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了。
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努尔哈赤和朝鲜弄的不太愉快,朝鲜派了使臣来建州斡旋,龚正陆负责接待。
接待工作大家都是了解的,先接风后洗尘,酒足饭饱搞点娱乐活动,然后才是办正事,就这么一来二去老龚和朝鲜使者搞的关系不错。
眼看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朝鲜外交官也要回国了,老龚半夜三更悄悄的摸到使者的房间,一进门,朝鲜这哥们吓一跳,心说:来这么久没看出来这老小子是个GAY啊!难道他好这口儿?
但人进来了,也不能往外赶,使者双手捂着胸口问龚正陆想干嘛。老龚一看人家是误会了,忙解释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小事要求使者帮忙,大致意思是我有个儿子在浙江,你要能把他带到这来,我定重谢,还特别提示重谢就是给钱。
这使者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是个刺探建州军情的机会,但自己在人家地盘上,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龚正陆找人把自己黑了,也不是没可能。于是敷衍了几句,说这个情况有点突然,要研究研究,考虑考虑,等回了朝鲜再给老龚回信。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年三月,由于建州女真和朝鲜的矛盾越来越大,明朝也派了个使者代表朝鲜到建州来找努尔哈赤谈判。这个使者叫余希元,职位不太高,当时是明朝派驻朝鲜的练兵游击将军,相当于是朝鲜的军事顾问。接待余顾问的还是龚正陆。
这一次老龚有点迫不及待了,将建州“今年不动之奇,及大小之事”,“乘闲说与”余希元。
不仅如此,还说了一句今天听起来都惊心动魄的话:“凡干机密,有胡人在旁,不可尽说,四五月间小的亲到满浦,明白禀上老爷。”
如果说上次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那么这次就是摆明要把努尔哈赤买了。
然后……。
没有然后,这句话是龚正陆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句话,从此以后,历史上再也找不到关于龚正陆的任何蛛丝马迹。以努尔哈赤的精明和性格分析,龚正陆的下场不难预料。并且,从此以后努尔哈赤对汉人特别是有点文化的汉人基本上是极端仇视的,抓住一个杀一个,抓住两个杀一双。这恐怕也是龚正陆的事使老努深受刺激的缘故。
有人说,龚正陆是身在“虏中”,但“不忘宗国”,时刻心系乡邦和大明朝廷。
我认为,龚正陆没有那么伟大,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两个字——回家。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龚正陆永远不能回家了,但我想,也许他的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