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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山盟恋(1)

枫叶·落

在长安城里,有谁不识一代名伎落?

知书答理,相貌倾国倾城。这便是所有男子对她的评价。但伎终究是伎,怡春楼一到夜晚,因为落的出现,便显得热闹非凡。

可惜落,这位绝色女子,脸上始终不带一丝笑容。自从她六岁进怡春楼,十年来,有无数达官显贵,翩翩少爷前来提亲,也不曾见她笑。

人们传说,落的笑,只为有缘人。

只有落知道,她的笑,不是吝啬。

千百个夜晚,她被梦中血淋淋的场面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千百次仰望星空,她对着月光喃喃自语,期盼自己的愿望实现。千百回对仇恨的回忆,使她忘却了牵动自己的嘴角,从而忘却了曾经的美好。

她懂得,只有在心底无数次的练习,才不会将血海深仇忘记。

一个每日生活在悲愤中的人,又怎能笑?

直至他出现。

枫,是长安城中一富商的长子。自幼熟习琴棋书画,精通音律,又能征善战,温文儒雅,令许多女子为之倾倒。

枫是在怡春楼门前与落擦肩而过。一面之缘,却让枫怦然心动。

自此以后,枫频频出入于怡春楼,只为一睹芳容。

落也收到了他挑选的首饰,很多,很美。但她不戴,依旧浓妆淡抹,不加修饰地见客,送客。首饰,只被她放进了一个小木匣里。

枫会在落房间的窗下痴痴呼唤,风雨无阻。枫会在她气色不好时,托人送去人参鹿茸,还有一大堆补品。枫会雷打不动地每晚去听落弹琴,唱歌。

枫为落付出了所有等待,尽管落没有和他说话,甚至很冷淡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但他仍固执地认为,他的坚持是对的。

落真的被这份执着打动了。

他和她一起去看海,看月,看星空。在原野上放风筝,在溪水旁打闹。

落会微笑着听枫畅谈人生理想;落会微笑着为枫弹琴;落会微笑着给枫旋转出最美的舞蹈。与枫在一起的日子,落总是面带微笑。

终日的游山玩水,使落几乎忘却了内心的仇恨。

不可以。她对自己说。

于是,在流星划破长空的夜晚,落对枫说出了自己的身世。枫竟无半点吃惊,只是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落把头深深埋进枫的怀里。枫低头吻她的长发,鼻间萦满幽香。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有故事的女子。枫这样说。

枫与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为此,枫被软禁在家中。他的父亲自然不允许这份感情发展下去。纵使落再有沉鱼落雁之容,再有满腹才情。

伎,终究是伎。

不多久,枫的父亲便为他找了一户人家,一位同样是商人家庭的女子。

原因很简单,门当户对。

与此同时,落也被王府的大少爷相中,择日下嫁。但人们都知道,这其实是落亲自挑选,才同意出嫁的。

这一对郎才女貌,要散了么?

大婚前一天,枫找到落。

他,就是当年杀你全家的人吧。枫问。这样牺牲自己,值得吗!枫生气了。

落只淡然一笑,没有回答。

枫拂袖而去。

看着枫远去的背影,落依然没有开口。但转身一刹那,落却泪留满面。

心,真的会痛……

王府大少爷被一代名伎落刺死了。第二天凌晨,人们交头接耳,不外乎这一句话。

枫冲出门,疯了一般四下寻找落的踪影。他呼喊着落的名字,期盼听到一声回答。但,回答他的只有喧嚣的人声。

枫找到落的足迹,是在他们一起看过流星的那座悬崖。

落跳了崖。没有任何表示,只在崖壁刻下一句话:

落,惜别。望君珍重

落——

枫号啕大哭。

但枫不会明白,当初落的心情。

只要你说,跟我走,离开这儿。我便可以和你浪迹天涯。只要你说了,我可以抛下一切的一切,随你走。但你没有,因为你不懂我。亦或许,至始至终,你丝毫没有看透我,包括我的心。

曾经沧海桑田,逝去后才发觉,那只是瞬间……

谁忘记了誓言

我是一只猫,公主喜欢的猫眯,那天听完幻影乐队的演唱工作之后,我认识了乐队的吉他手许哲。

许哲给我起了个名字若梨,他总喜欢一遍有一遍的地呼唤我的名字,若梨若梨……

天空是湛蓝色的,就像许哲的眼睛一样,许哲那细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变出了一朵七彩的花,那就是传说中的每片花瓣都能实现的一个愿望的七色花吗?我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许哲把花放在他随身带在腰包里,轻轻把我抱起,他说:“若梨回家吧,我很不开心……”许哲总是不开心,但是在唱着歌,弹着吉它的时候,脸上总会挂着微笑。我很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很想走进走他心灵的深处,那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深夜的时候许哲给我讲故事,他说:“在海的远处有一个蔚蓝湖水是那么蓝,像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很深深,深的任何锚链都探不到底,湖里住着绝望的精灵千诺沙,她终年哭泣,泪水从碧绿的眼里汩汩溢出,与湖水缠绕在一起漾成浓浓的悲伤。许哲说:蔚蓝湖上永远漫着紫色的雾,许哲还说:相爱的恋人听到千诺沙的歌声就会爱上不该爱的人痛苦一生,诅咒像是千诺沙银色的长发,丝丝缕缕如影随形,牵绊着每一个童话。”

许哲说这些的时候眼眶是红红的,可他却告诉他没有去过蔚蓝湖,也没见过那个叫千诺沙的精灵,他只是每天都是在演唱,日复一日。

今天,幻影乐队要为王子和公主的婚事演唱-许哲他们一出场就迎来了接连不短的掌声,我躲在角落里角色很可悲,许哲只是在笑声中隐藏自己的悲伤,黄昏的时候,天空变成酱紫色,演唱会已经结束,许哲抱着我走向王子和公主。

好久不见,亲爱的小猫眯你还好吗?

公主亲吻我的额头,她的眼里盛开着玫瑰花,爱的玫瑰花!幸福而又绚丽。

公主殿下,若梨很好请放心,这朵花送给你和王子,祝你们幸福。

许哲,这是可以许愿的七色花吗?是的,公主殿下你一直想要的花,我为你找来了,

从千诺沙那里……

公主接过七色花,快乐的像个小孩,迫不及待的开始许愿。

红色的花瓣,希望我和王子能有个健康的宝宝;橙色的花瓣,希望我的姐妹们能和我一样幸福;黄色的花瓣,希望病重的父王能够早日康复;青色的花瓣,希望出征打仗的皇弟能早日平安的归来;紫色的花瓣,希望能与王子长相厮守生生世世;蓝色的花瓣,希望精灵千诺纱不要在唱歌,不要在拆散情侣们了……

还剩下绿色的花瓣没有被摘下,它在风中孤独的的随着沁香微微颤动。公主的手触了一下,终究把它摘下来了,她想了想说希望许哲能永远快乐,幸福。

聪明的公主也看出许哲不快乐,王子温柔的看着公主,英俊的脸上落满了幸福,他问千诺纱是谁?

我跳到了王子的膝盖上,想要告诉他,其实你亲耳听过千诺纱唱的歌,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把若梨也忘记了吗?我就是若梨,那个和你约定过的哑巴若梨呀?你说要为我去取那朵七色花的,这样我就可以发出甜美的声音,你说过的我们的爱可以深刻到破除所有的诅咒的,可是那天,当千诺沙的歌声从幽幽的从湖底传来时,你松开了我的手,消失在浓浓的雾里,难道你真的忘记啦吗?忘记了深爱的我,忘记了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忘记了有关我的一切了吗?

谁是谁的小王子,谁又是谁的公主,谁忘记了誓言,谁又爱上了天使,是谁,是谁在不停的哭,不要哭,我的公主,童话就要结束……那个时候,千诺沙的歌声把我包围,我拼命的捂住耳朵,不想让歌声夺取我的记忆,我用尽了一个人鱼所有的法力,撕扯着我的头发,打晕我自己,最后终于保住了记忆——关于王子,关于我唯一的幸福。代价就是法力尽失,我变成了小猫眯,眼神绝望,变不回人鱼,变不成泡沫,得不到救赎,得不到永生。

独自走出浓雾,绝望的我遇到了公主,她怜爱的把我抱起,而他的身边站着我的王子,我爱的王子,和我有过约定的他。许哲看出我的忧伤,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说:我们走,若梨,回家了。

天黑的那么快,许哲抱着我加快了脚步,今天回家的路突然变的很漫长,我累了,昏昏欲睡,梦里梦到七色花瓣,王子走向我,他说,我亲爱的哑巴若梨,你可以说话了,我不要娶什么公主,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不,我才发现,我放不下许哲,舍不得丢下他一个人忧伤……

若梨你醒醒,天快亮了,许哲唤醒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醒来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四周很静,空气凉凉的我本能的后退,地上是银白色的细沙,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微蓝湖,泛着淋淋的波光,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粉红色的浓雾,精灵在晚上是不唱歌的,我很害怕来到这里,我蜷缩着身体,许哲把我抱在怀里。

许哲抱着颤抖的我走向微蓝湖,我们一点一点得像湖心靠近,湖水漫过他的脚踝,他的膝盖,他的眼睛许哲的指尖点过我的鼻子,我在微蓝湖里呼吸瞬间自如,冰蓝的湖水带着清凉的味道,席卷了我的快乐与悲伤,深入了7000米的深的微蓝湖,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耳边有低低的说话声,像波浪的吟唱,沉重而绵长,是许哲喃喃的诉说着他的故事,关于他和公主。

曾经,仿佛几个世纪之前,许哲为了寻找爱,从海豹变成了人类,从遥远的北极来到这里,公主与许哲彼此相爱他是个拥有无限快乐和魔法的海豹精。某个夏日的清晨,公主独自来到微蓝湖,想要拿到七色花。结果花没有拿到,却听到了歌声,迅速失去了爱情的记忆。在后来,公主遇到了王子,留下了无辜的若梨与许哲。许哲后来遇到千诺纱的时候是晚上,她没有唱歌,于是他用他的方法得到了七色花。为了那个心爱的公主,他失去了他最不愿意失去的东西——快乐和魔法。

倾听这个苍白的故事,像是做了个冗长而美丽的梦,醒来的时候,许哲抱着我站在了那个精灵面前,她是千诺纱吗,我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女子有着孩子的天真而善良的面孔,碧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快乐,银白色的长发在水里飘荡,跳着欢快的舞蹈。这个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是那个残忍的前诺沙呢!

许哲,你好吗?她的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喜悦。

好久不见,千诺纱,我很好。

那么你这次来,又是替那个你深爱的公主来要什么的吗?

不,这次我是为了我自己……还有这只猫咪。

猫咪?千诺纱清脆好听的嘲笑声在湖面荡漾开来,她定定的看着许哲。你知道她是谁吗?许哲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