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胭脂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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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情浅绽

听到苏紫依那豪言壮语的爱情宣言,旁边慵懒的坐在那里正品味葡萄酒圆润味觉的刘雅芝一口将已经喝在口中还未及咽下的酒水喷了出来,洒了满桌满地,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水渍。

“紫依,你是不是疯啦!”

略显狼狈的她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酒水,一边用难以置信的口气惊骇出口道。

“哪有,我正常得很,不都说人的这一生为了追逐梦想也好为了寻觅爱情也好,至少应该冲动一回吗,既然如此,那好,今天我也改变一下以往在父母眼中乖乖女在朋友眼中娇柔理性的形象,为自己冲动这一次。”苏紫依笑容甜美,言语里透露一股着强大的自信和冲破禁忌的新鲜刺激感。

刘雅芝走到苏紫依身旁,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对比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大惑不解的自言自语道:“没道理呀,也没发烧啊。”

苏紫依甩手打开她的手臂,急道:“哎呀,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这次是认真的。”

看到苏紫依那不似开玩笑的认真表情,刘雅芝也正式了起来。

“紫依,你正经点好不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没错,有些事情如果你喜欢的话偶尔冲动一下也无妨,因为这不会产生什么难以担负的严重后果和无法解决的棘手局面,但有些事情不一样,我们都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不能只凭自己的一己之私感情用事,否则事情的严重性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你葬送的可是自己这一辈子的幸福。”

恢复成平日里淡漠高雅姿态的刘雅芝冷静的一条一条剖析这里面存在的种种弊端,说的有理有据,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提醒说服对面这个越来越偏离正常轨迹的好友。

“再者,他只是一个靠给人打工来填饱肚子的贫民,像他这样的人周围随手一抓一大把,你觉得像他这样一个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的小人物能够给你安稳富足的生活担负得起养育家庭的重任吗?就算能,你觉得你妈妈还有你的家里人能够同意你这种荒唐的做法吗?”

旁边的苏紫依用竹签插起一小块菠萝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完,咽下,像是正在思索刚刚刘雅芝那番很有煽动性的话,又像是浑不在意的淡然自若,这才开口道。

“他虽然现在看起来起点很低,但我可以让我爸给他找一份好的工作呀,现在不等于未来,任何一个人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平台假以时日便一定可以获得突破。我不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种传统式家族婚姻,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倡导自由恋爱,哪还有什么包办婚姻,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求和把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我看中的,我不想错过。至于……我妈那儿,就算她不同意我会设法说服她的。”

说着她又抿起嘴角清盈的浅笑起来,漾起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异常的娇美可爱。

看到苏紫依那一脸嬉笑的样子,刘雅芝顿感无力。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她本来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却恰巧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苏紫依狡黠一笑,很是感谢打电话过来替她解围的这位仁兄,抓住机会故意打断她喋喋不休的劝慰,嬉笑道:“雅芝,你来电话了,快接电话。”

刘雅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从包中拿出那款黑莓9980保时捷限量版手机,接听起电话来。

“我一会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不能陪你了。”接完电话后,刘雅芝对旁边的苏紫依道。

“那你快去吧,快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在这儿多呆一会儿”苏紫依站起身拉着刘雅芝的手臂有些撒娇的说道。

“不行,你要和我一起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想让我走了之后好方便你的见机行事?不行,这不安全,也没那可能,你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说着刘雅芝拉起身边苏紫依的手便下楼向门口走去,任凭苏紫依拖着拽着不走,也还是让刘雅芝给拉出了酒吧。

打了一辆出租车,硬是把苏紫依从后座塞了进去,看着出租车开远了,刘雅芝这才坐进自己的那辆捷豹车里反方向开着离开。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没过一会儿,那辆载着苏紫依渐行渐远的出租车又开了回来,停在了银月暗流酒吧的门口。

车上的苏紫依透过车窗玻璃向外偷偷的探寻了一会儿,见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才有些做贼心虚的重新步入了酒吧。

大概是服务员以为她们是去洗手间了,她原来在二楼选的那个桌位还是原封不动的样子,她便又坐在了之前自己坐的那个位置上。

坐直身子,苏紫依探头看向一楼原来陈玄韬所在的那个位置时,发现他已经不在那儿了,大概是去忙着招呼客人了。

她把注意力投向一楼,眼睛向下四处巡视,一遍一遍乐此不疲的在拥嚷的人群中找寻他的影子,终于在一束投向东北角灯光的映照下看到了那个令她欢呼雀跃的身影。

于人之外,表现为气。一个人的气质会在平时的一点一滴中不知不觉的流溢出来,不必去刻意的伪饰,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秉性流露。

生于底层贫苦人家的孩子,不要说追求多么富足的物质生活,在这个优胜略汰的残酷社会中即便说是能够填饱肚子也是不容易的。为了生存,他们必定要付出比同龄孩子多出数倍的汗水,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有人愿意过早的领悟这种生活的痛苦,这是以无数创痛的代价被逼出来的一种自我生存之道,而与之对应的是他们也收获到了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可这种忍耐力在时光的迁移和腐蚀下却是很容易变味,有太多迫于生计苦苦挣扎的底层人最后大都渐渐丧失了身为人性本身的尊严和傲骨,学会了察言观色的阿谀奉承或者抛却羞愧之心后的卑躬屈膝,单纯的为了生活而生活,被这个世界磨去了棱骨,这种人说的好听点叫做圆滑世故,说的现实点那叫做本性的夭折死亡。

而陈玄韬却是个例外,他虽然说家境穷困,身世经历也异常悲惨,但这种严酷的外围环境和凄凉哀痛的遭遇历程非但没有压垮他的脊梁,反而成就了他百炼成钢的沉毅坚韧性格和淡泊沧桑的那种儒雅书卷气息。这是他的可贵之处,也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道行的。

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平淡中孕育着的狷介自守和历经浮沉后所积淀下来的从容泰然,只是看他那神色自若在人流中穿行的清雅姿态,便给人赏心悦目的舒适感受。

苏紫依看着看着也不自觉的露出浅笑,为自己打了打气鼓足了勇气,借着点东西的理由她伸手招来了一个服务员,然后苏紫依便略显扭捏的打听起了陈玄韬的状况,什么他有没有女朋友呀、发生过什么事迹呀、平时的性格和为人呀。

女人是水做的,而八卦的女人则是口水做的,此刻的苏紫依就很有八卦的潜质,乱问一气,把人家服务员搞的一团糊涂,最后还拿出一张封口费不让人家说出去。

了解完陈玄韬的大致状况,苏紫依心里暗自点头,愈发肯定起自己的判断力来。

她虽然说未曾在这个社会上怎样摸打滚爬的历练过,但她身处的那个上流圈子接触和交流到的比比皆是名声远扬的名媛贵族或者行业里的翘楚精英,受到熏陶处理起事情来自然而然的要比寻常人考虑的要更全面些,她对陈玄韬无形中是积蓄了不少的好感甚至说是喜欢,这是不假,但还不至于说仅凭几次有限的见面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看着服务员临走时看向自己的那奇怪眼神,苏紫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弱弱补充了一句说:“他看起来像我失散多年的老同学,我这才特意打听打听。”

她说话的样子明显的底气不足,说完赶忙扭过头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佯装作在喝东西,但拿在手里的杯子都已经竖立起来了也没感觉到有东西流进嘴里去,放到眼前一看,这才知道慌张之下手里拿起的竟然是之前喝完的那个空杯子,红晕顿时就涌上了脸颊,红彤彤的像个熟透了的大苹果。

幸亏那个服务员人已经走远了没人看到,要不然真的该要找个缝隙钻地下去了。苏紫依向四周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的这样想到。

静坐了片刻,恢复平静的苏紫依把注意力又重新投向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的陈玄韬身上,托着小脑袋看的专注而认真。

人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当被别人暗地里注视时,即使不用眼睛观看,也能敏锐的有所察觉到什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和所谓的直觉。所以一楼的陈玄韬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当他顺着那投向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望去时,入眼的是一张含羞带喜的娇美脸庞。

在陈玄韬疑惑不解的直愣愣注目中,目光闪动的苏紫依不胜娇羞的别过头去不去看他,有些嗔怒的抱怨他大庭广众之下的无礼,但如小鹿乱撞的心头却是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一丝透露着紧张和张慌的娇喜。

陈玄韬也没有多想,只是摇头感叹,这富家人的生活情调还当真是与众不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