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特意让人接了苏月明过永和园,她命人请了京城名医柳图前来为她治毒,这柳图在京城极富盛名,请他看病之人非官即富,一般人很难请到。
苏月明端坐在椅子上,柳图细细地对她望闻问切一番后,又细细地打量着她,然后皱起了眉头,苏月明暗暗不做声,眼底却早有笑意——
戴面具那人早给她解了毒,但又给她吃了颗奇怪的东西,嘲笑她身体赢弱似八岁孩子,说是要每日给她送颗药补身子,她说不要,他又以要对她负责为由,驳倒了她的反对之声。
现在看来,这东西似乎不是补身子的,是用来迷惑这个京城名医的。
“柳大夫,如何?”老夫人身子前倾,神情肃穆地问道。
柳图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道,“老夫人,三小姐这乃七怪脉,又名七死脉,即沸脉、鱼翔脉、弹石脉、解索脉、屋漏脉、虾游脉、雀啄脉七种,这种怪脉只有危重病的时候才会出现,但三小姐气色极佳,心律平稳,呼吸畅通均匀,全然不像危重病人。这种症状,老朽行医四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夫人听了,紧张问道,“你说的我也不懂,我只问你三丫头的毒能解吗?”
“这……”柳图面有难色道,“恕老朽暂时不能医治,不过老朽回去后会细细研究三小姐病症的,改日再来府上”
老夫人听了,眼底露出凄凄之色,一脸的失望。
柳图生怕惹上什么,拎着药箱,擦着汗,匆匆就走了。
苏月明脸上并无半丝惧意,反倒豁达地劝慰老夫人道,“祖母,生死有命,您不用太担心孙女,自己的身子要紧。啊”
老夫人看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孙女小小年纪,却在生死面前,如此淡然,捻紧了手中佛珠,道,“你这孩子,明明才十三岁,倒像是看破了红尘一般。”
苏月明幽幽叹了口气,眼底凝起一丝凄清的笑意,道,“祖母,孙女这也不是第一次面临生死了,在青城的时候,有一次孙女感染了风寒,实在没法起来做事,那黄氏便拎起我将我扔到河里,那可是大寒天,我很快就被冻在了河里,亏得黄氏的儿子救我上来,在床上卧了四天四夜,若不是苏铸怕闹出人命打了黄氏,黄氏决计不愿意给我请大夫的。”
一旁的苏樱听了,眼底也有怜悯之色。
老夫人听了,觉得心酸,她握着苏月明的手,扶着她瘦骨嶙峋的手背,心疼地说道, “你放心,那对你投毒暗害你的人,我断然不会放过,这相府可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我定要将那些脏东西清理出来!”
苏月明听了,眼中闪烁着一丝光亮,脸上却一副不愿参与内宅争斗的神情,道,“祖母,我只希望在这府中有我和我娘一席之地,安安乐乐过着安生日子,过去了的事情不再想了,什么也不求。”
“那怎么成。”如果说,柴房一事,老夫人对苏月明还只是歉疚之心,那么静安寺一趟,老夫人对她已经认可了,她望着苏月明的眼睛,道,“你也是相府的小姐,你放心,我有生之年,必定给你一些保障,保你母女二人日后没人敢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