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直有些暧昧,在顾家受的一点委屈仿佛落在身上的灰尘,被这些暧昧吹散得无影无踪。两个人回到家里,五指相扣,手拉着手在小区里散了一会步。月光如水,仿佛所有的情感在它的魔力下都被无限放大,无限延长……一直持续到了就寝的时候。
风聆潜意识里若有所待,眼看着顾子念冲完澡从浴室出来,几滴水珠在他的胸膛上滚落下来,有种男性特有的魅力,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只可惜顾子念很绅士地躺在了大床的另一边,温柔地在她的唇上亲吻了一下,便关了灯。
风聆很想拒绝承认从心头泛上来的是一种名叫失落的东西,只是,在黑夜中,听着身旁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而她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一忽儿燥热,一忽儿愤恨,一忽儿鄙夷……最后她支起身子,偷偷往顾子念身旁挪了挪,接着室内的一点点光,仔细地打量着顾子念的睡颜:他的嘴唇薄而紧闭,据说这种唇形的人十分薄情;他的眼线狭长,依稀可以看到眼睫毛十分浓密,怪不得眼睛睁开看人的时候特别大而有神;他的鼻梁很挺,中间有个微微的突起,据说这样的人脾气倔强……
看着看着,风聆不由得俯下身,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一下,只觉得那睫毛仿佛一把小刷子,刷得她心痒痒的。“喂,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就是因为要拿我当家里的挡箭牌吗?”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顾子念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怨念,皱着眉头呓语着,翻了一个身,宽大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吓得风聆赶紧僵硬地躺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风聆一觉睡到了十点钟,醒来的时候四肢大开趴在床上,唇边还留着一滩口水印子,一想到顾子念可能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羞愤万分。
早餐已经放在餐桌上,保姆正在厨房里准备中餐,风聆穿着睡衣,从这头走到那头,无所事事,只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除了吃,就是睡,马上就要变成一只真正的米虫。
一想到这里,她立刻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老板,义正言辞地要求马上复工。
“金总,我都快闲得发霉了,你把小动泡到了没有?要是还没有,我就鄙视你啦,太没有效率了简直!”她义愤填膺地说。
“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想来上班了,怎么,顾子念没把自己的老婆安排好?”金湛调侃说。
风聆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呐呐地问:“金总你居然知道他是谁?”
金湛的语声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小聆,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以后别说你是我秘书,真丢人,嫁个人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嫁的是谁。”
风聆顿时哇哇大叫了起来:“老板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他是谁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太奸诈了!”
“猜猜他付了我什么当保密费?”金湛的心情听起来很好。
“什么?”风聆恶狠狠地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以后他旗下的媒体广告费全部八折。”金湛顿了一下,“这一项,能给公司节约将近百万的广告成本。”
“老板你真是不折不扣的奸商!我要分成!我要奖金!我要加薪!”风聆气得直跳脚。
挂了电话,风聆的嘴都翘了起来,恨恨地拍打了一会沙发,仿佛那沙发就是顾子念和金湛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不一会儿,门铃声响了起来,有人送来了一大堆礼品,风聆精神抖擞地才开来一看,连衣裙、肩包、项链……看起来都很眼熟,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些不就是那天逛富美国购时她试的那些东西吗?
风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欣喜吗?受伤吗?自卑吗?好像都不是,好像都有一点,她犹豫了片刻,给顾子念发了一条短消息:礼物我收到了,谢谢。
顾子念的回复很快: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风聆不由得呆了一呆,怎么这个男人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她想了一下,诚实地回复说:是的,我不是很喜欢这样,我喜欢对等的,你这样,让我心里有点压力。
顾子念:是啊,我也喜欢对等的,其实我很不想说,说出来让我很没面子。
风聆: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顾子念:从认识到现在,我居然没有收到过老婆的礼物。
顾子念:我也曾经算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居然还要开口讨礼物,说出去被朋友笑死。
风聆看着这条短消息好一会儿,忽然心里就释然了,是啊,这些东西不管它们外在的价值如何,其实只不过就是一份心意,一份顾子念的心意,他有钱就买贵的,他没钱就买便宜的,何必过于纠结他们到底值多少钱?自己既然这样追求男女之间的平等,为什么没有象顾子念一样用心呢?
可能是风聆迟迟不回短信,顾子念的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好像在开会的样子。“聆聆,还是不开心吗?如果你实在介意,我下次就不买这些东西了。”
“那你准备买什么?”风聆掩着嘴想笑。
“去地摊买点假货啦,十块钱三件的那种。”顾子念有些懊丧。
“那我知道啦,我现在就给你去买十块钱三件的假货。”风聆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小母鸡。
“你——原来你在骗我!”顾子念恍然大悟。
“我想明白了,谢谢你的礼物,”风聆止住了笑容,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的一片心意。”
顾子念终于放下心来,低声笑道:“你这么调皮,小心我回来打你。”
“哼,小气鬼,你骗了我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没和你计较。不和你说啦,你上班忙吧。”风聆轻快地挂了电话。
收拾整理了一个上午,吃完午饭,看了电视,上了一会儿网,风聆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闲得发慌,忍不住约了虞美美一起喝下午茶。
虞美美一反上次见面萎靡的颓废状,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从一见面开始就一直呵呵地傻笑。
风聆不屑地捏了捏她的脸:“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们老板怎么的你了?”
“他没和那小明星好上,昨天他找我一起喝酒了,他酒量可差了,没一会儿就倒下了,我套了他的话,还吃了他好多豆腐。”虞美美手托着下巴,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风聆忍不住窃笑起来,十有八九,她老板是故意被她灌醉的,不然,只怕他的装修公司存在不了这么久。
“那你和你老板表白了没有?”风聆提醒她。
“我才不表白呢!我一定要等到他向我表白,你没听说吗?一个女人,就算她再喜欢一个男人,再不能没有他,再想做他的老婆,那也一定要忍住,不能主动表白。”虞美美振振有词。
“你这是什么理论?”风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想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这是美美理论。”虞美美很多事情都很迷糊,只是不知为何,唯独对这件事情十分执着。
“好,你慢慢等,以后哭鼻子了来找我,我的肩膀给你靠。”风聆慷慨地说。
虞美美忽然贼兮兮地一笑,揽住了风聆的肩膀,“小聆你真好,不如让那些臭男人都去死,我们俩在一起吧。”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忽然虞美美想起了什么,问:“小聆,前几天那男人真的是你老公?”
风聆有点脸红,那天她实在太生气了,一直想着回家守株待兔等顾子念摊牌离婚,都没和虞美美说个究竟。她点了点头,不由得有些雀跃地问:“你看他这人怎么样?给点意见。”
“初看挺文雅的,长的嘛,虽然没有我家老板帅气,那也差强人意啦,”虞美美摇头晃脑地说,“只是后来又看了几眼,觉得他好像很有气势啊,小聆,你会不会镇不住他?”
风聆哼了一声:“杞人忧天,怎么可能啊。”
“听说有钱人都有很多怪癖啦,又抠门又小气,还会包小三,养私生子,转移资产……”虞美美滔滔不绝。
“他不会。”不知为啥,风聆的心里很笃定,“还有,他有钱也不关我的事情,我们公证过婚前财产了。”
虞美美惊愕地说:“什么?哼,小聆,你太好说话了,你不觉得这样的男人很阴险吗?”
风聆挠挠头:“没有啊,公证是我提出来的,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个有钱人,现在想想,好像是有点心痛啊,这么多钱……”她忍不住憧憬地想,要是她能分顾子念的一半财产,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虞美美顿时为自己的好友担忧起来:“小聆你还整天说我马大哈,我看你才是呢,他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他能有什么企图?能从我身上骗走什么?”风聆不以为然。
“骗色!一定是的!他有没有和你……”虞美美低声问。
风聆摇摇头:“他很君子,我们虽然睡在一起,可他很尊重我。”
虞美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良久,她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小聆!男人怎么可能美色当前不会精虫上脑啊?他一定是同性恋!拿你当幌子骗家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