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梦灵残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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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兰雪战城(八)

兰雪众弟子见安伯阳被刘旭洲东圈一下,西绕一下,显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不禁大笑起来,又见刘旭洲以绝妙身法和手法将安伯阳捆了起来,大声叫好。然而喝彩叫到一半,却骤然变成惊呼。原来刘旭洲方才跃开,心中松了一口气,岂知还未转身,竟有一段金鞭横扫过来,脖子上被绕了两圈,心下惊异:这金鞭坚韧无比,刀斧皆不能伤,莫非安伯阳竟能将其挣断?不及多想,脖子上传来一阵大力,随即整个身子后仰着被拉了回去。

原来安伯阳见自己被捆住,心知若被刘旭洲跳开,则自己只有认输的份,忽见左手中还握着一只被金鞭紧紧缠绕的短刺,当即松手,那短刺便落向脚边,安伯阳瞅准刘旭洲跃开的方向,将短刺一脚踢出。那短刺在空中一边飞行,金鞭一边一圈圈的展开,不等金鞭全部脱落,安伯阳猛地向后一撤,那一截金鞭被骤然拉紧,短刺一受到回力便即折回。这一去一回,正巧拦住刘旭洲的去路,那金鞭横扫之时,一遇阻拦,便如方才绕在短刺上一般绕在刘旭洲的颈上。安伯阳起初只是绝望之中的最后一搏,见竟然成功,心下大喜,将拴住刘旭洲的那段金鞭一脚踩下,刘旭洲随即便被拉回。

但这一切均发生在刘旭洲背后,他自己心中不知何以至此,更加慌乱,缠在脖子上的一截金鞭又是互相挤压,难以解开。转眼之间便飞倒在安伯阳脚边,安伯阳毫不客气,抬脚便踩。刘旭洲转头避过,同时右腿横扫,砰的将安伯阳另一腿踢倒,安伯阳应声倒地。刘旭洲起身扑过来,双掌拍上,却被安伯阳双腿一挡一夹,紧紧锁在膝弯处。人的腿力较臂力高出许多,如此一来,二人均是动弹不得,刘旭洲头冲着安伯阳,双腿无法踢到;安伯阳双腿锁住刘旭洲双臂,也是不敢松开,否则刘旭洲只需解开颈中金鞭,自己便再无逆转希望。唯一剩下的兵器,一头拴在刘旭洲颈中,一端捆在安伯阳上身,两人当真是打到山穷水尽,恨不得眼神亦能伤人,你瞪我,我瞪你,瞪到后来都翻起了白眼。

吴啸坤见状开口道:“兰兄,依吴某之见,此场比武又是平分秋色了。”兰崇明见二人拆都拆不开,点头道:“正如吴兄所说,确实如此。”但眼下自己已不能提气出声,便叫过雷光纪嘱咐一句,雷光纪朗声道:“二位,两位城主发话,这一仗且算平手,莫要再打了。”声音颇是雄浑。安伯阳听闻此言,笑道:“刘兄意下如何?”刘旭洲双臂被夹得发麻,只得点头道:“如此和平收场,甚好。”二人哈哈一笑,各自松手松腿,站起身来。刘旭洲上前为安伯阳松绑。安伯阳道:“刘兄这一手当真不赖,不知道的以为是针线活上的功夫呢。”刘旭洲微微一哂道:“安兄见笑了,当时情况危急,不得不为。”二人握手言和,心中大畅。两旁弟子亦是齐声呐喊,大呼过瘾。

但众弟子兴奋的呼喊声中,唯独残阳和静岚没了半点兴奋之情,接下来便该王安奎上场了。静岚只觉得自己仿佛窒息一般,恨不得闭上眼睛不看,但心下又无比牵挂,不得不睁着眼睛。残阳见她神态,心中也是暗暗担忧,祈祷这雷光纪能草包一点。但也都清楚绝不可能如此,否则兰崇明怎会派他最后一个上场?

待安伯阳与刘旭洲坐定歇息,兰崇明道:“雷兄弟,该你了。”那雷光纪应声而起,拱手道:“是!请傅城主赐教!”。吴啸坤道:“实不相瞒,傅兄弟前些日子出得天心去,却忽然没了音信,直至今日也未曾归来。”兰崇明眉毛一挑道:“哦?竟有此事?”吴啸坤点头道:“傅老弟身手不凡,一定是中了小人的卑鄙暗算才被拖住,不能返回天心,教人担心。”兰崇明道:“吴兄不必太过牵挂,傅兄弟刚正不阿,所谓邪不胜正,一定能逢凶化吉的。不过眼下傅兄弟不能出战,那么……”吴啸坤接口道:“那么按照战城规定,吴某便请天心十位长老之首,王安奎长老代傅老弟出战吧。”兰崇明道:“原来如此。”那雷光纪上前一步,向王安奎拱手道:“王长老,请!”

王安奎手执一根木棍,站起身道:“雷副城主,请赐教!”说罢二人更无其他言语,走下场去。

静岚目光死死盯在场中,眨也不眨一下,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

王安奎将木棍一转,斜斜指向前方地面,说道:“请!”那木棍乃是铁树之材制成,又经过各种手艺的锻打,坚硬逾铁,上面毫无花纹,看起来颇为朴素。见雷光纪并无动静,又说了一声:“请雷副城主亮兵刃吧!”

谁知雷光纪摇摇头道:“雷某没有兵刃,便以空手与王长老切磋。”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天心弟子只觉得受了莫大轻视,强忍住才没喝骂出声。唯独残阳更加坚定,这雷光纪定是个修炼内功的高手,才不需要兵器,想到这里不禁更加担心。

王安奎脸色一变,道:“既是如此,便请指教!”说罢将棍一舞,身子跟着转了一圈,借转身之力将木棍挥出,谁知这雷光纪竟是动也不动,只听“扑”的一声闷响,王安奎这一棍正中肩头。众人均是一阵惊呼,哪知雷光纪却毫无反应,仿佛连疼都不疼。王安奎又惊又怒,喝道:“你究竟要不要比?!”雷光纪笑道:“王长老,你这一棍力量太小,不妨再多用些劲试试。”

此言一出,一些天心弟子终于按耐不住,张口便骂:“怎的这般嚣张!”“长老别留情,一棍子打翻他!”“强忍着口出狂言,其实痛的叫娘了吧!”七嘴八舌,兰雪弟子听得有气,纷纷张口回骂,一时间场上一片混乱。

安伯阳见状,站起身来,气运丹田,喝道:“肃静!”声如炸雷,将场中上百人的声音皆尽盖过,场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王安奎道:“原来阁下是外家高手,练得一身好硬气功。”雷光纪笑道:“所谓内外兼修,便先让长老指点指点这外硬气功如何。”说罢终于出手,提拳打来。这一拳好不雅观,更无章法,但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拳,王安奎却不敢正接,以木棍格开,雷光纪又跟着一拳,王安奎举棍再挡,数拳下来,雷光纪力量越来越大,王安奎一一接下,只觉得手臂酸麻,手似都握不住木棍一般。残阳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这种对手,招式技法统统都不管用,你再多虚招,人家只需一拳过来,不能挡住的话,所有虚招自破。但王长老已年近半百,那雷光纪看来刚过三十。对于习武而言,年岁久了,只能是对招式的领悟愈来愈深,技法更加炉火纯青,但功力与精力都要大打折扣。眼下王安奎的招式一成也用不出来,力量和体力自然不可能是这正当壮年的雷光纪的对手,此战当真是凶多吉少,看的残阳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王安奎见雷光纪又是一拳,心想不能再接,于是使一招“翻云覆雨”,跃将起来,从半空向雷光纪身后翻去,在空中回身便是一棍,由空中怒劈下来。雷光纪仍是不躲不闪,任凭那一棍重重击在头上!

只听“咔嚓”一声,王安奎这全力一棍,竟将铁木棍打折了一截,而那雷光纪仍是立在原地,虽见头上一道血缓缓流下,但看他的样子竟是满不在乎,仿佛这一棍只是打破了头皮一般。王安奎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惊诧不已:这人的硬气功好生厉害,方才一棍已近全力,可仍旧伤不到他,看来今日当真是下驷对了上驷。静岚见此人厉害至此,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心中害怕万分,差点哭了出来。

雷光纪哈哈大笑道:“王长老何必客气?雷某粗人一个,皮糙肉厚,长老不必顾忌。”说罢又冲上前来。王安奎虽知取胜已然无望,但眼下已是最后一场比武,说什么也不能折了天心的锐气,当即聚精会神,见那人周身全是破绽,当即大喝一声,将木棍刺向雷光纪腹部。雷光纪哈哈一笑,右手闪电般地抓住棒头,王安奎便再也递不进半分,额头微微见汗。只听那雷光纪大喝一声,右手猛一发劲,一道真气自右掌发出,如一道利刃从木棍中划过,竟将木棍劈成两片。王安奎来不及撤手,被这气刀击中,只见手心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顿时鲜血淋漓。惊道:“你……这是……”雷光纪笑道:“不错,这便是内家气功。雷某说过,气功要内外兼修,这便让长老指点指点内功。”

吴啸坤眼见此景,心想:这兰崇明如此精明,压阵之人果然不是善与之辈。但不论如何,当是不会对王长老痛下杀手才是。残阳心中却暗道:奇怪,这招与爹娘的“月斩”特别相似,均是以气伤人,只是威力与“月斩”差的太多。当下念念有词,仿佛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