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红尘醉。长安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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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民间传说,西边的大漠里有一座雪凝山,远远观望,却道终年积雪,而山中却住了一个圣人,有人传言,他已经活了将近千岁,却依然青发童颜,他知晓天下事,亦明来路前程。

是神?是人?似玄亦幻,知其者,无人也。

晶雪凝霜,浮云悠悠,远望的雪凝山如梦似幻,云雾缭绕,婉若仙山,让人却步,而山里却绿荫碧柳,绿意盛浓,幽绿之中,透着淡淡的诡异。

山里异常的宁静,岩上水滴落岩下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让人心惊,滴水之声如簧般幽然不绝。

陡然而起的叹息声,却终究打破了这异样的寂静,一位白衣联袂的少年,望着苍穹入思如深,黑色的长发因风微扬,随意的拂过他清秀的脸庞,紧皱的俊眉。

少年随手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到了耳后,悠扬的叹息再度想起,“祸相犹生,破煞未央。”潜伏已久的事终将还是发生了,他是否该下雪山,去阻止这一切?

但天意如此,他真的有能力阻止吗?他彷徨了。

“哥哥,我该怎么办?”他仰首望天,幽幽叹息,无助,寂寞的日子,他过惯了,也未曾想改变,但今日,他却异常的想念那已经不在的哥哥,他最爱的哥哥。

嘴角边泛起了一抹自嘲,他远离天下之事,现在又何苦为此烦忧不已,天意如此,他又怎能阻止,他不是神,他只是个人罢了。

即便是自私也罢,无情也好,他都不想再度遁入俗事,而远离哥哥,“哥哥,我不想走,我想一直陪着你。”他喃喃的自语,满眸的温柔。

他是远离了俗世,却又放不下俗世之情?难解难舍红尘孽

“皇上,门外韩大人求见。”有人进来打断了正在沉思的刘彻。

脸部的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快请。”是她来了吗?

韩颓当恭敬了福身,“老臣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听到预期那甜美的声音,刘彻微皱眉头,斜睨着眼前的老人,“有什么事?”只因为想起他曾经如此的对待韩嫣,语气不免的稍显不悦。

他哆嗦的再度叩首,满脸的坚定,“老臣恳请皇上赐韩嫣一死。”他思量许久,还是进宫觐见了皇上。

刘彻初闻,不由的一懔,语带着威胁的问道:“朕为何要赐死他,他可是朕新封的少府,不知道韩大人意欲何为?”他绝对有一个帝王的气质,冷漠霸道,他也惟有在韩嫣面前才是那么如水的柔情,而今眼前这个人竟然要求他赐死那个他该愿倾其一切来保护的女子。

韩颓当又岂听不出皇上的威胁之意,但他还是哆嗦着劝说,“皇上,你应该知道红颜祸水啊。”他不想他们韩家的家史上出现不光彩的事,即便今日他人头落地,他亦要劝说皇上。

“红颜祸水,正因为这样你就让她女扮男装,并幽禁了她14年,如果不是朕的出现,你是否打算幽禁她一辈子。你可知你亦犯了欺君之罪。”刘彻眼带着犀利,句句逼迫着他,想到她曾经所受的苦,他的心就隐隐生痛。

“早知道今日,我就该在她出生时就杀了她,这样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皇上,老臣死不足惜,只求你赐死她吧,老臣也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着想。”他不该当初留下了她这个祸根啊,他犹悔当初的说道。

闻言,刘彻逼视着韩颓当,满眸的盛怒,“你这是在指责朕的不是喽?你凭什么想主宰一个人的生死,如果你真想死的话,朕成全你。”想到因为眼前这个人,他差一点就见不到她,他就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来人。”刘彻当真朝着门口喊道。

而另他诧异的是进来的不是门卫,而是他日夜想念的佳人。

“嫣,怎么是你?”刘彻的问话同样引起了韩颓当的注意,他抬首,直直的盯着她,像是想用目光把她杀死一样。

韩嫣微微一笑,故意瞥过头,不去看韩颓当那凌厉的眼光,“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彻,我只求你一件事,放了他吧,虽然他这样对我,但他毕竟是我爷爷。”从在门外听到他那毫不留情的话开始,她决定不管如何,她都要他活着,活着看他极力维护的家怎么样的离散。她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他太无情,她知道她彻底的堕落了,被污染了。

彻,她竟然叫皇上的名,可见皇上是多么的纵容她,韩颓当斜视着她,久久不能言语,她为何要帮他求情,他想置她于死地啊,他满眸难解的意。

刘彻没有话语,只是纵容的点了下头,她要的,他都会给她,即便是他的江山。

韩嫣向他报以感激的一笑,为他的理解,为他的纵容,她何德何能,竟然得到这帝王的倾心相爱。

“好了,你走吧。”她转首,对着韩颓当道,眼眸却忽悠的转向了远方,里面透着高深的慧测,游戏正要开始,她要把曾经藐视她的人通通都踩在脚下,她知道她泥足深陷了。她逃离不了自己的心魔了。

韩颓当悻悻然的退了下去,心却仍有不甘,说他狠心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是除定她了。

他知道除了少数的那几个人,没人知道新封的韩少府竟是他们韩家的人,他不容许他们知道,他不容许她日后坏了韩家的百年声名。

自古红颜多祸水,她也不会例外。

妖红的残阳照着他那噬血的脸显得格外的诡异,这是官场的黑暗,亦是这繁华下的腐败。

落樱缤纷之中,阿娇缓缓的朝韩嫣走来。

满脸笑意的眼中却暗藏杀机,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淡雅忧愁。

轻轻的颔首,回以淡淡的浅笑。

而她没有期然的和她擦肩而过,而是在她身边顿住了脚步,她侧首,斜视着韩嫣,似怨似妒,“这就是皇上新封的韩少府哦,阿娇见过韩少府。”然说话间全没有一丝的尊敬,似带着轻蔑的语气。

微微福了下身,“阿娇郡主有礼。”印象中她们只对过一次话,那时的她全然不如现在般妖冶。

闻言,阿娇掩嘴轻笑,“怎么,彻,没和你说,我快成为他的皇后的了吗?以后见面你就该称我一声皇后娘娘了。”

皇后,他并没有和她提起过啊,真的如此吗?为何他却从不提起,韩嫣猛的一愣,心里一下了乱了起来。

“怎么,彻没和你说吗?我以为你们关系这么好,他会和你说呢?”阿娇转首,凝视着错愕的韩嫣,满眸子的讽刺,“也难怪彻不和你说,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他宠爱的臣子罢了,说的难听点就是男宠,他又怎么会和你推心置腹。”

男宠,这个字眼如千斤重石般压在了她的心上,在外人看来,他们竟是这样不耻的关系,既然这样,他又为何把她再一次的推开,是否一开始他就不想他们有任何的结局,是否现在他也只把她当作一个“男宠”罢了,她的心乱了,痛了,从来没有这样过,连思绪都混乱了,响彻脑中的惟有“男宠”两个字。

爱情这关,世人终究没能过去,即便聪明如她,冷漠如她,遇到爱情也乱了阵脚,失去了冷静和思考。

睨了一眼愣住了韩嫣,阿娇笑了,笑得异常的妖冶,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她知道,即便她再怎么样的倾国倾城,再怎么样的风华绝代,以她现在的身份,都不可能和刘彻在一起。

轻轻的微叹了一口气,她语带抱歉,“韩大人,别介意,是阿娇一时失言了,只是现在宫里都传多了,阿娇一时就说了出来。”

韩嫣转首,报以浅浅的一笑,“我没事,也难怪别人这么说,我何德何能,皇上竟然让我做了少府。”

“没事就好,那阿娇就不打扰了。”她福了福身后,就悠然离去,带着胜利的笑颜。

虽只是初秋时分,但韩嫣却异常的冰冷,身子不由的发抖,泪缓缓的滴落了下来。

“嫣,你怎么了。”刘彻从身后轻轻的问道,带着如旧的温柔。

韩嫣快速的转首,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的身边逃离,她不要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刘彻愕然,他分明看到了她远离时,满眸子的泪水,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哭过,那这一次她又为何?

望着佳人逃离的倩影,他亦心乱不矣。

他仰望苍穹,喃喃的叹息,“我是否做错了,我是否该自私的留她在身边,即便她伤心也好,不愿也罢。至少不用如此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