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煦一边下楼,一边听着蕊蕊气急败坏的谩骂,忍着不落的泪水终于滴落了。
曾几何时,她亲口说过的,她会让他幸福的。
可是如今,她要离婚,他不依,她却暴躁如雷地指责他阻碍了她的幸福。
难道她一直以来的幸福,不是他吗?
之后一连三天,凌煦都没有来过摄政王府。睿智的人们都觉得很是奇怪,凌予更是如此。他不方便直问,怕伤到女孩子家的面子,便跟靳如歌说了。
靳如歌心里也在想着这件事情呢!
正如凌煦所言,他跟蕊蕊的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更是两家人的事情,尤其两家人还是姻亲呢!如果他们的婚姻出现问题,长辈们自然是跟着牵肠挂肚、操心不已!
湖心亭的画室,蕊蕊安静地跟着靳如歌学习油画。
这些日子她画的越来越好,靳如歌亲自看着她调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情绪,见她这会儿心情不错,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蕊蕊,妈妈这几天都不见小煦过来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蕊蕊愣了一下,道:“他不来是他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靳如歌默了一会儿,心想,这丫头还是跟之前一样,一提起凌煦就发脾气。她轻叹了一声,不得不说:“你们两夫妻分开时间有点长了。我跟你爸爸昨晚还在商量着,现在凌煦那边地方也大,很多房间都空着,要不你先回去跟他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
“妈妈!”蕊蕊一下子跳起来,手里的油画棒都差点没握住:“妈妈,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一点都不喜欢凌煦。你们若是逼着女儿嫁给他,那就跟逼着女儿去死一样!”
靳如歌哭笑不得:“当初是你自己非要嫁给她的,我们没逼你,而且你们已经结婚了!”
“现在我不愿意跟他做夫妻了!”蕊蕊一本正经地看着靳如歌,放低了声音,有如小孩子撒娇一般,嗲嗲地冲靳如歌软糯道:“妈妈,您不疼我了吗?好歹我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呢,我现在不喜欢他了,真的不喜欢。我实话跟您说吧,三天前我叫凌煦过来签离婚协议,他不肯,然后就走了,这两天他才没来的。”
“什么?!”靳如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蕊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当婚姻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小煦对你掏心掏肺,放眼这个世界,还有谁能这么对你好?你们还有两个孩子,今后不管他如何,待你都会如珠如宝,你再找一个男人,以你现在的条件,有几个是真心爱慕你,却不是为了名利地位的?”
“妈妈!我不管!”蕊蕊下定决心了:“我坚决不能够接受跟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再说了,妈妈,您也说婚姻不能儿戏,在我眼里,婚姻也是虔诚的事情,既然我不爱他,为什么要勉强跟他凑合下去?那不是害人害己吗?他若是男人,若是真的爱我宠我,就应该签字离婚成全我!他若不签字,就是居心叵测,就不是真的爱我!”
“你......”靳如歌气的头晕:“你这是什么歪理?!”
“妈妈,我累了,咱们不提他了。”
下午的时候,凌予从宫里一回来,就惯例地询问靳如歌在哪里。当方言说,靳如歌从湖心亭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的时候,凌予不免有一丝担心。
加快步子朝着主卧而去,房门一开,窗帘什么都被拉上了,屋子里不免有几分黯淡。凌予瞧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影,心中轻微一疼,轻手轻脚走过去,先握住靳如歌的小手,然后温柔道:“老婆,怎么了?”
这一凑近,凌予才发现,靳如歌的枕头是半湿的。
心中一惊,凌予赶紧上了床,从靳如歌身后将她轻柔地拥在怀里。脑海中思索着妻子可能会伤心得各种理由,最后把焦点放在了蕊蕊的事情上:“是不是蕊蕊?”
靳如歌转过身,窝在凌予的怀里,双眼楚楚地望着他。
她把事情全都给凌予说了。
说完,她伤心极了:“这孩子怎么就一点都不待见小煦了呢?我都替小煦心疼,也替这丫头心疼。你看,海丝都想起来了,万一有一天,她也想起来了,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可是我怎么劝她都不听。”
凌予面色沉重,心里特别不好受。
当初凌煦跟蕊蕊回来的时候,凌寻鹤小心翼翼一再对凌予保证,不会让蕊蕊受委屈,让他安心。可是现在,问题出现在他女儿身上了,他要如何跟凌寻鹤开口说这件事情?对凌寻鹤道歉吗?就说,大哥,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女儿,害你儿子婚姻破裂,害你两个孙子没了完整的家庭?
这早已经不是两个晚辈之间的事情,更是牵扯了长辈们的情意的,这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更是姻亲家族的事情!
若是真的离婚了,今后自家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又要如何处之?
尴尬吗?
凌予拍着靳如歌的肩,安抚她:“别担心,可能也就是小孩子闹闹脾气而已。我看小煦也挺聪明,这两天都没来惹蕊蕊不痛快,也许过两天,孩子们又好了。”
凌予见不得妻子落泪。
他们都不再年轻了,却还要为了孩子们的婚姻操心不已。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靳如歌坐起来,伸手打开屋子里的灯,明亮的光线将她晶莹剔透的小脸笼罩的更加楚楚可怜:“你以为真的是小孩子闹闹脾气吗?蕊蕊说了,要是凌煦这两天不过来跟她把离婚证办下来,她就去起诉!让法院来判他们离婚!”
“胡闹!”凌予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架在胯上:“皇室成员的一言一行本就备受瞩目争议,她还去起诉,就怕全天下人不知道国王的妹妹要离婚?她起诉,就是表示她昭告天下说她不要小煦了,这么一来,大哥跟小煦的面子今后要往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