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青春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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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往日旧爱(1)

双履情思

履,即鞋也。说起鞋,谁也不陌生。从小到大,穿过多少鞋,走过多少路,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但是穿在脚上的每一双鞋,有母亲买的,有妻子买的,都饱含着一份浓浓的情谊。想起来,让我们感动,难以忘怀。

结婚以前,鞋是母亲做的。那时候,日子比较清苦,孩子大人穿的都是千层底的布鞋。我的记忆里,母亲都是常常在生产队里出了一天工后,顾不上歇息,晚上点上煤油灯,在浓浓的夜色下为我们兄弟姐妹做鞋穿。简陋的小屋里,灯光昏昏暗暗、闪闪烁烁,母亲辛勤地劳作着。做一双鞋是很费工、费气力的。做鞋的工艺不难,工序却是不少:量鞋码、裁衬布、剪鞋底、搓麻线、纳鞋底、裁鞋帮、上鞋帮、砸扣眼等等。其中纳鞋底最见功夫,也最重要,属于“关键工序”。鞋耐不耐穿,基本上就看鞋底结实不结实。母亲纳起鞋底,左手捏着鞋帮,右手引出麻线,亮亮的针,灵巧地舞动起来,一招一式,很有韵律。只是这都是手工活儿,仅凭一只手的力气往往不能穿透千层底,还要用上整个胳膊的力气。时间长了,胳膊酸了,母亲还用嘴咬住钢针,整个头用力,把针从千层底里拉出来。常常手上、嘴上被勒得青一道紫一道,留下明显的痕迹。缝好的鞋底,针脚横平竖直、整整齐齐,有的鞋底还做成一个美丽的图案。十几年,我们不知穿了多少双鞋,母亲不知做了多少双鞋,只看到她的手上布满老茧,脸上粗糙不平,失去了光泽,布满了沧桑。但是,每当一双新鞋穿在脚上,我们兄弟姐妹欢呼雀跃时,也是母亲笑得最开心的时刻,她满足地笑着,脸上充溢着欣慰与自豪。那是一家最快乐的时候。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母亲走进中年,步履不在灵活,发际多了几缕银丝。我却成为一名青年,精力旺盛,血气方刚。我应征入伍,去戍守边疆。在这里我上了军校,认识了我现在的爱人,走进了幸福的婚姻殿堂。我的衣食住行爱人时时牵挂于心,母亲终于可以卸下一副重担,该轻松一些,享受一点生活了。

大概从这个时候,我们的生活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开始多姿多彩、有滋有味起来。千层底的布鞋彻底的告别了生活,成为历史的记忆。皮鞋开始融入我们的生活,走进寻常百姓家。我穿的鞋,大多是妻子买的。为买一双鞋,妻子要货比三家,跑好多商店商场。有的时候为买一双鞋好像走一次长征,腿疼脚疼,浑身不舒服,那样子好像打了败仗,有气无力。可是妻子却很精神,我说随便买一双吧,她会嗔怒地说,买一双鞋又不是穿一天,怎么也要挑一双最合适的吧!她让我试了一双又一双,看样式,看牌子,看鞋和衣服的搭配,一副专家的样子。我理解女人的母亲情结,不仅是要做家长搞管理,更重要的是,那是一份责任,一份牵挂,一份不用言表的深爱。我穿过的皮鞋,有金猴牌、红蜻蜓牌、千里马牌的---一双双精神十足的皮鞋让我脚下生风,潇洒自如,阔走在生活的金光大道上。

妻子买的鞋,穿起来自然我会很珍惜。说起这些,还有一段故事。我在部队上时,有一次探家,穿着妻子刚买的皮鞋。结果不到时间部队来电报催着我归队。我急急忙忙走过山路上了公交车。可是下车后走路一高一低,结果发现一只鞋的鞋跟丢掉了。我想肯定是走山路鞋跟活动了,下车时不小心掉在公交车上了。我找到车站值班室,说明这个情况。车站的同志给足了我这个解放军面子,找车拉着我追上那辆车,花费了半天时间,最后在车上找到了那个鞋跟。我好像完璧归赵一样,如获至宝,连说“谢谢”。那时就不要提心里多少高兴了。我把这件事告诉妻子后,妻子骂我“傻样”,她说,一个鞋跟至于吗,不行再买一双嘛。我说,你买的,好像你一样,我哪能丢了,我还当宝贝呢。妻子高兴得喜形于色,显得率直、热烈,好似久别相聚,柔情蜜意,如胶似漆,对我好了很多天。

和妻子也生活了二十年了,怎么也穿过了几十双鞋。妻子为了我和孩子,投入的爱了几十年,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我问过她,累吗?妻子干脆地说,累什么,谁家不是这样?我深深地体会到,懂得爱,懂得无条件的付出,活的就轻松,就津津有味。我感谢母亲一样的感谢妻子。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有了孩子,就不仅仅是我们夫妻穿鞋的事了,妻子还要把很多的时间放在孩子身上。妻子给孩子买鞋,更加讲究。她告诉我,孩子正在发育,正在成长,皮肤细嫩,给小孩选鞋应选择大点的,然后在新鞋底上垫上一块既柔软又有弹性的鞋垫,穿着才合适。鞋的质料也很有讲究,选择轻便、柔软而且透气性好的布料,穿起来最舒服。讲起吃穿来,在妻子面前我总是逊色不少。商场里孩子的商品目不暇接、琳良满目,挑起来,令人眼花缭乱。因此,陪妻子买东西,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没有侦察兵的细致和耐心,完成这样的任务,很是困难。但是当你看到孩子们蹒跚学步或者每一点成长时,你的喜悦是情不自禁的,是发自肺腑的,那是父母劳动付出的回报和成果呀!这个时候,我会自然地想到自己的父母,我会由衷地感谢妻子,感谢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宽厚、无私和经年累月的奉献。

几十年岁月如歌,我们的生活如一首高亢嘹亮的歌曲,振奋人心,使人激情澎湃。鞋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份子,已经今非昔比,不仅仅是走路的工具了。它的品种、样式、颜色、材料,花样繁多,成为时尚靓丽的元素,装点着我们的生活。但是,每当我们走过一段时光,回首往事的时候,你会发现,鞋子和其他很多东西一样,像一串美丽的项链,结结实实地穿起了父母、妻儿的亲情,因为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我们生活在这个市场、商业化的社会上,感觉才温暖、有信心、有力量,才感觉到真正的快乐和幸福。

牵挂的是那片云

翠湖山庄座落市郊,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建筑。这里环境幽雅,风光秀丽。

深秋的阳光洒满在翠湖山庄,给人以暖洋洋的感觉。

一群分别了三十多年的同学们聚集在翠湖山庄的宴会厅,这是他们高中毕业以来第一次聚会。这群已进入中年的男女,跟孩子似的心情异常激动,个个都漾溢着一张很是开心的笑脸。如此热烈的气氛,一下子给幽静的山庄增添了不少的喜庆和热闹。

同学们相互问候着,热情寒暄着各自的生活状况。大家兴致勃勃、谈笑风生。

唯有汪小云独自一人站在窗口默默不语。她两眼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显然和这热闹的场景不协调,像是有什么心事。

“哎呀,怎么啦?同学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会,你要高兴点。”正在跟人聊天的李美娟连忙提醒道。这是她最要好的同学。

汪小云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你去聊你的吧,不要管我。”

“喂,喂,班长,乔航云怎么还没到?你通知到了吗?今天是他买单哩,他可不能不来哟。”有人这样说道。

“是啊,他不来可就没有意思了。这饭菜都已经好了,他怎么还不到呢?啊,催催……”

“大家伙别急别急,乔航云正在赶往我们聚会的途中。”班长吴大新笑容可掬地说道。“大家先坐下,喝点水,慢慢的聊,啊……”

这时,服务员过来问道:“先生,可以上菜吗?”

“等等,还有重要的客人没来。”吴大新说道。

“哎,听说乔航云当官啦,是石化厂的一个处级干部!”

“果然不错。”

“是哟,是哟!”同学们议论起来也是一脸自豪。

那个一直站在远处的汪小云听到大家对乔的议论,心头不由地滚过一阵异样的情怀……

“是啊,怎么还不来呢?”汪小云的心里也在说道。她也一样的很想看见这个一直就存在于她心中的人儿……

就在这时,乔航云一身休闲便装,英俊潇洒出现在宴客厅。

“嗨!乔航云,你这小子终于来啦,你让我们等的好辛苦啊。”

“呦,乔航云,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有魅力啊?!”张明亮和李文杰大声和乔航云开着玩笑,调侃着。

“不好意思,厂里有点事给耽误了,让同学们久等了!”乔航云朗朗笑着和同学们打着招呼。

他的到来引起大家一阵骚动。

“好,好。第五中学高四班76级同学宴会现在正式开始,首先由在百忙之中赶来赴会的乔航云同学致辞。”班长在大声宣布。

“同学们好!我今天迟了到啊,生产装置出了一点事……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请同学们见谅!在这里,我们应该感谢这次聚会的发起人,我们的班长吴大新同学,是他让我们分别这么多年的同学重新聚集在一起!”

乔航云一边说一边就对着吴大新鼓起掌来,于是大家都鼓起掌来。

“别别别,别这样。”吴大新说道:“我只是做了一点小小的工作。告诉大家,咱们这次聚会还是乔航云掏的腰包,要谢还是谢他吧!”

于是,在吴大新的带领下,大家又对着乔航云鼓起掌来。

这样热闹了好一阵子,大家才落坐。

乔航云的眼睛迅速朝同学们扫了二圈。他的眼神好象在搜索一个人。

而汪小云始终低着头坐在靠墙角的一张圆桌旁,乔航云刚才一进大厅的一刹那,她的心微微一颤。现在真真切切听到那带有磁性的熟悉的男中音,她的脸顿时红得有如一个天真的少女,烧得发烫!

乔航云终于看见了小云。看见她低落的情景,心陡然一震。

“上菜上菜,咱们一边吃一边谈。”吴大新说道。

不一会,菜上来了,果真是很丰盛的。

“来,咱们大家先敬一下乔航云!”吴大新提议道。

大家伙都与乔航云碰杯。唯独汪小云没有过来。

乔航云重新倒了酒,然后端着杯子来到满脸涨得通红的汪小云面前,很庄重地说道:“小云,来,我敬你!”

汪小云有些迟疑地端起杯子来。

“好!”吴大新喊道,于是大家伙们热烈地鼓起掌来。

“坐过来坐过来!”张明亮提议要汪小云坐到这一桌来。于是就有人真的过去将汪小云拖了过来。

酒宴在非常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大家伙一边吃喝一边叙着友情。

“乔,也说说你的经历!”有人提议道。

乔航云微笑着点点头。

“高中毕业后,在家待业了一阵子,后被分配到刚刚新建的东方炼油厂,就是现在的石化总厂。”乔航云说道:“真应该感谢居委会,他们看到我家困难,特地照顾给了我家一个指标。使我有机会来到了石化厂。过去的居委会就是现在的社区,已改名了啊。我刚进厂时,只是一名小小的操作工。我们厂非常注重对青年人的培养,不断的派我们出去学习和培训。是石化厂栽培了我,使我能有今天。家庭嘛,我的儿子现在正在美国攻读医学硕士研究生。还有,目前我的老母亲是和我住在一起的。”

汪小云听着乔的介绍。情感的波涛像海似的在心中翻滚。乔为什么没有介绍他的爱人。她不敢抬眼看乔航云,她不知道此时的乔航云是否在看她?她本来不想来参加聚会的。是美娟劝她来的,说这是同学聚会不是为了看他。可她今天来参加聚会,就是为了能看乔一眼。她已有许多年没有看到他了。她多么想看他一眼,哪怕就是那一眼,也心满意足了。她胡思乱想着。她都不知道以下同学们介绍些什么?直到班长叫喊她的名字。

“汪小云,现在该你介绍介绍毕业以来的情况了。”

她这才回个神来,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上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高中毕业一年多后,我就到了市服装厂工作。因服装厂效益不好早已下岗。我现在又重新找到工作,在联盛集团做售货员。女儿大学刚毕业已去广州打工。我和我父母亲生活在一起。”

小个头李文杰听到这里有点莫名其妙,忙小声的问坐在他旁边的大个头张明亮,“喂,她怎么和父母住在一起,她丈夫呢?”

“听说早就离了,我也是刚知道的。”

“唉,真是红颜薄命,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儿,怎么会落得这样?我们在学校时,能跟她搭上几句话,都会乐得美滋滋的好几天呢。要不是知道她跟乔航云好,我肯定会把她追到手。”李文杰无比叹息地说道。

“咦,你今天敢说这话,不怕你老婆晚上要你跪搓板。”

坐在张明亮旁的李美娟小声提醒他们:“好了,好了,你们不要说了,要不是她妈妈嫌贫爱富,小云现在肯定不是这样。”

“这就是她的命。好,不说了,回头跟班长说一下。我们同学以后多关心她就是了。!”张明亮说这话时李文杰连连点头。

乔航云一直看着汪小云,目光里透着一种关切。

同学们在聚完晚餐后,继续去迪卡乐唱歌。汪小云却落荒而逃地跑回了家。

小云家居住在市区女儿街,这里有几栋还是几十年前的老式三层楼房。小云和她的父母亲就住在这里二单元的二楼的两室一厅里。这就是她的家。在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退休工人或买不起房的下岗工人。

“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和同学聚会吗?”

小云没有理会母亲的问话,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扑到在床上。乔航云的影子老是在她眼前晃动。当同学们相互敬酒时,当乔航云主动走到她身边时,她不争气的眼泪哗哗往下淌,弄得两人非常尴尬。

“你怎么了?一回来就往屋里冲,今天是不是碰到那个……那个乔航云了?”母亲苍老的声音在屋外大声的关切地询问。

母亲的语气已经明显地没有了当年的盛气凌人。但小云听到母亲的问话,往日的悲伤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一点一点儿在剥开她尘封的心扉。

……

三十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汪小云、乔航云、李美娟、吴大新、张明亮、李文杰一大帮同学租了几条小游船在甘棠湖上划船玩。汪小云与乔航云共一条小船。他们在银光如锦的湖面上谈笑着。湖水上浮起一道月光,小云高兴的拿手抻到湖水里想去捞月亮,月亮却不停的跑掉,怎么也捞不着。

航云笑着说:“你这个傻瓜,月亮是捞得到的吗?”

小云冲着航云歪头一笑,“我在捞那一片云……”

说完之后,小云脸上直发烧!

“我也想捞那一片云,不过那是一片非常美丽的云!”乔航云很动情地说道。

小云目光如水地看着乔航云。

……

他们俩和同学们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小云觉得玩的已很久了,于是说道:“呀,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快点回去。不然,我妈又要骂死人了。”

小云急急地赶回家中。

小云知道她妈最近对她防范甚紧,回到家赶紧象猫一样钻进房间,但还是没有逃脱她母亲的目光。

“你是不是又跟那个板儿在一起吧?”母亲咚咚地跟上楼来,站在她的房门口对着她直吼:“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好的。他的家象个什么家?兄弟多不说,而且还没有正式工作,穷得要死。”

小云听到这里气得顶撞道:“谁说他没有工作,居委会已给了他一个指标,还是炼油厂的。”

“炼油厂又怎么啦?我已打听了,那里是一片荒土高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起厂来。那个王姨的儿子多好,人家是国家干部,他的父亲又是当官的,只要你答应和他儿子好,不但马上会给你安排个工作,她妈还说了,你哥哥的工作他们都会想办法。你哥高中一毕业就下放在都昌,都快三年了,还没有回城。你不为你哥着想,不为这个家着想,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女儿?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

小云知道这是她妈又一次对她恐吓。

“你不要威胁我,我的婚姻我做主,不要拿我去做交易。”

小云妈被她的话怄得七窍生烟,狠狠骂道:“你懂个屁,什么你的婚姻你做主,你说,他能给你什么?”

“只要我们好,过苦日子我不怕。那个王姨的儿子有什么好,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