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小飞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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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何须躲藏

张燕、张飞如鱼得水。

事情的发展果真如设想的那般,府城如此之大,而巡检司和三班衙役加起来才几百号人,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不超过二百人,凭这二百人想在府城查个案找个人,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眼下最忙的要属冯二狗和王捕头,两人每天多半时间都处于奔波之中,但因为迟迟不能破案,只能天天遭知县臭骂,

冯二狗这些天整日四下巡查,害的虚火冲天,满嘴水泡。他他这个九品官,平日里作威作福、嚣张跋扈,这时候却抓了瞎,如果再没有进展,估计他的这顶乌纱就难保了。

府城已经被他们搜了个底朝天,得罪人无数,但是依然没有找到蛛丝蚂迹。

偷窃的人邪门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但是却总能在不适宜的时候出来作案,连冯二狗和王捕头都开始怀疑自己内部人在其中捣鬼,至少给窃贼通风报信。

府城晚上已经开始宵禁,捕快、巡阅兵丁全部上街巡逻,晚上频频盗窃的状况确实有所好转,但是闹事的却与日俱增,失窃案更像掐着点一般时有发生,让人防不胜防,烦不胜烦。

一晚上没有睡觉,一大早冯二狗便被知县大人火急火燎的传了过去,王捕头等一杆捕快俱在。

冯二狗还没站稳,但被知县大人一顿臭骂,幸亏这中事已经习以为常,冯二狗急忙战战兢兢的认错赔不是。

“卑职无能,卑职死罪…”,这几句话,他已经熟练不比,甚至成了口头禅。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你们认错的时候,知府大人府上丢了东西,他老人家火冒三丈,后果很严重,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破不了案,你们直接提着头去知府衙门领罪罢”,说完知县大人袍袖一甩回房休息去了。

等首县走后,冯二狗急忙拉着王捕头问情况,王捕头也是一幅苦瓜脸,唉声叹气道:

“上次,首县大人家中失盗,我俩没有破案,他老人家就对咱俩不满,幸亏咱俩凑了些份子钱给大人压惊,那一篇才算揭过去,现在可好,知府大人府上又丢了东西,而且数额巨大,金银手饰、古玩字画少说也值几千两,破不了案,首县大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自然是拿咱俩撒气,这有什么办法,赶紧查案吧!”。

“我他娘的几天没合眼了,这还叫人活不?”,冯二狗一肚的苦水。

“谁说不是呢?我他娘的也没合眼,事到如今还有啥法儿,破不了案,死活拿咱俩顶账,现在就是睡觉也难睡踏实啊!”,王捕头和冯二狗同命相连,感同身受。

两人一商量,不敢耽搁,赶快又凑了一份不薄的份子钱带着人便往知府大人府上赶。

两人如此急切,一是给知府大人压惊,这样三日的期限可以宽限一二;二是查看一下失窃情况,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想的不错,但是主多大奴多大,知府衙门管事牛气的很,他们等候了一个时辰也没迈进门槛。

没办法只好再送钱通融,这才搞清楚因为失窃管家挨了批,心情非常的坏,自然是拿他们这些人来出气。

找出了根源就好办了,两人又七拼八凑了一份钱给管家压惊,好说歹说才过了关。

侯门深似海,知府也不例外。

在府里耗了两个时辰,赔了无数的不是,冯二狗、王捕头两人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得又垂头丧气的退出来。

就这样冯二狗、王捕快丢下其他案,把全部人手都掉过来,一门心思的破知府大人失盗案,但是两天时间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

冯二狗和王捕快也不白给,他们两家世代干这差事,也经手不少案子,经验不少,两人没事就在一起商量,慢慢的吧嗒出滋味了,感觉这盗贼好像在跟他们兜圈子。

知府上来搜查了遍竟然不留一点蛛丝蚂迹,只能说明对方早已转移,很有可能藏在某个深宅大户,因为一般的平民小户,那房子双矮又破,连自己家人都遮不住,更不用说藏外人了。

前一段时间,好多大人家中都失了窃,其中就包括首县,但是知府大人府上却没有失窃。

现在其他大人府上都翻了个底朝天,府城甚至宵禁,依然毫无收获,偏巧这时候知府大人府上却失窃了,而衙役、巡检将全部力量调查知府失窃案时,依然扑了个空。

根据这种情况,王捕头推断,窃贼一定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先是躲在知府大人府上,四下行窃,这样就能容易解释为什么如何找总是找不到一点线索。一直等府城被翻了个底朝天,这窃贼又狠狠偷了知府府邸,制造混乱将他们吸引过来,借机逃走。

冯二狗也非常认同,据此两人判断窃贼要么已经出城远遁,要么又躲进了哪家深宅大院,伺机再出手。

两人达成共识,决定再次对府城豪宅进行搜查,并将自己的猜测迅速向首县汇报,首县也认同立刻向知府大人汇报,既然有了目标,知府大人也破例再宽限些时日,但是要求务必将所有赃物追回,否则拿冯二狗等人示问。

得到上级首肯,冯二狗、王捕头也是精神大振,重整齐鼓开始对府城豪门进行明查暗访,这一闹动静自然不小,而且是骂声一片,冯二狗、王捕头也是有苦难言,这次算是把人都得罪死了,两人只期盼早点破案,否则在怀府将再难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府城天天乌烟瘴气,而张飞、张燕两人则志得意满,偷也偷够了,东西也都处理干净了,值钱的全部送到了新月当铺,不值钱的全部塞到了冯二狗家的一个偏僻的库房里。

两人一身轻松,在冯二狗家躲了几天,闲得发慌。

这日,张飞一脸迷茫的问张燕:

“咱俩为啥非要躲起来?”

“不是害怕被抓到吗?”,张燕答道。

“我脸上写有贼字吗?”。

“没有”,张燕不明所以。

“我被通辑了吗?”。

“好像没有吧,不然咱俩还能安然无事”,张燕满脸疑惑。

“那我身上可拿有偷的东西?”。

“没有吧,东西不是都藏起来了吗?”,张燕不知张飞想干什么。

“哈哈哈,既然我脸上没有写贼字,也没有被通辑,更没有拿人家东西,我干嘛要躲?天天肯干粮,这福你自己享受吧,我要去外面潇洒了!”,说完不理张燕,三两下脱掉夜行衣往身后一背,一翩腿飞下房梁,三晃两晃便窜出了冯二狗家。

张飞眨眼功夫到了自由之所,心里甭提有多舒服了,伸伸懒腰,抬腿便走,没走多长时间,扭脸一看,却见张燕一脸俏皮的跟在身后,并且也跟张飞一样脱了夜行衣。

“你怎么不躲了?”张飞疑惑的问张燕。

“我跟你一样,脸上没有写贼字,也没有被通辑,更没有拿人家东西,我干啥要躲?你去潇洒,我当然要陪着!”,张燕一脸的兴奋。

“说的也不假,那你带有银子没有?”,张飞问张燕。

“你不是让轻装前进?我除了这身衣服,就剩下了这身肉,哪里有银子?”,张燕一脸的不解。

“没钱咱俩潇洒个屁!不被打出来才怪?你到底是来陪潇洒的还是陪挨揍的?”,张飞一脸的气愤。

“那不行的话,咱俩再偷点儿?”张燕试探的问道。

“狗改不了吃屎,你就不会学好?”张飞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银子上写有名字吗?”张飞突然改口问。

“没有吧?”,张燕也犯起了疑心病。

“那既然银子上没写名字,咱们就再借点,听清了,我说的是借,不是偷,这就是做人的层次差别”,张飞一脸的骄傲,说完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张燕这才注意到,张飞手中竟然还拎着冯太岁的那小盒子。说完真够晦气的,在冯二狗家搜了半天,两人才搜出几百两银子,这还是藏在地砖下面,要不是张燕精通听音之术,他们在冯家就要空手而归了,就算这样两人在冯家也是赔钱,毕竟藏的那些东西也能值几百两,两下相抵算是扯平,不赔不挣。

在冯家捞本,张燕丧气,张飞却发现了好东西,就是他拎的这个小盒子,本来张飞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结果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条。

要是别人打的白条还好说,这白条全部是冯太岁打的,自己平白无故收藏自己打的白条,这老家伙难道是有病?张飞非常不解。

张飞没见识,张燕却很快了然,原来冯太岁特别不是东西,他敛财的重要手段千奇百怪,其中便有讹诈一项,但讹诈也要有个借口才好,那他冯太岁的借口便是借钱,借别人的钱,赊别人的东西,给人家打借条,银子、东西到手后,再想方设法把借条弄回来,这样原先的账便一笔勾销了,你看这老家伙多缺德。

讹诈个钱还这么麻烦,按张飞的话这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是这种脱裤子的举动冯太岁却特别受用,最后人家干脆打些没有时间、对象的白条,这种万能白条,可以重复使用,冯太岁经常再外面把这些白条当钱花,然后让王赖子把白条重新讹过来,所以对于冯太岁来讲这白条在怀府就相当于银票。

对于这种宝贝张燕没有收藏的兴趣,但是张飞却非常稀罕,走哪带哪儿,按他的说法这借条,不定什么时候就将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两人身无分文,这些借条刚好能发挥作用,还能洗刷掉偷的恶名,于是张燕也来了精神。

两人决定先到好运来酒楼大吃一顿,两人边走边“借”,等溜达到好运来,两人的手中,已经借了百十两碎银子。

“哎呀!”

张燕一声尖叫。

“你没事发什么神经!”,张飞也被吓了一跳。

“刚才我一不小心,多给了二两银子借条,这不是亏大了”,张燕一脸的懊悔。

“亏了就亏了,又不让你还,瞎担心什么?”,张飞一脸的鄙视。

“嘿嘿嘿,有道理,又不让我还,我瞎担心什么,不管他,不管他,老冯头自会有办法,我又自作多情了”,张燕瞬间心安理得起来。

两人嘻嘻哈哈走进好运来酒楼,派头远超王赖子,关键是大方。

张飞直接给引客的小二甩过去一块银子,小二乐的屁颠屁颠的跑前跑后,频献殷勤,那服务周到、细致、没得说,把两人伺候的那叫一个舒服。

在雅间坐定,张飞直接点了全套水席,八个冷盘、四个压桌菜、八个大件、四个扫尾菜,二十四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张燕又外加了两壶小酒,两人甩起腮帮子,露出大槽牙,狂吃海喝。

美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