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对于胥尔升与慕烟的说辞充耳不闻,她擦擦眼泪,侧眸看着门外,大声喊着:“冠玉!冠玉!”
乐池听见了声音,当即冲着守在楼梯口的冠玉招招手。
须臾,病房门打开,冠玉走了进来,看着乔家人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亲家老爷,亲家夫人,姑爷。”
打完招呼他看着凌儿:“老夫人有事?”
凌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冠玉道:“少爷的情况怎么样了?让主治医生来跟我说话,顺便把少爷的病房搬去楼上,跟我住在一间!”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靳如歌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她静静看着凌予,他这样强大的男人都为了她假装车祸躺在这里,想想他的心意,她看着凌儿这幅样子,想想算了,她就不出面跟凌儿正面冲突了,免得凌予躺在那里听的也难受。
反正,乔家也是她娘家,不会那么容易任凌儿做主的!
“不行!”
果然,下一刻慕烟已然开了口:“凌予必须留在这里,他之前被抢救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家女儿,弥留之际口口声声念叨的要是我家如歌的名字,这才被安排在这里的!”
说完,冠玉当即附和道:“老夫人,确实如此,少爷车祸后鲜血淋漓的,我们都吓坏了了,可是他即使是昏迷还在念叨着少夫人的名字,老夫人,少爷如今都这样了,您就成全他的心意吧!”
凌儿敛眉,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在集体撺掇着凌予,让他把我送回美国去!我一个人在美国住惯了,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就怎么回去,晏西晏北我会带走,陈琴跟苏菲我也会带走!现在裴心是我哥哥的孙女,她还是晏西晏北的妹妹,我自然也会带走!”
言外之意,萨姆跟陈琴,冠玉跟苏菲,洛天祈跟裴心,这三对都要分开!
胥宁沉着脸看着凌儿:“陈琴在你那里不过就是个女佣,你开个价,我跟你买了!”
萨姆跟着胥宁这么多年,把命都拼上了,难得有个喜欢的女人,有个成家的念头,胥宁若是不能成全,他还做什么主子?
可是凌儿却淡泊地说了一句:“阿琴是我的贴身女佣,跟了我十几年了,虽然年纪小,可是做事贴心,一百个女佣都比不上,我不卖!”
“你!”
胥宁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老太婆,两只拳头已然捏紧,而一边的冠玉闻言,也变了面色。
当初苏菲是老夫人带回来给凌家做代孕儿的,可是如今他跟苏菲早已经惺惺相惜,要如何分得开?
冠玉忽然也沉了沉脸:“我很感谢老夫人将苏菲从玫瑰岛带回来,如今我跟苏菲已经相爱了,她走与不走,我听她的,她若愿意跟您回去,我便放手,她若不愿,那即便是老夫人,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胥尔升摇头叹息:“老姐姐,眼下的形式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原本你拥有很多人,可是现在正在逐步失去着!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我看晏西晏北也未必会愿意跟你走。退一万步说,这里是中国,是B市,我们若不愿,你能带的走谁?”
胥尔升有些猜不透凌儿到底是怎么了,以前那个端庄高雅,运筹帷幄的凌儿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房内静谧了两秒,所有人都在诧异着。
因为他们配合凌予演戏的目的,完全就是为了让凌儿对凌予的车祸感到内疚,因为凌予不去找凌儿,就不会发生车祸,可是事情进展到现在,凌儿来也来了,哭也哭了,却不曾见她的眼眸里有过一丝半点的内疚!
凌儿眨眨眼,理所当然道:“你们也说了,我带来的人,都带不走了,那我还走什么呢?那我还是不走了,我就这样留下吧,陪着我儿子!他要是残了,冠玉他们自然会照顾他,他要是死了,冠玉他们自然会埋了他,不管他是死是残,我这个做母亲的以前没能陪伴他长大,那么此后我更是要弥补,日日夜夜守着他!我,还真就不走了!”
说完,凌儿盯着冠玉:“你也别急了,我不走了,苏菲自然也不走了,既然我儿子离不开靳如歌,口口声声念着她的名字,那么我也离不开我儿子,我口口声声都是念着我儿子的!”
凌儿给自己搬去一张椅子,然后一屁股坐下!
她懒洋洋道:“冠玉啊,去跟护士说下,把我的病床也搬下来,我陪着我儿子一起住院,现在开始,我守着他!”
说完,一圈人不敢置信地盯着凌儿!
慕烟忍不住怒斥起来:“你!以前我大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确实对你很愧疚,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你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婆婆,还有奶奶,你有哪有做的称职的?所有人都对你有看法,你不仅不知道反省,还变本加厉!早晚,凌予也会烦你的!”
“他再烦我也是我儿子!他敢打我敢骂我还是敢杀我?”
凌儿的声调忽然变得懒洋洋起来:“我凌家的云赫,就这唯一的一根苗,都让你们这样害死了,现在凌家没人了刚好凌予姓凌,既然云赫没了,那就让凌予做我凌家的家主吧,你们洛家另外请人吧,反正凌予跟如歌也离婚了,洛家的事情,我们凌予再也不管了!”
胥尔升气的脸色发青!
少顷,他跟胥宁一起在门口商量了一下,去找了值班医生,又把凌予从病房里推走了,说是要做检查。
演戏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再继续演下去亦是不能再收场了!
胥宁气的在急诊室里跺脚,跟胥尔升一起,一边帮凌予拆了身上的东西,一边忍不住道:“你那个妈简直无敌了!你还心疼她?她压根没把你的命当一回事!一点不内疚,一点不反省,没救了!”
凌予眼眸深处满是寂寥:“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却原来,她对我从来不是真爱,而只是自私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