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门外有几个头上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少年,他们的耳朵上打了洞戴着亮闪闪的耳钉,或蹲或坐,深深的吐着手里的香烟,当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黄毛凑了过来,在我眼前吐出一口烟,我敏感的认为他这是一种挑衅,我将门轻轻的带上。
“米诺,庄哥请你走一趟。”
那个黄毛又靠了上来吐了一口烟,我看着他被头发遮住的额头上那鼓着脓包的青春豆,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不适。
“庄澈?”
我的声音因为恼怒而异常的清冷,手被死死的攥住,就怕控制不住会朝那个黄毛的脸上挥去。
“米诺,他们是谁?”
黄毛轻佻的朝杜承宇咧开一嘴牙,“我们老大是她的哥。”
黄毛的话一落,引来众人的哄笑声。身后的杜承宇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见他想要上前,黄毛就近一步,拦在我和他的中间。
“米诺……”
我回身,看着杜承宇,“回Z市,这边的事处理好,我会回来跟你办理手续。”
看着杜承宇退回房间,心里说不上是一种失望还是一种悲伤。三年夫妻,换不来他的荣辱与共,只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悲哀。
“走吧。”我对黄毛冷声说道。
我阴沉着脸推开包厢的门时,庄澈正轻佻的揉搓着身旁路琳的胸部。而路琳正佯装娇羞的躲在庄澈的怀里,吃吃轻笑。我曾经一度觉得路琳那张小家碧玉的脸此刻是这世界上最丑陋的脸。
“米诺,你怎么来了?”
“庄澈,你什么意思?”
路琳猛的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脸上青白交替。我看着她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撩了唇冷笑。
“米诺。”庄澈施施然的起身,用着自以为是的儒雅笑脸看着我。“很久不见,米诺。”
我微微的旋身,冷眼看着他,这个英俊气质阴郁邪恶的男人的脸因为逆光而有着片刻的模糊,在那片模糊的影像中,我却清晰的感觉到他蛇口蜂针的歹毒。
“你们认识?”路琳迟疑的看着我,嚅嚅的张了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我拣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啜了一口。一时间,空气中有种肃然的沉寂。庄澈没有得到我的回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坐回原来的位置,只有路琳期期艾艾的看着我,畏畏缩缩的想坐又不敢坐。我看着她,忽的一笑。
“坐吧,路琳。”
“米诺……”
我挥手打断路琳的话,转而看着庄澈,“你找我来,是喝茶还是叙旧又或者是是闲话家常?”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路琳。
庄澈冷不住的失笑,青瘦的手指在唇上抚了抚。
“米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过节,你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
我看了庄澈,又看了眼路琳,路琳眼中的恐惧和她单薄身体下的颤抖一一入目。我忽的便想到了那夜路秋蛮横。
“路琳,路秋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路琳的脸上的肉颤了颤,看着我的眼睛猛的便转到了一边。庄澈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续水,“米诺,几年不见,想不到你一出手仍然是非死即伤。”
我接过续满水的茶杯。
“说吧,庄澈,时间久了我怕我没那个耐心。”
“米诺,我把路琳还给你米家,这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路琳猛的回头看着庄澈,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目光犹如刀片似的在庄澈的身上来回横量,似乎想要割出千疮百孔。可是庄澈却气定悠闲的看着我,脸上云淡风轻。
我咽落含在嘴里的一口热茶,那片热感流过喉咙直达胸口,将胸间烧得火热。
我起身打开门,对守在门外的黄毛招了招手,“你过来。”
黄毛不知所以然的走了过来,我将门关上,转身看着黄毛。
“你刚才朝我吹了两口烟,是吗?”
黄毛点了点头,脸上有着某种不屑。我点了点头,坐在一侧的庄澈脸已开始有点失色。我笑了笑,又问黄毛。
“你还说,他是我哥。对吗?”我指着庄澈。
黄毛鼻孔朝天哼了一声,那意思是,叫庄澈哥,是我的高攀。我转首看着庄澈,脸上的笑已不能用森冷来形容。
“很好。”
话落,我一拧身,使足了劲抡了巴掌朝黄毛脸上扇去。“啪”的一声响中,我感觉到整个手心都麻了。
屋子里的人都目瞪口呆了,黄毛最先反应过来,抡了巴掌便要扇回来,我指着他的那只手,一字一句道,“打,打下来,这只手,我敢保证明天就不属于你。”
黄毛回头看了眼庄澈,在他犹豫的瞬间,我抬起脚一脚踹向他的胯部。黄毛哀叫一声捧了胯部往地上倒去。我顺手抡起一旁的椅子朝他身上砸了下去。又是一声巨响,椅子四分五裂。路琳终于抵挡不住的捧着脑袋尖叫了。黄毛躺在地上没了声响,满脸的血,看着我的眼睛有着满满的痛楚与疑问。
我缓缓的蹲下身。
“我如果不嫌脏,我会敲掉你一嘴的牙。”黄毛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嚣张的气焰,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惧。”即使是这样。“我看着黄毛摇了摇头。”我也嫌脏。“我嫌恶的拍了拍手。”
“你……”
在黄毛尚未说出下一句话,我起身,一脚踏在他的脸上,冷眼看向庄澈。
“米诺,打狗要看主人面。”庄澈端起茶轻轻的抿了口,路琳顫颤擞擞的想要靠近,终还是放弃的蜷缩在角落。
我收了脚将黄毛的脸踢向一边,往前几步站在庄澈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庄澈,你若把你当人看,那么我会觉得耻辱,因为我也是人。”
“你……”庄澈收起那份故装的儒雅,脸色肃沉的看着我。“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端起桌上的茶,茶已经凉透,碧绿色的液体衬着淡淡的几片深绿的叶子,煞是好看。人似乎总是被一些外形所迷惑,就像这茶,我喝着清淡寡然但售价却为天价。世事大抵或是如此!“米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庄澈。”我看着庄澈,他的脸上有了薄薄的一层虚汗。
“米诺,给明叔一个薄面吧。”
我抬头望天,良久,“庄澈,你若给明叔薄面又怎么会有今天这番情形?”
室内隐隐响起路琳的哀泣声,我循声看去,路琳的脸已经惨白如纸,正捂了嘴柔柔软软的涰泣。见我看她,她猛的敛了哭声,茫然的看着我。
“你想怎么解决?”庄澈的话仍然镇定,但已有了丝丝不稳。
我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看着他。
“我要你三条腿里的一条腿,你自己决定给哪只吧。”
“米诺,你欺人太甚。”
我笑笑,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我看了眼路琳,“我要她一生为娼。”路琳惊愕的转了脸看着我。“你不是喜欢偷男人么?”我看着路琳轻声的笑,“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你疯了,米诺,你凭什么?”庄澈不屑的轻笑,续而高声的大笑,“宋帅的身边已经有了方柔,你凭什么如此狂妄?”
“不凭什么。”我起身准备离开,路琳忽的扑了过来,“米诺,你不能……”
我抖了抖脚,将她的手抖落。嫌恶的看着她,“路琳,让路秋来见我吧,不然……”我什么没再说,跨过黄毛的身子往外走。
身后是路琳几近疯狂的嘶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