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蕊站在门前,面上闪过促狭。
她迎上林煦同样诧异的双眼,淡淡道:“表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煦一愣,点点头:“好啊。”
于是,两人就这样离去了。
乔欧一看这架势,吓得一头汗,赶紧掏出手机给天凌打电话。
天凌已经睡着了,睁开眼,发现蕊蕊不见了,心头一慌,他拿过手机,看了是乔欧,更是蹙了蹙眉:“喂,半夜都在一个房子里,打什么电话?”
乔欧道:“你快点过去找三姐,三姐刚才来敲门,说有事跟表哥说,表哥跟她一起出去了!”
“我知道了。”
天凌闻言,猛然一掀被子,抓过自己的大羽绒服往身上一套,踩着拖鞋就出去找。
毕竟这两个人,曾经在首尔的时候。。。有过那么一段!
乔欧把手机收好,看着床头的小天星,叹了口气。
凌予的两个孩子要喝奶粉,所以他下楼取些凉开水上去,准备提前备好。
却没想到,刚刚走出厨房,就看见了蕊蕊跟林煦两人沿着二楼的扶梯一路向北,那方向,是去小偏厅的。
这间屋子的二楼是有一间小偏厅,可是距离所有的卧室都比较远,他们这次回来都没怎么去过那里。
凌予眨眨眼,赶紧将手里的水放下,直接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他静静站在小偏厅的拐角处,没说话。
就听着里面的动静。
林煦看着蕊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蕊蕊从羽绒服的大口袋里,取出一只盒子,递给他:“这个,是我们在德光岛的时候,一起吃饭,你整过容了,以另一个人的名义送给我的。”
林煦一见那只首饰盒,当时各种复杂的心情又一次被牵起。
没想到,当一切时过境迁之后,再次看见,他能想起当时的心情,却再也回不到当时的心境。
点点头,他莞尔一笑:“既然送给你了,你就拿着吧。”
这时候,天凌追了出来,凌予在走廊上看见小儿子一脸着急的样子,他挥了挥手,很快,小儿子看过来,凌予抬手放在嘴上表示噤声,然后招手叫他过去。
天凌当即明白了!
他丢掉拖鞋赤脚小心翼翼地潜过去,就站在父亲身边,跟父亲一起,第一次半夜做贼、隔墙偷听。
蕊蕊道:“当时,我在商场里看见这条项链,很喜欢,天凌要买,我没让。回家之后,我在裤子口袋里发现了,我以为是天凌送我的,我开心极了,还不断跟天凌说着感谢的话。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那链子是你白日里在发廊为我洗头的时候,找机会放的。直到后来去了首尔,又去了德光岛,你再次送我这条链子,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一直是天凌在冒认。我当时想着,我一定要好好保管这条链子,因为,我想在将来把它送给真正能够带给你幸福的女孩子。”
林煦闻言,噗嗤一笑:“原来天凌那小子,还会冒认。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内疚,拒绝我是应该的。我已经明白了,你其实并不是爷爷为我准备的小新娘。你跟天凌一起的路挺坎坷的,现在。。。也挺让人忐忑的。如果半年后找不到真正的蕊蕊,你跟蕊蕊都会在因为耗尽三魂七魄而彻底幻灭在天地间,这个事情,你跟天凌说过没?”
门外的天凌闻言,当初就傻了!
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缓了两秒后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凌予死死抱住儿子,不让他动!
于是,天凌便在父亲的怀里失声痛哭!
门内,林煦对门口的动静有些了解了。他毕竟是黑道出身,只是蕊蕊应该听不出来而已。
蕊蕊坦言:“我,到时候再说吧。”
“你太傻。”林煦道:“上师当时就说了,你要是愿意的话,他为你超度,你去投胎,这样你的魂魄可以保住,你还有生生世世。但是你要是一味地坚持的话,只能耗尽自己,何必?”
此刻,门外,凌予怀里的小儿子一动不动了!
某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悄然发酵,带着决裂的疼痛感,一下子拉伤了很多人的心!
蕊蕊掉下两滴泪,深吸一口气:“我,宁可消失,也要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有半年也好。我要是去投胎,什么都不记得,茫茫人海,我要去哪里找他?他已经21岁了,就算他能找到我,就算我长大,那要他等多久?再说,我投胎后跟他重逢,这根本就是不大可能的事情!我不想冒险!能陪在他身边,对我来说,才是幸福!”
林煦闻言,就这样,也被蕊蕊的话感动。
蕊蕊拿着手里的盒子塞进林煦的手心里:“表哥,上师说,你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我两天想了很久,觉得上师并不是在预见你的死亡。你有没有发现,上师见到你特别恭敬,他尊重你,好像你是他的上师一样。他送你佛珠,听爷爷说,是上师加持念经一辈子的佛珠了,是无价之宝,如果你真的要死了,他送你这个干嘛呢?上师口中的机缘,也许。。。”
“什么?”
“也许是让你去另一个世界,把蕊蕊找回来!如果你能在半年内找到蕊蕊回来,我们大家就大团圆结局了!”
“切,这是你的幻想吧?”
闻言,蕊蕊坦言:“我、是有点小私心的。我就怕万一我想的,万一是真的,但是来不及跟你说,你就不见了。所以我害怕,这毕竟关系到所有人的幸福啊!所以在你不见之前,我先来说一下我的想法,提醒你,万一你不是死亡,而是去另一个世界,你别忘了找蕊蕊,别顾着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吃好喝的。”
“。。。。。。”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蕊蕊控诉:“我们只有半年时间!而且、而且我觉得,我体力越来越跟不上了,也许就是上师说的那种。。。我在耗尽我自己。我心疼,就怕。。。蕊蕊现在的处境跟我一样,她孤立无援。。。”
凌予听到这里,眼眶红红的,揽着小儿子的肩就悄然无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