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雪冰独自坐在桌边瞧杨静霜给她的紫水晶镯子,心中暗暗寻思,忽然窗外影子一闪急跃而过。雪冰一惊,追到凉台,只见一人鬼祟的躲入屋后,忙下楼追赶!朱少堂躺在房中睡不着,听的客栈开门之声,瞧得雪冰匆忙出门,心中奇怪,忙悄悄跟随其后。
客栈东面芦苇丛后,只瞧得那人驻足桥上,雪冰走了过去:“什么人?”蓦地转头,是任文辉。雪冰一怔:“是你!”任文辉瞧着雪冰,有些支吾:“我……我听说你受伤了,便来瞧瞧。现在你没事,我……我走了!”说着转身要走。雪冰上前一步拦住他道:“你知不知道,我爷爷死了,是被你爹爹害死的!”任文辉黯然低头:“我……我知道!雪冰,对不起,我代我爹爹向你道歉!”说着躬下身去。雪冰冷笑:“道歉!哼!一句道歉就完了,你说的未免太轻松!如果我杀了任仲,再向你道个歉,你能接受吗?人命关天,一句道歉就想了结!”
任文辉低头不语,沉吟一会儿,忽然抬起手中的剑递给雪冰道:“柳庄主死了,你很伤心!父债子还,如果你愿意,我愿代爹爹还柳庄主一命!”雪冰侧目瞧着他,手掌一挥,刷的长剑出鞘指在他胸口:“你以为死就这么容易,你以为你死了什么事都会解决。我柳雪冰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父债子还,任仲他还没死吧,他欠的债,我要他自己还!”
任文辉一顿,抬头道:“雪冰!”雪冰冷冷一扫:“我要劝你一句,任仲作恶多端,你身为其子,也有责任。他若冥顽不灵,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你对我的照顾,我会报答!任仲欠我一条人命,我会让他偿还。我的话说完了,将来兵戎相见,别怪我柳雪冰不识你这个朋友!”长剑一圈,插在桥上,转身愤然而去。
任文辉呆了呆,瞧她要走,忙呼喊:“你不要回去,有危险!”雪冰一怔:“什么意思?”话未说完,只见芦苇后的道路上,一行人手举火把向客栈方向奔去。雪冰吃惊,怒视任文辉道:“任仲的人!”任文辉道:“在归魂庄时,我和文昌带人接应晚去一步,被你们逃了,爹爹生气,命我和文昌今晚将你们擒来。我怕他们伤害你,便事先把你引了出来!我……!”雪冰打断他的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朱少堂躲在芦苇后听二人谈话,见任文昌等寒天教门人将客栈包围,心中着急,忙喊雪冰,抬头扫了任文辉一眼:“逸飞他们有危险!”雪冰低头沉吟,忽地拔出地上的长剑搁在任文辉颈上:“得罪了!”转头向着朱少堂道:“朱公子,麻烦你带着他去见任文昌。如果任文昌不肯撤兵,你就将他杀了!”手中长剑交到朱少堂手中。朱少堂瞧了瞧任文辉,向着雪冰道:“真杀了他?我若将他杀了,你会不会心疼!”
雪冰一愣,横了他一眼:“我只是要你要挟任文昌,并不是真杀!”朱少堂嘿嘿一笑:“我猜你心中一定舍不的他!”雪冰转身不听他的话,朱少堂一笑,押着任文辉离去。
逸飞等被任文昌包围,正僵持间,陡见朱少堂押着任文辉闯进阵来,都是一喜。任文昌吃惊:“二哥!”朱少堂嘿嘿:“文昌小弟,只识得你文二哥,不识的我朱大哥吗?”任文昌怔了怔:“当然识得!朱大哥最近闲趣不少,竟来到我们这塞外,怎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小弟好为大哥接风洗尘。不过,朱大哥怎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这利刃压着我二哥,不知朱大哥是何用意。”朱少堂微笑:“哦!我什么意思呢?没意思啊!”手一松,当得声响,长剑掉在地上!任文辉一怔,转头瞧他,正诧异,眼前又是剑芒扫过,逸飞龙渊剑横在身前。
朱少堂捡起地上长剑双手示意:“瞧!我没意思!柳公子貌似有什么意思呢!”任文昌心中轻哼,逸飞向着他呼道:“任文昌,让你的人离开,否则我杀了他!”任文昌冷笑:“有胆量你就杀!”逸飞冷笑:“借刀杀人吗?他可是一张保命符,你想要杀我们,必须先杀了他!嘿!不过,瞧你也没这胆量!收起你的弓箭,离开这儿!”最后一句说的煞是严厉,任文昌怔了一下,随即冷笑:“谁说我不敢,就是今天将他杀了,回去依旧可以告诉爹爹,他被你们所害,你说,任仲会信你们。还是我呢!”口中说着,手掌一落,喝道:“放箭!”
任文辉听他此话心中愤怒,亦是呼喝:“住手!”那些弓箭手一呆,瞧了瞧任文昌,又瞧了瞧任文辉,不知该听谁的!任文昌见那些弓箭手犹豫,大喝道:“你们耳聋了,放箭!”夺过身旁门人手中弓箭,嗖的一声,射向任文辉。
逸飞挥剑一挑,冷冷道:“真是漂亮!任文辉,我瞧你这三弟是真的想把你置于死地!”任文辉沉默不语。任文昌道:“二哥,别怪小弟对不住你,今天你死了,也算得为寒天教尽忠,我想寒天教所有人都会记着你!别怪我!”手举寒天教墨云令牌,呼道:“教主令牌在此,若有违命者,斩!”手掌一划:“放箭!”那些弓箭手知见令牌如见教主号令,不敢违背,拉弓放箭,登时箭飞如雨。
雪冰躲在屋后瞧得此景,心中惊讶却又冷笑,真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任仲为了玉玲珑可以亲手杀自己的儿子。现在他的儿子为了玉玲珑,又亲手杀自己的哥哥。擒贼先擒王,要救哥哥等人性命,必须先擒住任文昌。俯身捡起地上石子,正欲弹向任文昌,忽听幽幽箫声传自客栈房顶,明月空中一团黑影压压扑来。逸飞等吃惊而望,窸窣的叫声,一群蝙蝠扑面而上。
逸飞诧异:“进客栈!”向着朱少堂等呼喝。任文昌躲无可躲,被蝙蝠啄的弃箭而逃。雪冰墙后遥望,只见客栈屋顶上杨静霜吹箫而坐,风拂青丝,淡淡的月光映衬着她粉色的衣衫飘渺若仙。雪冰欢喜,招呼道:“杨姐姐!”话音未落,陡的对面杨树上一个红影掠下,长袖一拂,挟了雪冰展身而去。杨静霜吃惊,紫玉箫一收,展开轻功急追而上。
一处空旷的沙地上,霍飞鸿怀抱灵猫嘻嘻的望着杨静霜,柳眉一扫:“轻功不错嘛!”杨静霜抱拳:“前辈可是归魂庄主铁青轩师妹塞外牡丹霍飞鸿霍前辈?”霍飞鸿掠了掠肩头长发,妩媚道:“没想到你这小丫头也知道我的名号!不过,这归魂庄主现在可是我霍飞鸿了!”杨静霜诧异,想那归魂子铁青轩号称塞外第一毒人,且极是专权,又怎会将庄主职位转让给她。霍飞鸿嘿嘿一笑:“你想知道那老小子在哪儿吗?”纤细的手指轻佻的点向地面:“他就在你脚下!”
杨静霜一愣,诧然抬头:“铁庄主已经去世!”霍飞鸿嘿嘿:“小丫头不禁长的漂亮,还这般有悟性。你猜,我若把你送给那老小子,他定然欢喜非常。这老小子,生平除了毒药,最喜欢的便是美人!哦!忘了,你潮涟岛也是研究毒药的,看来你跟他真是有缘的很呐!”杨静霜听她这般调笑,心下不喜,但牵挂雪冰,抱拳道:“还请前辈归还我的朋友!”霍飞鸿听她这般逼问,轻抚着灵狐的手掌忽地一挥,身前登时尘沙飞扬,身子闪了出去,冷冷道:“想救你朋友,先破我阵法!”
尘沙袭来,杨静霜拂箫后掠,脚步着地,忽听轰隆声响,脚下黄土抖动,突的一座土山拔地而起。杨静霜诧异,身周宛若地震般摇晃,前后左右,每一圈四块土山转盘似的环围起来。嘿嘿的冷笑传至土山之外,只瞧的霍飞鸿目光扫视阵中杨静霜,冷冷一笑,长袖拂出,闪入山后。
身周皆被土山环绕,杨静霜吃惊,不知这是何阵法,踏前一步,欲从两山之间跃过,却听轰的声响,两山相靠,阻住去路。杨静霜暗奇,这土山阵和潮涟岛的梅花林有些相似。转身走另外一门,依旧土山靠拢,阻碍去路。身子后退,侧头沉吟,紫玉箫一拂,展开轻功脚踏土山,轻盈的跃出两山间隔。心中欢喜,脚未着地,轰隆的声响,身后陡地一对土山撞来,忙飞身跃开。身子未定,又是土山撞来,连躲三次,方是安全。
心思略定,目光环绕土山,大凡行兵布阵,脱不了太极两仪五行八卦生克变化。这土山阵,定也离不开这道理。正思破阵之法,忽听轰隆声响,身周三堆土山齐向自己冲来。惊讶之下单脚踏地,蓦地腾跃而起,脚踏山顶,跃到对面,只听砰的撞击,三山摩擦,沙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