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异事录(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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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黄松柏的葬礼(1)

癸亥月甲戌日丑时。利川县与恩施交界某地。

一辆面包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到了一个岔路口,开入进去。这是一条小路,同往大山靠下山坳里,面包车在夜间穿行在茂密的林间,磕磕碰碰。好几次都差点撞上路边的树木。最后在密林深出停下。

车熄了火,仍旧开着车前的大灯,车灯照射在一个石头 上。

驾驶室这边的门开了,一个矮小的人跳下车。然后把面包车的后门打开。

“乖,乖,我带你下来。”那个人从面包车内抱出个东西,抗在肩膀上。边走边说:“还好,还好,你还有口气。”

那人把扛着的东西放平在车灯照射的大石头上。用手摸索,那个东西是一具尸体,小孩子的尸体。

矮小汉子用手在小孩尸体的鼻子下放了一会,忽然用手掐小孩的人中,“等会,等会,你乖点,现在别死,还没到时候。”

矮小汉子连忙拿了一个油碟出来,稳稳放在小孩尸体的额头,然后点燃。一股烧灼动物尸体的恶臭,散发到空气里。但是矮小汉子一点都不介意。

矮小汉子,动作飞快,跑到面包车旁,拿出一件长袍,穿在自己身上,拿了一包东西。然后又迅速跑到小孩尸体旁边,又用手按住小孩的颈部动脉,然后把油碟拿开,三两下把小孩尸体的衣服脱光。这是个八岁左右的男孩。

小孩的尸体猛然抽动一下,眼睛睁开。看来是受到了山间冷风的刺激。

矮小汉子连忙用手去拂小孩的眼睛,“别睁眼,别睁眼,等我一会,放心过一会你就死了。不用怕。”他嘴里说着,手上不停,把拿过来的包袱给打开,拿出一个黄色肚兜,草草的给小男孩穿上。

“幸好你今天早上在医院断了气。”矮小汉子说道:“不然我就来不及了。你莫怕,反正是要死了,还不如跟着我。”

矮小汉子拿出一把铜刀,小心翼翼的把小孩的右手心割开,“不疼,不疼,别怕。”他让小孩手心的伤口流出的血滴在石头上。然后用红布把小孩的手缠起来。缠完了右手,又用铜刀来割左手,小孩手心渗出的血液已经很粘稠,在面包车车灯映照下,是黑黑的深色。

“一滴、两滴。。。。。。”矮小汉子嘴里念叨,看着血液艰难的滴到石头上。

突然小孩的手翻转过来,把矮小汉子的手腕给狠狠捏住。

矮小汉子惊慌一下,但随即冷静,慢慢把小孩僵硬的指头一个一个扳开,然后用红布缠绕,“这个不怪我,是你的命就这样,你命该如此,别怪我。”

那濒死的小孩那里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矮小汉子摆布。

矮小汉子缠完了小孩的双手。又给小孩穿上鞋子,鞋子是虎头鞋,两个毛茸茸的虎头在鞋尖,如果放在平日,这双鞋一定是十分可爱。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诡异非常。他把小孩的身体翻转过来,背部朝上。

矮小汉子又从包里拿出一些物事,找出一支毛笔,和一个墨水瓶子。他用毛笔蘸了墨汁,开始在小孩的背上画起来,画的非常仔细,从脖子开始画,一直画到脚部。画得全部是符篆。

画完之后,矮小汉子又用手去打探小孩的鼻孔,嘴里念叨:“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然后在石头旁边的地上,开始刨土。就用他的手指刨,一双手的手指鲜血淋漓,他也顾不得许多。不多时,他停下来,一个陶罐被挖出来半截。

这个陶罐是从前用来装榨菜的坛子,半人高,坛口有七八寸的直径。坛身圆鼓鼓的。

矮小汉子,又转身对着小男孩,把小男孩的小腿蜷起,然后用丝线紧紧的绑扎在身体上。绑完之后,矮小汉子,小心地把小男孩抱起,慢慢放进榨菜坛子里,小男孩的身体已经很僵硬,矮小汉子很难把双腿放入,他花了很大气力,才把小男孩的双腿并拢,塞进坛口。然后稳稳地把小男孩的尸体放入。小男孩的头部刚好抵在坛口,矮小汉子,用力把小男孩的下巴往上扳,让小男孩的脸部和坛口平行。

刚好小孩的脸部头顶就卡在了坛口,一张惨白的脸,就死死被坛口夹住。

矮小汉子还不结束,用刚才刨出来的泥土往坛口和小孩脸部之间的缝隙里撒。撒了一会,泥土漫起来,他就用一根小木棍小心的把泥土向下填实,然后再撒土,如此反复,弄了一个多小时。

“不急,不急。”矮小汉子不知道是给谁在说话,“还是寅时,我们还来得及。”

终于坛子里的泥土都已经被塞满,矮小汉子用木棍继续压实泥土。实在是无法再把泥土压紧。矮小汉子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到小孩的嘴巴在勉强一张一合,眼睛角和鼻子流出血水。

“我把你从太平间弄到这里来,多费事啊。”矮小汉子轻柔的说道:“别想着你爸爸妈妈了,今后我就是你亲人,别怕。”

汉子又从旁边找来石块和泥土,把整个榨菜坛子给掩盖,一直掩盖到坛口的地方。

汉子抬头看看夜空,“时辰刚好。”然后把油碟又拿来,放在小孩的头顶上。然后他做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把自己的衣服扯开,露出胸口,胸口上全是黑毛。他小心翼翼的用铜刀把自己胸口割了一个口子,然后顺着口子慢慢移动刀锋,这个过程肯定是很痛苦,但是他极力忍着疼痛,并不停止。

矮小汉子把自己两个乳头之间的皮肤慢慢给割下来,刚好就是小孩脸孔的大小。

他疼的嗤嗤喘气,拿出一个药瓶,把里面的药粉,撒在自己的剥开的大面积伤口上。

“啊呀。”矮小汉子最骂道:“真他妈的疼。”

然后拿起那张血肉模糊的皮肤,张开了看,脸上的表情非常满意。

接下来,矮小汉子把这张皮肤,仔细地盖在小男孩的脸上。用铜刀把小孩鼻子附近的皮肤,划开一道口子。

难道小孩还没有死透,他还在给小孩留一个换气的口子。

接下来,矮小汉子,用右手摸到自己左手腕部的地方,迟疑一会,用铜刀狠狠的割了下去,鲜血迸出,他连忙把涌出来的鲜血滴到小孩的脸上,那块本属于他自己的皮肤,猛然收拢,紧紧贴在小孩的脸皮上,越收越紧,简直和小孩的脸部完全融合。小孩的头部想用力摆脱,但是只有略微的晃动,矮小汉子说道:“都说了,别怕,我找了好多年,就等着你病死,我又把你从医院偷出来,我容易吗我。乖,不要动,在动,你的魂魄就跑了。”

矮小汉子又把小孩头部旁边松动后的缝隙用泥土给填实。现在那个小孩的脸部,不对这个小孩已经没有了脸部,只有一张没有任何五官,光秃秃的皮肤。只是在鼻子附近有个开口。矮小汉子的鲜血覆满这张白板脸上面。

汉子把手收回,然后又用刚才的药粉撒在手腕的伤口上,草草包扎,结束后,长吁一口气。弯下腰来,对着那个坛口的白板脸说道:“七天,就七天,七天后,我们就走。。。。。。妈的,什么味道。”

矮小汉子突然骂起来:“我没带酒过来啊。难道这里还有人来,妈里个巴子,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人过来玩,还他妈的在这里喝酒。这不是坏我的事情吗?”

空气里飘过一阵酒精味道,矮小汉子气急败坏,这是找了好久的地方,勘察了很久,知道人迹不至,可是临到头了,还是有人过来喝过酒。他现在施的法术,最忌讳的就是有酒。

汉子在地上摸索着寻找,想把别人扔在这里的酒瓶给找到,找到后再扔掉。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酒瓶,空气里的酒精味道更佳浓烈了。

“是那个王八蛋,酒麻木。”矮小汉子破口大骂:“喝酒也不找个地方,狗日的是不是要醉死在这里,没得人给收尸啊?”

“不好意思哦。”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我喝酒不分地方的。走那里,想起来就喝。”

“是谁?”矮小汉子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环顾四周,“是谁,你出来。”

四周一片黑暗。

矮小汉子平静下来,知道这酒精味道绝不是偶然的。是懂得他法术的人,故意来跟他捣乱的。

“你是哪位高人?”矮小汉子说道:“我们有过节吗?”

“没有啊。”那个声音传来,“我只是路过。刚好我正在喝酒,坏了你的好事。”

“哪有这么巧的。”矮小汉子已经看到了那个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就在自己面包车的后部,一个人影正靠着面包车,手里抬了抬,仰头在喝酒,喝完后,酒瓶甩下来,酒液就从瓶口泼出来,浓烈的酒精味道,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矮小汉子看着那个人影不动,嘴里轻微的翕动。

“别费事了。”那人影说道:“你唤鬼也没用。帮不了你。钟老三,我要是连你都搞不赢,还混个屁!”

这个矮小汉子,也就是钟老三,看到被自己唤出来的孤魂野鬼,都静静的飘在那个身影的旁边,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些鬼魂根本就不听自己的驱使,攻击那个人影。那个人影也根本不在乎,这些鬼魂,一点都不在意。

“我知道你是谁了?”钟老三说道:“没想到你会找上我,你的身份,做这些事情不怕同行笑话。”

“我这几天比较闲。”那个人影说道:“你运气不好。被我遇上了。本来想在医院就制住你的。可是看见你巴巴地给人家帮忙埋葬小孩,不好意思耽误你。又看到你割自己的胸口,蛮有趣儿。哦,疼不疼啊。”

钟老三起的七窍冒烟,原来他早就跟上自己了,说不定还是他悠闲地坐在面包车后跟着来的。可是他就一直等着自己施展法术,等着自己割开皮肤,留了不少血,之后才站出来捣乱。

这种做法的人,肯定不事正派的道家术士,门派和自己的差不多,都是邪道上的。现在邪道上的和自己作对,又做事鬼鬼祟祟的,还能有谁?

钟老三其实已经知道人影是谁了,于是打起精神说道:“你们诡道和我们都是外道,为什么非要作对,你已经坏了我二哥的好事了,又缠上我。你非要和我们钟家为敌么。”

“抗挖锄的钟家。”人影轻松的说道:“你以为我有精神找你们麻烦么,我也是没办法,被人催的烦死了,不管不行啊。”

“好,我知道你厉害。你是过阴人,我服了。”钟老三恨恨说道:“别以为有人撑腰就这么嚣张。你不就是仗着。。。。。。。”

“你伤口这么大,会不会发炎?”过阴人说道:“要不要用酒给淋一下。”

钟家老三气的没有言语,过阴人就是故意的,根本就是在戏耍自己。

“后会有期。”钟老三说道。

“先别走啊。”过阴人说道:“你已经把小孩给埋了,就把坟也堆起来啊。”

钟家老三,抑制住自己的愤怒,知道过阴人是在跟自己为难,不照着他的做,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钟老三想了一会,愤愤的把小孩脸上的皮肤又给撕开,然后用石头砸碎了榨菜坛子。坛子里的泥土散开,他还不死心的探了探小孩的鼻息,小孩已经死了。自己压着小孩的魂魄一天,捱到现在,都白费。

钟老三没办法,好好的把小孩尸体给放平在坑内,然后掩埋起来。

“可以走了吧?”钟老三问道。

可是人影已经不在了。过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留下钟家老三破口大骂。

黄坤经历了那件老婆婆的事情之后,老实了几天。开始还记着策策的嘱咐,不要把在当阳洧溪的事情说给别人,可是当这件事情的震撼渐渐在自己的心里平息之后,黄坤仍旧忍不住把这个事情拿出来在寝室里显摆。

“老子当时还是有点怕,”黄坤为了增加真实感,自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嘴里说着:“他们就把棺材盖子给关上了。。。。。。你们知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就跟现在看到的差不多!”

胯子和其他几个室友,都吓得后退一步,“是不是看见鬼了?”

“鬼个屁啊!”黄坤骂道:“黑漆漆的,能看到什么,什么都看不到。。。。。。”

“切——”室友都向着黄坤竖起中指,“没劲。”

“你们还想怎么有劲?”黄坤又坐起来,对着室友骂道:“非得我被鬼缠死了,你们才开心吧。”

室友都走出去了,“吃饭、吃饭去。”

黄坤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听到室友在说吃饭,才突然想起来,今晚,陈秋凌是答应自己要去吃饭的。

黄坤连忙在寝室里找了一件周整点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的。然后在洗手间,用水打湿头发,摆弄两下,在楼下搭上一辆电瓶车,向陈秋凌的宿舍行去。

到了东苑,看见陈秋凌正站在宿舍的大门口,不出意料的,策策也在。

黄坤带着两个女生,到了望洲岗这边,找了一家餐馆。三人进去,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老板过来让黄坤点菜。

黄坤对陈秋凌和策策说道:“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两个女孩就说:“你点吧。”

“恩。”黄坤看着菜单,嘴里说道:“这里的辣子鱼火锅不错,上一个吧。怎么样?”

陈秋凌眉头皱了皱,“我有点怕辣。”

黄坤说道:“那算了,弄个清淡的火锅吧,清汤圆子,怎么样。”

老板听了,说道:“这个菜好,上的快。”

“清汤圆子里面有肥肉吗?”陈秋凌轻声的问道。

“美女,肉圆子是瘦肉和肥肉剁在一起的,全是瘦肉,不好吃。。。。。。。”

“那算了。”黄坤看见陈秋凌这么一说,当然是不愿意吃。

黄坤继续翻着菜谱:“羊肉火锅,应该不错。”

可是陈秋凌仍旧一脸的迟疑,黄坤知道,她肯定不爱吃羊肉。

“烧鸡公火锅。”老板推荐说道:“这个好,绝对是土鸡。”

“辣不辣?”陈秋凌问道,语气很小心。

老板无语。

黄坤对着陈秋凌说道:“这样吧,还是你来点菜。”

“不用的,”陈秋凌说道:“吃什么都行。你看着办。”

黄坤的额头开始冒汗,看见策策捂着嘴巴在偷笑。

最后还是点了一个牛肉火锅,但是没放什么辣椒,吃得黄坤郁闷之极,而且陈秋凌也只是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黄坤心里想着,还不如点个自己喜欢的菜。

倒是策策吃的很香,这小丫头个子不大,饭量倒是不小。

这顿饭,其实就是策策拉着陈秋凌来的,作为黄坤跟着她去当阳的回报。也算是言之有信,履行了承诺。可是看来,这顿饭,对并没有让自己进一步接触陈秋凌。

黄坤心里毛躁,却又不能挂在脸上。吃饭吃得跟受刑一样,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等着策策吃完了,结账走人。

陈秋凌又在说着要回去看书,年底近了,要考试了。

黄坤就送陈秋凌回家,策策不知趣的当个电灯泡跟着。三个人在走在学校的道路上,一时无话。

策策先打破沉默,挑起话题:“大黄,你说你爷爷是个给牲口配种的,不是个厉害人啊。”

“放屁!”黄坤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那时候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说出来啦。”

“我有说过吗?”黄坤指着策策激动的说道:“你那个耳朵听到了。”

“哈哈,现在又不敢承认了。”策策笑着说道:“有时间,带着我去看看你爷爷。他到底厉不厉害,不就知道了。”

黄坤不敢继续和策策抬杠,看样子这丫头真的做得出来,很有可能又让司机开车去自己家里,抵自己的脓包。

黄坤回到寝室,室友都问,情况怎么样,和陈秋凌有进展没有。

黄坤说道:“还用问,我和她早就相互有好感,还有搞不定的,女人嘛,就是这样,脸皮薄,但是那里经得起我这种情场高手的诱惑。。。。。。”

“去死吧你。”室友都知道黄坤嘴里跑火车。

室友们又一起出去找网吧上网去了,今晚好像他们要组队练级。

可是胯子没走。

黄坤心里不舒坦,洗了个澡,躺倒床上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身边有动静。偏头一看,胯子正站在自己的床头,巴巴地看着自己。

“你毛病啊。”黄坤吓得坐起来,“你看我睡觉干嘛?”

“大黄,我有事情给你说。”

“有屁快放。”

“这几天晚上,我看见有人站在寝室里,四五个,就并排站在你床边呢,诺,就站在我现在的位置。”

“你被水猴子吓傻了吧。”黄坤骂道:“我怎么没看见。”

“一定是水猴子又来找我了,你看不见,证明不是来找你的。”胯子的脸苍白的很,看样子没说假话。

他还惦记这那个契约的事情。

“帮我个忙。”胯子又说道:“带我见见你爷爷,你不是说你爷爷很厉害吗,他一定能救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不想这么早就死。不像你,你在高中就和女生那个过了。。。。。。。”

“所以我就该死是不是?”黄坤骂道。妈的自己吹嘘在自己在高中的那些牛皮,胯子竟然还相信。

“我不想淹死。”胯子哭丧着脸 ,“我看见那些站在寝室里的人就害怕。”