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爱情里的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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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慌意乱(1)

照亮爱的一盏灯

认识他是在女友茗的婚礼上,那天她本不想去的。

这么多年了,看着一个个朋友都披上了婚纱,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有爱情的迷茫,更有亲人朋友们无形之中造成的压力。不是不想嫁,而是没有遇到真正心动的男子。形单影只的时候,最怕过节,看到别人一家子的温馨与幸福,那些欢乐的场景,越显自己的孤独与无助。有时走在路上,都会觉得有人在可怜自己,指点自己。女友说,再这样下去,会得抑郁症的,我的婚礼你必须来。托不开情面,又是好友,只有去了。

那天的婚礼很热闹,很隆重,很奢华,是在市里最豪华的宾馆里举行的。

男方家境优越,在市里是挺有名的富豪家庭,而女友却是一个普通工人的女儿。她祝福着他们,也羡慕着他们。觉得这应该是真正的爱,至少那男人对女友是百般呵护的,并没有因家境的优越而高高在上。这一点让她信服。

她笑望着新娘新郎脸上幸福的笑容,眼里却有一丝掠过的忧郁与落寞。用餐时,新郎新娘敬酒到了她的身边,新娘向她介绍着伴郎。

“这是市医院刚出来工作一年的林兴阳,这是潇潇,我的好友。”她看到茗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礼貌的向他点点头,林兴阳一副憨憨的样子,长得不怎么样,一般的相貌,一般的个子,与他的名字一点不相符。

婚礼结束,她便一个人走了。她不想去热闹,这种热闹的背后将使自己陷入更加的寂寥中。

华灯初上,正是入秋的时候,微凉的夜伴着清风,一点惬意伴着一丝惆怅爬上眉梢。弯月挂在云层边,街上的行人来去悠闲,好像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万家灯火从窗户里飘出来,好温暖。潇潇不紧扶扶有些凉凉的双肩,如果有一缕灯光是属于自己的多好啊!

“潇潇,你好!”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惊醒了胡乱的思绪。“我能陪你走走吗?”

潇潇转过头,林兴阳正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

“你好!可以啊!”说出这话,潇潇自己也吓了一跳。今天的自己怎么了,这么随便接受一个男人的邀请吗?

“我带你去唱唱歌,如何?这个城市也没有其他好的运动项目,不然我可以带你去蹦趿或是攀岩。”林兴阳进一步的试探着,双手在胸前搓着,显得有点拘束有点滑稽。

潇潇不禁笑了起来,看他也是一个正直而踏实的男人。反正今天心情特坏,去吼一嗓子也许会好的。

“好啊,就当是为我朋友的新婚而唱吧!”听着自己的声音,潇潇自己也笑了,何必掩饰自己的内心呢?好友此时正沉浸在甜蜜的情意里,哪还需要自己的歌唱呢?连天上的星星也在嘲笑自己的虚弱吧?不然为何总在对自己眨眼呢?

他们来到一个叫“倾城之恋”的KTV音乐房。潇潇平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唱歌,心情好或心情坏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小屋跟着CD哼唱,少有和朋友们来这种地方,即便来了也是听他们唱。她不相信自己的嗓音,只是喜欢听别人唱,而自己沉浸在那种音乐的氛围里,感觉很好。可今天的潇潇却主动拿起歌本,为自己连点了几首歌。拿起话筒的手有点紧张,但是跟着音乐节拍,加上今天的心情,潇潇投入到了音乐的境界中。完全忘了今天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

林兴阳坐在后边,他看到了潇潇眼里的泪。歌声如泣如诉的从她的内心里飘出来。长长的秀发柔顺的披在肩上,俊美的脸上像雾一样弥漫着忧郁,迷茫的眼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感伤与落寞。林兴阳的心顿时震了一下。当时听茗说起她,觉得应该是一个让人不易接近或是相貌很普通的女孩,才这般的流浪这么久还没有出嫁。可眼前的她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在秋夜的笼罩中显得是那么的凄美那么的柔弱无助。她有着怎样的过往,有着怎样难言的隐衷?

“你不唱吗?”林兴阳出神的眼里飘过蓝色的影子。抬头,潇潇已站在身边,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飘浮在心尖。林兴阳如坠梦里,恍惚中如前尘后世。“呵呵,我唱不好,听你唱就够了。”

“不行,你得陪我唱,我可不想演独角戏。”潇潇把话筒塞在林兴阳的手里。

林兴阳拿着话筒的手出了汗。他平时和哥们一起出来,还能吼上两嗓子,可是今天晚上,面对一个如此温婉的陌生女子,嗓子如刺在喉。刚跟着哼两句就像蚊子在嗡嗡飞舞,低落而吐字不清。越唱不出越紧张,林兴阳感觉到一种难堪。这时他看到潇潇并没有在意,而是投来鼓励的目光。林兴阳感到一种温暖,顿时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慢慢的跟着她,也能成调了。渐渐的,他们都投入到了歌的意境中,唱得那么深情那么专注。

不知不觉,已是近深夜了,潇潇也唱累了,今天真过瘾,至少心里不那么难受了。看看林兴阳,还真得感谢他。不然自己的这种心情,也是不愿意朋友们看到的。只是从没晚归过的她,父母一定担心了。

“唱累了吧?我们去吃点宵夜,饿吗?”林兴阳望着潇潇。

“我得回家了,今天谢谢你的相伴。这么晚了,都回去了吧!”潇潇拿起包朝外走去。

林兴阳跟了上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街道上的店铺好多已关门了,昏暗的灯光照着黑黑的夜,真让人有点怕的。潇潇默许了林兴阳的相送,能有护花使者也不错,至少心里会踏实些的。

自那晚相见以后,林兴阳的内心被潇潇那双略带忧郁的眼打动了。有事没事,他都会找潇潇,给她打电话。他们讲过去的经历,谈现实生活的无奈,谈青春的追求,谈未来的理想。

从接触中,潇潇了解了林兴阳。他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有志青年,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爸爸是一个只知道干农活的男人,家里的大小事都得妈妈操持。缺少男人主力的家庭是贫穷的,这使得林兴阳从小就很懂事,山上家里的活,都同大人一起劳动。读书了,学习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虽然家境贫寒,但他的妈妈没有放弃他的学业。农村人的出路,那时也只在读书上。如果村里出了一个大学生是一件很荣耀很光彩的事情。

就这样,林兴阳在贫穷的家庭背景下,发誓要走出山村,走向城市。苦心终于没有白费,他终于考上理想的大学,为家乡,为母亲蠃得了荣誉,更是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闪光点。

上大学了,五年的大学要多少钱呢?家里实在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此时弟弟也在读高中。东拼西凑,好不容易集够了第一学年的学费。可到校后的生活呢?林兴阳只能勤工俭学,这样子生活基本能保证了。家里也没有懈怠,母亲想方设法的种植农作物,养家畜。别人的大学生活是精彩而浪漫的,而林兴阳的大学生活虽然苦闷却也充实。

走出校门,走进社会,走上工作岗位。林兴阳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挣钱了。读书时借的钱还等着还,老师期望他读研究生,虽然很想,却也只能摇摇头。不能如此读下去,首先得解决经济困难啊!不能让父母如此一直操劳下去的。

林兴阳说:“潇潇,我刚从学校出来,还有债务,家境也就那样,很穷的。我生长的环境让我更知道如何尊重女人,也特疼爱我妈妈。她受了太多的苦,我要在事业上打拼出一番天地,好好的孝敬她。我喜欢你,我只能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告诉你,我不想通过隐瞒什么来得到你的爱情,更不想以此博得同情。我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让对方了解自己。”

潇潇望着这个经历了这么多苦难的男人,心里从原本的平静开始有了一丝的悸动。能如此诚实的告诉自己家境,原本就是一种真诚的爱。能如此深爱自己妈妈的人,对自己的妻子也应该坏不到哪里去。爱情是什么呢?爱情就是平凡的日子,就是把琐碎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虽然与他没有那些浪漫的花前月下,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激情澎湃,但却有一种安全与踏实。漂泊太久的心不是需要这样的安全吗?回望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哪一个不是最终走向平淡甚至分离呢?表面的演驿只是给别人看,生活可是自己在过。看着林兴阳眼里的希望与向往,潇潇也相信他的未来会是一片辉煌的。

相识半年,相爱五个月后,潇潇决定嫁了,日子定在冬天的元月份。

“一石激起千层浪”,父母心疼自己美丽的女儿怎能嫁个如此穷的男人去受苦?朋友们不可理解,等待这么久选择这么久却嫁个如此平凡的男人。潇潇不顾朋友们的言论及父母的阻挠,她知道自己在选择什么,既然同意了就不后悔,不管将来的生活如何。有朋友说,男人都是不可靠的,特别是起家穷的男人,富了后容易变心。潇潇可不相信这些,变心谁能预料,谁又能看那么远呢?那些婚变的人难道都是先穷后富裕起来的人吗?

潇潇开始和林兴阳一起,紧锣密鼓的准备起婚礼来。要当新娘了,潇潇说不出有什么感觉,平时总是看别人的精彩,别人的表演,现在自己成了主角,潇潇恍若隔世。房子是租来的,经过粉刷一番也别有新意。但是,看着家里的东西一件件多起来,屋子渐渐充实起来,她的心里盈满了温暖。

虽然他们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但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结婚当然也得举行仪式。爱美的潇潇不想错过穿婚纱,人生就一次,她不想留下遗憾。

冬天很冷,天上飘着的雪花晶莹美丽,亦如潇潇此时的心。林兴阳现在已是医院的主刀医生,平时上班很忙,准备婚礼的事大多还是潇潇在办。虽然有时会有一丝落寞,但是,看着林兴阳忙碌而疲倦的样子,她不忍心责备。他不是在为他们的未来拼搏吗?林兴阳说了,三年时间,就住上新房,五年买车子,他要让她快乐幸福,不能让她一直受苦的。

其实,潇潇没想过要过上什么丰衣足食的日子,只要林兴阳对自己好,能呵护她关爱她,能彼此体谅彼此牵就彼此尊重彼此欣赏就够了。

婚礼很热闹,虽比不上那些富家子弟的场面,但是潇潇的内心是幸福的。虽然冬天的天气很冷,但是潇潇的内心是温暖的。当林兴阳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哭了。那是感激的泪水,是幸福的泪水,是喜悦的泪水。她感激林兴阳给了她一个家,从此漂泊的心有了依靠,从此自己的世界也有了一盏温暖的灯。虽然这个家没有锦衣没有玉食,没有豪华的住所,但她相信林兴阳。

婚后的日子如水般流淌,林兴阳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是要忙碌的。虽然辛苦,但是林兴阳很快乐。觉得自己娶了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他要好好的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就如结婚时他向她唱的一样:爱你一万年。虽然这是一种梦话,但他爱着她,深深的爱着。他也感激着她没有低看他,而是顶着压力,给予他无限的关怀与鼓励。她是他拼搏的动力与源泉。

她也尽力做一个好妻子,每当林兴阳忙着顾不上吃饭时,她就会做好给他端到办公室去看着他吃,要不就是等着他一起吃,她说这样子吃起来更香。林兴阳满眼的疼惜,没想到美丽的女子也这般懂得爱人的。

男人免不了应酬,林兴阳间或会去会朋友会领导会同事会病人家属,这样的场合有时会喝酒,酒后要打牌要唱歌。不管他多晚回家,潇潇都会看电视等他,要不就是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他,并且会把客厅的灯亮着。她要让林兴阳在楼下就感觉到家里的温暖。虽然内心有时会委曲会寂寞会孤独,但她都尽量的承受不给他增加负担。她不想让他感觉到压力。

林兴阳很是愧疚,每次晚归,他都能看到妻子脸上的泪痕,无限疼惜与关爱从心中升起,只能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从此,能不去的场合他都尽力的推掉,为的就是下班后回家陪妻子。潇潇每次依在林兴阳的怀里,感觉是那么的温暖,所有的委曲与不快都消散而去。

他们与其他夫妻一样也会闹矛盾。林兴阳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所以他们的吵闹一般是不容易发生的。每次矛盾来了,林兴阳不是选择沉默就是出门。这让潇潇又气又恨。她也是一个不喜欢吵闹的人,但是心中有怨气不说出来感情容易出问题的。这时潇潇会选择双方气消了时候,给林兴阳发短信,说明此次生气的问题所在。一般林兴阳也会回应,矛盾就在这种短信的无声交流中被化解了。

二年后,他们按揭了一套房子,当林兴阳把新房的钥匙交到潇潇的手中,一种男人的自豪与成功感挤满了他的眼眶。而潇潇也是百感交集,终于可以像城里人一样住上宽敞漂亮的房子了。此时女儿也来到了人世,更为这个新家增添了喜气。当了妈妈的潇潇初尝为人母的喜悦,林兴阳也是满脸的幸福。他们相拥着憧憬美好的未来。

但他们也因这个小家伙的到来有点不知所措。当孩子哭闹时,林兴阳不知道如何哄,常常会烦躁发火。望着林兴阳有些气愤的脸,潇潇的心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没想到林兴阳的脾气如此甚。

林兴阳此时在业务上是医院的骨干了,地位上也升了官,事业如日中天,应酬也越来越多。家里的大小事,只能潇潇一个人忙碌。有了孩子后,家里的事空前多了起来。有时潇潇会怨声几句,林兴阳总是一脸的不耐烦。看着女儿天使般的笑脸,舞动的小手,潇潇感觉到了内心的甜蜜。她不想家里充满不快乐的音符,她要为女儿创造一个和谐温暖的家。每次林兴阳不开心,她都尽量用妻子的柔情去感化他,不与他计较,她知道他压力大,何必如此去给他更大的压力呢?

只是他累,她也累。她忙了工作又要忙家里,整天如旋转的砣螺,没有停歇的时候。人也瘦了好几斤,憔悴与疲惫经常挂在脸上,朋友们都说她有了孩子以后变了一个人。其实,不是她变了,而是生活改变了。

妈妈心疼她,开始来帮着照顾孩子。这让潇潇松了一口气。

林兴阳回家晚的次数越来越多,但不管多晚,潇潇还是会亮起那盏客厅的灯。她对林兴阳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看不到这灯光了,就证明我的心死了。

林兴阳此时会满眼的惊慌:“你要理解我,男人的天下是拼出来的。我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的空余时间都给你了。你要学会接受这一切,懂吗?我都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将来。如果一个男人整天下班后没有应酬,只回家陪老婆孩子,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潇潇也问自己理解吗?如果他天天在身边,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吗?只是用这样的孤独与委曲换来的好日子幸福吗?她不在乎钱财,她要的是林兴阳实实在在的情感。她最喜欢看林兴阳逗弄女儿,与女儿一起做游戏一起疯玩的情景。那时的她会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只是这种感觉太少了,少得如天上的流星,难见一次。

时光飞速流转,女儿三岁了,潇潇如梦一般,自己结婚都四年了。

只是这一年的光景里,潇潇感觉林兴阳变化太大了。比如家里的水笼头坏了,他就会说找人来修,好像自己能挣钱了,不需要自己动手了。想想过去那些他所经历的苦,这些小事他能做不了吗?只是,在潇潇看来,林兴阳觉得受了太多的苦,现在应该享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