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爱你,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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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弦动(3)

平心而论,他对我的冷淡无可非议,我是个不好看的塌鼻梁,不是他所想象的红粉佳人,我气就气在随后他嘻嘻哈哈,管我叫“邓大姐”,并说了一通阴阳怪气的话,一会儿,他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希望以后多多联系,说完,他起身告辞走了。

你说这臭小子干吗要这么损人,好来好散不好吗?当我发现他留给我的手机号码是“亚汉整容中心专家咨询热线”时,我几乎气炸了肺,我在QQ上留言骂道:“你配与红蜻蜓交往吗?你的门外有只冬天的癞蛤蟆,她说非你不嫁!”发出留言后,我立刻后悔,他会不会认为我这是自己骂自己?

关于此次我去相亲的经过,我想起来更恶心,要不是好事者孙小秋几天后前来打听情况,我会埋藏心底,讳莫如深。小秋催命似的逼我表态:“对方看中了你,把你惊为天人,介绍人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你到底满意不满意,现在我要你一句话,别含含糊糊似非而是!”

“你干吗那么着急,听我慢慢说,这位大爷,我认识!”

“你认识?不管认识不认识,反正是我牵线搭桥,你送我一双皮鞋赖不了!”

“我还没怨你呢!”

“为什么,不满意?”

“岂止不满意,我恨不得抽他大嘴巴!”

“他对你怎么了,莫非有不轨行为?”小秋瞪大了眼睛。

“他敢!”我喝了一口茶。

“既然如此,你跟他来什么劲,聊到深夜一点多!”

“我跟他来劲,笑话!我只是觉得抽他大嘴巴不解恨,我要看他丑态百出,自取其辱。”

“你心理变态吧,他是你的熟人,又没对你怎么样,你恨他什么?”

“记得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见过的虎威草吗?”

“虎威草,这次你见的是他?我的老天,冤家路窄!”小秋靠在沙发上,拍拍额头,又马上坐直,“他没看出是你吧?”

“没有,幸亏没有,他看出了是我就没戏不好玩了。我先说说我们是如何接上头的,我八点过十分到,大雨淋湿了我的衣服。他照例坐在一张临窗的桌子边,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烧成灰我也认识,我大吃一惊,转身就走,想想又折回来。他见我大大方方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是有点儿把我惊为天人——可见塌鼻梁过去把我连累的!他连忙站起,刚拿出的烟又放回了烟盒儿,没有必要嘛,我跟一年前一样,并不介意你抽烟,我皮笑肉不笑,不如说是奸笑。他被我盯得惊慌失措,一会儿,承蒙这个发了福也许还发了财的家伙殷殷垂询,问我冷不冷,要不要披上他的名牌西装,我说不冷。这时一个毛手毛脚的女孩拉着她的男朋友经过,把他的杯子碰倒了,他跳起来,烫得直甩手,竟一个屁不放,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仿佛杯子是他碰倒的。他这么有风度,按理我没话说,但你不妨想想,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一年前那次,牛高马大的他不臭骂人家一顿才怪!我看透了这种男人,他们真做得出来,一旦面对漂亮的女人,立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心中有数,他是做给我看的,不过,也难说,他是真性情流露也未可知——”

“说得好,有道理,”小秋打断我,“其实,女人何尝不是这种德性,拿我说吧,我的老公,一副尖嘴猴腮,还******酸,我事事瞧他不顺眼,那股子狠劲呀,不知打哪儿来!你说一个妈妈怎么养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兄弟,小叔子在我眼里就是可爱,他才十七岁,念高二,眉清目秀,人见人爱,公公婆婆死后一直住在我们家,我不是好老婆,却是好大嫂!”

“如此说来,爱是最高尚的,也是最自私的,它促使我们人格分裂。再说虎威草,还在玩******‘绅士风度’,闯祸的女孩伸伸舌头走了,他呼的站起,表示他去去就来。他离开了桌子,我以为他实在憋不住了,要去厕所长长抒发一下他的‘似水柔情’,谁知,我透过玻璃窗,瞧见他像企鹅似的摇摇摆摆,穿过马路,在对面的花店停下,他要献给我一束红玫瑰?我不由得感叹,我在他眼里,前后判若两人,那么,我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呢?

“茶室的门吱呀一响,虎威草带入一阵风,他双手背在身后,脉脉含情向我走来,走到我的面前,突然举起右手,亮出一束红玫瑰,这么肉麻,也不怕人笑话!我接过红玫瑰顺手递给方才与我搭讪的邻桌小哥。虎威草急了,看看我,又看看他,鼻子嘴巴挤做一堆,不停地使眼色,示意小哥把花儿还给我。小哥故意装糊涂,笑道:‘退回美女送给我的花儿太不礼貌!’说着,把花儿朝天一扔,那花儿像绣球似的落入一个干瘪的中年妇女的怀抱,这么一来,事情可严重了,虎威草的自尊心显然大受伤害,怪不得他变了脸,气急败坏冲过去大声嚷嚷:‘你抢什么抢!’笑得大家前仰后合。‘哎,年轻人,你把话讲清楚,我抢它干吗,是它自己落在我身上的,你们要闹出去闹!’虎威草张口结舌,想想,一把夺走红玫瑰,茶室领班的火速赶来,满面笑容挡在虎威草前面:‘兄弟,误会,误会!大家各就各位,请继续喝茶!’虎威草仍不罢休,骂了一句:‘算我倒霉,遇人不淑!’‘你用词不当,’那女人大概是中学语文教师,伸手拉住虎威草,‘我问你,是我不淑,还是你不淑,你知道遇人不淑是什么意思吗?’虎威草眉头一皱,甩开她的手:‘是我不淑,不过你连不淑的坏人也甭想遇到!’‘臭小子,你得意什么,你向女孩子献殷勤碰了钉子,大家都挺同情你,’‘中学语文教师’一手摁住忍无可忍的‘老伴儿’,‘现在我总算弄明白了,你为人这么歹毒,只怕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好了,好了,’我担心事情闹大无法收场,于是劝开了气得一脸紫涨的虎威草,‘开开玩笑,你倒认真了,亏你是个大男人,坐下!’”

“你—是—个—坏—东—西!”小秋冷不防在我的腮帮子上狠狠拧了一把。

“‘虎威草爱美心切,’我笑着掐掐小秋的屁股,接着说,‘他坐下后立刻喜笑颜开,将红玫瑰重新献给我。他说,他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老女人,丑女人统统投入奥斯维辛集中营,关她们一辈子,让她们自生自灭,或者干脆拉出去全部枪毙,说到这里,他用手比划着持枪扫射的动作。我骂他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当然,他只是说说而已,图嘴巴快活,至于真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我谅他没那个狗胆!‘你也毙了我吧,因为我是世界上最虚伪的女人之一。’我有意试探,看他对‘红蜻蜓’有无察觉。‘哎哟哟,我的漂亮宝贝,这是什么话,谁忍心枪毙你?你哪怕犯下滔天死罪,也应该****,留着配给说不上老婆的光棍,毙了多可惜!你可知道,在古罗马,有一次法庭审判一个女犯,当法官大人发现女犯的胸脯很白很丰满时,当即宣布无罪释放。’

“虎威草胡说八道,拼命拍我的马屁,我听了竟十分受用,却无法忘记上次他加给我的奇耻大辱。我天生一个塌鼻梁,嫁给如此爱美的男人,哪天被他们撕破画皮,打入冷宫还算顶客气的,他们为了脱身天晓得会怎么对付你,适才,我们的希特勒二世不是说要把天下的老女人丑女人统统枪毙吗?嫌丑爱美,臭美!当然,归根结底要怪上帝,如果上帝用一个模子造出人类,世界上无美无丑,人人平等,岂不美哉?我的想法,不消说,必然招致得天独厚的俊男美女一致痛斥,他们岂肯放弃他们的特权和既得利益,他们会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想反人性吗?我承认,这个******人性我反不了,然而你不认为虎威草口吐狂言,他那张臭嘴不抽不足以平民愤吗?

“虎威草太放肆,‘初次见面’即给我讲黄段子,他嬉皮笑脸地说,两家中药铺儿女联姻,男家姓龙,女家姓陈,婚宴上得一对联,上联是:龙骨一根,退烧止痒又生津;下联是:陈皮两片,化痰消肿还解渴;横批:一日见效。”他正洋洋得意,一个衣着考究,看上去三十好几,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先是对我点头微笑,然后拖过一把椅子,挨着虎威草坐下,咬牙切齿地说:‘你有本事呀,又泡上了漂亮小妞!还是老一套吧,先在网上把人家砍晕,接着召见,你问你,你当初为什么招惹老娘,并且跟老娘鬼混那么久,是不是想尝尝姐弟恋的味道?’虎威草一脸惨白,但还是嘴硬:‘林姐,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招惹我勾引我!再说,色衰爱弛,我有什么办法?好姐姐,’虎威草变成一副可怜相,而且眼看要哭了,‘好姐姐,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放了你也使得,不过以后你不要到处骗人就是——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帅哥?’说着,那女人站起,揪住虎威草的头发一扯,一个又老又丑的秃头色鬼怪叫一声,把我吓得够呛,我侧目而视,虎威草一双手捂着头不作声,伤心的怨妇哈哈哈笑了,直到笑够了才把手里的假发摔在桌上,扬长而去。虎威草呢,居然无事一般,很快恢复了原样,继续嘻嘻嘻跟我耍贫嘴。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不怕开水烫的活猪,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了台照样下台,他哪里顾得上要脸不要脸,还是一门心思只想抱得美人归,然而,我敢说,他的无耻、可耻往往打破了他的妄想,事实上,他是情场上最蠢笨,最被人瞧不起,偏偏又自以为是的无赖!

“我和虎威草的确聊到了深夜一点多,要不是我妈一个接一个电话打来催我回家,我会陪他一直聊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我倒要看看,在阳光下,这家伙还有别的什么恶形恶状。可惜虎威草生气到此为止,‘天使的一面’渐渐淡出,他对巡回续水的服务员小姐点头哈腰,尽管来不及确定人家漂亮不漂亮;干瘪的中年妇女仍咽不下那口气,离开茶室前特意绕道我们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们的虎威草好有风度,只当没听见;夜凉如水,虎威草执意为我披上他的名牌西装以示关怀;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分手之后,我发现他一溜儿小跑,去搀扶一个老太太过马路,现在让我们做一道判断题:以他的人品,那老太太究竟是他的亲奶奶呢,还是他学习雷锋叔叔做好事?”

小秋啊的打了一个哈欠,笑道:“不会这么巧吧,老太太深更半夜出门寻找孙儿,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依我看,虎威草像马大哈,脑子不健全,既不尊重别人,也不需要别人尊重,人倒不算太坏,你以为他是在你的美的感召下学习雷锋叔叔做好事?得了吧,你才是臭美!”

“这种人还不算太坏?亏你说得出口!也罢,横竖你嫌弃老公,赶明儿我把那秃头色鬼介绍给你,你们是狗男狗女,一路货色!”

“不要!我是良家妇女孙小秋,我怕他把我蹂躏至死!”说罢,小秋嘻嘻哈哈扑过来挠我的痒痒,我们闹成一团,滚下了沙发。

今夜,谁动了我的心弦

那日,云淡风轻,水晶坊格外幽静。

柳青和沈薇来到这里,依窗而坐。窗外清风微拂,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柳青说:“有水的地方就有灵气,我始终相信这一点。”沈薇微微点头,“这里真的很美!”她心中默叹他的雅致,似乎有点紧张。“以前总是和朋友一同前来这里醒酒,吹着湖风,喝着小茶,聊着闲话。”柳青似乎看出沈薇的紧张,故意岔开话题。沈薇会心地笑着,“我也来过这里,只是没有进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