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爱情里的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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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陌路情人(3)

不用说,这是一个才注册不久的新号,到是她的那个随心的DIY中游秀却很不错。一个温婉如水的古装长衫女子,俏眉轻蹙,红唇轻启,正在吹奏手中的一支长笛,仿佛余音缭绕,馨香阵阵。背景是那种淡淡的粉,远远地,碎碎的,飘洒满地,像是一地落红,更像是四月里被风吹过的桃林,却不见桃枝。女子眉间的轻愁,配上此景,画面那种恬淡的落寞,清新的悠然惬意,扑面而来。

淡淡的忧,轻轻地愁,纠结得人心生生地疼,真切地动人心魄。淡颜想,能配得起这张秀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内心有着故事,温婉、优雅的女子。

心里顿生好感。

她们就加了QQ,成了好友。

网路的友谊来得就是这样的简单。

有的人可能交往很久都成不了朋友,而有的人,却能一见如故,比如和琪瑗。

那个晚上,她们就那样腻在一起,从一个桌跳到另一个桌,配合着打升级,一边打牌,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她们很自然地聊起了各自的网路经历。

几年来,从升级,飞行棋,五子棋,找朋友再到侠义道,淡颜说她几乎玩遍了中游所有的游戏。琪瑗也告诉淡颜,小时候她打过这升级,只是没有在网上实践。以前上网,只知道看看小说,写写博客,很少玩游戏,这是她刚注册的新ID。

末了,琪瑗问,姐姐,你玩了几年中游,有没有一个人真的藏在你心里?有没有一份感情让你真的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淡颜突然就停顿了出牌,在下家催促了半天之后,她在屏幕下方一连输了几个sorry,很失神、慌乱的样子。从那局开始,她就申请离开了游戏,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任屏幕在她的眼前,模糊,清晰,清晰,再模糊。

有泪,在她的眼里滴落。

她想起了他,那个网名叫悠远,有着淡淡微笑,总在她耳边轻唤她宝贝的男人。

淡颜第一次见悠远的时候,是在梭哈。那时候,中游还有这样的游戏,淡颜梭哈玩得极菜,胆子却超大,所以常常是输得血本无归。悠远也玩这个游戏,水平还行,却玩得小心翼翼,像是特怕输了金币的样子,但送起人来却很大方。那时候,淡颜输到没本玩的时候,总能收到悠远不少的恩赐。

他们的友谊就是从他的付出开始。那时候,她会在论坛上吐泡泡,写一些小女子的心事。每篇文字都会有他的回贴,从容、淡泊、幽默、风趣、墨香自然来,是他回贴的主题和风格。

她就特佩服他,超然脱俗。

他们常在中游一唱一合,娱乐嬉戏。他们一起玩游戏,一起打台球,一起玩牌,一起聊天。

她的思想非常单纯,言语也就比较直率,莫明地就会无心得罪人,他就会在一边打着圆场,一边私底下提醒着她;她喜欢变幻着各个号发贴,他就张罗着给她的每一个号做衣服(签名秀);她不开心的时候,他就静静地陪她,哄她,逗她开心;她快乐的时候,他们就会在一起即兴地写一些优美的文字或者小诗。他手把手地教她制作精美的动漫图片;他总是不厌其烦地为她处理电脑里大大小小的问题。

他像哥哥,他的给予,像是冬日的阳光,和煦、温暖,缜密。

后来呢?琪瑗追问淡颜,她对她的故事,好像充满好奇。

再后来,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那是他们认识几个月以后。

悠远的为人处事极其随和,对每个人的付出从来都是不求回报,于是有很多的女生给他写帖子,叫他哥哥,他看了后,总是淡淡地笑,回赠以一定数目的金币,以示感激。每每看到这些,淡颜心里就泛酸,悠远就无奈地笑。

不过,他一样清澈透明,最多的时间,依然只陪着她玩游戏,聊天。

那时候,她在一个论坛里当版主,副版主是一个文字脱俗的帅哥,或者因为工作,或者因为欣赏帅哥的文字,或者兴趣,那天,她和帅哥在论坛里用文字垒“高楼”,一唱一合,写诗作赋,一帖一帖地叠着,他在那幢“高楼”里也占了一层,文字里是凄凄的哀伤,淡淡的忧怨。回了那帖以后就很多天没有出现在网路。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他是吃醋了。

再回网路,是因为她的一篇帖,一篇写满了对他思念和爱恋的帖子。捅破了那层纸,也就掀开了他们爱情序幕。他们开始公开热恋,这种爱,热烈得像岩浆喷泼,一发不可收拾。他就在公开场合护着她,叫她宝贝。她要他给她写情书,于是,他就在帖子里写出对她极尽的赞美,钦慕,和爱恋。字字句句都像蜜蜂刚采下来的花蜜,甜得发腻,让所有的姑娘着迷。

他们一起玩游戏,他发给她的第一个表情肯定是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她们一起玩台球,他总是在最后差一个球的那一刻,“不小心”地把“黑8”误入口袋;他们玩飞行棋,他总会“慢”那么一点点飞回大本营;他们吵架,哪怕是她的错,他也总是赔着笑脸,不争输赢;她的会员没有了,他会悄悄地给她续上,也不言语;她的论坛资金紧张,他就会悄悄地往她的论坛转入无数的金币……

他的爱,极其博大,深刻,细腻。

琪瑗听的时候,总是感叹:淡颜,我真的好羡慕你,有那么美好的一段感情,有那么细腻深刻的一个人,那么细心地呵护你。

淡颜就苦笑。

是的,他是优秀,优秀得让人无法忘怀。

静静的夜,淡颜就总在想念,想念那个有着淡淡笑容,总会在他耳边轻轻呼唤她宝贝的人儿,现在又在那里呢?

他们快有2年不见了。

2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思念一个的心里,像是度过了几个世纪。

淡颜度日如年。

2年的时间里,淡颜在网路表现的非常怪异,总是悄然地来,再淡淡地去,极少言语,不交朋友,不多言语。偶尔碰到那么一两个欣赏她的,她总是早早地拒人千里之外。她是在有意地逃避一切有关感情,有关记忆,防患于未燃。每每朋友问他,为何?她就淡淡地反问,曾经沧海,连太平洋都趟过了,这几汪的池塘,还能算水?

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心里一直装着他,那个像海洋一样的男人——悠远。他博大精深,历练豁达,与人为善,待人接物极其周到;他心胸宽广,像海洋,包容一切,胸中什么都有,却从不显山露水。所以,是他,一直占据着她的心。

2年的时间里,她变得有点神经质。每每收到一个善意给予的,她就在想,这个人是否是他?是否是他在变幻着号呵护自己。曾经有一个网友,总是悄悄地跟着她的背后看她打牌,一桌一桌地跟着,默默关注,深藏不露,她就疑心是他,直到在屏幕的摄相头里确定了不是他,才肯罢休。

其实,她是多么希望,能在某一天的早晨,QQ里传来他的消息,或者,在某一天醒来,手机里有他的一条短信,再或者,在某个黄昏,手机就突然接到他的电话。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有的只是她心里那切切的思念和生生的疼。

说这些的时候,淡颜一直在流泪。

琪瑗说,原来,你的心里依然装着他。

淡颜就反问琪瑗,在这网路,难道你没爱过什么人?从第一眼看到她的秀开始,淡颜就预感,她也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琪瑗就开始讲述有关她的故事,以及那个叫若华的男子。

琪瑗和若华是一个博客社区的网友,那时候,琪瑗因为和一个网友的情感问题,处理得有点偏激,然后就引起了很多网友的群起而攻之,琪瑗一个人,四面楚歌,孤立无授。当时,只有那个叫若华的男子,肯站出来为她说了几句公道话,平熄这场战争。就是从那时开始,琪瑗就从心里感激和喜欢上了这个男子……

琪瑗说,其实我是单相思。琪瑗说这话的时候,Q聊里有长长地停顿,淡颜仿佛能感觉她心在痛,在抽泣。

她说,她一直喜欢他,大胆地追求他,可他总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从来不肯松口,哪怕是一句亲热的称呼也没有。但,他对琪瑗的关怀和呵护依旧,像是怜香惜玉的本能,又像兄长怜惜妹妹,让她欲罢不能,苦不堪言……

中间有长长的沉默。

两个MM就一起在电脑前情绪低落。

淡颜就开导琪瑗,说,有人呵护倍伴着总是好的。琪瑗就在屏幕那端大叫,他给我的关心是怜悯,是施舍,而不是爱!琪瑗一连用了好几个感叹号,来表示愤怒和不甘心。

久久。

琪瑗又在屏幕传来这样的话语,像是在问淡颜,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没有爱,却在一起,而你们有爱,却又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淡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我们”和“你们”,而这个“我们”和“你们”到底又是指的谁和谁。

淡颜就又忆起了他们的故事,以及那个结束。

为什么分开了呢,琪瑗在追根,淡颜就心里后悔。是的,自己为什么要和悠远分开呢?

那时候,他们一起在中游,开心的游戏,快乐地回帖,同出同进,用着情侣号,穿着情侣服装,如胶似膝,好得和一个人似的。

他告诉她,他的心里装的全是她。一天里希望有24小时能拥着在一起;他记得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说,有几次,他是叫着她的名字从梦中醒来;他害怕,怕有一天,他会冲动地不顾一切地跑到她的面前;他担心,他担心这样下去,有一天,他想她会想疯掉……

直到有一天,他兴奋地拉着她去玩一个游戏——侠义道。那是中游新开的一个网游游戏,这个游戏很有意思,也需要要付出很多的精力和时间。他说,他不在呼,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付出再多的时间和精力都值得。因为,他打听到,在这个游戏里,两个相爱的人儿可以一起结伴闯荡江湖,可以结婚,可以举行婚礼,结婚后还可以买房子,可以练同心功,等等,反正可以实现许多许多和生活中一样真实的事情……

她就死心踏地地跟着他玩网游,闯江湖,当起了侠义儿女。

……

后来,她就删除了自己玩了近一年号,离开了侠义道。他们就这样分开了。

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要结局,真相是淡颜一直的不愿意提起的。淡颜不愿意把这么美妙的感情,安上一个如此不堪的结局。

有的事情,就象证明一道几何题,结果早就注定,人们依然要一步一步解答过程,而眼泪才是其中的句点。

因为,他们都是已经走进了围城的人,根本不配再拥有爱情。

真相就是,当他们在一起你浓我浓的时候,他的妻子发现了他们的网路恋情,然后,他们那可怜的“网路婚姻”梦也就破了……

后来。

淡颜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到琪瑗了。没来游戏,也没上Q。

淡颜就每天给她发消息,言辞中充满着关切和担心。终于有一天,老天不负有心人,真盼来了琪瑗的消息,还有几句让淡颜震憾不已的话语:

原谅我有目的的接近你,因为我们都爱着同一个男人。接近你,我只是好奇你们的故事,想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他一直把你藏在心中,不肯接受其它人。这个忧伤的男子,每天都在日记里回忆你的美,你的好,却从不愿意对人提起你们的故事……

你们彼此深深相爱,却不相见,其实,他心里比你更痛苦,因为他一直在自责着不能给你真实的一切……

后面还附着一个网址,打开,那是一个叫若华的男子的博客日记

这是一个题名为《彼岸花》的博客日记,作者是若华,记的日记开始于一年多以前。

翻开日记,有些日子,有些记忆,淡颜一样清晰如昨。

2月17日,

宝贝,今天是我们相识三年的日子……

4月23日

宝贝,2年前的今天,记得你胆囊炎犯痛,当时我正在飞机上,电话不通,我是如坐针毡地熬过了2小时才和你通上电话……

10月26日

宝贝,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独酌一杯,在远方祝福你的生辰……

曾经点滴的小事,自己的生日,都被——若华,也就是悠远,记录得那样详细与清晰。往事一幕一幕,纠结得淡颜泪如雨注,痛得直不起腰来……

一份情,独守着相思,苦苦的相恋,却不能相拥相见,就似那株彼岸花,花生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