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青春漂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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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没有等来

两人觉得被瘦子骗了。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尤其是当老胡又问:“哎?老马,怎么还没去北京呢?”。有种没能履行什么诺言,或是说了不算数的话似的尴尬难为情。

马腾跃和小强打算第三次去那间阁楼办公室找瘦子,问明状况,到底怎么一回事,刚出门两人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点儿,瘦子的老婆肯定喊瘦子回家吃饭去了。那时候大概夜下七点半,早已过了瘦子告诉的六点半。“给瘦子打电话!”马腾跃心急火燎起来。

小强瞪着眼睛没话说,只晃着脑袋。

“怎么了?”马腾跃摆出一副不会意的表情问。

“没号码!没号码!”小强也恼气。

可不是,马腾跃这才意识到,去了两趟阁楼,会了两面瘦子,都没问个号码联系的,看俩人多缺心眼儿,马腾跃抱怨着自己,也恼怒着怨:“你怎么不问呢?”

“你怎么不问呢?”小强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没多大点儿事!明天去问好了,大概是下雨的缘故?车来不了?”马腾跃缓和着,别恼了情绪。

“会不会……”小强发疑道:“瘦子忘了,把咱俩给落了?”

“你当东西呢,说落就给落了?”马腾跃也正有此顾虑,如今说到一处,倒生怕成真了,赶紧宽慰小强,顺带也算释慰了自己。

“我们不是东西呀!”小强顺嘴说,才觉得话有问题,欲赶忙改口“我们是东西”,这才发现自己是走进一个死胡同里去了。终不知所言,破口笑了出来。

马腾跃也被这突然的口误搞笑了。大家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了。

二人眼见去势无望了,却仍死不下心来,总想着突然就接通了瘦子的来电,突然就来了精神,突然就动身离开去了北京。可眼看着傍昏成夜,天色由暗变黑,随之慢慢加深,起初兴奋的心,也一点点由可能失望的心念,转到肯定失望的心情里去了。

绝望的八点半。两人终于清醒认识到,今晚肯定是要在宿舍过夜了,进而打消掉明日能看见首都的想法。于此,小强是先悲催地意识到并接受了这一残酷事实,于是把行装从打好的包裹里拿出来,重新铺展床上。马腾跃仍心存一丝侥幸,恋依久久地不舍拿出,还想着绝望前的失望,失望前的兴奋,兴许说,下刻钟,瘦子就给打来电话了呀!

干巴巴去等,总是焦灼起来越等越等不及,最好能找点事儿做。说话时,老胡恰也无聊着,于是马腾跃与老胡玩起纸牌,七王五二三,时不时地,老胡总闹句:“哎?老马?不去北京了?”“还不走呀?老马”“老马呀,今晚不走了呀?”

天,伤口上撒盐有没有?老胡几次三番去闹,惹得马腾跃好不愉快。马腾跃正要反口去闹老胡,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吱—吱—吱,震了。

马腾跃被这突然的一震给震动了,炸肺般低高频的瞬转,差点抑制了呼吸,心腾腾怦怦地都要跳出来了,扔下手里抓到的“七王五二三”全牌,上前一个飞步去抓手机,“喂?!”

“哎,小跃呀!”电话那头传过熟悉而沙哑的嗓音。

“哎,妈。”马腾跃失望得很明显,说着话走出宿舍。

“小跃啊,在哪儿呢?啥时候你们去苏州的?”马母关切的声音。

“嗯,还在学校呢,我们呀…嗯…我们不去苏州了,去北京。”马腾跃心里一团乱,吞吐支吾着,也不知怎么好和母亲解释。

“怎么又要跑北京去了,不是学校给组织的?还能这么不靠谱的?还一会儿苏州,一会儿北京的……你看小跃能跑不能,这又要去北京了……”母亲关切的唠叨,一面似乎又向着身旁的马父抱怨,“哎,小跃呀……”马母继续说:“到那了,活儿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回来。还有啊,不管是到哪里,都要长个心眼,做事有点儿颜色,切记别和人打架,到外面了,自己委点儿屈,不打紧,别年轻气盛的争强好胜,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那句话怎么说的,在家依父母,出门靠朋友,所以呀……”马母又开始程序式地唠叨个没完的嘱咐。

马腾跃哦哦称是,一一应承下了。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小强扭着脑袋问:“瘦子?”

马腾跃摇摇头:“我妈。”

“不是要去北京呀?老马!”老胡往日一样大嗓地喊,似把它当自己事的关心。

马腾跃有些小反感,没好气的正欲回他。突然手机吱-吱-吱-又响起来。

……“瘦子?”小强发兴,半侧起身子,用手指着问。

马腾跃亦是发兴去瞧抓在手心里的手机。看完失望了,晃着手机说:“我媳妇儿。”说话又出去接了电话。

不过大会儿时间马腾跃便回来了,坐下,冲老胡说:“来,抓牌!”

“老马呀,嫂子知道你今晚要去北京么?”老胡腆着脸问。

马腾跃点点头,“知道。”

“今晚怎么又不去北京啦?老马呀,明天去不去?明天,老马呀,天气预报说,还下雨……”老胡只顾过分的讲。

马腾跃再也忍不住了,“是呀!老胡呀,想好电脑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爸妈呢?”马腾跃是在还击。

果不其然,老胡脸部暗下去,晃着脑袋,犹豫着眼神:“是啊,说不说呢?!”

老胡再也不关心老马去不去北京了。满心在想:“到底要不要告不告诉父母呢?到底要不要呢……”

牌局在安静中继续进行,一直到十点钟虎哥从网吧cf回来才做了曲终散场。

各人怀有心事地耍着,不图愉快,只为个消遣,打发无聊闲夜。

虎哥回来带着泡面,火腿肠,还有一瓶泥坑白酒与一大包花生米,足见虎哥在网吧不废寝却忘食地high了整个下午和晚上。虎哥回来也吃惊道“老马,小强,你俩咋还没走?”,后听了老马的支吾解释,似懂不懂的“哦”“是吧”“对着哩”地作着回应。虎哥也是准备后天回家的,虎哥表示丢电脑的事不会告诉父母,并决定假期回来了自己想办法再买一台就是了,虎哥这点儿坚定的态度,使老胡在犹豫中再次唏嘘了一番,却到底不知该做了个什么决定。外表跟个汉子似的虎哥,在肚子里灌下几口泥坑酒后,也忧愁地表示出了自己对此事的一点儿担心,他的担心是与马腾跃相同的担心,担心母亲会发现电脑不见,毕竟假期长着呢,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对不对,常在家里晃,保不齐哪天想起来了,疑问起来了,怕到时候不知如何作答了。马腾跃深表同情,一片真心地帮着为虎哥出拿主意:“虎哥,你可以这样讲呀,就讲放假期间吧,电脑可统一放入导员家里的。就说这是导员为同学们做的一个保全考虑,就说好多同学由于离家远的缘故啦,带着电脑回家很不安全,若是自愿放在导员家里去,这样电脑一来安全,省得在回家坐车过站时给弄丢了呀,被盗了抢了之类的呀。”一听到“盗啊抢的”,虎哥全心的痛苦都挣扎在了脸部,马腾跃意识到自己出口快,讲错了话,赶紧继续讲,以截过这层伤疤去,“虎哥呀,你就说,你是自愿放在了咱导员家里算了。就说,好多同学都这么做了。这样一说,你妈肯定不再疑你了。”说完,马腾跃心仍敲得跟个小鼓似的,他还在介意自己刚才的出口伤言,唯恐担心虎哥再吃了心,一时甩开情绪,这才是真真个伴君如伴“虎”的心呢。

果不其然,虎哥听完马腾跃在耳边唠叨着一堆,也不知话听没听上心,却肯定的一点是,酒喝上头了,虎哥涨红着黑脸和忧郁的小眼睛,又仰脖儿咕咚下最后一口酒,仍念着那句“伤疤”,心烦意乱地厉害,“好了睡觉,睡觉,都睡,都睡!”,看来酒不解愁,愁更愁呀,看着虎哥要流泪的脸,马腾跃心里在流汗。

虎哥不知是醒话还是酒话地厉喝,以释脱掉些不安分的燥气。大家也不多说什么了,闷闷地都不与他争执,各怀心事的躺下去睡。马腾跃至此算是认了命,彻底绝望的打开包裹,在一片死寂的黑暗里,失落落地铺着床,由于不知名处的恼气添着气力,竟下手狠了点,把装行李的书包拉链也给弄坏了,“命!”,马腾跃拿着掉下的拉链,狠狠地撂了句。“睡觉!”虎哥当时喝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