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螭见儿孙死伤惨重,心中凄惶痛楚之极,他连连猛扑,但是杨南所发的两道法网灵力纯厚,急切之间难以攻破,唯有跳回岸边大叫道:“昆仑贼道,杀我儿孙,我与他誓不两立,你等还不一齐上前,将他斩成肉泥?”
灵心城群妖轰然响应,黑面虬却沉默不语,青面螭怒气满胸的道:“兄长!为何不与我上前一同灭敌?”
黑面虬脸色凝重的道:“贤弟啊,我等妖族,本来道法就远逊人类,如今这杨南手中神剑利害,你那天威印破不了他的法网,再唤妖兵上前也是送死,不如听兄长一句,还是罢了吧!”
“罢了???”青面螭眼中迸出戾光,怒道:“兄长往日气概非常,如今却如此贪生怕死,岂不让人齿冷?我青螭有死而已,断然不会向杨南屈膝!兄长要降,我不阻拦,我自点起妖兵,报二兄、儿孙之仇!”
黑面虬满面羞惭,他尝过杨南那七彩神光的厉害,心中不觉生出一股敬畏之意,无论如何也不愿再与杨南作对,此时听得青面螭出言讥讽,不觉惭愧。
杨南虚浮半空,身后老螃等妖兵早就簇拥在他身后,青面螭翻脸作色,众亲兵早就看在眼里,眼见就要一场混战,他们哪里会坐得住?
“小爷,这些杂龙好生诡诈,待我上前擒来,让他尝尝一百零八种刑罚的滋味,替小爷消消气!”老螃最是好战,挺着蛟龙勾最先请战。
杨南与青面螭斗过几个回合,倒也对这螭龙有所了解,大宗师修为的螭龙倒还罢了,那方天威印却极是厉害,金刚荡魔网和雷罡电网最擅以柔克刚,与天威印拼了许久,居然让它毫发未伤,可见这天威印的厉害。
青面螭以妖力驱动天威印,只能发挥它三成威力,若是换了一个道门大宗师,杨南想胜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忙,我让他聚齐妖兵,一鼓而灭,正好省事。”杨南抬起手掌,一脸平静的道,除却二龙,其余小妖不足为道,杨南志在尽诛妖魔,青螭召集部众,正中他下怀。
众亲兵唯主人之命是从,当下便停在空中任青面螭在江心岛中叫嚣,青面螭聚集妖兵,共计三万余,正要飞上半空与杨南争雄,孤峰四子上前苦劝道:“青大王,先前斗胜,还算留有余地,如今真要厮杀,只怕一败之下,灵心城妖族不能有半个幸存,大王三思啊!”
青面螭闻言冷笑道:“留有余地?他杨南何尝留情?他先斩了我二兄黄蛟,又杀我儿孙,此仇不共戴天,我不与他们报仇,何人去报?不必多言!”
孤尘子心中苦笑:‘那还不是你先使诡诈,召了儿孙入手帮忙,否则怎会死伤无数?’
只不过,这话放在怒气满胸的青螭前,却也不便说出,三龙四道,同是灵心城所属,此时青螭既然要战,少不得也要跟上前去相助。
青面螭、黑面虬、孤峰四子腾起云雾,挟杂着一群密密麻麻的妖兵直向杨南扑来,杨南瞬间人兵合一,变出蛇人相,当先便向青螭迎去。
青螭见杨南向自己扑来,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际,也一抖身躯,变出螭龙之身,一声咆哮,张口便咬!
杨南与他撕咬之间,光论肉身强横,两者相距不远,你来我往,打得甚是热闹,青面螭心知杨南这兵体妖身极是难伤,便召来天威印,一阵狂砸。
天威印浮现的天威二字如凝山重岳,其威沉沉,杨南抖手放出两道七彩神光,顶住天威印神光,左手蛇爪上却抓着斩妖剑,向青螭狂斩,这青螭心知斩妖难敌,就算以他强悍肉身也敌不过神剑之威,当下在空中只是婉蜒游动,连连催促妖兵上前夹攻。
杨南连斩十多剑,将十多个不长眼的妖怪斩得四分五裂,漫天洒落无数妖血,好似下了一场血雨,这斩妖剑数千年来未饮妖血,如今开了个大张,正是火助风威、如鱼得水,斩灭的妖怪越多,剑芒越发犀利!
青面螭久战不下,见杨南手中神剑实在难敌,眼珠一转,忽然转身发出一声厉啸,远远的灵心城内忽然冒起浓浓火光,火光中隐有无数百姓苦喊之声传来!
杨南一惊,怒目道:“青螭,你我争竞倒还罢了,你以妖身,居然敢屠戮无辜百姓?”
青面螭在云层中穿梭游动,嘿嘿厉笑道:“这些百姓乃我之奴仆,杀伐皆随我心,杨南,你不是自号真君大帝么?你自命慈悲普渡,如今底下数十万百姓皆要死于刀下,我看你救得了谁!”
杨南俯身一望,果见城中无数妖兵各执利刃、如狼似虎的扑向数十万百姓,有的妖兵变出真身,或熊或狼、或兽或鬼,将百姓啃的啃、咬的啃、杀的杀,一时间搅起血雨腥风,哀声一片!
这满城数十万百姓,竟成了猪羊一般,任由妖精屠杀!
杨南心中陡然升起一片冰寒杀机,转身向缠战不休的老螃等人凛然道:“城中百姓不可不救,你等不要缠战,速去城中救人,这里有我!”
“是,小爷!”老螃等妖见青螭忽然使出这等恶毒手段,早就咬牙切齿,二话不说便领着亲兵降下云头去往城中救人去了。
青面螭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此时空中杨南身边再无一个亲兵,数万妖兵、二龙四道围着杨南一人,自然胜算大增!
杨南嘿嘿冷笑道:“好个青螭,我若不将你斩得神魂俱灭,怎对得起城中死去的百姓?”
青面螭厉笑道:“杨南,休得夸口,你如今孤身陷入重围,生路已绝,任你道法再高,法宝再强,也能杀光我这三万妖兵不成?受死吧!!!”
青面螭一抖天威印,一道浩浩神光似一团彩云般压了下来,杨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灭雷舟中刹那间飞出灵冲、倪彩等人,灵冲一见眼前如此多的妖怪,小脸满是欣喜之色,只是一个劲的叫道:“好师兄,原来你拿这么多妖怪祭炼斩妖剑,怪不得打得如此热闹也不叫我!”
她手掌一翻,诛邪神剑爆起一团红光,如一条游龙般缠向天威印,诛邪、天威,俱是正宗道家神力,两个法宝相互争竞,一时间也难分高下。
杨南手执斩妖,冲入三万妖兵群中,手起剑落,任它积年老妖,也当不得他一剑之威,天空的妖兵像下了锅了饺子一般,纷纷惨叫着掉下江去。
青面螭、黑面虬各挺长枪大刀向杨南攻至,杨南抚剑长笑道:“青螭、黑虬,手下败将也敢前来找死,你且瞧着,我不诛你满门,此事便不算完!”
黑面虬满面羞惭,手上刀势不免弱了几分,青面螭见杨南剑光如林、犀利难当,便唤过螭子龙孙一起夹攻,杨南猛的一催斩妖剑,那一匹白练炸开万点繁星,分成数股一齐敌住群妖,青螭、黑虬法力高深,堪堪挡住斩妖剑芒,那几个螭子龙孙却倒了大霉,瞬间便让斩妖剑芒破体而入,不多时便爆成一团血浆肉沫,在天空中下起了一场血雨。
斩妖剑既饮妖血,威芒更盛,连斩螭龙四子三孙,唬得众妖兵战战兢兢,心胆俱裂,远处倪彩操纵着不灭雷舟,放出万道紫雷,轰得三万妖兵哭爹叫娘,后退不迭。
青螭见孤峰四子只在一旁远观,竟不上前帮忙,不由怒道:“孤尘,你师兄弟四人是何居心?竟眼看我等出生入死还无动于衷?”
孤尘一脸凛然道:“青螭,我乃道家法宗分支,往日为势所迫、保全孤峰一脉才不得不假意迎合罢了,如今兵宗正统杨真君在此,我道家宗派岂可自相残杀?”
青面螭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个诡诈的人类!你莫忘了,这灵江一十三个小宗派可也有道门分支,往日怎不见你手下留情?今日见杨南势大,便跟我说什么‘道家一脉!’就算你不动手,你以为杨南能饶得过你们么?”
“当然饶得过!”杨南又斩了一名螭子,将他尸身收入江山戒中,面含微笑的应声道:“兵宗法宗,俱是道家一门,孤尘道友苦心保全宗门香火,情有可原,如今又有法宗掌门弟子在场,是非曲直,她自然有决断!”
孤尘本对杨南忌惮万分,不动手只是心知他势大难敌罢了,如今听得杨南所言,不觉又惊又喜的道:“杨真君,你所言可真?”
杨南含笑指着天空中那条红龙般的诛邪剑光道:“是真是假,你一看这诛邪神剑还不知么?”
法宗传承神剑诛邪,天下闻名,孤尘见青螭的天威印居然被那红龙越缠越紧,隐然有被收服的迹象,当下哪里还会怀疑,他与三个师兄弟向诛邪剑躬身施礼道:“弟子天孤派门人,见过宗主!”
天孤派属道门法宗,见到正统冥河掌门弟子比见到自家掌门还要恭恭敬敬!
灵冲正将天威印困在诛邪剑网中,听到有人参拜,便唤出诛邪童子,让他看紧天威印,自己却飞身下来,望着孤尘四人讶然道:“咦?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我并非同门,为何向我行礼?”
法宗冥河派掌门人即位,定要昭告天下,各分支分门重要弟子皆要到场,但掌门弟子却还不算真正的法宗宗主,孤尘见到一个小小女孩儿便有尊者级数的恐怖修为,心中更是信了十成,只是灵冲这等询问,倒教他苦笑无言。
杨南在一旁笑道:“灵冲师妹,这天孤峰创派祖师也是你冥河派的前辈,我道门弟子创立宗派,却要归本溯源,如今你是冥河掌门弟子,他们就是你的后辈了。”
灵冲皱了皱眉头,浑不在意的道:“这几个老道长得又老又丑,我门中可都是俊男美女,他们跟我会有关系?”她想了一想,笑嘻嘻的道:“不管了,看在杨师兄份上,我勉强认了,你们这几个老道士既是我道家弟子,前面正杀得热闹,为何不拔剑相助?”
灵冲说着,又法宝齐出,收服那天威印去了,孤峰四子听得灵冲言语,不敢有丝毫怠慢,齐齐躬身道:“弟子遵宗主法旨!”
这孤峰四子得了灵冲法旨,哪里还会存有半点顾忌,当下点起门中子弟便杀向妖兵,青面螭又惊又怒,他天威印被困,手上大威力法宝只剩下了倒海斗,眼见情形不利,子孙死伤过多,一时恶从心起,便祭起倒海斗,从半空中倒下无尽江水来!
这一股狂涛浪卷从天而至,底下不论是妖怪还是人类被大水冲得晕头转向,妖怪还好些,只要有些神通的,便飞上半空,灵江两岸百姓却如坠怒海,一时间死伤无数。
杨南见这青面螭还敢作恶,大怒之下斩妖剑划过三道白光向青面螭卷去,这一剑含忿而发,如三道长虹划过,倒海斗被斩成两截,再也倒不出水来,青面螭挨了两剑,螭尾、龙爪俱被斩断,痛得他一声哀鸣,化做一道青光向远处飞遁。
杨南心切百姓,顾不上追赶青螭,与龙瑶携手催发法力,将暴怒如狂的灵江之水定了下来,龙瑶手中的玄冰沧海、风雪冰天盘派上了大用场,一个化作冰墙挡住水势,一个冰冻千尺,凝水为冰,杨南连运神通,阴阳法兵连连向江中狭隘地段斩击,将石山峭壁斩得四分五裂,终于拓宽河道,让大水得以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