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独走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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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别样的心情

10月2日,秋阳炙热。早上从岩脚镇走到河边,翻山越岭,爬坡下坎,虽然同样辛苦,但心里有了别一样的感受: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稻田,金黄的谷穗让我感到祥和与丰收,心里凭添了一分塌实,不像走过的前面的路,少见阳光,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和惊慌。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而走到这里却有了另一种心情。

走到老坡底,过桥后便是一个村寨,顺河行进不远便没了路,不得不又爬上山坡。中午过一个村寨时,由于背的东西太重,勒得两臂酸痛,加上火热的太阳,我差不多走不动了。咬咬牙又过了几个山岭。早上没有吃东西,下午2点左右走到一个山坳时实在饿得慌,那里在修公路,山坳上有个小店,名为方便大伙,实质是为了做生意赚钱。店里摆有简单的饼干、白酒之类的一些饮食,我买了一筒饼干,又要了一瓶矿泉水,吃了半筒饼干就咽不下去了。我把剩下的半筒拿给看着我的小孩,小孩左手捏着,右手小手指伸进筒里抓起一块嚼得咔嚓咔嚓脆响,津津有味的不到10分钟就把半筒饼干给解决了。他盯着我,似乎还不满足。看着他,勾起了我对童年的记忆……

我的父亲大约在我两岁时就病逝了,他离去的情景如今没有任何记忆。我的母亲成份不好,人格严重受到歧视,甚至遭到侮辱,我们母子在外面常常比孙子还不如,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加上家里贫穷,我和寨上小孩玩时,用现在的话说极尽拍马屁和低三下四。但是小时候的“德性”却没能成气候,没有延续到这个特别派得上用场的时代,不知为什么反而非常厌恶今天身边有我小时德性的人。

我的童年是孤独的。但有个叫四皮子(绰号)的喜欢和我玩,认真说是我喜欢找人家玩。我们经常打架,仅仅为了一只蜻蜓或者别的什么小东西马上就干了起来,但很快又和好如初,当然一般都以我失败而求和。他的父亲在县里当同志(当时叫的同志就是今天当官的意思,其实是在邮电局工作),半把个月回家看一次他们姐妹和他母亲,每次回家总要给他们买些山里没有的东西。四皮子在我们面前炫耀的是第二天从腰兜里摸出几块饼干和几棵水果糖来。他高兴哪个就赏给人家一块饼干或是一棵糖,一般“关系”就用嘴巴咬半块给人家。有一次他对我很友好,当时我们好几个小伙伴在地里用小石块玩拱桥的游戏,他从兜里很大方地摸了棵糖给我,我十分欢喜,剥了纸就放进了嘴里,用舌头在嘴里不停地搅动,半个多小时才化完。谁知刚把那棵糖消灭,我的拱桥轰一下垮了,一块石头倒过去砸在他玩的拱桥上,把他已经“竣工”的拱桥打垮了。他以为我是故意的,气呼呼的叫我把吃到肚里的糖给呕出来。无论我如何解释,他还是一个劲的叫我把糖呕出来,可想而知,我当时有多尴尬。从此我再也不敢随便吃他给我的东西了,他非给我不可的时候,我就说,等会你不要我还你喔!

这个童年的伙伴的父亲在我们10来岁时不幸因公去世,由他后来顶替他父亲去邮电局工作。如今我们都是30多岁的人了,他的孩子跟我们当年一样大了,但他未必记得我们小时候这些好笑的故事。因为那样的伤痛对他并不深刻……

边想着一些无边无际的事儿边朝坡下走去,下午3点过钟我到了山脚。大河又流到我的眼前,它从一个小镇的房前屋后缓缓地流去,没有在乎一个近似于傻子的人寻着它的轨迹走啊走。这个小镇原来叫马场,大约觉得这两个字有损形象,不知什么时候改成了龙场,现在叫龙场乡。当然了,龙比马厉害多了,什么龙飞凤舞,龙腾虎跃,龙的精神等等都是高贵的象征,而马呢,什么一马当先,马不停蹄、马到成功,都逃脱不了一个“跑”,跑不动就没有就没有好结果,甚至还要捱鞭子。所以还是虚的好,凡是实的东西都很累,甚至费力不好看。从这个角度看,现代人不如古人了,古人吃苦耐劳,真说实干,而且也不会弄出什么与本质不沾边的事情出来。不像现在的人赶时髦,行不行,符不符合实际都不加考虑,只要听起来舒服就成。比如上面我走过的很多地方,名字叫猫场、狗场、猪场、牛场、鼠场的一路都是,我不知这些地名是不是跟地形有关,前人为什么要取跟动物有关的、而不取别的什么美名更是不得而知。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全国我到过不少地方,以及后来走过的乌江中、下游都很少听到这样以猪、狗命名的地名,这尤其值得地名学家们好好研究。

我在小街的背后找到现在的龙场乡政府,院里有很多男男女女,我走上前打听乡政府的领导是否在家,没有一个人回答。我只好说出自己的身份,有人才叫我去墙根那儿问坐着的人。墙根那儿坐了好几个人,他们也没有说谁是书记,谁是乡长,而是问我有什么事。我向他们简单介绍了我的乌江之行,其中一个男的才告诉我这个乡的情况。原来这个人就是这个乡的领导。这个乡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是六枝区一个中等乡,人口有近3、5万人,过去是下云南、上四川的古驿道。问他们这里有什么古迹,他们都说调来不久,不太了解情况。

下午的阳光格外温和,乡政府周围到处是稻田,走出门来,打谷声此起彼伏,秋收的景象尽收眼底,心情十分爽朗。虽然已经四点过钟,但我还是决定继续赶路。我想,如果我能坐着一只小木船在这样美丽的光照下荡舟而下是多么惬意。河岸上摆着很多小木舟,打听得知,这些船儿是当地农家打鱼船,一般不渡人。乡里的那位秘书明白我的意思后,带我到河边树荫下的农家询问,看谁愿意送我到下水的普定县马场,前提是我得给报酬。一个小孩到坡上去喊大人,喊了很久才来了一个50多岁满脸长着小土坑的老人,他来后说天都快黑了怎么送啊,又问我给他多少钱,我出口就说给他20块,他说太远了,再说下水容易上水难,回来累得很,而且得摸夜水。他似乎不情愿,我只好又加了10块,他才勉强答应送我走。

这个满脸长坑的老农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好像叫李什么昌的,这都不重要了。我们泛舟而下,见两岸山势平缓,黛色映天,田畴稻黄,气象与上游大相径庭。走了7个多小时的路已经很疲乏了,此时坐在一簸一簸的木舟上,舒服至极,仿佛快成了神仙。不时还见下水划着几只木船上来,浪尖处船工拼力的样子,让我联想到水鸭子在水里戏水的情景。有一段河岸上堆有大堆小堆的石墩,我问船工这些石墩用来做什么,船工说,用来修房子。难怪两岸石房子出奇的多。我不明白,这一带比起上游来要富裕得多,为什么反倒修石房子?据说,住石房子比较经济,不用木料,一次修成功,河边风大,石房子坚不可摧;另一种说法是,修建石房子的少数民族居多,他们的祖先最初从外地迁徙而来时只能以石筑墙遮风挡雨,由于没有安定的信心,构筑石头房随时可以搬离,这钟心态使得一代一代修建石房子成了传统。是不是这样,我只是听说而也,真正的原因应是历史学家说的才更科学。

扁舟划过叫高坡、湾寨、平寨、土柳等地,到达普定县的马场时,太阳已经落山。上岸后,就直奔马场镇政府而去。不料是双休日,政府只有几个人值班,领导都不在,他们对我的到来不以为然,告诉我没有可住的地方,然后就走掉了。我在镇政府的小院里转了几圈,心里有些苦意,好在这种情况经历了多次,也能理解和承受了。与镇政府相邻的路口有一栋4层的砖房,一个过路的说,这家好像可以住客人。我走过去上楼一问,一个40多岁的男子说,他家可以住客,但他看了我一眼又有些犹豫,估计是我脏乱的样子让他担心。我拿出身上证件给他看,他才放了心。

这位中年男子叫王寻春,是马场镇云盘小学的老师,难怪知书达理,绅士开明。天黑时分,他女儿和几个同学已经做好了晚饭,大家坐在一块吃饭十分自然。所做的菜特别好吃,尤其是辣椒水很有味道,使我勉强多吃了一碗饭。他的女儿和带来的女同学大约有十七八岁,人也长得水灵、漂亮,我很想和她们聊聊天,说说话,可是她们吃完饭就出门去了,真有些遗憾。我知道乡下的女孩是不会与陌生人说话的,这是大人们的教导,不然就会被认为是差野,不学好。我想,小镇上的风俗也概莫能外。

吃完饭,王老师又把我请到他家客厅看电视,他说马场曾是“国际大射电天文望远镜”选此地之一,另外的选此在平塘县。大约是1998年和1999年的时候,国际国内专家都来了好几次,那段时间马场热闹得很,论证来论证去,一直没有个说法,到现在也不知什么原因总没有结果。如果这个“望远镜”能修成,据说比在巴西修建的“望远镜”要大2、5倍。2、5是多少,大到什么程度只能凭想象。可是这个具有国际意义的科学建筑似乎不是很慷慨,甚至有些吝啬,不肯从容到此落户。而且因为这个“望远镜”,拖着马场一直没有安装移动电话接收器,说是怕干扰电波之类。所以尽管这个镇还比较发达,但见不到一个人背手机!带到这里的手机也相当一坨废铁。

王老师问我,感兴趣的话,次日早上他送我去那个像锅底形的地方看看。

晚上,王老师还告诉我,夜郎湖就在马场镇境内,镇政府的上游下游都风光秀丽、景色迷人,水流平缓,荡舟赏玩,湖畔树影婆娑,悠悠然然,仿佛天上仙河。前些年马场在外省工作的一位姓袁的先生从日本引资上亿元治理夜郎湖及周边环境,是不是落到了实处却不得而知。我来到镇上的时候也看见街上拉起了一条横标,上写:《贵州省夜郎湖水资源环境保护条例》10月1日施行。也就是说,头天就开始实施了,具体的条例我不知道,但我敢说,这么黑的水不治理源头说什么都没有用,而治理源头就必然牵涉到上游的几大煤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我对王老师的说法和那个条例并不乐观,也不抱什么希望。

10月3日早上,王老师弄了一碗像芝麻糊的东西给我吃,味道好极了,但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大约属于土特产之类。然后他骑着摩托车把我带到离镇里八九公里的地方参观那个“锅底”。公路还没有完全修好,只铺了一层石沙,看样子也是半途而废了。除非这个国际性的“望远镜”开工建设。

穿过崇山峻岭,来到山峰的哑口停住。出现在眼前的地形确实奇异,四周都是山坡,中间形成一个锅底形,深度难以估计,它的直径也是看不出来的,总之很大很大。哑口上立了一块石碑,上书“国际大射电天文望远镜场此”,旁边的石头上还刻有一些标记性的文字。看上去已经有了些时间,而且不免有些寂寞。我顿生许多感慨,大凡重灾与宏福都难降临到一个小人物头上,这样的事一旦发生,那是要天惊石破的。马场镇曾经兴奋不已,不要说马场,连普定县、安顺市、直至贵州省都曾兴奋不已。兴奋的事一旦落空,自然就是沮丧。往下还能不能重新兴奋,只有老天爷知道……

回到马场镇,我告辞王老师时给了他30元钱以表谢意,可他怎么也不肯收,他说他是教书育人的,怎么能收住宿费,再说以后会到贵阳来找我。人家真的会来贵阳找我?他不过是自己说服自己而也,我知道人家压根就难得来贵阳一趟。王老师真是一个热心人,临别还不忘给我写张纸条,叫我到下面的路途上找他的一个亲戚,他家这个亲戚住在河边,我必须经过此地,正好叫他管饭什么的。

我揣着王老师的纸条上路了,这时大约是上午9点钟,天高气爽,正好走路。

当走到一个岔路口时,我怕走错驻足不前,不久林中走来几个农民,我忙问他们到前面的一个地方怎么走?他们问我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走路不坐车,我说我是记者,专门徒步走访乌江的。其中一个农民听说我是记者,说到:你是记者,你到我们那里帮我们采访一个事,我们就带你走到梭筛电站。我说我的时间很紧,帮不了忙,很对不起。他说:你是记者,不采访我们的事情,我们凭那样帮你说路,你自己不会找?说的我无言以答而又十分恼恨。

说农民很朴实,我一直坚持要看对像,并不是所有的农民都真诚、善良。我就是农民,我从山村走到城市,见到不少脸一阔就变得面目全非的家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少农民其实很势利,你不要看他如何热情,如何送你土特产,如何谦逊,他这样做的时候心里早有他的小九九了。现在动不动就说农民很质朴,我觉得这是一种误区,似乎越没有文化越是极尽巴结越是说“你们城里人好”,这些人才是最可爱的。事实上这完全是落后的体现,因为他没有资本与城市人讨价还价。有人说你到农村,农民们从不吝啬他地里的东西。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他“低”你一等,是为了向你讨好。其实这是一种不公平,一种歧视,或者说是对文化差距的继续放纵。干吗人家要白给你东西才是善良、朴实?何况他们不会永远这样,当他们在你这儿得不到回报时,久之也会骂你不知好歹。再说,当他阔了的时候他也会“手执钢鞭将你打”,老子也有今天!我是农民,我不希望农民没有文化,愚昧无知,巴结城里人。我希望他们在人格上是健全的、平等的,有着对社会的鉴别和见解,不附和不卑微,坦坦荡荡,真实可信。

这才是人,甭管他是市民还是农民。

中午1点,抵达那系村,这时已经是饥渴交加了。我问路上的小孩子,王老师介绍我找的那个老乡家住在什么地方?孩子们都说住在那边山弯里,叫我到弯里去问。我知道要找到这个人很费神,就叫一个小孩带我过去,小孩有些犹豫,我说,给你两块钱,小孩就高兴地带着我往弯里走去。小孩把我带到这个老乡家门口,见院坝里坐了好几个人,男男女女好像刚放下手里的活,见到我都有些惊异,我马上作自我介绍。一个年近50岁的男子一看就明白是王老师介绍我找的人,他招呼我坐在屋檐下,给我端来大缸老茶水,我渴的不行,抱起缸子骨碌骨碌就把缸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这位大爷见我的渴样,端过缸子给我加满水,一分钟时间我又把水喝尽。大爷连续加了几次水,我才止住渴。口渴解决了,可肚子一直都闹着。我见人家不关心我的温饱,只好开口说搞点东西来吃。大爷发话叫屋檐下坐着的妇女们给我煮点什么东西,叫煮什么东西我没听清楚,大概是说煮点比较方便的食物。可是没有一个女人动身,都面面相觑。我不知屋檐下坐着的女性谁是大爷的儿媳,谁是大爷的女儿,本来她们在我的感觉里都还不错,此刻却让我大失所望。见此,我只好起身告辞,再饿也不赖人。因为我说了,会给钱的,不会白让他们付出,然而还是没有一个人动着。我想他们家里不至于揭不开锅吧。

就这样,我灰溜溜地离开了王老师的这位江边亲戚。

我返回那系村边的亭子,亭子据说是1989 年当地村民自发集资修建的,取名“渡功亭”,2000年被安顺地委、行署命名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亭子内挂有三幅肖像,即杨子臣与儿子杨洪惠、杨少明。资料记载,100多年前杨家父子从湖南衡山迁居至此,四代在落东这地方摆渡为生,不仅方便了两岸苍生百姓,抢救了不少落水的大人孩子,也为南来北往的过客提供了交往的方便。建国前后杨家父子冒着危险渡运游击队、解放军,为安顺的解放作出了贡献,其子杨少明因此遭到土匪毒打致残。当地群众修建亭子,命名“渡功亭”就是为了纪念杨氏父子,昭示后人。但是,这对死者本身有何意义呢?死去的人对于身后的荣光是否知道,活着的人谁也不会明白。

亭子门口有个妇女正在石灰浇筑的小坝上拍打稻谷,我向她讨吃的,她说她家刚好做有饼干,可以买给我一点。多少钱一斤,记不得了,当时我大约买了3块钱的饼干,又要了一缸水,但还是没有嚼完全部饼干,剩下的仍然给了玩耍的孩子们。

肚子饱了,自然有了精神。在亭子稍试歇了一会起身告退,村寨离河边很近,下游梭筛(普定)电站的库水淹到了村子脚,河面很宽,岸边泊有几只小船,人来攘往,显得很有生气。一只大船来回在宽阔的水面上运行,过往的人一群群拥向岸边,看得出是个热闹的渡口。我来到河边观看风景,顺便看看有没有船下梭筛电站。然而却没有船下去了。我在河边看啊看,等啊等,不久便有一只机动船哒哒哒的上来了,然后靠在我下行的岸边。船停下后下来了两人,原来这船是送人来这里游玩的。我走过去一问,得知船马上就要返回梭筛电站,上面还坐着一男一 女,也要返回去。这是一只游船,专门载人在水上观光的。船工同意我坐他的船下去,不过得给他10元钱。我看天色不早了,也想赶到梭筛电站去住宿,索性就上了船。

船开动了,我的心情格外爽朗。不仅因为劳顿的身体得到了休息,重要的是船越往下行,河床越宽,湖水越清,视野开阔,湖光山色,风景迷人。大约走了公把里后,两岸青山映照在船帮底下悠然荡漾。行到水库中间,只见一波碧绿映入眼帘。我想,这是通过水库沉淀的结果。我心里一直嘀咕,这上游的水要到什么地方才重见碧波呢?因为乌江中下游的水都是碧绿的。现在心里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梭筛电站是乌江上游建的第一个大型电站,可以说也是拦截上游污水使之得到沉淀的一个重要水库。它始建于1950年,是乌江上游动工最早的电站,由当时苏联援助建设,然而后来因为中苏关系发生变化,建设被迫停工,20多年后才又重新恢复建设。建成的梭筛电站当然不仅仅能使污水变清,它的作用很多,有照明,饮水、灌溉等等。

当我乘坐的机动船开到水库中间地带时,转眼天气骤变,乌云密布,瞬息便大雨滂沱。船在宽阔的湖中艰难前进,两岸的风景被眼前的雨幕遮掩,风雨大作,我和船上的一男一女拉下雨篷,躲在船舱中,听着狂暴的风雨声,谈兴由然而生。原来这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妇,家住安顺,趁着国庆假期专门到此游玩的,当他们得知我是徒步乌江的记者后,兴趣倍增。还说,早就在报纸上知道了这件事,并看到了照片,总觉面熟,但不敢贸然询问。夫妇俩十分关心我的身体状况,问我从上面徒步而来的经过,当他们得知我的脚趾受伤后,劝我到安顺休整两天再行出发。他们的热情和关心使我倍感温暖,面对狂风暴雨,我投宿梭筛电站的决定动摇了。几天来,行走在荒山野岭的孤独使我对城市的热闹有了格外的依恋,加上脚拇的疼痛,我好想回到城市。

船抵达码头时,天气向晚,但大雨未停,何去何从茫然无措。夫妇俩劝我坐他们的车回到安顺市区,好好休息一天,我犹豫了一下便狠下心上了他们的车。车到安顺,我又突然改变了下榻安顺的主意。我背的行囊太沉,想把一些不必要的物件送回贵阳,于是我连夜赶班车回到了我工作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