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魔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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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女儿国度(2)

唯独雷颂贤还有心情打花腔:“别看我年纪大,其实我是很强的!等会儿,若是她们出动大队人马,我对付一半!”

我只得摇摇头,转头凝视走在前面的土匪头子,想不到这么多土匪都是女子,那么他呢?我试图从他宽大的袍子下辨别出窈窕的身影,可惜不能。

我们走到另外一个眼窝的洞口前,里面黑糊糊的,不知深藏了什么危机。首领打亮灯火,这个洞穴乃是一个普通的雅丹地貌风蚀洞穴,在沙漠寒冷的夜晚,温暖如春。眼前灯火通明,我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可能就是首领所说的长老,首领朝这人鞠躬一下就离开了。

长老揭下面罩,果然也是一个女人,新疆高鼻深目种,只是年纪比我想象的要大上几岁,四五十岁的样子。女人的大敌——皱纹,已经悄悄爬上了她的面颊,从她面部的轮廓依旧可以回味到三十年前的美丽。

“你们,来这里作甚?”这是一个虽然苍老,可是威严至极的声音,仿佛天生坐惯了高高在上的位置,对人说话的口气就像皇帝对臣子。

“我们只是一些考古队员,无意中路过这里,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们?”我小心翼翼地回答。我自己当然可以狂妄不羁,但毕竟队员们的性命捏在他们手里,不得不为他们考虑。

“考古队员,这是做什么的?”

我回答道:“就是寻找很久之前的东西的人。”

她迷惑不解,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看你们就不像那些敌人,太弱了。难怪……不过,我们这里很久没来你们这样的人了。很久以前,有一群人坐着大鸟落在这里,教我们说他们的话写他们的字。可惜他们都年老死去了。你们来了,就委屈你们,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吧!”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土匪看似新疆种,但汉话非常流利,恐怕很久之前有人坐飞机(大鸟)来到过这里。我看这里没有一个男人,女人们又这么饥渴,莫非拿我们做种男?想到这里,我吓了一跳!但是心里却暗暗琢磨,怎么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还会有这么一个部落呢?

她又说:“看起来你们和大长老长得差不多,一定是他的同族,我带你们去见见他吧!”

想不到长老之上,还有一个大长老,我暗暗称奇。

刚走到另外一个洞口外,就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因洞穴有扩音效果,声音非常响亮,待首领退下,那声音问道:“你们都是共党的什么人?”

雷颂贤一听不对,须知现在只有台湾才这般称呼。这人放到抗战绝对是当汉奸的料,当下抢先表态:“我不是共产党,我是从英国来的!”

“什么,你是英国来的?” 他失声道,许久一声长叹,“你们进来吧!”

我朝雷颂贤点点头,首先步入洞穴。

一个须发皆白的男子,躺在一块毛毯上,左右各搂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活脱脱的旧社会地主老财形象。细细打量,周围的人多半是新疆高鼻深目种,唯独这人是汉人模样,见到我们便立起来颤动地问道:“你们谁是外面来的?”

雷颂贤赶忙表示:“我就是,我是从英国来的!家祖就是国民党元老雷石隆!”

“原来你是睚眦将军的后人,太好了!我且问你,现在蒋总统还在吗?”

雷颂贤目瞪口呆,他住在英国多年,潜心学习研究,向来不问政事,这蒋总统,是哪个呢?

“死了!”我闷声闷气地叫道,“七五年的时候,蒋中正归天了!”

那人倒也没有理会我的无礼,转而将目光倏然瞄到了道格拉斯,疑问道:“俄国人?”

“美国人!”道格拉斯的汉语不错。

那人不禁纳闷,说:“这天下,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吗?我以前听说他们和美国人在朝鲜狠狠干了一架,美国人吃了大亏,从此不共戴天,怎么美国人会来到中国腹地?莫非是奸细?”

我哈哈大笑:“中美早就和解了。老头,我且问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是谁?”那老头喃喃自语,“恐怕没人记得我的名字了吧!也罢,难得遇到几个汉人同胞,说不定能把我的骨骸带出去。我就告诉你们,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元勋,表字德治,乃是盛世才省长手下的一个师长!”

王元勋得意洋洋,以为我们会如雷贯耳,露出万分敬仰,哪知却是一片沉静,国共内战期间,师长多如牛毛,除了整编七十四师的张灵甫因小说《红日》叫人印象深刻,其他人谁会费心思去记呢?倒是我细细推算一下,毛骨悚然,问道:“那你,多大年纪了?”

王元勋垂头丧气,回答道:“大概一百多岁吧,我也记不得了。”

我们啧啧称奇,一般人活到这般年纪已经是上辈子积德,这王元勋居然还有心情乱摸身边年轻的小娘们,不得不使人怀疑莫非有秘方。我问道:“这里深入沙漠腹地,我来过塔克拉玛干数次,从来没有发现过,你是怎么来的?”

王元勋可能很久很久没有和我们这些人接触了,他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那还得回顾到四九年年初,国共争霸中国,国民党又号称刮民党,不得人心节节败退,老蒋都逃到台湾去了,眼见这天下快成共产党的了,我们这些人也得抓紧时间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想来想去,企图率部投诚,但不慎被察觉,只得劫持一架飞机逃亡,运气糟透了,在半途坠落沙漠。快要渴死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奇怪的女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是通过比划手势,这些女人把我们救了下来。当年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部下和飞行员,本以为要在沙漠里孤苦地过完这辈子,来到女人部落才发觉,这真他妈的是天堂!”

王元勋说到国民党,毫无尊敬色彩,原来只是一个地方军阀的杂牌军。他说到天堂,我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说这里都是女人?”

王元勋点点头,说:“正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几百号女人有老有少,就是没有男人,我们几个人一来,就被当做宝贝一样,每人分了十多个老婆,日夜征讨,真是要命啊!其他人不行,四五十岁就榨干了精力。好在老子习过房中术,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有异,居然活到现在。目前部落里的很多女人都是我的孙女,比如刚才你们看到的三民,她是这里的新一代首领!”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土匪看似新疆种,但汉话却非常流利。王元勋继续说:“初始语言不通交流非常麻烦,但是时间长了,我们学会了她们的话,她们也学会了我们的话。但是毕竟这个部落非常落后,没有文字,几乎过着古代一样的生活。于是,我们就教她们学汉字,这样一来几年之后尽数被汉化。同时又用飞机上运载的武器装备女人,防止外来部落的入侵。并且以飞机残骸打造器具,几乎是一夜之间,我们就把这些女人从落后社会带到了文明社会。虽然我们男人人数很少,但是非常受到崇敬!”

道格拉斯问道:“王先生,您就像是一位文明改造者,但是我听说你们中国人有叶落归根的习俗,您为什么不出去呢?”

王元勋哈哈大笑:“我在这里过得像皇帝,为什么要出去受罪呢?别以为我们深处沙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把飞机上的收音机拆下来,一直听到电池耗尽,大概五六年,只是听说共产党和美国人在朝鲜大战,美国人吃了大亏,准备动用扔到日本那种炸弹,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你说,我还敢出去吗?对了,你们怎么过来的?”

我苦笑一下,把事情简简单单地讲述了一遍,那王元勋一拍大腿,叹道:“难怪如此,那里是他们的圣地,这个部族虽然绝少与外界来往,但是保卫圣地是不留余力的,听说前些时候还和一帮新疆人狠狠干了一架,莫非是把你们当做那些人,误捉来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

我顿时想到,除了那批该死的恐怖分子想占据汉碑遗址绿洲(暂且这般称呼吧)设为据点以外,还有什么人这般犯闲?牧民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沙漠腹地来放羊,地质和考古队通常住一晚就离开,不会引起女土匪们的注意。这帮可恶的阿拉伯佬,不去阿富汗和政府军对干,跑到中国来做人人喊打的老鼠,自己被怪物们消灭归天也罢,居然连累我们被土匪捉住。

我心中恼火至极,暗暗盘算,等回去了之后,定要揪住阿里巴巴暴打一顿,出口恶气。而眼下这个部落的长老是汉人,享有极高的威望,或许比较容易通融,不至于太为难考古队员们。

正思忖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突突”枪响,又惊又怒,难道这些土匪在残杀队员们?然而稍微一细听,就听出来不同,那些土匪多半是老旧的拉栓步枪,哪有这么密集的火力,似乎是几十把自动步枪在攻击,萝卜丝来了?我又惊又喜,猛然一想,又是不对!他只身一个人,哪有这般强大的火力,是谁?

这时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人,手中提着一把步枪,一言不发,突然抬枪,指着我吼道:“是你,是你的人在袭击我们!”

王元勋吃了一惊,惊愕地问道:“三民,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就是王元勋口中的土匪头子,名字怪异了点,此刻她没有佩戴面巾,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这是一个刚毅的女人,相貌也显出了同样的性格。她个子很高,几乎和林白水差不多,衣衫下裸露的少许身体显出常年运动的健美。她长着一张国字脸,混血种的鼻子高高尖尖,眼眸泛栗色,和很多沙漠地区的人种一样,睫毛极长,这使得她满身男人的气息中增加了一丝女人的妩媚。此刻那双浓浓的剑眉绞在一起,薄薄的嘴唇紧紧闭合,双目冷冷地死死地盯着我,只要我稍微有异动,立马开枪将我击毙!

我淡淡地说:“不是我的人,我的人全部在手里,恐怕他们就是一直在和你们作对的敌人!”

出于私心,我并没有把萝卜丝给捅出来,他可是我最后一张王牌。我受了伤,战斗力不免打折扣,只能依赖这个美国老兵了。

三民依旧盯着我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少许敌意,我当然毫不客气地狠狠瞪着她,这种场合可不能处于女人下风。其实仔细打量,这个女人虽然男人味很重,但是她的眼睛很漂亮,又大又亮。

许久,三民终于垂下步枪算是信了我,冷冷说:“你们跟我过来,要是真的是我们的敌人,那么你们也跑不了!”

她转身向外奔跑,临走时大叫:“必信、必忠,照顾好长老!”

我们也赶忙随着三民离开洞穴,转而到了另外一个眼窝,我环视一下,这帮土匪还算有人道,把我的队员都带到了一个安全地方,而她们拿着步枪正和突袭进来的敌人猛烈交火。敌人火力异常强大,突击步枪、手雷,一个也不少,而这帮可怜的女土匪实力就弱多了,那种打一颗子弹拉一下枪栓的老旧武器,怎么是现代先进武器的对手呢?没多久就有数个女人被击倒。

战场我上过,尸体我也见多了,什么千奇百怪、粉身碎骨的家伙我都见过,但是如此众多的女人尸身堆在地上,却给我相当大的震撼!自动步枪的火力凶猛,杀伤力也非常大,有个女土匪倏然被击中,身子陡然一呆,立时又有几十发子弹射入她的体内,巨大的子弹推力马上把她掀起,重重砸在地上,身上的部分衣服被撩起,露出洁白好看的胴体,但是脑袋已经被打得稀巴烂,极具震撼效果!

三民怒火万丈地冲上去,我叹了一口气,身边的道格拉斯没有看过这般血腥场面,吐得一塌糊涂。我飞身上前,捡起一杆死去土匪的步枪,加入战团。

“让开!”

我推开一个受伤的女人,趴在岩石后。此刻我们攻击力极弱,全靠骷髅头岩石易守难攻的天然工事阻挡进攻,正面防御几乎不可能,被敌人火力压制得太厉害了。我灵机一动,把步枪背在背后,伸长手臂,爬到两米多高岩石的上,然后把枪托垫在左肩,预备举枪射击。可惜,我的右肩受了重伤,只能使用左肩,射击精度不免打了一个折扣。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向外搜索,因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敌人步枪不断发出的火舌,偶尔照亮了他们自己。这些人多半和当地土人的打扮无异,但是手中武器的火力极为凶猛,我观察一下,除了自动步枪以外,也配备了相应的班用机枪,压制我们的火力,然后敌人以三人一组,不断波浪形渗透攻击。

好机会,黑暗中我们摸不清敌人,敌人也摸不清我们,趁他们的机枪吐出火舌之时,我突然射击,立时将机枪手击毙。

敌人火力顿时大为衰竭,女土匪们立即抬头还击,把几个正要突击的敌人身体射穿!

敌人恼羞成怒,集中火力向我所在的位置开火。我有那么傻,专门等着挨枪子?其实这是在越南战场上学到的本事,因为黑夜进攻时视线有限,通常攻击范围在从地面起到一米五之间,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站立时候要害最集中的位置,很少会有人想到两米多高的地方有袭击。越战时常常有人躲在树上打冷枪,那时候我们不得不先扔手雷然后再开枪。如今我把从越战时学的把戏送给这些敌人,让他们好受了!

当我从岩石上跳下来,躲在掩体背后,对面的三民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赞叹道了:“好样的!”

其实,我在心里隐隐疑惑,这哪是那帮乌合之众的恐怖分子?前次他们和我们对干的时候,毫无章法,只会蛮横地正面冲锋,让机枪杀个干干净净。但是,这些敌人却执行正规军的渗透战术,极具巷战经验。他们是什么团伙?若是解放军,我已经在执行这个任务,因此不必再多费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