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梦灵残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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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长安之变(二)

潘尚志喜道:“不知伯父大驾光临,请受小侄一拜。”罗天鹰赶忙扶住,笑道:“贤侄不必如此,若是有心,来陪老夫喝一杯。”说罢接过一杯酒,潘尚志急忙陪上一杯,二人一饮而尽。众人大声叫好。

燕灵笑道:“潘大哥如今早早自立门户,开始在少年英雄中领袖群伦啦。”罗天鹰与潘安贵大笑不已,潘尚志则窘道:“小妹你又来取笑了。”罗天鹰笑道:“来来来,众位少年英雄,老夫也来敬各位一杯,还望大家以天下为己任,早日成龙……”一边说着,一边环顾众人,突然瞥见残阳,微微一愣,但随即若无其事道:“为我大楚光大万世,尽心尽力!”众少年听闻,只觉得热血上涌,纷纷向罗天鹰回礼,然后举杯痛饮。残阳则低下头,不敢多看。

罗天鹰笑道:“老潘,走,招呼你的客人去。贤侄,燕灵就交给你了,她要是跟着我去会客,非闷死不可。”燕灵嗔道:“爹既然知道就快走啦。”潘安贵笑道:“女儿在赶你啦,咱们老头就别在这里自讨没趣了。”二人一边大笑,一边远去了。

潘尚志领着燕灵来到桌旁,尚未开口,众少年纷纷大笑道:“恭喜潘兄觅得佳偶。”“喜结良缘之时记得再叫小弟喝上一顿啊。”“潘夫人美若天仙,潘兄艳福教人羡慕啊。”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燕灵满脸通红。潘尚志口中虽然“莫要胡说”的讲,但满眼笑意,想来也是觉得众人所言乃是顺理成章的事。

残阳眼见此景,一语不发。静岚深知残阳心思,也不以为忤,夹了几块肉给残阳以示安慰。突闻潘尚志道:“周兄!”残阳一惊,筷子差点握不住,急忙道:“潘兄有何指教?”潘尚志拉着燕灵走上前来大笑道:“这桌人中唯独你我二人有所牵绊啦,咱们四人定当连喝三杯!”残阳望向燕灵,见燕灵眼中也是意外与惊诧,多半也是没有料到残阳会出现在此。但惊异之色只是一闪即过,随即笑道:“素听潘大哥反复提及,说周大侠人才武功俱是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今日正是中秋佳节,乃是重逢相聚的好日子,难得大家碰面,便一起喝一杯吧。”众人又是喝彩,一同起哄道“喝!喝!喝!”

残阳尚未答话,静岚起身笑道:“潘夫人有此美意,周大哥定然愿意的。”说罢递给残阳一杯酒,残阳一听,连静岚都“潘夫人”的叫上了,哭笑不得,只得道:“不错,月满中秋,众人齐聚,非得好好喝上三杯不可。潘兄好福气,恭贺二位了。”燕灵听得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但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潘尚志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大笑道:“周兄也是如此,你我二人将来的喜酒,非喝不可!”说罢四人举杯,连喝三巡,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各自入座。

席间的欢声笑语,在残阳耳中却再也不甚分明。虽说残阳十分清楚自己与静岚情意之真之厚,但眼下燕灵在身旁不远处坐着,与潘尚志谈笑风生,不时接受旁人打趣一般的“喜酒”,自己便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忽而又想起自己在那山间地牢中所想,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静岚凑了过来,轻声道:“周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忘掉一个人没有那么快的,静岚理解你的。”残阳听她如此,又见她眼神温柔如水,心下感动道:“好妹子,我心意如何,你最清楚。我与那罗小姐曾在杭州并肩抗敌,也算有些交情,故也不能如陌路一般视若无睹,”静岚笑道:“周大哥不必解释了,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好,不用想太多。”残阳握着她的手,轻轻地点点头。

突闻门外一声高呼:“有刺客!快来人哪!”声音颇为惊惶凄厉,瞬间将这祥和温馨的气氛席卷的干干净净。众人皆是一惊,潘尚志刷的站起,左手按住宝剑道:“众位兄弟少坐片刻,我去去就来。小妹,来!”说罢拉上燕灵便走。但在场之人均是热血少年,眼见此景焉能少坐?纷纷带上兵器跟了出去。残阳向静岚道:“走,咱们也去帮一把。”静岚点点头,二人也快步跟出。

出了偏厅,见尚书府内一片混乱。众家丁举着火把四处奔走。潘尚志叫住一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刺客在哪里?!”那家丁颇为慌张,急忙道:“回少爷,在老爷书房!老爷出事了!”众人听闻,惊呼一声。潘尚志瞪圆了眼睛道:“爹出事了?!”那家丁道:“不敢欺瞒少爷。现在据说那刺客被众人在后院围住,走不脱了。少爷快去救救老爷吧!”潘尚志倒吸一口冷气道:“你立刻让总管调集吏部和兵部官兵,一同前来擒拿刺客!”那家丁道:“是!是!”慌忙去了。潘尚志大喝一声:“到后院去!”众人轰然相应,跟着一同冲向后院。

穿过几道大门,来到尚书府后院,眼见书房旁的空地上,围着十数人,隐隐传来刀剑之声。潘尚志大叫一声:“恶贼!”率众冲了过去。待追到眼前,方看见众家丁、还有宾客中的江湖人士一同将一人团团围住,那人一身灰袍,使一柄长剑,本事颇高,左冲右突,虽没能冲出包围,但众人也不能近身,反被他伤了不少人。突闻燕灵叫了一声:“爹爹!”原来罗天鹰也在众人之中,罗天鹰见潘尚志带人前来,高声道:“贤侄!潘兄被此人所害,快来手刃奸贼,给你爹报仇!”潘尚志一听“被此人所害”几个字,顿时如晴天霹雳,站立不稳。燕灵急忙扶住他道:“潘大哥!你……”还没说完,只听潘尚志怒吼一声,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拔出佩剑冲入人群,举剑刺向那人,高叫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但那人身手实在不凡,几招过后,潘尚志左臂中剑,流下血来。一同前来的众少年见潘尚志吃亏,叫道:“大伙一起上!”说罢纷纷拔出兵器,随潘尚志一同杀来。那人冷笑一声,挡过众人几招,呼的跃上旁边一棵大树。众人亦是发喊跟上,但快慢不同,便被那人在树上各个击破,许多人惨呼着跌下树来。

潘尚志高高跃起,挥剑再砍,那人一剑格过,转身便将潘尚志踢下树去,随即从树上跃下,一剑斩来。燕灵眼见潘尚志无法抵御,冲身上前,挡过这一剑,但自身与那刺客相差更远,不到两招便险象环生。罗天鹰心忧爱女,亦是冲上前去,被一剑刺中手腕,踢飞回来。残阳知道众人怕是讨不了好,今日再不出手相助,怎对得起潘尚志盛情相约,眼看刺客便要伤了燕灵,大叫一声:“住手!”闪电般冲到那人面前,救下燕灵,回身与那人一剑相格,僵持不下。方才自己一直在人群外围,天色昏暗,火把又少,刺客的面目看不清楚。然而此刻二人相距数尺,残阳一见那刺客的脸,突然惊叫出声。众人见残阳与那人僵持,本想一拥而上,忽闻残阳惊叫一声,不由得停住脚步。静岚还道是刺客出手暗算,刚想拔剑上前,突闻残阳万般僵硬的语气道:“欧……欧阳兄?”

原来这所谓的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两月的欧阳踏雪。

静岚听闻,心头大震,心道:怎会如此?潘尚志见残阳似是认识那人,顿时怒喝道:“周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残阳回头,遇上潘尚志等人愤怒的目光,心中一颤,不知如何回答。罗天鹰沉声问道:“周少侠,可是识得此人?”

残阳兀自不相信,扭头颤声问道:“你……当真是欧阳兄?”那人冷冷一笑道:“正是。”残阳急道:“你……你怎么会……”踏雪冷冷道:“怎么会干起这杀人的勾当是不是?”残阳追问道:“你……你不会的,对不对?”踏雪还未开口,罗天鹰踏上一步,道:“周少侠,此人究竟是谁?”残阳道:“他是我的结义兄弟。”众人大哗,纷纷怒道:“原来还有奸党!”那一众少年亦是骂道:“潘兄如此待你,你这般狼心狗肺!帮着他来害人!”残阳一时怔住,无言以对。

踏雪道:“这些人想必都是你新结识的兄弟,看他们个个都是踌躇满志、英气勃发、大有前途,你若是放不下他们,尽可拔剑来斗。”残阳闻言一惊,潘尚志上前,沉声道:“周兄弟,你我相识虽时日不长,但潘某相信你不是个奸诈狡猾之人。况且今日你一直在偏厅,未曾离开过,相信此事与你无关。只要你发誓未曾勾结刺客做这伤天害理的事,然后助我擒住此人,我们仍是好兄弟,不会有半分影响。”众少年附和道:“对!周兄弟只要杀了他,帮潘兄报了仇,咱们还是好兄弟!”静岚见残阳处境难堪,急忙来到他身边,轻声道:“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