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玲见儿子真的动手做来了饭,心里一热也就不再哭了。她翻身靠坐在了床上,吃了满满一碗。吃完了饭,王韬端来了热水,让母亲洗脸。看着如此懂事孝顺的儿子,母亲的泪又流下来了。
“妈,你要是再哭,我就走了。”王韬吓唬田玉玲。
田玉玲擦完脸把手巾放在了水盆里,她不哭了,只是靠在了床头上。王韬把水盆交给了小保姆,等小保姆出去后,他去锁上了卧室门。
“妈,告诉我,你咋的了?”王韬握住了母亲的手:“妈,人家说你年轻,你真的不老哟,你看看你的手,就跟年轻人的差不多呀。”
田玉玲一把甩开儿子的手苦笑着:“尽瞎说!”
见母亲笑了,王韬把脸贴在了母亲的手上:“妈妈,告诉儿子,你受啥委屈了?”
“你告诉妈,你柯叔叔先后两次给你的电脑公司投的钱,究竟是咋回事?”
“是无偿投资呀,咋了?”
“咋了,那钱是人家为了帮你挪用的公款!”
“为什么,你咋知道的?”
“你是私营企业,根本不享受那种政策。这是你柯姨姨告诉我的。”
“那……那他为什么要说那是无偿投资呢?”
“他们是想帮你。为了堵上这个窟窿,你们于总给拿的钱。听说你柯叔叔还给人家打了条子呢。”
“怪不得呢。”王韬若有所思地说:“于总说要我好好干,要帮我还账。我不明白,问他他又不说。”
“那就是这事儿了。儿子,你还是回来吧,你当这个多经公司总经理,我怕你出事啊!”
“怕什么,妈。这个公司的财权在集团公司,花一分钱都是于总签字,就是出了什么事,也没有我的责任。”
“每一笔钱都得于总批?”
“是呀。有些钱是我先花,于总后签字入账的。”
“从今往后,你每花一笔钱都要先让人家于总签字。儿子,你可要听妈的话呀,你爸说,他的政治生命就系到我们娘俩手里了,你一定要小心。”
“妈,我一定小心。我会好好干的,照于总和我签的合同,我每年少说也有百十万的奖金,干上两三年,他那300万元,不!还了100万元,还有200万,我就还清了。”
“什么?你啥时还了100万?”
“第二次呀,柯叔叔第二次给了我200万元,把我第一次的100万元还上了。”
“噢。”母亲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子说:“你给我小心点!千万要小心!财务手续一定要清清堂堂!”
“知道了,妈。”王韬似乎有点烦了。
母子俩又说了些别的话,王韬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就先走了。
王韬刚走,刘宝宝就后到了。
“嫂子,还在生我的气呢?”刘宝宝笑问道。
“哪能呢,你坐。喝水还是……”
“别,嫂子。我们马上走吧,于总在等你哩。”
听说是于总在等她,她不去是不行了:“在哪?”
“老地方。”
“宝宝,麻烦你给于总打个电话,那个地方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去了,请他再换个地方吧。”
刘宝宝说:“好吧!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刘宝宝用手机拨了一串数字,又说了一通话,关上了手机:“嫂子,于总同意了,他让我们到银煤宾馆的1302号房间。”
“好吧,我们走。”
这个1302号房间是银煤宾馆13楼一套特大号房间,跟其他套房不同的是,这套房子除客厅、卧室外,还有一间餐饮娱乐的房间,里边有沙发、家庭影院,还有餐桌。
在会客厅里,于涛把200万的一张支票交到了田玉玲的手里。
田玉玲见了这么大的数字,吓得把支票还到了于涛的手里:“于总,你……”
“嫂子。”于涛不慌不忙地说,“这是我们公司给你分的第一笔红利,按合同规定,你该得这么多呀!”
“这我也不要,我签那个合同还不是为了还你们单位的那笔款,要不然,我连合同也不会跟你签的。”
“那好。嫂子,这笔红利就算你给我们公司还的账。”于涛唰唰唰写下了一张收条递给了田玉玲:“嫂子收好,你已经还了我们200万元了。”
田玉玲直愣愣地看着200万元的收条,想起了她打的400万元的借条。就这么一下子,200万元就还上了。原来百万富翁的产生是这么的容易呀。田玉玲啥话也没有说出来,还是刘宝宝帮她把收条装进了手包里:“嫂子,别这样,收好!”
为了儿子韬韬,她也只能这样了。她说:“谢谢于总。”
“不用。下次分红,你的全部借款就还完了。你放心,我们都是为你好。”
谈完这些后,于涛请田玉玲到餐厅吃饭,她糊里糊涂地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想到于涛、柯一平这样做也确实是为了帮她和韬韬,她只好强作欢颜。于涛明知道田玉玲不高兴的原因,但不说出来。他关切地问:“嫂子是不舒服,还是有啥难题,如有难处尽管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没有啥,只是感冒没有好。”田玉玲强笑着对于涛说:“谢谢于总的关心。”
“小刘,”于涛对刘宝宝说:“你送嫂子回去吧……嫂子,你先回去休息,改日你身体好了我再请你。”
“没事没事,不用再麻烦于总了。”
“哪里的话呀,这也叫麻烦?要说麻烦,也是我麻烦嫂子……嫂子,再见!”于涛送田玉玲走出了大套房。
于涛于无能认真地看着卢菩和梁庭贤赤裸裸的交织在一起的照片,这些照片有接吻的、有做爱的、有搂抱在一起的,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他“哈哈哈哈”狂笑了起来:“好!好!这下梁庭贤可把人丢大了,我看他还有什么面目坐在股份公司老总的位子上!”
“这是按你的意思印的报纸。”卢菩把一沓彩报递到了于涛的手里:“这下我可真成了名符其实的坏女人了。”
“坏什么?你给我好好地躲在新买的房子里,我怕他们对你下手。”
“怕什么呀,梁庭贤嫖我,我收钱接客,两厢情愿,我怕什么?”
“话不是这样讲,你要是没有这个病另当别论,你有这个病,有关部门就有权力把你隔离起来,让你别再害人。”
“我害人?我也是受害者!”
“好了好了,你听我的没有错。”
“张三君怎么样?该下手了吧?”
“等一下,她最近表现不错……”于涛亲了卢菩一口:“先等等再说。”
“心软了?心疼了?别忘了无毒不丈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古训!”
于涛认真地翻看着彩报,不断地称赞:“好!真好!这下的梁庭贤不身败名裂,还有啥办法?”
第二天,著名企业家梁庭贤嫖艾滋女患上艾滋病的消息传遍了银岭矿区,也传遍了整个银岭市。
张三君正在开建设国家储备粮库选址的会,见办公室主任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一张彩色报纸。会议进入讨论阶段时,办公室主任还在看报纸,张三君悄悄地绕到其身后,一把将报纸拿到了手里,她看着不好意思的办公室主任把报纸对折了几下,然后来到了她的位子上。她把报纸往桌上一放时,发现了一对赤裸的男女拥抱在一起的照片,仔细一看,才知道了这份彩报是怎么回事。
这天晚上,她以为又一次抓住了于涛的把柄,让于涛赶紧来陪她,否则,她要如何如何……
张三君说啥也没有想到,这是她和于涛的最后一次通话。于涛因为怕张三君真的把他陷害梁庭贤的事儿说出去,同时张三君还掌握了他的其他不少事儿呢。于是,于涛打电话给卢菩,卢菩那位被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的男友张玉庆就把张三君勒死了。人死了,张玉庆还不放过张三君的肉体,随后他奸污了张三君,把罪恶的艾滋病病毒留在了张三君的体内。
于涛无无能让梁庭贤患上了艾滋病,按理说,这艾滋病病毒就是人体的杀手,它会把人的免疫功能破坏得一干二净,随后侵害人体的各种病毒就像当年日本鬼子侵略东三省一样,一股脑儿地涌进来,紧接着饱受病魔凌辱的人体就会一点点死去。可以这么讲,艾滋病病毒是人类的“1号杀手”。
可是于涛不这么想,他认为只有这样对待梁庭贤才解气,只有让姓梁的得上艾滋病,他才能心安理得,老子都得上这种万恶不赦的病了,你姓梁的也得得上这种病。他对此别无选择,要不把姓梁的弄成这样,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对于银煤集团来讲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成立时,按《公司法》和省上的要求,把银煤集团最优秀最有发展前景的煤矿都集中在了股份公司。如果有朝一日股份公司把财务权从集团要走,然后再上市,或者提前上市。这上市是迟早的事,一定能上成功,否则这培育股份公司的意义就没有了。
到那个时候,人家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就成了无主管单位的独立公司,就像蛟龙之入大海、雄鹰之上蓝天,你集团公司本事再大又能耐他何?人家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六独立”的公司,包括财权独立。你这个貌似强大的银煤集团呢,就剩下了多种经营公司,还有几个效益不佳、甚至就要倒闭的破煤矿,而实际上,你这个集团就成了空壳壳。
到那个时候,你能和人家梁庭贤比吗?那时的梁庭贤,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总,是全国劳模,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是优秀的企业家,是大能人,而你于涛呢,可就真成了于无能了……
所以,于涛才让这个“1号杀手”去杀了梁庭贤。被“1号杀手”杀了的梁庭贤还活着,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十年八年,或许15年、甚至20年,总之,你梁庭贤还活着,这有啥奇怪的,我于涛也和你一样的活着呀!于涛不认为这是在杀梁庭贤,他理解的杀就是用刀子捅、用绳子勒、下毒药毒……通过这些过程一命呜呼的人,才是被杀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不承认他杀了人。
其实,于涛的这种做法比杀了人还恶毒千倍万倍,真用刀子杀了人,被杀者一死百了,而人一旦被“1号杀手”杀了,被杀者就像秦桧、潘仁美、汪精卫一样,会遗臭万年的。别人死了也就死了,可被“1号杀手”杀死的人死了,人家会骂你是“汉奸”,是“卖国贼”。这个比喻似乎不太贴切,可反正是一回事,两个骂名应该是差不多的,都是让人唾弃、嗤之以鼻、臭名昭著的人。
于涛于无能此时正在做着很快就要兼任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的美梦。他知道,扳倒了梁庭贤就等于扫清了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梁庭贤之外,再没有人能和他竞争这个股份公司的老总。罗辑田,这个原八道岭煤矿的副矿长、现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副总虽是个刺儿头,可他的主子梁庭贤倒了,他就没有市场了。不过,这个人是人才,得想方设法留在自己麾下。
所以,罗辑田离了梁庭贤,简直不堪一击。你不是能吗,带着100多人去省里上访了吗?结果怎么样?结果是你要解决的问题非但没有解决,而且还搭上了梁庭贤。所以,他认为罗辑田根本不是他于涛的对手。梁庭贤手下有一个副总叫杨剑平,那就更不在话下了,按说,梁庭贤是杨剑平的恩人。
那一年,杨剑平还是银岭矿管会下属银岭煤矿的工人,因为银岭煤矿濒临倒闭,所以大学专科毕业的杨剑平还蜗居在单身宿舍8个人一间的房子里。
更让人吃惊的是,和他结婚不到半年的媳妇也住在这间房子里。这8个男人、1个女人咋个住法呢?杨剑平说,好办!他把高低床的下床用布挡起来,方圆一张床的两人世界就被隔起来了。可是那是人住的两人世界吗?冬天不错,两人挤到一张床上还能相互取暖,春秋两季也还凑和,有时热了大不了不盖被子。
可是夏天怎么过,不吊帘子都热的难受,再吊个帘子,这帘子还是布的,两人紧靠在一起,那汗水就分不清是谁的了,如果要做一次爱,那简直就是登上了一座高山呀,杨剑平身上流下的汗水足以能淹了整个宿舍。
杨剑平的妻子小满很漂亮,这是第一个特点,第二个特点是和丈夫做爱时的声声低吟,就像夜里叫春的母猫。这母猫一叫春,其他7个床上的小伙子就受不了了。
他们便睁大眼睛看着这有动静的床,而最难受的还数杨剑平上床的那个人了,他随着杨剑平激动而激动,也随着下床晃晃悠悠而晃晃悠悠,有一次下床时“不小心”还掉进了下床里,乘机把小满摸了一把,过了过干巴瘾。这干巴瘾过的也难受,被杨剑平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不过?不过你又有什么办法?煤矿每月开200元钱,小满又没有工作。小满是个漂亮的农村姑娘。大学生杨剑平只有降低标准找了,找个城里的,别说房子,连彩礼他也无能为力呀。所以,那个时候的杨剑平可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呀。
梁庭贤面向全矿区搜罗人才时,罗辑田推荐了杨剑平,困为杨剑平上大专时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而杨剑平对电脑的热爱和熟悉不亚于对小满的熟悉。
梁庭贤走进这个8人间时,他流泪了,我们的工人兄弟居然还在这种环境里生存?连杨剑平这样的大学毕业生都这样,那不是大学生的工人兄弟呢?
银岭煤矿和杨剑平在一起的7个人全沾了杨剑平的光,被梁庭贤调进了八道岭煤矿;银岭煤矿还有100多和杨剑平差不多的困难的工人也被八道岭煤矿接收了。当杨剑平拿到梁庭贤递给他的三室一厅楼房的钥匙时,激动地跪在了梁庭贤脚下,“邦邦邦”磕了无数个响头,要不是梁庭贤把他扶起来,他可能要磕几十个头呢,直到磕出血来为止。
被梁庭贤扶起的杨剑平哭着说:“梁矿长,你就是我杨剑平的再生父母啊!”
杨剑平真切的感激之情,不但让梁庭贤这个铁打的汉子又一次流泪了,还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
由于杨剑平工作突出,他又被梁庭贤送去矿大深造,3年后学成回来的杨剑平当上了矿办室主任。当上了矿办室主任的杨剑平对梁庭贤可真是感恩戴德呀,所以杨剑平的工作也是兢兢业业的。随后不久,杨剑平提拔为副矿长、副总经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杨剑平,在梁庭贤被人陷害患上艾滋病的时候,他投靠了于涛,出卖了梁庭贤。
由此可见,于涛接管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应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于涛正在热切地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可是,热切的希望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张三君威胁他的电话。于涛气坏了:本不想对你怎么样,可你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于涛生气的结果是,张三君为此丢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