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聆颇有点心神不宁,一听到电话铃声都有些神经质,深怕有人告诉她章恬出事了。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顾子言探听章恬的消息。
电话里顾子言的声音有些异常:“嫂子,我要出去旅行。”
“怎么了?”风聆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小叔子关键时刻怎么也出状况了?
“我想通了,我这样一厢情愿的爱情实在有些可笑,知道的人说我痴情,不知道的人一定说我犯贱。以后就把她当成一个姐姐吧,一个可以偶尔关心偶尔聊天的姐姐。”顾子言苦涩地说。
“你想通了那还要出去旅行?别一个躲起来偷偷伤心,有事情和大家说说,这才会心里好受。”风聆着急地说。
“没事啦,偶尔文艺青年一下,找个地方去哀悼一下我的初恋。”顾子言的声音精神起来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哥说开了也好,省得她一直抱着幻想,小恬姐是个好女孩,她不会做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你和她说了吗?”风聆小心翼翼地问。
“没说,就让这份感情埋在我心里吧,”顾子言洒脱地说,“不过我早上去看过她了,和她告了个别,说以后不能随时随地陪着她了,让自己多出去玩玩,别老是闷在家里。”
挂了电话,风聆的心落回了原处,不一会儿,楼下前台打电话上来,告诉她有个姓林的小姐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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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林乔俐,风聆吓了一跳。原来一直光鲜亮丽的林美人忽然好像一支盛放之后即将枯萎的鲜花,披肩的卷发一看就没有仔细打理过,脸上的粉扑得太厚,好像蜡像一样,一双眼睛黯淡无神。
一见到风聆,林乔俐眼里立刻闪过泪花,哽咽着上前想要去拉风聆的手:“小聆,让你老公放过我吧,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不对,你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风聆心里厌弃,避开了她的手,笑着说:“乔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只是就事论事,你发的那些照片和报道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有数,谈不上什么放过不放过的。”
“小聆,都是我一时糊涂,我的嫉妒心作祟,为了这件事我都快完了,台里说这件事影响太大,不让我上节目了,你老公让我赔的钱我一辈子都赔不起,还和好多同学朋友都闹翻了,”林乔俐哀哀地恳求说,“我都患上神经衰弱症了,每天都跑医院,这下下去,我真的活不了了。
“子念不是有另一条路给你走吗?你登报道歉,收回杂志。”风聆冷冷地说,她不是圣母,根本不想原谅这个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恶毒女人。
“这怎么行!”林乔俐尖叫了起来,“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下去?小聆,我给你口头道歉,到所有的同学那里、你亲戚那里帮你澄清事实,行不行?”
“不可能,这是子念和我最后的底线。”风聆冷静地看着她,“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风聆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只听见林乔俐在后面叫道:“风聆!你不要欺人太甚!”
风聆转头看着她,嘲讽地一笑:“你敢做错事情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登报道歉都不敢,你敢说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林乔俐愣住了,忽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有什么错!都是我命不好!我明明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努力,为什么总是你比我受欢迎?为什么是你找了这么一份好工作?为什么是你嫁了一个好老公?为什么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不公平!”
风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用镜子照照你的心吧,看看里面是多丑陋多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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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下班了,顾子念今天很忙,据说明天冯雯雯案件正式宣判,今天环宇的律师和几个高层在做最后的紧急磋商。风聆没开车,就在金氏的大厦门口等出租。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风驰电掣般地在金氏门口停了下来,有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走了出来,神色匆忙地拨打着手机。与此同时,风聆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你是风聆小姐吗?我是齐润哲齐先生的秘书,他出了车祸,在动手术,昏迷前一直说想见你,能不能请你立刻跟我去趟医院?”
手机里的男人声音几乎和门口那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风聆挂了电话,疑惑地走到他面前:“齐润哲出车祸了?很严重?”
那个男人一愣,立刻焦急地说:“是的,胸口受到重击,我出来的时候刚刚推到手术室里,他一直说要见你,他的家人让我过来接你。”
风聆顿时也有点着急了起来,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难道是有人害齐润哲?难道是有什么上品和环宇之间的秘密要告诉她?“他在哪个医院?”
“风小姐你上车吧,我送你过去。”那个男人拉开了车门。
风聆有些警惕,想了一下摇头说:“不用,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打车过去。”
那个男人劝说了几句,见她十分坚持,就只好把地址告诉了她:“风小姐,请你尽快赶来,齐先生常常提起你,说你是他的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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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聆匆匆忙忙给顾子念发了一个短信息,就到了市一医院,医院前车水马龙的,人来人往,那个男人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她了,一见到她,就带着她往里走去,一边详细地和她说着齐润哲出事时候的情况。
“齐先生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是有些关于环宇传媒的隐秘要告诉他,他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其实向来对环宇没有什么很深的敌意,所以就想着去把你接上一起过来听听。在建安路口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有辆电瓶车窜了出来,司机为了避让它,就和一辆皮卡车撞了,他的肋骨都断了,流了好多血……”
“有生命危险吗?”风聆见他走的都是人多的地方,也没什么不轨的举动,便渐渐放松了警惕。
“不知道情况,肋骨刺进了内脏什么的,需要立即手术。”那名男子说着,把她领到了八楼的外科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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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亮着,外面有好多人在等着,一个年级大的老太太在那里抹眼泪,一旁围着好多大叔大婶在低声地劝说。护士来来回回地进出着,神色凝重,让风聆第一次感到了生命是多么渺小、多么脆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想到那个肆意张扬的男人现在无助地躺在病床上任由一声宰割,她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往齐润哲的家人那里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那名男子像是看出了她的念头,低声说:“风小姐,那几个是齐先生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向来和齐先生不和,你过去了只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齐先生的父亲不在,另一个是他的姨母,你看……”
风聆想起了环宇和上品的官司,摇了摇头:“那我就不过去了。只是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来,要不要去问问医生?”
正巧,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带着口罩,只看到了一双眼睛,风聆着急地拦着他问:“医生,里面的病人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瞟了她一眼,可能是急着去拿东西,颇有点不耐烦地说:“暂时没有,手术正在进行中,你耐心等候一下,估计还要一二个小时。”
风聆只得又退了回去。
“风小姐,你要不要到那里歇一会?我帮你去买点吃的。”过了好一会儿,那名男子看了看手表问道。
风聆的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便点了点头,看着他急匆匆地走了,便心不在焉地坐在手术室外的一条长凳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顾子念没有回复短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家了;那个老太太一直哭,一直念叨着“幺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那个男人去买东西也一直没回来……
不一会儿,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风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刚想站起来,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幺仔是G市的方言,齐润哲不是G市人!她直愣愣地看着那个老太太,僵硬地分开众人走到她面前:“阿姨,里面的人是谁啊?”
“我的幺仔啊,被车撞成这样啊,叫你别把电瓶车开得飞一样啊,你就是不听……”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开了。
“我们是吴汉民的家属,你是谁?”一旁有人问道。
“这……里面不是一个叫齐润哲的人吗?”风聆懵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众人一拥而上,隔着缝隙,她可以清晰的看到,病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孩。她飞快地拨开人群,走进手术室找了一圈,护士正在收拾东西。“哎,你这人进来干吗?病人都走了,你赶紧出去!”
她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飞快地掏出手机一看,只见上面没有信号,完全被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