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胭脂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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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剑无锋

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是无价的,而毫无经验的初恋则是迷人的。

初恋的滋味对于初次尝到爱情曼妙的人来说,就像是尚未熟透的苹果,味道酸酸甜甜的,使你酸碱平衡失调,又像是迷人妖艳的罂粟花,有着致命的无可抵挡诱惑,让人痴迷沉沦的忍不住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这段恋情上。

这几天苏紫依就像是一个小跟屁虫,陈玄韬无论是走到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形影不离。虽然感情奔放的她整日缠在陈玄韬身边,却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知轻重的泼辣形象,拥有良好修养和深沉内涵的她知道孰轻孰重,每当陈玄韬工作时,她就静静的在旁边玩耍或者欣赏他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的处事方式。如若没有必要,她不会刻意的打扰到他,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每时每刻都耳鬓厮磨的腻在一起,尤其是在男人工作的时候,这种单方面自以为是的过度热情很容易适得其反的让人感觉到矫情甚至是厌烦。

她的善解人意不仅仅表现于此,对于两人家境悬殊的差距,她刻意的掩饰身份表现的不那么惹人注目高不可攀,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自从她上一次开过以后就再也没开过,过来的时候都是变为了打车,衣服的装扮也由原来众所周知的奢华名牌变成了标志隐晦的衣饰,她想尽量多的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的不让这些物质和名利上的差距致使成为这份纯洁无暇爱情的羁绊。

比别人洞擦力要高出许多的陈玄韬当然注意到了她身上这些明显的变化,他看在眼里感动之余愈发觉得这妮子可爱起来。

自觉保龄球技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的苏紫依非要拉着陈玄韬和她打比赛,可真正比起来她那零星侥幸打倒球瓶的成绩又实在是让人惨不忍睹,看着她那望向自己的可怜巴巴的眼神,陈玄韬不得不佯装作疲于应对的样子一退再退丢盔弃甲的放水退让,最终以两分之差的比分很可惜很无奈也很遗憾的“败”给了苏紫依。

爱不一定就是习惯和迁就,而习惯和迁就却是难得的爱。

苏紫依看着陈玄韬那一脸被你打败的无奈表情,没心没肺的笑的花姿乱颤。

“本小姐今天大展神威赢了你,我请你吃饭算是犒劳犒劳你那颗受伤的心吧!”

坐在休息区歇息的苏紫依很没觉悟的把胜利的果实通通都归为到了自己一个人的头上。其实她内心还是有些小紧张的,毕竟这份应邀算是两人的第一次聚餐,也是她第一次请同性以外的一个男孩子吃饭。

“还是我请你吧!”见她额头上因刚刚的运动而隐隐浮现的汗迹,陈玄韬很是贴心的递过来一张纸巾。此刻的苏紫依,几缕被润湿的发丝悬垂着贴在额头上,小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羞怯,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只是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一会儿不要大动干戈的惊讶就好。”

“真要请我?”

听他不似玩笑的语气,苏紫依颇有些心动的询问道,看他紧接着点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的样子,她顿时就心花怒放的差点跳了起来。

一般遇到这种请客付款的事情大都是该轮到男士表现绅士的时候,她是看陈玄韬工作如此辛苦,不想额外的耗费他辛苦赚来的本就不多的工资,这才体贴的主动发出了邀请。现在心上人主动应邀了,她当然心里高兴,她在乎的是这份甜蜜的心意,除此以外的一切她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待陈玄韬下班后两人沿着青石铺就成的小道慢慢说笑走着,很快便来到了一份面食摊前。这是小巷里一个面积狭小的老店铺,由于空间少,店家就在门面外的空旷地带摆了几张桌子以方便客人进食,幸好现今的时令已快到了炎热的夏季,傍晚在这露天的环境里一边填饱肚子一边享受徐徐凉风的吹拂倒也别是一番享受。

“大娘,来两碗大碗的馄饨。”

陈玄韬平时没少过来到这儿吃饭,老板娘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略显苍老,不过手艺却很精巧,面容和蔼,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一来二去,倒也和老板熟识了。

“好嘞,马上就好。”老板娘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继续忙碌着手里的活。

陈玄韬回过身来,看着身旁正向四处观望的苏紫依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吧,看这里这么简陋是不是有些后悔跟我过来了?”

“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娇贵,你看我像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嘛?平时我在家里的时候吃饭也都很简单,再说,我爸之前也是贫苦人家出身,他就时常告诫我说就该让我多多体味一下贫苦的日子才好。”苏紫依撅着小嘴很是不满陈玄韬对她的误解,“对于那些这样那样的珍稀菜肴我一点都不想去沾,我就很讨厌那些嘴里整天念叨着海参鲍鱼的暴发户,好像离了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就活不下去了一样,殊不知寻常那些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才是最可口的美味佳肴。”

“就算你想吃我也请不起哦。”

陈玄韬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带她在靠边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那位老板娘便极有效率的端来了两碗馄饨,她看平时都只是一个人来的陈玄韬旁边今天竟然还多了一个淡雅清秀的女孩,看向他们的眼光顿时便多了一层深意。

苏紫依看到那位大妈在自己和陈玄韬之间来回扫射仿佛可以洞穿人心的眼神,虽然没有说话,但露出的那善意的微笑隐约之中却好像是若有所指,脸皮薄嫩的她不由得娇羞的稍稍低下了头,白皙的脸颊上已是红润一片。

早已经感觉到饥饿感的陈玄韬将一只碗推向苏紫依,另一只自己端起迫不及待的率先尝了一口,“嗯嗯,味道还不错,尝尝。”

看着陈玄韬那毫无吃相狼吞虎咽看起来非常好吃的的模样,她有些垂涎的舔了舔嘴唇,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勺子舀了一个放进了嘴里,入口滑腻可口,果真非常美味。

这儿的生意还不错,有不少往来的客人,人们说说笑笑人声鼎沸中显得特别热闹,大概是受到这儿热烈氛围的影响,苏紫依也很放得开,甩开腮帮子尽情的大快朵颐起来,虽然馄饨吃起来热气腾腾的烫的直咧嘴,身上也热乎乎的起了一层汗珠,但却酣畅淋漓的感觉浑身舒畅,好不痛快。

平时饭量极小的她这次竟然将满满一碗馄饨吃了个干净,摸了摸自己那浑圆的肚皮,她意犹未尽的打了一个饱嗝,抬起头来却看到陈玄韬那望向自己的那奇怪的眼神,略显不好意思的她立即解释:“我平时吃饭可是吃的很少的,今天可能有点饿,就吃的比较多一些。”

“吃那么多,万一哪天吃胖了变成一个肚大腰圆的丑八怪可就没人要了。”陈玄韬看她可爱忍不住的打趣道。

“那到时候你还要吗?”苏紫依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眼光闪动。

“不要,谁会要那么难看的一个小肥婆。”陈玄韬轻言浅笑,一点也没给她面子。

“可恶至极!和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以貌取人。”听到陈玄韬这明显言不由衷的回答,苏紫依看似生气实则幸福的对他这不留情面的话予以声讨反击。

对于她故意佯装的赌气模样,被逗的哈哈大笑的陈玄韬很是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现在他都有点习惯上摸她的脑袋了,毛茸茸的很是舒服。

饭饱后的两人沿着河道慢慢走着欣赏黄昏的美景,这里的景致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水巷小桥多,人家尽枕河。河内一条小舟顺着春水一波三摇地划入水巷深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一派纤姿弱态的春日绿意盎然的风韵。如同苏州的精致园林一般,这儿的的春色也是伴着吴侬软语,和着咿呀的江南小调悄然显露,苏州,就是这需要慢步细行的温柔乡。

风儿轻,水儿流,景儿美,人儿幽。落日红霞,青山绿水,一点飞鸿影下。和心爱之人手牵手静静的漫步在这余晖静洒的傍晚时分,这是多少人都希冀向往和梦寐以求的浪漫场景。

轻踏春色,看陌上花开,本来两人正情趣正浓的欣赏着这春山如黛的落日美景图,但却偏偏有那不识抬举惹人讨厌的苍蝇撞上枪口坏你好事。

就在前方转角处,突然窜出来一伙人,奇形怪状的头发被染的五颜六色,嚣张的就像自己是天王老子,一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飞扬跋扈的样。那个领头的陈玄韬认识,正是那晚夜里抢劫苏紫依的包不成却反被陈玄韬一脚给踹趴下的盗贼,只是陈玄韬没有想到的是这厮竟然是如此睚眦必报的记恨在心,青天白日的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过来故意滋事。

苏紫依一看来者不善的那么多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她虽然害怕,但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展开双臂很仗义的把陈玄韬护在了身后,生怕他受到什么伤害。

陈玄韬惊愕了一下,心里感动之余又是心疼又是可气,立即伸手把她拉了回来,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道:“好好呆在我身后,看你男人是怎么打跑这群流氓坏蛋的。”

本来紧张兮兮患得患失的苏紫依在看到他嘴角浅露的那丝温醇微笑后,心中惊起的波澜竟然在那一瞬间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心如止水,宁静无波,长期受家世熏陶和艺术浸润的她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静谧典雅,很听话的微微笑点头。

“小子,还记得我吗?你不是挺能打的吗?那晚一脚就将我的肋骨给踹断了两根,他娘的害得我自掏腰包出医药费,还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你说说这笔账咱该怎么算?”

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陈玄韬一脸的凶神恶煞,“今儿个兄弟们就来向你讨教讨教,后悔了吧?你如果识相的话,那就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我们哥几个凑个整数花花,我们也就不多为难你了。”

“我确实后悔了。”陈玄韬把苏紫依护在身后神态平静的道,“我后悔当初对你下手太轻了。”

“你找死!”

他一听这话顿时就凶相毕露,手一挥招呼身旁的狐朋狗友就要动手,自己却毫无义气的退到了一边去。

躲开迎面而来的一个拳头,陈玄韬一把抓起那人的衣领像是玩弄一个玩偶一样将那人猛的甩了出去,额头正好撞到另一个冲过来的人的胸腔处,那倒霉的滓渣受巨大力道的冲击顿时就痛哼一声捂着胸口倒地不起。

陈玄韬欺身上前,一记手肘击中背后一个偷袭之人的腹部,趁着那人后力无以为继的空档,他侧身抓住前面那个家伙的头发屈膝猛踹,尽管他也受了几拳,但力道却都不重,无关紧要。

剩余那个带头的盗贼看他动作如此迅猛,他叫来的那四五个人顷刻之间竟然就只剩他一个人能站着了,不由得吓的连连后退,掏出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胡乱挥舞着用以护身,恰巧他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了不远处的苏紫依,顿时生出一股邪念,想以这个女子威胁他乖乖就范。

发现他意图陈玄韬目光不由得一沉,蓦然变的清寒冷冽起来,飞奔过来的他一把揽过苏紫依的腰肢转了一圈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人已经挥出的锋利刀芒,苏紫依被他护在了怀里没有受到伤害,而他自己的手臂倒是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血光乍现。

借着旋转的余势他一个侧踢正中那人的手腕,那把寒光闪闪的钢刀翻转着以一个抛物线的姿势掉到了边上的河道里。

“你就是再奸诈再歹毒,尽管放马过来我陈玄韬毫不皱眉的接下,但你要是胆敢对我身边的人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想法的话,那就不要怪我残酷无情心狠手辣了。很遗憾的是,你不但这样想了,还这样做了,所以你要得付出代价。”

陈玄韬走到摔倒在地的那家伙旁边,面容冷峻的不带一丝感情,抬脚踩住他的手臂狠狠蹂躏碾轧了几下,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个可怜虫因骤然传来的巨大疼痛而哭喊嗷叫出声,却又在半路硬生生止住,那是声带在由低到高递增的过程中因太过于剧烈的疼痛而使神经痉挛收缩出现了断层,终于那可怜的家伙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那边受到惊吓刚刚反应过来的苏紫依看到陈玄韬手臂上划开的依旧在滴血的伤口,惊叫着跑过来一脸的关切,好像比她自己受伤还要来的心疼,拿出手绢来为他轻轻拭擦伤口周边的血迹。

看到地下躺着的那几个蜷缩着身体正痛的满地打滚的地痞流氓,本来胆小怯弱的她竟然毫不畏惧的伸出腿来狠狠踹了他们几脚,一边使劲踹一边还气呼呼的嘟囔道。

“你们这几个王八蛋,竟然害他受伤,我踹你,我踹死你们!”

看到她发飙的陈玄韬赶紧过来把他拉开,原本凛冽冷酷的眼神在看向她的时候也柔和温暖了几分。苏紫依见他伤的不轻,非要拉着声称自己没事的陈玄韬去医院,不得已他只好顺着她就近在周边的一家门诊消毒包扎了一下,这才让这妮子放了心下来。

只是他们没有发觉的是,他们刚刚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伙西装革履的青年过来将那几个找陈玄韬寻事的家伙提溜起来扔进了开来的那两辆面包车里,为首那个配戴墨镜的人看着缓缓启动的车子嘴角吐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对身旁一个手下道。

“胆敢对我们小姐下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做的干脆点,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回来的时候,两人碰巧遇到了在湖边练完拳正在散步的冯爷爷,苏紫依见陈玄韬喊爷爷,她也学着喊了一声爷爷,羞答答娇滴滴的像是小媳妇拜见长辈的模样,妩媚动人。

冯爷爷看着她面如晚霞的娇羞表情,心中了然却也没有点破,夸赞她的美貌大方。陈玄韬见他看向自己手臂上包扎的绷带,便把刚才的事情简略讲述了一遍,冯爷爷点头,让他注意安全,却也没有多讲什么。因为陈玄韬要送苏紫依回去,也就没有多聊。

冯老爷子背手站在那里,看着陈玄韬渐行渐远的身影,原本平淡污浊的眼眸中精芒闪烁,像是漆黑如墨的夜色里猛然弹射出的两道耀眼夺目的雪亮闪电,呢喃自语道。

“还好,还好,这许久的沉寂并没有消磨去你身为男儿该有的锋锐和血性,韬子呀,你就像是一块被打磨的润泽剔透的璞玉,就待得慧眼识珠的有缘人发现的那一天。十年磨一剑,如今,十年了,你这把重剑无锋的利剑也该是出鞘的时候了,那一天,不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