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再次舞起,换成天际山庄时柳东剑教授的武当派入门剑法,武当剑法本自以柔缓著称,水伊灵侧头认真瞧着,逸飞目光一瞥,瞧她端庄神色,忽然想起天际山庄时林婉秋抚琴自己舞剑的情景,心念一动,宝剑转出,剑穿花丛,力贯剑身,倏地一挑,郁金香的花瓣夹杂着路经两岸各色的月季牡丹抛向半空。清冽的芬香夹杂着花瓣漫天洒落,水伊灵忙欢喜去接,花瓣飘落发髻,打在衣衫上,逸飞瞧她欢笑的脸庞,心中不觉也是欢喜。
眼瞧夕阳黄昏,二人水轮前休息,听着轱辘的转轴声和水珠溅落的丁零声,水伊灵拿出一根二孔短箫,轻轻吹奏起来。箫声古老苍凉,伴着远下西山的余晖,天空一色如墨。远处长河滚滚而来,风吹河岸芦苇,干枯的枝叶摩擦风声,逸飞听的心中不觉殇凉,抛却了尘世浮华,此时天地何等莽苍。
正沉思间,握剑的掌背似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而过,一惊,忙低头,却是一只雪白的兔子。此地怎会有兔子,瞧得逸飞抽手,那白兔并不怕人,蹦了两蹦,来到水伊灵身边,啾啾的叫声,安静的伏在水伊灵裙边。
逸飞诧异,岸边草丛后,又是两只白兔探出头来,啾啾鸣叫,来到水伊灵的身边安静趴下。逸飞不解,抬头瞧水伊灵,只瞧她收起短箫,弯腰抱起身边一只白兔,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饿了吗?”又弯腰抚了抚另外两只兔子,起身来到台阶前。
那兔子竟似听懂她的话,蹦蹦跳跳跟在她身后。台阶前,云思雨将盛草的竹篮递给水伊灵,扫过台阶飘落的花瓣,坐下身来给白兔喂食嫩草。逸飞旁边悄声道:“你们养的兔子吗?”云思雨摇头:“这三只兔子可是姐姐从猎人手下救下来的,养在了金香谷中,随便它们去玩,但是只要姐姐吹短箫,它们便会出来,可灵犀呢!”逸飞点头,只瞧水伊灵喂食完兔子,转身捧起身旁的瓮罐,从里面抓处一把碎米扬在地上,树上吱吱喳喳的鸟儿忙跃下来抢食。
逸飞瞧得惊喜,远远站着,唯怕动一动就将这些可爱的动物给吓跑了。一会儿,兔子食干净嫩草,抬头啾啾两叫,舌头舔了舔水伊灵掌心,蹦跳转入草丛。水伊灵微笑,站起身来瞧地上扑飞的鸟儿,袖子一挥:“你们也该回家了!”扑愣愣,地上的鸟儿展翅而去。
次日,逸飞与二人一起去集市卖花,花摊便摆在江岸码头,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刚摆下不久,就有一个华贵妇人来买了一盆晚香玉,言要摆在卧室中。水伊灵听的忙劝说晚香玉虽然美丽却并不适合摆在室内!
贵妇不解,水伊灵道:“晚香玉晚上会散发很浓的香气,对身体不好!我听您有轻微咳嗽,不如买一盆桂花,它的香气能消炎止咳,而且价格比晚香玉要便宜点儿!”那贵妇抬头打量水伊灵几眼,有些诧异,微微一笑,买了桂花付钱而去。
瞧那贵妇离开,逸飞微笑:“想不到我们灵儿懂得真多!”水伊灵莞尔:“这只是养花的一些基本知识,称不上什么懂不懂!柳大哥见笑!”逸飞摇头:“你也教一教我养花知识!”水伊灵转头:“你想听关于什么的?”逸飞想了想:“讲哪些花草有毒吧!”
水伊灵思索片刻:“就如谷中的郁金香,此花接触过久会使人头晕脑胀。又如玉丁香,散发出来的异味,对有些人会引起气喘烦闷。还有接骨木,放出的气味也会使人恶心头晕。有毒的花卉,如黄杜鹃,植株和花内均含有毒素,如果误食,就会中毒!一品红,全株都有毒,白色的液汁能刺激皮肤红肿,误食茎叶后有中毒死亡的危险!还有那夹竹桃、五色梅、水仙、石蒜、含羞草、霸王鞭、箭毒木等,都是有毒花卉!”
逸飞抬头瞧她,有些刮目:“什么花卉对我们有好处呢?”
水伊灵指着旁边一株茉莉花道:“常闻茉莉花可减轻暑热头痛的症状。这颗丁香花,对牙痛病人有安静止痛的作用。记得三国时的名医华佗用绸布制成的香囊,即用丁香、檀香为原料制作,随身携带或悬挂居室,可治疗肺痨、吐泻等疾病!”水伊灵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递给逸飞:“你瞧,这便是!”
逸飞接过香囊,只闻得清气扑鼻,赞道:“好香,送我一个如何?“水伊灵微笑:”你如果喜欢拿去好了!”逸飞微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云思雨在旁瞧着忽然解下自己腰间挂的香囊道:“我也有一个呢!不过是用槐花、茉莉、百合做的。在谷中喝得茶水,也是花瓣所制,而且姐姐还会根据不同的季节给我准备不同的花茶呢!”
逸飞欣喜,转头向水伊灵道:“你再给我讲讲什么季节喝什么样的花茶!”
水伊灵微笑:“我们来说比如现在春暖花开之时,杏花味苦适合温补,桃花可以润肤,梨花可以化痰。四月,槐花开放,味美鲜美可滋养脾胃。五月,丁香花开,可治疗肺部疾病。六月,食用荷花,可祛暑清热。七月,合欢花儿可以助睡眠,八月,桂花可以暖胃消炎,九月,菊花可以止晕明目。还有那百合,参花等,百合润肺止咳,参花泡茶能醒脑!”
逸飞拍手赞叹,云思雨笑道:“其实养花麻烦得很呢,姐姐说养花最好用雨水和雪水,可惜我们这儿冬季很少下雪,但雨水很多,每当下雨时,我们总要忙着采集很多雨水贮存在花室。还有什么插花盆景,怎样搭配花草点缀居室,美观还要不让它们相克,麻烦的很!姐姐却要我一一学会!不学都不行!”逸飞听云思雨诉苦,微笑道:“灵儿这可是为了你好啊!”云思雨一哼:“柳公子尽帮着姐姐说话!”
一个上午的时光匆匆而过,生意一般,带来的二十几盆花草只买了一半,三人收拾,正欲回谷,迎面走来四个人,当前一位公子锦衣玉带,远远瞧到水伊灵,一脸欣喜,扬着手中折扇唤道:“灵儿妹妹!”水伊灵嗯了一声,抬头瞧是水月山庄的大公子程德,心中不觉惊惧,搬着手中花草便欲转身。
程德瞧水伊灵要走,急忙阻拦,低头瞧水伊灵怀中的花草,低头一嗅,一脸陶醉:“嗯,好香!”水伊灵急忙退步:“程公子,您……您要买花吗?”程德一笑:“买花,当然买花,而且要买一朵美人花!”手中折扇轻薄的挑在水伊灵下颚。水伊灵慌忙退步:“程公子,请您自重!”
逸飞和云思雨搬放花草回竹排,瞥眼瞧到水伊灵被程德等侍仆拦住,云思雨忙扯着逸飞衣服急道:“柳公子,那个程德又来找姐姐麻烦!”逸飞愤怒,不等云思雨说完,飞身一跃,已到岸上,坳过程德手掌,将他摔了出去。程德啊哟叫唤,地上爬起,指着逸飞怒喝:“什么人?”
逸飞挡在水伊灵身前:“灵儿的哥哥!”程德打量逸飞几眼,一身粗衣庄汉打扮,不禁轻蔑:“哥哥!嘿嘿!奇了,灵儿在这里卖花,左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什么时候来了你这个哥哥!臭小子,识相的给老子滚开!”逸飞瞧他仗势欺人,抄手又是一拳,跟着一腿扫出,将他摔在地上。程德大叫,捂着肩膀向着身后侍仆怒道:“还不给我打!”
眼瞧六侍仆欺上,水伊灵忙扯逸飞衣服道:“柳大哥!”逸飞转头:“没事!”轻轻拍了拍她手掌示意安慰,目光一转,大步上前,脚尖勾起刚才打碎的花枝提在手中,呼啦声响,扫了出去。花枝缭乱,啊的痛叫此起彼伏,逸飞倏然转身,手中花枝身前一扫,劲力透穿花枝,将六人直摔出去。
水伊灵惊讶,程德愣了愣,指着逸飞怒道:“你……你大胆!你知不知道本公子什么身份,想找死吗?”逸飞逼前一步:“请教公子什么身份!”程德一退:“我乃水月山庄大公子,我爹爹是江南首富。我妹妹和南京滕王府世子早有婚约,你敢得罪我,就是得罪滕王爷,得罪皇室,你有几个脑袋好砍的!”
逸飞本不想再与他为难,但听他说滕王爷,心中大怒,一脚踹出,将他打翻地上:“用什么狗屁王爷来压我。告诉你,滕王府我都闯过,还怕他什么王爷,他若在这,我柳逸飞照打不误!”又是在他脑后补了一拳。
水伊灵惊诧,忙扯住逸飞胳膊道:“柳大哥,算了!别打了!”正拉扯间,路口转弯处忽的一顶华丽轿子行来,瞧到前方有人打架,轿夫忙驻足,只听轿子里面小姐道:“吟儿,发生什么事了?”轿外一个丫鬟道:“小姐,前面有人打架!”那小姐不喜:“去叫他们让开!”那吟儿的丫头忙上前去,眼瞧是程德等人,不禁惊讶:“大公子!”奔回轿子旁道:“小姐,不好了,是大公子在那儿打架呢!”哗啦声响,轿内小姐掀帘走出,将手中画轴扔给吟儿,上前察看。
程德瞧到那小姐,忙掩着紫青的脸道:“妹妹,你来的正好,你瞧,你哥我哪受过这罪。你今天一定要为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那小姐瞧他脸庞,轻哼一声,又转向水伊灵,目光中煞是不屑:“告诉过你,别惹这狐媚子,你偏不听,现在招了祸吧!”程德哼唧:“好妹妹,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打趣我!”
逸飞打量这小姐,水伊灵忙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道:“她叫程怡,水月山庄大小姐,刚才程德说的跟滕王府世子有婚约的姑娘!”逸飞嗯了一声,目光打量,只瞧这小姐鹅蛋脸,身着绛色纱衫,双腕上金丝镂花的镯子,颈中玛瑙珠链,红宝石的耳坠,头上银色簪花,一身富贵婀娜!
那程怡也转头瞧逸飞,忽地蹙眉,招手吟儿,拿过她手中画像,对比着逸飞瞧了瞧,忽然道:“嗯!你叫什么名字?”逸飞听她口气,冷冷道:“我不叫嗯!”程怡呵呵一笑:“那你叫什么名字?”逸飞没有理她:“程小姐要买花吗?不买请让开!”程怡心中不乐,轻哼一声,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