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入冬的第一场雪，在阴历十月就开始了下雪，让工地上的人们有些措手不及。好在丽水花园已经封顶，三姐妹的工程已经转到了海南。因为这个总经理是海南人，他为了施工队的利益，在自己的家乡联系了工程，在冬天到来时，他们能够继续干活，这样人力资源就不会浪费。三姐妹公司的工程公司没有停下来。因为进入了冬天，科技市场的工程也没有开工。丽水花园的竣工也得益于总经理注意到今年是一个寒冬季节，并且冬天来的比较早，果然，到了十月，雪就下了起来。苗姐十分的高兴。到了冬天，她的大世界就开始火爆起来了，那些工程队的老板因为下了大雪，没有工程可做，就来这里消费了。他们赚足了钱，就来这个高档的地方来消费，也是听说这个大世界的名气大，为了认识一些知名人士，也为了自己以后的业务扩大，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自己毕竟是暴发户，有的是钱，有了钱就想把自己打扮成高档的人士，所以也到大世界来消费一下。到了这里才知道这里的消费特别大。但是也是过足了瘾，没有白来这里看看。他们玩得开心，吃得快乐。他们都是三五结伙而来的，他们感到这个大世界确实是人间仙境，这里的美女如云，这里的服务一流，不但有吃的喝的还有玩的。有洗浴中心，洗浴中心有专门的美女为你按摩和各种各样的服务。玩的地方有保龄球，有各种娱乐的消费品项目。他们开了眼界，只有在电影里见到的东西这里都有。
这些包工头们不乏有老虎集团的人们。进入了冬天，他们开始向老虎要钱。可是老虎为了争取大世界这个项目，把这些工程款当成了准备金。他对这些包工头们说：“工程没有结束，哪里来的钱？等天晴了继续干活，验收过再说钱的事情。”黑驴也等着要钱，因为他的工程基本上结束了，工人们窝在工地上等着发工资回家。天下起了大雪，大家没法干活了，因为雪把整个工地都盖严了，到处是白凯凯的大雪，一望无际，没有露地的地方，如果继续施工的话，很容易出事故。黑驴知道这个道理。老虎催促着大家上工，可是大家都知道现在上工的危险性。黑驴和小高小心的到楼上看了看，他们两个几乎滑了下来。他们认为不能复工，只有等到天晴了，雪化了才能够上工。老虎听说三姐妹集团的工程结束了，他们的人马转移到了海南省。他很不理解他们是怎么提前完成了这个工程的。
丽水花园的房子正在交付业主。老虎自己看到这个丽水花园的热闹场面，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怎么也不是滋味。同样是开发项目，他们的工程上马的比自己还晚，为什么就这么交付使用了呢？看着那些业主满意的目光，老虎回到了自己的公司，把胡子叫来狠狠的骂了一顿：“你的工程进度是怎么抓的，一个工程竟然拖到现在，看看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们怎么如期交付使用，业主怎么看待我们，我们往后的信誉怎么办？”胡子说：“我们是按照施工进程安排的，因为我们的工程到来年二月才能够竣工。谁知道老天爷不争气提前下了这么大的雪。”老虎不听他那一套：“你总是自己有理，看看人家丽水花园项目吧，人家本来是三月份交付使用，可是人家提前完工了，他们的施工队已经到了海南去了，他们继续能够赚钱，为什么人家能够预见到这场雪呢？你们就是没有敬业精神，今年的天气预测在开春时就播报过，你们就是不在意。这是科学，我们要相信科学。到时候交不了工，到时候业主领不到房子，他们会起哄的。我们怎么办？”胡子说：“合同上写着不可抗拒的自然现象，这就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现象。我们怎么办？按照合同办事，我们不违法，能够说得通。我们不要看别人怎么办，我们自己能够行得通就可以了。那些土包们没有施工意识，他们自己停了工，我们可以督促他们复工，如果他们不复工的话，我们就可以罚他们拖延施工时间的款。”老虎想了想，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自己想压他们的工程款，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胡子连续给各个施工队下了复工的通知，通知上这样说：“虽然下了雪，天气还不至于停工的现象。为了保障合同的顺利进行，为了公司的信誉，个分公司接到通知后立即复工，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复工，否则，造成的一切后果自负。”那些包工头们才不理睬这些通知呢，他们知道一旦出了人命，他们这一年的活就等于白干了。他们就任胡子在那里蹦跳。自己搭伙去大世界享受。工人们在工地上打扑克。
骡子没有回家，他平时阴雨天都要回家看看，看看自己的老婆怎么样了，看看女儿的学习怎么样了。可是这次他没有回家。自己在工地上和大家一起打扑克。他不想回到那个家了。回到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里，岳父岳母给自己脸色看，小姨子也给自己脸色看，就连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也看不起自己。他在这里找到了乐趣。和大家开开玩笑，把烦恼都忘记了。他不心急自己的工资，因为这些钱一旦到了自己手里也只是是个工程。马上就会被岳母收缴过去。他也学会了和这里的女人开玩笑了，这里的女人虽然不漂亮，但是她们是有思想有情感的。她们有喜怒哀乐。骡子虽然不能和她们有什么过深的交往，可是他感到有了交流，有了理解。他感到这里有自己的乐趣。
二
冯军来到了制衣公司，他感到这里没有了乐趣。他没有时间去歌舞厅了，这里离市里十多公里远。他有很多业务需要去做。他看不见了吴翠花，看不见了苗姐，看不见了那些浓妆艳裹的女人。这里是企业，出了公司就是灰茫茫的邙山，看不见一望无际的田野，看不见高楼大厦。邙山外边就是波涛汹涌的黄河，黄河的咆哮声打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这是王玉雪以前的办公室。王玉雪只是很少时间来这里看看。这里没有了以前那种女人的芳香。这里的书籍他没有心思看，这里的女人他没有心思看。这里也有女人这些女人都是农村来的打工妹，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办公室里的秘书是个小青年，他是以前王玉雪的秘书。冯军到来，他似乎有些排斥。因为冯军对制衣行业还是外行。他不了解这里的质量标准，也不了解这里的制度。虽然他在开发公司呆过，可是那只是一种摆设，他起不到什么作用，到了新的公司，这里的制度，这里的人事关系，他都闹不懂。副总是个女孩，她是个不漂亮但是很有才华的女孩。她和秘书配合的很好，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个说了算，把这个总经理凉到了一边。管理上他几乎是个白痴。他们取笑他。让他出洋相。冯军几乎崩溃了。他很想离开这里。他想吴翠花，想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可是吴翠花不来看他，吴翠花在干什么？他感到心里很空虚。去游览区看风景也没有心思，因为他没有了女人就没有了兴趣。他给吴翠花打电话，吴翠花不解他的电话。他感到自己已经被大家遗忘了。
冯军是一个油面书生，大家对他没有看好。王玉雪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把副总谭延霞叫了过去：“听说你们不配合冯总？他是总公司派来的，你们要配合他的工作。不然的话，让吴总怎么想，让苗总怎么想？”谭延霞说：“他根本不懂得什么管理，我们跟他商量也是白搭。”王玉雪不高兴了：“我们公司几乎倒闭，在市场萎缩的情况下，是冯总救了我们公司，他出国考察，带来了这么多的订单，我们现在才有了活干。你可不能小看这个冯总呀，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有经商的天赋。小谭呀，我们现在是三姐妹集团的成员，我们的公司是集团的共同财产，我们的经营行为是集团的共同行为。所以，你们要配合冯总的管理。日常管理你多负责，但是总体管理要结合冯总。”
下了大雪，冯军感到自己更加无聊了。他在办公室里上网，在搜索服装行业里的最新动态。他发现了一个最新消息，非常的兴奋。这个时候，谭延霞来了。这个有点丑陋的女孩已经二十八九岁了，但是还没有男朋友，她自己的长相不好，又非常的挑剔，所以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处对象。她看不起男人，认为男人们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女人的才华。她认为诸葛亮的爱人就非常丑陋，帮助了诸葛亮三分天下。谭延霞看不起这个小青年，认为他是吃软饭的。王玉雪对她要求主动的去和冯军接触，她有些不情愿。她不服气冯军做到这个位置。本来她完全有能力做到总经理的位置。可是听说了这些订单都是冯军拿下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她今天就是主动的来找冯军来谈谈业务上的事情的。冯军本来非常讨厌这个丑陋的女人。她的长相实在让男人们不感兴趣。她的又扁又大的脸上的器官安装的总是不协调，让人看起来十分的别扭。她还非常的做作，让人觉得恶心。冯军从第一次见到她时都不喜欢她。他当时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孩子共事，结果像他想象的一样，他们合作的很不愉快。谭延霞今天来到这里，看到冯军十分的高兴，就问冯军：“冯总，你看到什么好消息了？”冯军被他们冷落了这些日子，本来很郁闷，这时看到了谭延霞，也没有觉得她怎么讨厌了，马上说：“谭总来了，快坐下。我看到了制衣行业的一个新的动向，正准备找你看看呢，刚好你来了，我们可以在一起商量商量。我们的机会来了。我们可以把我们的品牌进一步的打响了。”谭延霞看见冯军这么兴奋，她看到了这个信息，也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国家对我们给予这样的保护措施，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遇，把我们的品牌做大。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立即把设计师叫过来一起商量我们的对策。我们可以设计出来新的品牌。”
谭延霞没有想到冯军这么有想法，她初步对这个总经理好感了。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重新打开了电脑，在百度搜索引擎中搜索到了那条信息。她反复的研究这条信息，这是外经贸部的一个信息，那就是我们国家加入世贸组织的信息。这对于制衣行业来说是一个大好消息。因为加入了世贸组织，我们纺织品就可以不受到任何限制的出口国际市场了。谭延霞感到无比的兴奋。她感到冯军的确不一般。这个只有十八岁的男孩子是个老不起的对手。她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子。她不在和这个男孩子作对了。她立即做了一个企划报告交给了冯军。冯军看到案上这个企划报告，马上觉得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了。她虽然丑陋，但是才华横溢。这么短的时间拿出这么完整的企划报告实在是让人惊奇。他仔细的看了这个企划报告，觉得计划的非常周密，简直是无可挑剔，冯军把这份报告提交给了董事会，让三姐妹拿出决断。他们这份报告是建议增加新的生产线，这条生产线是世界先进的，也是行业领先水平的。
三
三姐妹拿到了冯军他们提交过来的企划案，马上在一起开会研究。吴翠花说：“加入世贸组织是我们迎来一个新的机遇，但是马上上这么一套新的设备会不会给我们的资金带来负面影响呢？”苗姐说：“我看没有问题，这个设备的预算不是很大，我们集团的资金完全能够应付得了。我们应该研究这个企划案的可行性。”王玉雪说：“这个企划案是谭延霞做的，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在市场分析上是有天赋的。我看可行性非常大。我们应该把我们的资金用到这方面去。”苗姐说：“制衣行业你是专家，我们尊重你的意见。”吴翠花说：“既然没有资金风险，我也同意上一个世界领先地位的生产线。我们需要成立一个考察组，让专家进行论证。这个新设备的质量和价位我们要进行论证。说上就上。不要落落拉拉。”大家同意吴翠花的意见，马上成立考察组，由王玉雪任组长。对几家新设备的报价进行论证。
谭延霞没有被加入这个考察组，冯军也没有加入，制衣公司的设备科长加入了考察组。谭延霞和冯军在企业内部进行管理。这次合作让他们彼此产生了好感。冯军开始进入角色，也没有原来的孤立感了。逐步他发现谭延霞这个女人很细致，在企业管理上很有一套。他非常尊重的她的意见。他们开始了合作。冯军主要抓业务这方面，日常管理就由谭延霞管理。
冯军开始喜欢这里了，原来的邙山现在成了很好的风景区了，公司外边是银装素裹的山峰，风光更加迷人。那些被绿化的雪松也被白雪覆盖，显得十分的晶莹。站在制衣公司厂区，看上去巍巍邙山，感到又说不出的气势。冯军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实在不容易，来了几个月他第一次在厂区看邙山。他觉得在平原地区出现的这个山峰十分的雄伟。厂区的白雪已经被清理，这些工作都是谭延霞领着工人干的。冯军没有参加，也不知道。现在企业内部已经没有了积雪，但是大雪还继续的下着，道路上很快开始有了积雪。谭延霞过来了：“冯总还有这个雅兴看雪呀？”冯军高兴地说：“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在雪里看邙山也是非常的有意思。为什么这个地方有邙山呢？商都的建设是不是就是看上了这个邙山了呢？过去建立都城，大都看好山峰。”谭延霞笑着说：“这是风水学，也是我们国家的古文学精华。我们现代人也讲究风水。看看，我们的企业建立在这里就是看上了这里的风水。”冯军感叹说：“确实这里的风水十分的好，我们的事业会蒸蒸日上的。”冯军在雪天里看谭延霞，觉得她一点也不丑陋，反而觉得她有很多女孩子具备的秀美。谭延霞自己穿上了冬天的服装比她穿着夏天的服装更显得有些秀气。她的扁平脸在羽绒服的包装下也显得耐看了。
冯军自己不再想歌舞厅的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职业。他喜欢到车间去，看看车间里工人们忙碌的样子，他得到了满足。他也喜欢听工人们在说什么。知道了管理制度里出现的问题。冯军逐步的了解到这个行业的其他关键术语。他能够和设计师们在一起研究新的品牌。他喜欢和那些模特们在一起看服装发布会。冯军已经从一个外行成为了内行。他是好学的，能够虚心的来到工人师傅那里看大家怎么工作。回到办公室里，他开始理顺自己的工作思路。他把这些思路整理起来，和谭延霞一起来研究未来的管理方案。他喜欢和谭延霞在一起说话了。他不觉得谭延霞难看了，也不觉得谭延霞是个老处女了。谭延霞应该比吴翠花大得多，也应该比他大得多，但是他没有感到这些。冯军觉得谭延霞有时像一个小女孩，很天真的小女孩。因为她没有恋爱过，现在她似乎应该是恋爱了。她非常迷恋冯军了。她有事没事都要到冯军的办公室去，名义上是工作关系，实际上不是，她只是想和冯军在一起。她也觉得不可能，因为她比冯军大得多，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漂亮，她也知道冯军是吴翠花的相好的。她觉得自己几乎是发疯了。但是她的确是恋爱了。这就是恋爱啊。她在晚上睡不着觉，脑子里都是冯军的影子。她看见冯军时觉得自己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