的夜晚,我半躺在床上看书这时电话响了,在电话里的那端传来了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小彬子,你好吗?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快乐吗?”我惊喜地一跃而起,是阿辉!相互询问了近况之后,阿辉缓缓地说:“小彬子,你知道吗,你的笑脸,还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常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面。”听到窗外雨声沙沙,我忽然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电话里彼此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阿辉故作轻松地说道:“小彬子,你听着,你要是敢背着我把那一头长发剪掉了,我绝不原谅你。”我想笑,可是没有笑出来,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还是流了出来……
阿辉第二次给我打电话时,第一句话就说:“小彬子,细猜我现在是在哪儿给你打电话!”听他说话的口气轻松,愉快,我笑着回答:“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现在是在我的宿舍楼下吧?”“Veryright(非常正确)。”我惊讶得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我和阿辉携手走在街道上,看着周围车水马龙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阿辉感叹道:“兰州的变化真大,它和我的故乡大理一样是座美丽的城市。”听他这样讲,我笑着问:“那你愿不愿意离开大理,到兰州发展?”“我喜欢兰州,但云南更需要我。你知道的,云南那边这几年正在抓紧搞公路建设,这和我们学的专业正好对口。云南是我的故乡,所以我希望它能够发展得更快、更好、更漂亮!”阿辉的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过了一会儿,阿辉又说:“最近我学了一首老歌――《你在他乡还好吗?》我想唱给你听!”“嗯!”我点了点头。好久没有听到他唱歌了,和当初在学校时一样,还是那么棒。阿辉在兰州呆了一个星期,他离开的那天,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记住:如果有事情就打这个电话,不许丢了。”我将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想阿辉走,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像过去一样用哄小孩子的口气说:“你放心,有空我就会过来看你的,你在这边要乖乖的,听话噢!”
阿辉走了,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期盼着日子能过得快些、再快些,好让我们下一个重聚的日子早点到来。又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阿辉写信告诉我,他近期要出差到兰州,并要我耐心地等候。然而,我守着日历算了一天又一天,盼了一月又一月,直到大街上彩裙飞舞,也没有等到那个让人心跳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连阿辉的信也收不到了。我不知道他在千里之外发生了什么事情,犹豫好多天后终于拨通了阿辉留给我的电话,然而接听电话的人什么都没有说就轻轻挂断了电话,此后多次拨打电话便再也没有人接了。
我坚持每隔几天就给阿辉写一封信,从未间断,尽管并没有等到他写的回信。他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不会的,我相信好运一直都会伴随着阿辉,他一定不会有事,也许是因为工作太忙吧,或者工地又搬近了!我一次次给自己寻找借口,仍然在一天天期待着阿辉的出现,只要电话铃声响起我都会想:“肯定是阿辉打给我的”,可每次都很失望。秋天,在满街飘零着落叶的时候,我收到了阿辉妹妹阿紫写来的信。阿紫在信里告诉我:“姐姐,我哥结婚了,现在生活得很幸福,你忘了他吧……”薄薄的一封信托在手里却有千斤重,望着窗外的枯树枝,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为了忘记对过去的回忆,我拼命工作,什么都不再奢想,每当在夜深人静不由自主地想起阿辉时,心里只有“随缘”两个字来抚平自己的心痛,尽管我不清楚阿辉为什么会离我而去,但我从没有恨过他。因为我相信阿辉不是一个不道义的人,他一定是有他的难处。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遇到了阿辉在校时的好朋友杨杰。一阵寒暄之后,我试探性地问道:“阿辉,他…他现在好吗?”
“阿辉,他不是――”杨杰突然停住了。
一种不详之感降临在我的头上,我马上问道:“阿辉他怎么啦?你快说呀?”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
“我要真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吗?”我差点没骂人了。
“阿辉本来是准备要到兰州出差的,但在出差的前一天因为工地上需要一部工程设备,阿辉和另外两名技术人员一起乘车去拉设备,在回来的路途中遇上了大雨,雨水把原本就崎岖不平的山路冲刷得更加泥泞,在一个拐弯处由于路面太滑,车翻了。两名工程技术人员及司机全部遇难。阿辉他――”
“阿辉到底怎么样啦?”我几乎是狂喊。
“阿辉他受了重伤,被送到了医院。但由于出事地点离医院太远,阿辉他……晚了……”
天啊!原来阿辉他……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讲无疑是个晴空霹雳,恍恍惚惚回到宿舍里,看到桌上摆放的当初阿辉在学校里给拍摄的那张获奖作品《早读》,才如梦醒般明白过来。原来阿辉的妹妹是为了不让我伤心,所以才写信告诉我说他结婚了……泪水蒙蒙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阿辉粲若阳光般的微笑,过去阿辉能给我足够多的快乐,可如今……不行,我得去云南,去阿辉的坟上,我要让他明白我的真心。
火车继续驰骋着,我从回忆中醒过来,看着阿辉的照片,轻轻地说:“阿辉,你想再看看你的小彬子的一头黑发吗?”
特别女友
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我和鹏去学校体育馆打排球,在球场上遇见了她,一个来自韩国的留学生。我们一起玩排球,玩得特别开心。临别时,她说她需要一位家庭教师教她汉语,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