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冰没寻得逸飞,牵着马儿返回,沿着小路信步游走,来到一处古朴小镇,只瞧街道两旁挂满了各色花灯,过往的行人亦是彩衣艳服,春风满面,雪冰嘀咕,这儿过节吗?镇上的人这般喜气!驻马停足,来到一处依兰居的茶楼,店小二欢喜相迎,帮忙牵马,引着雪冰来到二楼,楼上人不多,却有四个打扮华丽的富家公子在那儿划拳喝酒。雪冰皱眉,选了墙角坐下,打开窗子,微风拂面,初春时节,嫩柳已经抽出新芽。
店小二向着雪冰殷勤道:“姑娘,您想吃点什么?”雪冰随便点了一盘青菜,转头向着小二询问:“你们这儿街道为什么都挂了彩灯,要过节吗?”店小二一笑:“姑娘您是外乡人吧?我们这镇名清竹,每年春社时,都要张灯结彩,加以庆祝。晚上镇东鸳鸯湖,那儿最热闹,赏焰火爆竹,放孔明灯,那儿可是最适合情侣去的地方!”口中说着,又向着雪冰微笑:“姑娘,您一个人吗?”雪冰心中想起逸飞,心中隐隐担心。
店小二下楼给雪冰准备饭菜,旁边桌旁四个贵公子目光回望,端着晃晃悠悠的酒杯走了上来:“姑娘外乡人?本公子请姑娘喝酒如何?”雪冰正烦恼,抬头扫了四人一眼,手中青霜剑桌子上一扣:“走开!”四人一笑:“有些脾气儿!”一人伸手摩擦青霜剑:“好剑啊!”赞叹着,手指滑到雪冰指尖。雪冰转目一瞪,握着剑鞘的手掌一退,刷的声响,青霜剑出鞘。四人吓了一跳,雪冰目光一瞪:“滚开!”手中宝剑突地横削,丁的玉饰崩裂声,四人头上束缚的发髻同时散落。
青霜剑回鞘,雪冰得意:“如何?”四人呆了一下,披落的发髻狼狈之极,相互一望,忽然大喝道:“来人!”蹬蹬脚步声响,楼梯口,六个手持长棍的大汉奔了上来。雪冰诧异,握起青霜剑慢慢后退,左手中陡的六枚七星针射出,转身跃楼而去。她这楼梯口跃下,正欲上楼的人吓了一跳,抽步一退,雪冰落在身前,目光对视,一怔道:“柳姑娘!”是当日自称滕王府教书先生带着雪冰去王府的那位年轻公子。后来雪冰询问杨静霜他是谁,方知他本名叫朱少堂,是滕王府的世子!此刻碰到,雪冰不及寻思,身子闪在他的身后,向着追打来的大汉呼喊:“哥哥,他们欺负我!”
雪冰话喊出,两柄长棍当头拍下。朱少堂眉目一蹙,手中折扇陡的压出,格过两柄长棍,提了雪冰胳膊一跃楼上。脚步落地,雪冰瞧得惊讶,没想到他竟然会武功,瞧的楼上剩下的四个大汉长棍打来,忙道:“小心!”眼前突地袖影一拂,白玉的折扇横扫而过,将那四个大汉齐摔出。雪冰又是惊讶,楼梯口,曲哲奔上来道:“公子!”瞧他没事,护在朱少堂身前,瞪着那四个贵公子,道:“公子,这几个人留给曲哲料理吧!”
朱少堂点头,曲哲转身一扫,陡地青光一掠,斩在旁边桌子上。四个贵公子一诧随又奇怪,他这长剑斩下,桌子却丝毫不动,正欲讥笑,身侧蓦地劲风袭来,啪的声响,桌子两裂开来,长剑斩过的痕迹光华平整,宛如磨削过一般。四个贵公子瞧得惊愕,雪冰旁边亦是诧异,这朱少堂身边的一个随从武功都是如此高强,瞧来他着王府世子不一般啊!
曲哲长剑回鞘叱喝道:“还不快滚!”四个贵公子呆了一下,连滚带爬下楼去。瞧得四人走了,雪冰也欲离开,身后朱少堂忽道:“姑娘!”曲哲身影一闪挡在楼梯口。雪冰抬头瞪视,轻哼一声,阻了楼梯就无法离开吗?且瞧他有何话要说!转身坐了他对面的桌子,提了茶壶漫自斟水。朱少堂瞧她如此,微微一笑,也自斟了茶水微笑:“姑娘,请!”
店小二端着饭菜上楼,瞧得桌翻椅倒心下吃惊,正欲呼喊,目光瞧到旁边朱少堂,眼睛一亮,忙上前道:“您……您……少堂公子?”朱少堂折扇一点:“小二哥有何指教?”店小二惊艳,将手中的饭菜向旁边一塞,转身匆忙下楼,不一会儿,店家亲自迎了上来,手中还端了笔墨,一脸恭维道:“公……公子可不可以给小店题一副门楣对联,小人感激不尽!”
朱少堂微笑:“好!”瞧店家惊喜神色,又是道:“但是呢,我需要一人磨墨!”目光瞧向雪冰。店家瞧他神色,自然会意,转头向着雪冰行礼道:“姑娘,小人可否麻烦姑娘一件事情,请姑娘帮忙磨墨!”雪冰抬头瞧朱少堂,心中正沉吟店家为什么这般殷勤要朱少堂帮忙写对联,听他要求,微微一笑:“磨墨呢,当然可以。白银五十两,附加问题一个!”
店家一怔,转头瞧朱少堂,又瞧了瞧雪冰,招手身后小二,账库提银五十两,交到了雪冰手中,道:“姑娘,现在可否?”雪冰瞧着眼前白花花的银两,都说商人最是铁公鸡,现在他为了求朱少堂一幅字这般轻易的丢出五十两来,他的字很值钱吗?道:“你为什么要他帮你写门楣对联?不如,我帮你写吧!”店家一愣,随即摇头:“姑娘!您就算了吧!”雪冰一哼:“我如果偏要写呢!”
旁边朱少堂微笑:“那么,我帮姑娘磨墨!”雪冰抬头一望:“我还不写了呢!”朱少堂道:“就请姑娘为少堂磨墨!”店家忙附和,雪冰要瞧瞧这朱少堂究竟什么能耐,店家这般欢喜他的字,上前道:“好啊!不过,你也要送我一幅字!”朱少堂欣然点头。铺开纸张,朱少堂手持狼毫笔瞧向窗外,风扶嫩柳,闲雀争春,街道中传来老人孩童的嬉闹声,微微一笑,挥笔而下:
说地谈天,且以烹茶寻雅趣
怡情悦性,还从赏月借春风
一笔而蹴!店家瞧得惊喜不已,瞧他只题字不印章,又是催促道:“公子,那、那!”手掌比划着刻印的模样,旁边曲哲瞧他如此贪心,正欲叱喝,朱少堂挥手,提笔在右下角署名:江南才子朱少堂!又在名字下按了一个水印。这才是齐全,店家欢喜异常,江南第一才子朱少堂的真迹可不是随便人都能得到,此联门前一挂,定然客如流水。
雪冰瞧他写下江南才子的文字,抬头一扫,江南才子朱少堂?朱少堂抬头瞧雪冰,从新铺了纸张,正欲问她想要什么字,却见她秀眉一颦,听着楼下传来的吵闹。一人气愤:“大哥,此仇不报,我这条胳膊就算废了!”另一人道:“你确定你的胳膊是东方青云那厮捏碎的?”第一人道:“不是他难道还有别人?下手如此狠毒,下次让我碰到……!”第二人道:“让你碰到,你能怎样,不过多搭上一条性命罢了。何况,事出前,他们已经走了,难道又回来只为捏碎你一条胳膊!”第一人沉吟,随又愤恨:“大哥你怎么尽帮着那魔头说话!还有那个臭丫头和那个小子,东方青云我对付不了他,但他们,哼!哼!”
雪冰听这二人谈话,心中大惊,是青城派的两兄弟。狼嚎岭所有豪杰不知去向,他们二人是怎么逃出来的?目光左右瞧了瞧,握起宝剑欲从窗口逃走。朱少堂奇怪,没有要她离开,曲哲挡在窗口。雪冰一愣:“你?”心思忽地一转,他既然帮忙打走那四个恶少,现在青城派的人,借他武功打走也是可以。转头一扫少堂,微笑走了过去:“江南才子朱少堂!”她话说出口,眼前陡然一人瞪了过来:“是你!”叱喝声中,手中长剑突地斩出,削向雪冰肩膀。
朱少堂最厌恶自己写画时别人莽撞打扰,瞧他长剑斩落,手中狼毫笔突地一划,劲运笔身,竟将他长剑格在了半空。秦强一愣,手中长剑削他手掌:“找死吗?”朱少堂仰头一闪,手中狼毫笔点他颈项,掌背击出,拍在他胸口,砰的声响,秦强直摔出去。雪冰瞧得欢喜,跟随而来的青城门人拔剑相视,狼毫笔压在砚台上,朱少堂转身目视:“死在不吉利!”
秦强一鄂,握起长剑又欲斩来,秦教忙扯住,示意门人收剑,抱拳道:“请问公子贵姓!公子是这位姑娘什么人?”朱少堂转目一扫雪冰,第一次瞧到她是在秦淮河岸的小巷中,当时她被两个侍仆追捕,匆慌落逃。若说侍仆,那无关紧要,小打小闹在所难免。但这次青城派的人又对她如此愤恨,瞧来这丫头不简单。心中要瞧雪冰究竟干什么的,淡淡一瞥:“不认识!”玉骨折扇身前一摇,转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雪冰诧异,秦教瞧得不明白,既然不认识,他刚才为什么要阻挡秦强。瞧得店家嘻嘻两笑上前卷起桌上墨笔,顿了一下,一定是秦强太鲁莽,打断他写画,所以才会出手教训。狼嚎岭一役刚吃败仗,现在误惹劲敌为上,瞧朱少堂转身,微微抱拳示意。
曲哲还礼。秦教瞧向雪冰:“柳姑娘,安好!”还没弄清楚她跟这少年的关系前,还是和悦语气。雪冰瞧朱少堂打倒秦强,本以为他会帮着自己,没想他扔出一个不认识,转身离去,心中气愤。瞧得秦教如此,轻蔑一哼:“秦盟主好!”目光狠狠一剜朱少堂,来当旁边桌旁坐下。
瞧雪冰坐定,秦教走过去,在她对面抽凳而坐,提壶斟了两杯茶水,示意道:“柳姑娘,请!”雪冰摇头:“不必!”心中盘算脱身之法。秦教抬头瞧她:“请问姑娘跟东方青云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