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剑识得七星针,忙回头瞧,不见什么人,心中暗奇,目光扫了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正欲将他们一举歼灭,身后忽然当的声响,雪冰宝剑掉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叫好疼。柳东剑吃惊,跄踉着退到她身边弯腰道:“雪冰,你怎么了?”雪冰身子一颤,忽地抬头瞪向柳东剑,抓起地上青霜剑向他刺去。柳东剑诧异,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慌忙后退,急道:“雪冰,你干什么!”雪冰也不答话,宝剑一挥,疯也似地刺来。柳东剑连连躲闪,心下吃惊,雪冰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雪冰拔剑行刺柳东剑,旁边那三个黑衣人瞧得奇了,他们爷孙怎么自己打起来?柳东剑躲闪之间,忽然想起杨静霜说的幻术迷人心智,难道雪冰被他们控制,迷了心智,奉命前来杀自己?决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眼瞧寒光入目,雪冰宝剑斩下,柳东剑举剑一封:“雪冰,我是爷爷,你醒一醒?”雪冰宝剑一斜,当的声响,双剑相交,柳东剑长剑从中折断,青霜剑削向他肩头。柳东剑又惊又急,反手一掌拍在雪冰肩头,青霜剑刷地一下,从他胸前划了过去。
柳东剑不忍伤害雪冰一掌拍出只用三分力,而雪冰那一剑,胸前凌迟般的疼痛,鲜血瞬间渗透衣衫。雪冰被柳东剑一掌击开,倒退三步被地上长剑一绊,身子倾倒,头颅磕在地上,晕了过去。柳东剑顾不得自己,抢到雪冰身边,扶起她道:“雪冰!”叮当声响,一枚骨针从雪冰发髻中掉下,柳东剑一惊,他们定是用这枚骨针刺入穴道来控制雪冰思想。转身怒视那三个因为惊讶刚刚回过神来的黑衣人,抓起地上青霜剑,力贯剑身,刷地横扫,将三人摔了出去。
柳东剑丢下宝剑,转身察看雪冰,想搀扶她起来,试了两下,体力虚脱,竟然没有半分力气。寒天教的人马上就会追来,不能待在这儿,目光环顾左右,提起宝剑搀扶雪冰,跄踉着来到街头茅屋内,推开房门,簌簌的尘土洒落,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倒在地上。雪冰从他怀中滚出,身子磕地迷糊醒了过来。柳东剑瞧她醒来,心中欢喜,正欲询问,忽听街道上脚步声响,忙住口倾听。
雪冰睁开眼睛,头还有些疼,见柳东剑满身血迹坐在旁边,脸色白的吓人,心下吃惊,泪水止不住流出:“爷爷!您?”她这一声喊出,外面的人登时听到,房门撞破,冲进两个黑衣人。柳东剑瞧着雪冰呼喊爷爷,心中欢喜,也不去瞧那两个黑衣人,道:“雪冰,你认识爷爷了吗?现在感觉怎样?头还疼吗?”雪冰呆呆的望着他:“我怎么在这儿?”目光扫视,落在那两个黑衣人身上,询问道:“爷爷,是他们伤了你?”抓起地上宝剑刺出。柳东剑一惊,忙呼喊雪冰,心中一急,吐出一口鲜血来。
雪冰回头瞧柳东剑,忙退了回来:“爷爷,你怎么了?”柳东剑道:“我……我……!”刚说了两个字,雪冰身后,一柄长剑刺来。柳东剑吃惊,右手蓦地探出,中指食指夹在剑刃上,运力一折,当得声响,长剑断为两半,剑尖反射,打在那黑衣人身上。这一翻折剑回射,又是费了好大气力,手支地面,险些俯倒。雪冰忙搀扶,另外一个黑衣人吃惊,手中长剑一挽,向他刺去。柳东剑意欲挥挡,手掌却软软的提不起来。雪冰回目一望,也顾不得什么剑法,提剑便砍。长剑从那黑衣人颈上划过,倒地而亡。
雪冰丢了青霜剑搀扶柳东剑靠在床边墙壁上,撕裂衣襟给他包扎,柳东剑按住她的手掌,示意不用了,正欲说话,呼呼两声,又是两个黑衣人跃了进来,一男一女。那女的便是刚才投射七星针之人。两人瞧了地上门人尸体,心中吃惊。雪冰忙捡起青霜剑护住柳东剑,口中叱喝,那黑衣男子冷冷一笑,长剑一挥,刺向雪冰。雪冰举剑格挡。她被任仲关在土堡内一月时间,忍饥挨饿,衣食不饱,又打斗了近半天时间,此刻精神不支,那黑衣男子一剑袭来,当得声响,两剑相交,青霜剑脱手落地。那黑衣男子冷嘲,在她腕上一勾,挟在怀里,目光转向柳东剑,逼问:“玉玲珑在哪里?否则我杀了她!”
柳东剑咳了两声,已是无力气回答。那黑衣男子向旁边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长剑一挺,向柳东剑刺去。雪冰大惊,一记肘捶撞在那黑衣男子胸口,大步抢上前去,双臂伸出,挡在柳东剑身前。噗嗤声响,剑尖入胸。那黑衣女子一呆,急身后跃。柳东剑惊喊雪冰。那黑衣男子亦是大惊:“师傅要活得,别让她死了!”抢柳东剑一步搀扶住雪冰,身子旁移,向那黑衣女子道:“柳东剑交给你处理!”挟了雪冰跃门而去。
那黑衣女子望着柳东剑,心中沉吟着不肯动手杀他。柳东剑思索着刚才的话,难道是冷纪夜?雪冰如果落到冷纪夜手中起码比落到任仲手中好。抬头瞧那黑衣女子,道:“你们是冷纪夜的门人?”那女子一怔,眉目中凌厉一闪,手中摄了三枚七星针,便向柳东剑手掌按入。柳东剑吃惊:“七星针,你们想嫁祸给静霜!”那女子不答,手持七星针,向他身上打去。
七星针刺来,柳东剑无力格挡,甚至也不再想着格挡,目光瞧着眼前黑衣女子,隐隐觉得那么面熟,手掌陡地探出,将她脸颊上的面纱扯了下来。水伊灵!柳东剑瞧着眼前黑衣女子,忽然笑了起来:“果然是你!”水伊灵见他识破了自己身份,目光中一抹戾气闪过,左手一挥,七星针从他手背上划了过去。柳东剑反掌拍出,打在她腹间:“你也是冷纪夜的徒弟?”水伊灵连退两步,怀中似乎什么东西掉下来。她未曾注意,脚顶墙根支住身子,扫了柳东剑一眼,冷冷道:“冷纪夜是灵儿的义父!”一个旋身,出了茅屋。
柳东剑没想到她临走前竟然说出了实话,她一定是认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七星针扫过的手背黑色的血液涔涔而出,自己难道就这么死了?左手运力在肩头连点了三下防止毒素扩散,转头扫了地上一眼,一串紫水晶手镯,甚是夺目。
逸飞和杨静霜匆匆赶回客栈,柳东剑、雪冰没有回来,玥瑶也没回来,水伊灵不知去向。二人对视一眼,事情有些不妙。正要外出寻找,路口处忽然影子一跃,一个大步踏来,目光扫视,瞧到逸飞等忙跃上前,命令的口吻道:“快找大夫!”逸飞、杨静霜一诧,瞧到他怀中抱着的雪冰,登时大惊,杨静霜忙闪身:“上楼去!”
那怀抱雪冰的人正是朱少堂。当日客栈,雪冰被任仲掳去,朱少堂不知,以为她为了避开自己半夜走了,当即画了十几副雪冰画像,派人满镇寻找,经过几番打听,得知雪冰去了乌鞘岭,便买了日行千里的快马,奔程而来。进了村庄,想打听雪冰下落,竟不见一个人影,正自徘徊,却见路口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正欲上前阻拦,眼前忽然一花,一个红衣女郎不知哪儿掠出,袖子一拂,阻在车前。
马车受惊昂声嘶鸣,那黑衣青年不识的霍飞鸿,正欲询问,霍飞鸿忽地开口:“告诉我,你们师傅在哪儿?”那黑衣男子一怔,扬鞭喝道:“你是何人?”霍飞鸿不高兴,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鬓见长发:“你竟然不识的我塞外牡丹的名号,真是该打!”手中梅花形的骨针陡然射出。
那黑衣青年一惊,扬鞭挥打,长鞭折去骨针,眼前忽然红袖一拂,身子滚落地上,吃惊之下又是一股劲力扫来,地上连滚两下,叮叮声响,两枚骨针插在身前土地上,只听得霍飞鸿冷冷道:“瞧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我绕你一命,下次再敢如此无礼,定叫你生不如死!”袖子一翻:“滚!”
那黑衣青年打斗不过,负伤离去。霍飞鸿微微一笑,手掌抚了抚怀中灵狐,忽然道:“墙后的人,出来!”朱少堂瞧她发现自己,上前抱拳:“晚辈朱少堂见过霍前辈!”朱少堂?霍飞鸿转身瞧着他:“江南第一才子朱少堂?”朱少堂忙应道:“正是在下!”霍飞鸿听的欣喜,目光上下打量:“面如冠玉风神潇洒!听说你很得女孩子欢心是吗?我也很喜欢漂亮孩子呢!”朱少堂微微一愣,一笑道:“前辈绝代风华,相信也有很多人喜欢呢!”
霍飞鸿听他如此言语,心中欢喜,双眸中明光流转,微笑道:“那你喜不喜欢?”朱少堂一窘,淡然摇手:“晚辈高攀不得!”霍飞鸿瞧他窘色,心中更是欢喜,正欲说什么,却见他神色有异,目光盯着自己身后瞧,忙转身,只瞧车子底部,鲜血一滴一滴流了出来。朱少堂诧异,霍飞鸿亦是吃惊,刷地掀起车帘,只瞧雪冰脸色苍白,满身血迹倚在壁上。朱少堂大惊,口呼雪冰急跃上来。霍飞鸿瞧他跃上,红袖一拂,三枚骨针向他扫去,伸手将雪冰扶在怀里,蹙眉沉吟。
朱少堂见她抢了雪冰,忙抱拳:“前辈,这位姑娘是在下的好朋友,还请前辈归还!”霍飞鸿抬头扫了他一眼,忽然笑吟道:“好朋友?是相好的好朋友是吗?”朱少堂瞧雪冰如此模样,哪有心思跟她理会,上前一步道:“请前辈归还!”霍飞鸿瞧他逼近,嘿嘿一笑:“果然是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扶着雪冰的手掌忽然一推,摔向朱少堂。朱少堂大惊,忙抢上前去抱住雪冰,又怕震动,掌心中缓缓劲力,如棉絮般将她托住!霍飞鸿瞧他如此关怀,心中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目光中愤恨闪过,手掌陡地一扬,又是三枚骨针迎面刺来。
朱少堂吃惊,曲哲手中长剑一划闪到朱少堂跟前,叮叮叮三响,将那三枚骨针扫开。霍飞鸿瞧着他,嘴角一丝轻诮,袖影一拂跃身而去。朱少堂瞧着怀中的雪冰,大呼曲哲找大夫,怕乘车颠簸恶化她的伤势,当即抱了雪冰展开轻功一路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