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皇上有意私底下广招江湖好手,钱三很是纳闷,本过习惯了清淡的日子,突然间有这等天大的好事摆在自己的跟前,却又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妥。
连忙对着小顺子直摆手,“这位爷,不是钱三不肯,只是我已过惯了现在这种虽然贫困但却也自在的日子,这一进宫里,就再也照顾不着我家阿香了,你们还是另请他人吧。”
坐在坑上的盘豫急了,连忙说尽了好话,但却还是不能打消钱三的念头。
无奈的起身站起,“钱三,这大好的机会摆在你跟前等着你去享福,你却不肯前去,做为兄弟,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才好。”
钱三却不再言语,只摆出了一付送客的样子。
看着他这般坚持的模样,小顺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酒杯,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坑上,便带着盘豫离去。
人刚一走出大门,钱三已急急追来,被小顺子放在坑上的银子又塞了回来。
小顺子手一推,银子又回了钱三的手中,“钱爷,这钱你留着,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能够相见,本就是一种缘分。”
钱三还是坚持不收,小顺子却也不肯收回,“钱爷,我们前来的目的,虽然没能让你愿意随我们入宫,但这点心意,却已入宫之事无关,你就不要多想了,留着给家里添点家用吧,下次我们来的时候还到你这坐坐,可以吗?”
钱三这才感激的收下了银子,站在大门外目送着他们离去。
一家一家的走了进去,刚天色放亮的时候,小顺子已累得靠在一堵破破烂烂墙壁上喘着粗气。
站在他的身旁,盘豫细数了一下愿意跟他们前去的人,也就二十多个,想起这一晚上的辛苦召集的人数还不如自己站在家里招待来的三十分之一,盘豫懊恼地靠在一旁,“小顺子,照这样下去,我们怎么能够保护皇上呢?”
还在喘着粗气的小顺子一脸的无奈,摇摇头,苦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毕竟,一个晚上的努力还是有收获的。”
盘豫却还是一脸的哀伤,心想,宫里的爷真不懂事,也不想想,就这么几个人,拿什么跟锦衣卫斗,如果再算上皇宫里的侍卫,岂不就等于是拿卵击石,如果不是这几个月自己还结交了一大堆的朋友,只带着这二十多号人进宫,怎么能见人?
窥破了他内心的想法,小顺子却并不训斥,只是暗自骂着这个没远见的家伙,怎么不想想,家里的六百来号人都是些没本事的家伙,说不定加起来的实力还比不上天桥下的这二十多号人。
又歇息了一会儿,一道阳光已洒在了他们的身上,记挂着皇上的安危,小顺子顾不上身体的劳累,急冲冲地随着盘豫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又忙碌了大半天,腹中的饥饿让他们离开了眼前的这片贫民区,疲惫的回了盘家。
刚在厅里坐下,看着侍女端上来的一桌酒菜,本是饿坏了的小顺子却忽然间无法下腹,两只眼睛直盯着酒菜发呆。
心知他是为了皇上的事情担忧,盘豫叹了口气,轻声地安慰,“别想太多了,先填饱了肚子才好再为皇上效力,如果饿坏了自己的身体,又怎么有体力去为皇上办事呢?”
小顺子苦笑地拿起放在桌上的筷子,随手夹起了眼前的菜肴。
正吃着,钱三的大嗓门突然间从大门处传入他们的耳朵里,惊讶的他们起身冲到大门处。
此时的钱三正站在大门外对着盘豫的管家大声地怒喝,“你这狗仗人势的家伙,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熟悉的声音让盘豫脸上挂满了惊喜,昨晚的推辞本让他以为钱三是不可能愿意为皇上效力,不曾想,他们才刚一回府,就见他随着来了。
身形快速的奔到大门外,却见管家正在对他撒泼。
怒声喝过管家,盘豫惊喜的说道:“钱三,你肯来真是太好了。”
本已是怒气冲冲的钱三本想发火,但盘豫脸上堆着的笑容却让他没有理由发火,只好闷闷地随着他走进了盘府。
坐在他们的身旁,钱三看着眼前丰盛的酒菜禁不信惊叹,“盘豫,真是今非昔比,见着你的府第已让我们叹为观止,桌上摆着的美酒佳肴更是从不曾见过。”
有些飘飘然的盘豫更是开心,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菜肴,放在了他的碗里,“钱三,你尽管吃,都是些家常菜,你不嫌弃我就满足了。”
正说着,大门外的喧哗又传进了他们的耳朵,一个个天桥里的伙伴来到了盘府的大门外。
生怕管家会对他们有所不敬,盘豫连忙起身亲自迎接。
转眼间,整个厅里已挤满了人群,盘豫连忙唤来管家,让他再让厨房煮来些美味以慰劳这些客人。
丰盛的菜肴摆了一桌又一桌,坐满了人的厅里一阵阵的喧哗。
看着眼前的热闹,管家阿六顿时翻起了白眼,窝火的心情让他无法挤出笑脸,一张就像是死了家人的臭脸让人看了直想倒味口。
慢悠悠地走进厨房,对着屋内的一群帮工大声地吃喝,“动作快点,别让客人桌上的菜空了。”
忙得不可开交的帮工们只好加快速度。
一个个头挺高的帮工突然走到他的跟前,两只眼睛在厨房里的人群里瞄了一下,便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厅里有什么动静?”
阿六吓了一跳,抬起头,视线在厨房里转了一圏,不见有人注视着他们,这才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厨房。
紧随在他的身后,这名帮工再次问道:“阿六,厅里有什么动静?”
生怕会被盘豫看到,阿六连忙低声应道:“能有什么动静,就是一大群的穷鬼围着猛吃着,药你下了吗?”
帮工点点头,朝着厅里望了一眼,便转身回了厨房。
坐在厅里的小顺子开心地看着眼前这围了一桌又一桌的人群,这两天来的忧虑顿时被一扫而空。
起身走出大厅,站在后院的花丛旁深呼吸着传入鼻间的新鲜空气。
一个身影突然间从角落里一闪而过,小顺子惊讶的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堵爬满叶片的墙壁,并无人影出现。
小顺子笑着摇摇头,心想,自己这才喝了几杯,怎么就眼花了。
低下头,轻抚过眼前的花朵,正要伸手摘过一朵,一个身影又突然间从墙角处晃过,惊讶的又抬起头,瞪着依然是不见人影的墙壁。
瞪了半天,整个后院依然是一片宁静,和着厅里发出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小顺子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想起了刚才所看到的人影,小顺子悄悄的把身形挪到一旁的角落里蹲了下来。
视线朝着整个院落快速的扫了一遍,突然,刚才那一片爬满叶片的墙壁旁边有一个小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顺子的身形快速的移向小门,此时已是虚掩着的门外有一个小胡同。
看着这带着些许阴森的胡同,小顺子不敢贸然前行,只好闷闷地回了大厅。
正和钱三喝得面红耳赤的盘豫已朝着他大声地喊道:“顺爷,你刚才去哪了,我和钱三正要和你拼酒,却突然间看不到你的人了。”
小顺子指了指后院的位置,便闷闷地坐回了位置。
刚要说话,盘豫已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顺爷,为了我们今天的顺利干上一杯吧。”
望着他手上举着的酒杯,小顺子无奈的举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入,伸出拿过桌上的酒壶,又往杯里倒上了满满的一杯。
正要再度饮入,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此时正站在大厅和厨房之间的过道里和管家阿六窃窃私语。
脑海里浮现了刚才在后院里晃过两次的身影,小顺子连忙扯住正在牛饮着的盘垢,“在过道里和客家讲话的家伙是谁?”
放下手中的酒杯,盘豫转过头去,朝着过道望去,陌生的脸孔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在厨房里阿六所说的话语,刚泛起的疑惑又再次散去。
转过头,又拿起了酒杯,“这两天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厨房里的人忙不过来,管家阿六便找了些人来帮忙,这家伙应该就是找来帮忙的吧。”
小顺子点点头,不再作声。
坐在他的身旁,钱三手中的酒杯刚一举起,映入眼帘的却是小顺子脸上带着的忧虑,惊讶的放下酒杯,疑惑地问道:“顺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困扰着你?”
小顺子诧异地抬起头,望向了一脸询问的钱三,看着他一脸的关切,摇摇头。
见他不愿意说出来,钱三也就不再勉强,手中的酒杯再次举起,“顺爷,让钱三敬你一杯吧。”
本不想再喝的小顺子不忍拒绝,便举起酒杯再次饮入。
不等他拿过酒壶,盘豫已为他满上了一杯,小顺子开心的接过,正要谢过,站在阿六身旁的帮工突然间对他行起了注目礼。
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敌意,小顺子惊讶的放下酒,起身朝着他和阿六站立的方位走去。
看着他越走越近,阿六急了,扯着身旁还不打算进厨房的帮工,“你还不快点走,难道要等这个小太监发现我们的秘密,你才甘心吗?”
帮工急忙转身离去,待到小顺子走到阿六的跟前时,这家伙已窝回了厨房。
不见了他身旁的帮工,小顺子冷冷地问道:“管家,刚才站在你身旁的家伙是谁?”
一脸惊慌的阿六连忙低下头,“顺爷,这家伙是我昨天找来的一个帮工,特别多话,老是围着我问东问西的。”
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小顺子歪着头往厨房里望去,一个个忙碌着的身影在此刻看来都那么的像是在后院里晃过的身影。
小顺子叹了口气,甩甩头,把这个让人烦闷的怪念头甩去,便转身回到了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