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山,远望伫立江边水亭的逸飞,雪冰暗暗沉吟,已经几天没有瞧到水伊灵,哥哥神色有些恍惚,水伊灵去哪儿了,哥哥在担心什么?悄悄走上前去,手中石子打出,激起一圈涟漪:“哥哥,想什么呢?”
逸飞一惊,沉思中醒来,转头瞧着她,目光凄然,沉吟片刻忽道:“雪冰,你能不能帮哥哥做件事情?”雪冰瞧他祈求目光,心中一跳,忙上前道:“哥哥,出什么事了?”逸飞沉吟:“灵儿……!”雪冰道:“灵儿姐姐怎么了,我有几天没瞧见她了,她去哪儿了?回家了吗?”逸飞凄然一笑:“回家!”哀怜的目光望向天边落日:“这儿景色,很美!”雪冰瞧他答非所问,转身面向夕阳,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儿确实很美!”
一句话说出,身后忽然一个声音道:“很美吗?很好!你可以选择永远住在这儿!”深沉的声音,雪冰诧然转头,两队人马散开,任仲负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任文辉、任文昌兄弟,再后面,还有西域四无邪。雪冰诧异:“你怎么在这儿?”任仲道:“当然是找你!”雪冰后退,目光掠过拍岸潮水,向着逸飞低声道:“哥哥,他们人多势众,硬拼不行,我们护水逃走!”去扯他的胳膊,却瞧逸飞神色木然没有丝毫动作,忙道:“哥哥!”
逸飞瞧着她:“刚才我说的灵儿……雪冰,请你别恨哥哥!”手掌忽地按了她的脉门,拉着她走上前去:“任教主,柳雪冰给你带来了,请你放了灵儿!”雪冰吃惊:“哥!”任仲抚掌:“好!”右手一挥,树丛后两个寒天教门人押着水伊灵走了出来。
“柳大哥!”水伊灵呼喊!逸飞瞥了她一眼,向着任仲道:“放了灵儿!”任仲挥手:“放人!”水伊灵奔到逸飞身前:“柳大哥!”逸飞转头瞧雪冰,心中虽是愧疚,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了,雪冰如果怨恨自己,那就要她恨吧!手掌一甩将她推向任仲,握了水伊灵手转身离去。
“哥!”雪冰没反应过来。瞧他丢下自己带着水伊灵离开,忙呼喊。听到喊声,逸飞一顿,用雪冰来交换水伊灵,他心中也是不好受。但雪冰与水伊灵比起来,灵儿单纯文雅,留在任仲身边总是不放心。而雪冰,心计百变,虽然也不放心,却不会有生命危险。
瞧着逸飞竟然就这般带着水伊灵离开,雪冰心中伤痛已极,欲去追赶,却被那四个无邪给拦住,抬头瞧色无邪垂涎的目光,急忙退步,转头瞧任仲,暗自苦笑,哥哥竟然拿自己来换水伊灵,难道十六年朝夕相顾的亲情竟然比不上水伊灵几个月的亲昵柔情,既然哥哥这般置自己生死于不顾,那自己又何必痴人说梦对他那般好,关心他呢。抬头扫视任仲等人,去不得那便留下。轻哼一声,转身坐回亭子。
任仲瞧她即不祈求逃走,也不恨骂逸飞,走上前去站在她的对面,眸中冷笑:“如何?”雪冰轻哼:“卑鄙!”树丛后红影飘出,霍飞鸿怀抱灵狐漫步走出,目光笑吟的瞧着雪冰:“若说卑鄙,应该是柳逸飞!他现在为了心爱之人而把你丢在这龙潭虎穴,你心中一定很不好受吧!”
雪冰怒哼转头不理。任文昌上前道:“柳雪冰,宝藏藏在哪儿?”雪冰一哼:“崂山啊!难道你不知道?”任文昌怒道:“崂山早在刘江失踪之后就被翻了个遍。刘江当年的宝藏根本没有藏在崂山!你不说,是不是想吃点苦头!”雪冰抬眉怒视,二人瞪视片刻,雪冰一哼:“好!你们既然为宝藏而来,说了也无妨,给我笔墨!”
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肯说出宝藏下落,任仲侧目怀疑,任文昌不解道:“笔墨干什么,画藏宝图?”雪冰心中冷笑,想的真美!手指掠过再场所有人:“不给笔墨也可以,你能保证在场之人都是你们寒天教的得力属下而没有他派奸细!”此话说的任文昌一愣,难道寒天教中有别派安插的卧底。任仲吩咐:“拿笔墨来!”
一会儿,笔墨纸砚准备桌上,任文昌道:“写吧!”雪冰走到桌边,侧头想了想,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切勿入内!然后用笔在勿字上圈了一圈。任文昌道:“什么意思?”雪冰道:“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爷爷去世前便跟我这般说的,宝藏埋在切勿入内之地,而开启机关的便是被圈起的勿字。至于这切勿入内在何地,爷爷还没得说便去世了!”心中想到柳东剑的死,抬头狠狠瞪视任仲。
任文昌拿起纸张读道:“切勿入内?”抬头瞧任仲,任仲浓眉一横,手掌陡地划出将雪冰按在柱子上:“你知不知道此处湖段叫什么名字?”雪冰没防他突然出手,脊背贴着柱子,肩膀被他鹰爪一般的五指抓的难以挣脱,指甲如同嵌入皮肤,煞是疼痛,呲牙叫道:“干什么,好疼!”
任文辉瞧雪冰痛楚,忙上前道:“爹,请您……!”任仲目光一扫:“站到一边去!”冷眼瞧着雪冰道:“此湖段名为钓尸台,你想不想进去喝点水,然后再出来!”雪冰诧然,如此美好的地方,竟然有这般恐怖的名字,钓尸!将人扔进去然后用绳子钓鱼般捞出来再扔进去吗?忙摇头:“我不要!”任仲冷笑,将她扔在桌旁厉声道:“那就给我好好写!”
身子撞在桌上,被石桌磕的疼痛,雪冰目光瞥过旁边门神似冷面而立的任仲,心中又是痛恨逸飞,如果不是他,自己何以沦落到这步田地。好哥哥,这便是所谓的好哥哥吗?任文昌瞧她迟疑拍桌喝斥:“快点写!”雪冰愤怒抬头瞪他,虎落平阳被犬欺。任文辉瞧雪冰一副凄泪楚楚的样子,抬头瞧任仲,又瞧了瞧任文昌,上前温和道:“柳姑娘,你还是将藏宝之地写出来,我爹爹不会为难你的!”
雪冰抬头瞧他,注视半晌,忽的勉强一笑,心中凄婉,难道这世上,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就还剩的他一个了吗?心中很想哭出来,却又强自忍住,绝不能让敌人瞧到自己的痛苦。任文昌瞧二人神色,轻蔑道:“怜香惜玉吗?既然二哥这么喜欢她,不如要爹爹将她赏你好了!”任文辉忙呼喊:“三弟!”任文昌正欲在说什么,板桥上,一个门人匆匆走来,在任仲耳旁低估几句。任仲脸色骤变:“有多少人!”
“有……!”那门人还未说出,树丛后一个声音飘来:“两人而已!”青纹广袖的袍子一拂,冷纪夜洒然而出,微微抱拳:“任教主,好啊!”瞧道冷纪夜,任仲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怎么在这儿,一定是冲柳雪冰来的。瞧他身后,只有一个护剑而立的蒋超。
雪冰瞧到冷纪夜,脸色亦是一暗,他跟任仲,都是冲着宝藏来的,都没一个好人。但如果自己落在冷纪夜手中,或许会比现在好受些。目光掠过旁边霍飞鸿,却瞧她神色一呆,不自觉上前迈步:“是你!”语气颤抖,一双凤眸隐隐泪珠闪动。雪冰暗诧,瞧了她一眼,又瞧冷纪夜,难道她口中所说的他,不是爹爹刘洪渊,而是冷纪夜。
瞧到霍飞鸿迈步上前,任仲劈掌握住她的手腕,锋利的目光转头瞧她。霍飞鸿一呆,竟没再迈出一步。她停住脚步,但怀中的灵狐却忽然蹬足跃了下来,一窜冷纪夜身边,围着他转了两转,似乎在嗅什么气味,抬起毛绒的脑袋,向着他摇尾示意。冷纪夜弯腰将它抱在怀里,亲切的抚了抚它的绒毛。灵狐亦是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毛绒的脑袋一个劲的在他怀中摩擦。
雪冰瞧得又是奇怪,霍飞鸿这灵狐她曾经试探接触过,可手还未碰到它绒毛,便被它警觉的跳到一边,瞪着眼睛低吼戒备,而现在,竟然主动去寻冷纪夜,还这般亲切的任他抚摸,难道这灵狐会识人,识得冷纪夜。
瞧到灵狐对冷纪夜这般亲切,任仲又是皱眉,向着冷纪夜拱手道:“冷教主,请吧!”他即知冷纪夜所来用意,也不说什么客套话语。旁边谨慎而立的任文昌暗自扯了扯任仲衣袖:“爹!”冷纪夜放下手中灵狐,来到亭子里,瞧到桌上雪冰所写“切勿入内”的字条,信手捻了起来,向着雪冰微笑:“切勿入内!”
雪冰瞧他这眼神,忽地一惊,峪水峡谷他是去过的,还画了折扇送给自己,后山机关说不定他也知道,那这切勿入内的机关,他一定知道了。自己本来是用来马虎任仲的,想不到却便宜了他。
任仲来到冷纪夜对面,冷冷瞧着他:“冷教主知道这切勿入内在何地?”冷纪夜一笑:“好像,去过!”目光瞥向雪冰,微笑道:“扇子还好用吧!”雪冰脸色一板:“什么扇子?”冷纪夜瞧她故意推说不知道,又是一笑,看来宝藏埋藏之地,她已去过。
听二人对答,任仲不明白,但一定与宝藏有关系,冷纪夜既然知道宝藏藏在哪儿,那就决不能再让他带走柳雪冰,她手中可有东方青云和柳东剑的两块玉玲珑。向着冷纪夜道:“冷教主,有什么事,请说吧!”冷纪夜一笑:“向你借一个人!”忽然伸手抓向雪冰。雪冰忙躲闪。任仲喝道:“不行!”手掌同时探出抓向雪冰手腕。
二人一左一右劲力拉扯,雪冰夹在其中只觉得左手一股劲力水流般潺潺而入,正欲抵抗,右手又是一股劲力偷渡而出,两力相交,胸口陡地一闷,有些窒息,想努力甩开二人却一点力气也发不出来,正自着急,身旁霍飞鸿忽然叫道:“你们想要了她的性命吗?松手!”袖子一拂斩向任仲手臂,跟着一划冷纪夜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